逍遙小散仙 第06章 奪丹

  小玄隨巨力疾飛,不由分說地給抓入一個所在,登時如墜煉獄,眼中所見俱是耀目的赤紅,一呼一吸儘是滾滾烈焰,灌得他幾欲窒息,雖不知到了何處,亦知大事不妙,危在旦夕。

  他頭昏腦脹,一手抱著火皇珠,一手提劍亂撐亂刺,盼能逃離出去,豈料四壁乍然擠壓過來,匪夷所思的一陣蠕動,迫得他往更深的地方陷落。

  小玄只覺熱力從四面八方透體而入,灼得通體血沸,似要將五臟六腑融化一般,身上水火難侵的兜元錦形同虛無,完全抵擋不住無孔不入的奪命巨熱,驀地墜入一潭如同岩漿似的汁液之中,立給燙得大聲慘號。

  他在漿中狂翻亂滾,頭部倏地鑽出漿面,拚命睜開燒得痛極的眼睛,見自己浸泡在一個熱漿沸騰的小湖之中,四下儘是紋理分明的紅壁,處處淌掛著黏糊糊的赤漿,正一下下詭異地蠕動著,猛然省醒:「天吶!我這是給那冥殿龍犀吃進肚子裡了麼?」

  小玄這一驚非同小可,心想若沒有猜錯,焉有生還之理。

  他性素堅毅,心底尚藏許多未了牽掛,驀地奮提真氣,傾注神骨劍中,一聲大吼躍出漿面,朝四周的紅壁斬去劈去,割出道道巨大的裂縫來,裂處鮮血登迸,不過卻是更加熾熱的「岩漿」,噴濺了他一身。

  小玄狀如瘋魔,沒命地狂削狠剖,猛見四壁劇顫起來,倏地從四面八方迫擠過來,力逾千鈞地將他緊緊壓住。

  他極力掙扎,奈何四壁力量奇巨,又有銷金化鐵的熱漿無休無止地澆淋,漸漸挨抗不住,忽然間,整個人給擠入一處更深更窄的地方,鼻口再也無法呼吸,神智漸漸迷糊,終於失去了知覺。

  「就是這裡了……」昏昏沉沉間驀地生出一個聲音,不知從何而來。

  小玄一個激靈,神智又復,只是不知已經過了多久。

  「快看,這是你的一線生機。」聲音彷彿極遠,又似極近,有如從心底冒出。

  四下依然極熱,只是不再擠迫,小玄迷迷糊糊地睜眼,週遭還是一片單調的赤紅,與別處不同的是,前方多了一團懸浮的金色的亮。

  「過去,把那團東西吞了!」聲音再次響起。

  小玄不明所以,凝目瞧去,見耀目的金光中有團磨盤大小的物事,正一收一縮的顫動,有如心臟跳躍,時不時地迸出一道亮極金芒,激射在周圍的紅壁上,紅壁但給射著,其處便會發生一陣奇異的痙攣,彷彿有無窮的力量在湧動。

  「快去!快去!不壞鎖撐不了多久了……」聲音催促。

  「你是誰,在哪裡?」小玄訝問,朝前邁了一步。

  「快吞了它!有了它,你就能在這天地中活得更久……」聲音自顧自地說。

  「這是什麼?」小玄又向一步,心頭懍懍,隱覺眼前的金光物事非同小可。

  「它是這魔物的內丹,所有修煉之人都垂涎的至寶!」聲音中似有一絲興奮。

  小玄終於到了金光物事跟前,細瞧之下,只見金光內影跡變幻包羅萬象,愈感奇妙非凡。

  「別個未到此處,早已化做灰燼。你內有先天太玄守鎮,外得不壞鎖持護,方能挨到這裡,此等機緣,億萬年來,惟一無二。」聲音繼道。

  「你為何告訴我這些?」小玄問。

  「還猶豫什麼!這魔物乃是火中之極,古往今來惟只一對,已有億萬年的性命,它吞噬了萬千仙真神佛、妖魔精怪,內丹更得冥極珠融合滋養,勝過無數天材地寶,如今近在咫尺,實乃天地之賜,此時不取,更待何時!」聲音充滿了熱切與急迫。

  「你到底是誰?」小玄滿腹疑問。

  「你修為太淺,先天太玄尚未覺啟,縱有不壞鎖護體,亦無法支撐多久,倘再遲疑頃刻,定然屍骨無存,就此萬世不復!張口!」聲音驀喝,不容置疑。

  小玄張開了嘴,倏感胸前一震,體內赫生出一道陌生真氣,化做吸力透出,剎那間奇變遽生,面前那團巨大的金光物事竟然變了形狀,似漿液般給他汲入口中,經喉管滾滾落腹,登時五內俱焚,彷彿墜入了那無邊無際的八熱地獄。

  他痛苦極絕,但覺天地中至慘莫過於此,雖意志極堅,此刻卻只盼能立即死去,然而口合不上,依舊不由自主地狂汲猛吸,不知煎熬了多久,終才再度失去知覺。

  ※ ※ ※

  西天,靈山雷音寶剎。

  只見釋迦牟尼端座蓮台,階前立著那八方菩薩、三千諸佛、五百阿羅、十八迦藍、十一大耀、八大金剛,一個個都執著幢幡寶蓋,異寶仙花,擺列在大雄殿中。

  佛祖微開善口,敷演大法,明示根本,指解源流,講的是三乘妙典,五蘊得嚴,但見天龍游繞,花雨繽紛,瑞靄虹光耀遍靈山。

  忽見迦葉尊者上前,兩掌合十,報曰:「稟佛祖,八德池西因果洞門上的一百零八道符咒,昨夜又莫明鬆脫了三道,焦毀了三道,弟子與眾護法金剛嚴加防範,仔細巡察,卻依然不知是何原故。」

  佛祖沉吟良久,只道:「億萬年來,那魔頭始終不甘伏法,於大法中不死不滅,只是在等待著重見天日。」

  接又對座下等眾歎道:「近時雷域躁動,異象頻現,無量劫或於眉睫,諸位須得用心功課,留心因果,修補功德,以化解天地災愆。」

  遂賜六道新符,命與迦葉尊者前往因果洞,補封門上;又命阿儺尊者提八部天龍中大威能者到洞前,輪值看守。

  佛祖囑道:「爾等好生鎮守,莫可懈怠,倘若給那魔頭逸出,天地又要大亂。」

  ※ ※ ※

  烈焰熊熊,火海無邊。四下肆虐的冥殿龍犀無休無止地狂奔亂撞,身上彷彿有無窮的精力與發洩不完的憤怒。

  大宮主遠遠地瞧著,面色灰敗。火皇珠的遺失,聖獸的失控,每一樣都將令她面臨難以承受的懲罰。

  突然間,眼前的巨大火獸嚎叫起來,聲震天外,巨軀如山傾覆,驟然倒地狂翻怒滾,掀起無數飛石塵土,情狀萬般怖人。

  鹿蜀車上的母女倆又驚又詫,見火獸翻滾不住,只掀得土焦石炸,真個天崩地裂,足足折騰了半盞茶光景,倏地爬起身來,俯首大嘔,口中吐出滾滾岩漿般的赤紅之物,哀鳴悲嘶,似要把肝膽都嘔出來。

  母女倆正不明所以,忽見一物隨著劇嘔從冥殿龍犀口中噴了出來,渾身焰繞,卻分明是個人形,搖搖晃晃從岩漿中爬起,突似中夢中驚醒,拔腿就逃,一個縱躍,飛空而起,身後扯帶出一抹長長的赤焰。

  冥殿龍犀一聲怒吼,四條巨足用力一蹬,八翼撲拍,龐巨無朋的身軀即時離了地面,亦飛上空中,發狂般疾追火人。

  守在遠處的大宮主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付那冥殿龍犀連靠近點都無法撐住,怎可能葬身其腹,卻還有命逃出?見那人手裡猶抱著火皇珠,不及多想,當即一飛而起,直追空中的火人,玉指一鬆寶劍脫手放出,化做一道黑虹縱了出去。

  「他還活著!」雪若大叫,急從母親懷沖掙出,揮鞭疾抽鹿蜀,駕車也朝火人馳去。

  火人正是崔小玄,他莫名其妙逃得生天,猶驚魂未定,猛見一道黑虹貫來,急提神骨掃去,只聽金鳴聲響,驟將一柄黑焰繚繞的寶劍遠遠地擊飛出去。

  大宮主又吃一驚,無間火威力超凡,這一擊還蓄著自己的強大真氣,沒想竟給輕易地擊飛,急斥咒將劍召回,眼見已到火人近旁,一爪朝他擊去,厲喝道:「還我珠來!」

  這一爪疾如魔魅,正中對方背心,方欲挖入,猛覺一股奇熱之力反撲過來,赫將五指震開,熱力殊未消停,宛如一條火龍沿臂撲上,透肩穿胸,直噬心臟,驚得她魂飛魄散,急御真氣全力相抗,堪堪在心室前阻住。

  小玄只覺背心乍緊,轉頭望去,又是那個雙瞳騰焰的大宮主,想起先前便是因她一阻,方令自己身陷絕境,驚怒間疾揮神骨劍,赫然帶出一條如有真形的火龍來,狀極威猛懾人。

  大宮主急橫無間火擱擋,豈知虎口如遭雷殛,根本抗拒不住,赫給兩把劍一起劈在鎖骨之上,悶哼一聲,登給震得直飛出去,朱唇張綻,就在空中噴灑出一蓬血霧來。

  小玄半刻不敢停頓,繼朝高處飛去,身後的冥殿龍犀悲嘶怒吼,緊追不捨。

  大宮主從空中飄飄墜落,只覺肩際劇痛,顯然鎖骨已給斬斷,且週身氣血潰散,心知傷得不輕,不禁又驚又怒:「此子從何而來?怎於頃刻之間變得如此厲害?還是先前隱藏了實力?火皇珠今日怕是難以奪回了,回去必遭重罰,這可如何是好?」

  她心念電轉,驀爾一動:「那小子定是程兆琦屬下,待我去將他的元帥擒了,不怕他不把火皇珠交出來!」

  「這邊!」雪妃大聲呼喊,已駕車趕到小玄旁側。

  小玄急朝鹿蜀車飛去。

  尚距數丈,雪妃已伸出手去,方才接著,猛覺手掌火燙,如握熾碳,心中驚訝,卻仍緊緊握住,把男兒拉入車中,母女立感熱力逼人,就連前邊的四頭鹿蜀亦有所感,一齊嘶鳴。

  「快走!它追來了!」小玄大喊。

  雪若轉頭一望,見冥殿龍犀如飛來峰般撞來,急揮鞭炎龍鞭,驅車斜裡掠出,朝遠處飛去。

  冥殿龍犀掉頭猛追,口中嚎叫不絕,只是聲息已不如先前那般震天動地,通體燎繞的赤焰也闇弱了不少,飛在空中,巨軀時浮時沉,顯然有些不穩。

  地面上萬千人駭然仰望。

  「你怎樣了?還挺得住麼?」雪若急問。

  「沒事。」小玄強撐著應,卻覺週身哪裡都不好,哪裡都不對,此時雖比先前在冥殿龍犀腹內好了許多,可是依舊五內如燃血脈若沸,除此之外,奇異的是,從丹田至天靈竟有一股無以形容的充沛之意,似欲沖頂而出渲瀉方快。

  母女倆注目瞧他,見他衣袍雖枯如敗葉,卻未成灰,已覺奇了,待見他眉毛頭髮絲縷未焦,身上丁點燒傷都無,肌膚之中竟隱隱透著赤華,眼瞳中赫有兩團時隱時現的赤焰,不禁駭異萬分,只道他因傷得極重,已至那迴光反照之絕處。

  雪若芳心幾碎,不住轉頭瞧小玄,噙淚道:「你且撐住,娘和我一定能醫治好你的!」

  小玄見她看著自己的動情模樣,不覺怦然心跳,柔聲慰道:「你別哭,我好好的。」

  百寶娘娘對他道:「你快坐下行功,只以真氣護住心脈,其餘一概莫管!」

  小玄望向後邊,忽驚道:「小心!」

  原來冥殿龍犀雖然失了內丹,卻仍凶頑異常,鼻口中突爾噴吐出股股粗巨如柱的烈焰,飛擊鹿蜀車。

  飛焰擦肩而過,險象環生,雪若馭車左馳右掠,極力躲避,一顆心仍緊系小玄身上,急道:「你快坐下行功!」

  「我來駕車!」小玄叫道,卻從她手中奪過炎龍鞭,驅車直往高處去,心中盤算:「這伙身軀極其沉巨,怕是飛不了多高!」

  雪若騰出手來,百寶娘娘也恢復了許多,母女在車上急施妙術,或結印訣或祭法寶,一左一右全力為他療傷。

  殊不知小玄有不壞聖皇鎖護體,又汲得無上內丹,非但諸傷痊癒,修為更大有突破,已是脫胎換骨連攀數境,再得母女倆妙術哺輔,只覺一道道輕柔氣息拂沐身上,體內的巨熱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真靈如潮奔湧,前所未有的激揚澎湃。

  小玄驅車穿過數重雲層,見非但無法擺脫後面的龐然大物,反給愈追愈近,不由心急萬分。

  「沒用的。」百寶娘娘忽道:「那魔物曾隨巫帝征戰六合八荒,你即便飛到九霄之外,它也能夠跟上!」

  冥殿龍犀跌跌撞撞地狂追,雖不復先前威勢,然一掠之間仍有千百丈之距,與鹿蜀車相距越來越小。

  「留神!」百寶娘娘一聲輕呼,小玄猛覺背後如烈日飛來,急驅車朝旁躲避,卻仍給一股烈焰擦著,後座登時燃起大火,四頭鹿蜀驚得一陣大嘶。

  百寶娘娘急展天羅屏,瞬將火焰滅去。

  小玄見百寶娘娘面色蒼白,雪若更是花容失色,心中道:「那魔物陰魂不散,照此下去,整車人都要完蛋!今已凶多吉少,我獨個兒死了也就罷了,何苦累她們也丟了性命!」

  心念至此,忽把炎龍鞭往雪若手上一交,大聲叫道:「你們走!」真氣一提,人已縱出車去。

  雪若大吃一驚,急呼道:「做什麼?」

  小玄叫道:「快走遠遠的!」

  雪若瞬已明白其意,不禁心膽俱裂,失聲尖呼:「陛下!」

  百寶娘娘微微一怔,急亂間不知女兒所叫何意,焉敢想當今天子真在此處,還道是自己聽錯。

  小玄只覺真氣如燃似沸,整個人赫如流星飛貫,直朝遠處掠去,身後赫然拖拽出一抹火龍似的尾輝。

  百寶娘娘不禁駭然,見他那疾捷與威勢,已遠非尋常仙魔可及,心詫道:「此子的修為到底有多高?」

  雪若催車急追,四頭鹿蜀馳掠如飛,速度何等疾捷,卻給越拉越遠,眼見無法追上,只急得淚水滾湧。

  小玄只覺真氣源源不絕自丹田生出,流注週身百脈,沛如大川長河,真個暢極欲嘯,衝勢層層拔高,似欲直上九霄。

  他稍一回頭,見身後不知何時拖帶著一抹長長的尾輝,有如火龍相隨,不禁大感詫訝,心道:「這是什麼,怎麼像是從我身上冒出來的?敢情吞食了那魔物的內丹所致……」

  冥殿龍犀原先只是意在火皇珠,追擊間只覺百般不適,猛然發現內丹已失,登時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厲嚎,怒極間潛能盡發,速度驀地暴增數倍,幾個撲縱,已到了小玄身後。

  小玄大驚,奮提真氣沒命疾掠,然距離始終無法拉開,背後巨焰滔滔,幾要燒到身上,心中叫道:「這回真要死了!」

  冥殿龍犀張口怒吸,所幸失了內丹,連吸幾下,皆無法把小玄吸入口中。

  小玄聽見背後的吸聲如嘯,想起先前在魔物腹中的經歷,不由心膽俱寒,正魂不附體,忽聞旁邊有個聲音哈哈笑道:「老四,火燒屁股啦!」

  小玄轉頭望去,見一人背負雙手,與自己並肩飛掠,身形魁梧滿腮鬍須,腰頭懸著只皮表斑駁的灰褐葫蘆,正是天影李不,不禁驚喜交加,狼狽道:「小弟命都快丟了,大哥還來笑我!」

  「哎,還是這麼拚!」李不搖頭笑歎:「本色不改矣。」

  「大哥怎麼在這?」小玄問,他前一刻還驚沮萬分,見了李不,不知怎的立感寧定了許多。

  李不沒有回答,只朝他上下仔細打量,忽爾道:「恭喜恭喜!」

  「恭喜什麼?」小玄詫道:「小弟命在旦夕,大哥怎麼還來恭喜我?」

  李不微笑道:「恭喜四弟登臨新境,一日千里啊!」

  小玄心中一動:「難道我臉上有什麼不一樣了?大哥竟然瞧出我吞食了魔物的內丹?」

  話語間兩人掠勢不停,小玄已竭盡全力,卻見李不彷彿閒庭信步,飛速卻是半點不慢,心中暗凜。

  李不忽道:「四弟,你要把這渾身是火的魔物引往何處?」

  小玄一陣頭痛,靈光乍閃,道:「我把它引到北海去,那兒冰封萬里,或可得以周旋!」

  李不道:「此物乃太古魔物,凶頑得緊,便是四海龍王齊聚,也半點奈何不了它。你這一引到北海,海中萬千生靈可就要糟殃了,罪過不小哩!」

  小玄頭大如斗。

  「不如這樣,把它交與我如何?」李不叫道。

  「什麼?」小玄大訝。

  「四弟可否將手中寶珠借與為兄一用,讓我帶它離開!」李不盯著他道。

  「這豈非引火燒身?」小玄錯愕,心中忽然明白,李不是要幫自己脫困,趕忙道:「大哥,這魔物厲害非常,你不用幫我。」

  「怕我不把這顆珠子還與你麼?」李不笑道。

  「大哥,你有什麼法子?」小玄遲疑道。

  「不必多問,大哥自有辦法。」李不只道。

  小玄將信將疑,想起他當日往骨龍頭頂輕輕一站,便將之釘死在地,忖其神通過人,或許真有辦法。

  「相信我。」李不淡淡道。

  兩人四目相交,彼此凝視。

  「婆婆媽媽,你不是還要去救人麼!」李不微微一笑。

  小玄心頭一顫,鬆開臂彎,李不立把火皇珠接了過去,掠勢一變,朝與小玄不同的方向飛去,也不知使了什麼奇術,火皇珠金焰乍放,在空中扯拽出一條粗巨無比的金虹。

  冥殿龍犀怒吼一聲,八翼急撲,立即調轉巨軀猛趕疾追。

  「大哥!」小玄喉節滾動,心中無比感激。

  「放心吧!」李不哈哈一笑,引著冥殿龍犀奔往天際。

  小玄久久地凝視他遠去的背影,眼角濕潤,只不知是烈焰蒸出來汗水還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