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與紫緣纏綿多時,方才重返白府。經此一番調劑,此後數日,文淵似乎心情大好,兼以「文武七絃琴」練功調養,內傷復原甚速。
他隱隱察覺,「廣陵散」之音雖是剛強無儔,以之與龍馭清交手時,也的確發揮了莫大威力,卻總像是有所缺憾,但又難以捉摸。此時文淵已決心與韓虛清周旋,自知武功不及,更是時時潛思「寰宇神通」人字訣的奧妙,以期能與韓虛清相抗,同時也等著大小慕容回返,增添助力。
一日,任劍清悄悄來到文淵房中,朝文淵道:「成了,我手上那兩疋十景緞,現下全落到韓虛清手中了。」文淵道:「沒露出破綻麼?任師叔,你是怎麼做的?」
任劍清笑道:「簡單之至!我將你交予我那疋」柳浪聞鶯「,拿去我收藏原有那一疋錦緞的地方,路上故意讓韓師兄的眼線追蹤下來。我將這兩疋錦緞藏在一起,第二天再看,就給偷換成兩疋尋常錦緞了。不過這第二回去,可沒給他們察覺了。」
文淵沉吟道:「如此一來,韓師伯當已集全了十景緞,我們暫時可以擺脫凶險。任師叔,那追蹤你的人物,你可有看破他的身份麼?」任劍清道:「這倒看不出來。追蹤我的至少有兩人,一個離得較近,我瞧他身法甚似滇嶺派門人,但還及不上白超然、葛元當的功力,想來不足為懼。還有一人遠遠相隨,輕功大是高明,但實在隔得遠了,完全瞧不出門道來。」文淵道:「也罷,無論何人,功力總不會高過韓師伯去。」
任劍清臉色忽轉肅穆,道:「文兄弟,你現下傷勢如何?可大好了罷?」文淵道:「是,氣力雖未盡復,但不成大礙。」任劍清道:「我中了大師兄那兩招,全虧得底子打得不差,死是死不了,但是傷了筋骨,實在有損功力,若要跟韓師兄動手,更為難了。偏偏向揚把」天雷無妄「功力給忘了,真正不妙。老實說,現下我們誰也不是韓師兄的對手,倘若當真要動手,你別顧忌良多,我們一出手就要合力毀了他。」
文淵雖已有準備,知道或有一天要與這二師伯正面為敵,但是聽任劍清一說,不免心頭一震,想起同門相殘之慘,不禁黯然。任劍清沉默良久,暗一咬牙,低聲道:「他媽的,若非華師兄過世得早,豈會有這種混帳事!」
就在此時,文淵耳中輕輕一響,聽得廊上傳來急促步履之聲,心中一緊,面朝任劍清,微微頷首。任劍清一見便即會意,輕輕點頭,不再說話,心底微感驚異:「好小子,耳力已精到這等地步?──喝,我現在才聽到了。」
只聽來人腳步聲趕到房外,隨即一陣叩門聲,跟著那人喚道:「文公子,您在麼?」語音似很惶急,卻是秦盼影的聲音。文淵道:「我在,姑娘請進。」心中暗覺不安:「秦姑娘怎地如此著急?」
話一說完,秦盼影便開門進來,道:「文公子!啊,任前輩也在,這好……」
喘了口氣,又道:「師姐她……她……」
文淵懍然起身,道:「呼延姑娘怎麼了?」他顧及任劍清在旁,沒說出「韓姑娘」來。秦盼影神情著急,道:「師姐她、她去找韓虛清了,她說要問個究竟……」文淵道:「問?問什麼?」任劍清一拍文淵肩膀,道:「還用問,當然是認父親!」
文淵吃了一驚,微微側首,道:「任師叔,你知道呼延姑娘的事?」任劍清道:「那日我前來京城,路上遇見她,她向我打聽過」韓近仁「這人,一談,我就全明白了。」頓了一頓,道:「我也知道她不姓呼延,本姓是韓,更知道韓近仁是什麼人。我們師兄弟四人,拜師之後,依」清「字輩改名,韓師兄韓虛清,本名韓近仁!」
文淵聞言,更是震驚,倏地想起當日韓鳳對他訴說往事,說起父親是「用劍高手」,自己也曾一度想起韓虛清來,卻不料真是韓虛清。但他此時已知韓虛清城府深沉,圖謀者大,乍聞此事雖然吃驚,卻無所懷疑,胸臆間怒氣勃發,道:「韓師伯……韓虛清,他就是那忍心殺害女兒之人?任師叔!你知道了,該早些告訴我……」
任劍清低聲道:「早先可說不得!一傳出去,韓師兄非把我們滅口不可,咱們一個個傷得有氣無力,難道急著找死不成?」秦盼影道:「那,現在……現在怎麼辦?我想勸師姐,她卻直往後院跑……」
文淵道:「後院……後院?啊,她莫非並非去找韓虛清,而是先去找韓熙?」
任劍清一拍拳頭,道:「若她沒見著韓師兄,事情沒鬧起來,還來得及阻止,必要時先宰了韓熙那小子,快走!」
韓鳳自在皇宮中了龍馭清一掌,負傷甚重,所幸中招之際,及時以金翅刀斗篷護體,傷勢較穆言鼎、秦盼影輕得多,連日療傷,已然康復泰半。
她自與文淵一度春風之後,便即離京尋父,莽莽乾坤,卻不知往何處去。正彷徨無措之際,途中巧遇任劍清,知道他是文淵的同門長輩,又是江湖有名的高人,有意無意間,便向他打聽「韓近仁」此人,殊不料這正是韓虛清的本名,任劍清一答出來,韓鳳登時呆在當場,驚訝、憤恨、哀傷、畏懼,種種思緒纏繞心頭。
她得知瓦剌入寇的消息,隨任劍清回到京城,率雲霄派同門反擊皇陵派,在奉天殿上見韓虛清來到,其時她滿心震憤,若非傷重難以動彈,當場便要上前質問於他──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女兒?
回到白府,看著韓虛清與韓熙的對答,韓鳳竭力冷靜,知道了自己還有一個哥哥,便是韓熙。四歲之前的記憶,她全用在牢記父親的罪行之上,對這大她兩歲的兄長實在十分模糊,但他仍是她的兄長。
此刻韓鳳身子大好,已能使動金翅刀的諸般招數,她心中立時決定:「我得去見這個哥哥,問他一問,我爹到底是怎樣的人?你這哥哥,可知道還有我這麼一個妹子?」
想起韓熙傷了文淵的眼睛,韓鳳對這素不相識的哥哥,又多了一份莫名的憎恨。她不顧秦盼影的勸阻,來到囚禁韓熙的廂房外。兩名守門人都是白嵩的弟子,算是雲霄派的門人,見了韓鳳來到,各自行禮。韓鳳道:「你們都先退下,我有要事。」一人答道:「呼延掌門要進去是不妨,我們可不能離開,師父要怪罪的。」
韓鳳皺眉道:「白師叔那裡,自有我來交代,你們擔心什麼?下去!」兩人不敢違逆,只得離去。
韓鳳走進房中,但見房中陰氣慘慘,韓熙垂首坐地,手足均被鐵煉扣鎖,煉子直連身後房柱,無可掙脫。他察覺有人進來,緩緩抬頭,眼中精光閃爍,雖然衣衫破爛,模樣狼狽,神情卻顯得精力瀰漫,不見困頓神氣。一見來人是韓鳳,韓熙只微微冷笑,道:「想不到我這行屍走肉,還能勞動呼延掌門芳駕。」
韓鳳朝他一望,心中一動,暗歎:「他是我哥哥,同樣給我爹害了!」
看著韓熙,忽然覺得親近不少,親情頓時將恨意沖淡了。她不動聲色,說道:「韓……韓前輩生出你這等兒子,也算家門不幸。你可有兄弟姐妹?」韓熙冷冷地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韓鳳這一問,本是要試探他是否知道原有個妹妹,不意此時聽他反問,只哼了一聲,一時沒能答得上來。
韓熙道:「我死期將至,待在活受罪,早就了無生趣。你既然來了,用那金翅刀給我一個痛快的罷!」韓鳳臉色微顫,又哼了一聲,道:「我沒打算殺你。
倒是你變裝潛入王府,苦心孤詣,卻落得這個下場,難道不恨你父親麼?「
韓熙心中暗疑,摸不透韓鳳所為何來,當下笑了一笑,道:「我爹是俠義道的巨擎,名滿江湖,武功出神入化,我有大半本領是受他所賜,為何要恨他?我有今日,全是咎由自取,我本就該死!」說著乾笑幾聲,卻似乎刻意而為。
韓鳳深深呼吸幾下,道:「你此話當真?」韓熙道:「到此地步,我何須騙人?」韓鳳一咬嘴唇,沉聲道:「若是你有機會殺你爹,你肯幹麼?」韓熙心頭一震,目光牢牢盯住韓鳳,道:「你……」一吸氣,低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韓鳳正欲開口,忽聽身後一人說道:「呼延掌門,你挑撥我兒,意欲何為?有什麼話,何不直接說與我聽?」來者悄然入房,韓鳳全無知覺,大驚之下一回身,見著一張湛然雋朗的臉孔,不是韓虛清是誰?
霎時之間,長年恨意湧向韓鳳心頭,登時掩蓋了驚恐之情。此時韓虛清語帶質問,臉上卻仍帶著淡淡的微笑,這微笑,直與當年要取她性命時的表情一樣!
想到當年喪母之慘,韓鳳眼眶一熱,咬牙切齒,直指韓虛清,喝道:「你來得好!你不過來,我也要去找你──韓近仁,我不姓呼延,我也姓韓,我是韓鳳!」
韓虛清眼神驟變,冷銳如劍,一看韓鳳,她已潸然淚下,一雙美目卻狠狠反盯回來,毫不放鬆。只一瞬間,韓虛清已回復了平和神色,微笑道:「姑娘竟也姓韓,真巧。熙兒,你說是罷?」韓熙卻顯得十分錯愕,態若恍惚,脫口叫道:「韓鳳,是我妹妹的……」韓虛清斥道:「胡說,你哪來的妹妹?」這一斥極具威嚴,韓熙頓時住口,卻直望著韓鳳,驚疑不定。
韓鳳神色淒慘,怒視韓虛清,厲聲道:「韓近仁,我知道你就是我爹!我四歲時,你把我和娘推下山崖,娘死了,我卻被師父救了,你想不到罷!你這麼害我們,到底為了什麼?你說!」
韓虛清皺眉道:「我並無女兒,此話從何說起?姑娘,說話當有憑有據莫要信口胡言。」一望韓熙,道:「熙兒,你看如何?」
父子兩人目光交接,韓熙默然片刻,道:「我娘是急病辭世,並非被人所害,我也沒有兄弟姐妹,韓家本該由我繼承。」韓虛清微笑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韓鳳氣得渾身顫抖,一展金翅刀,喝道:「到這地步,你還不承認……」韓虛清本來怡然而笑,一見金光閃動,忽然拔劍,手法快得難容一瞬,太乙劍迅如電光,直刺韓鳳心口。韓鳳見機也快,身子一閃,憑著雲霄派絕頂輕功,竟避開了這雷霆一擊。她銜恨含悲,震開金翅刀無數鋒芒,慘然道:「你這殘酷無情之輩,竟然是我生父!」
生離死別逾二十年,當年韓虛清要殺她,今日兩人互曉身份,韓虛清仍要殺她,毫不留情!
韓鳳舞開重重刀芒,護住全身,心中卻茫然若失,心道:「他翻臉不認人,竟一點也不愧疚,只想著殺我滅口。我決不能讓他殺了,但……難道我要殺他?」
這片刻恍惚,頓令韓鳳處境凶險。對手乃是韓虛清,當今武林一代宗師,豈容她有些許分神?韓鳳身法稍滯,太乙劍虛勢已封盡她週遭退路。韓虛清霎時佔盡優勢,一劍刺出,直取韓鳳咽喉。韓鳳步履迴旋,嬌軀一翻,陡然死中求生,如飛鳥避羅網,險之又險地逃出劍光封鎖。
可是房中周旋餘地太小,這一翻,韓鳳已被逼到牆邊。韓鳳一牽斗篷,金翅刀羽翼鋪張,反攻韓虛清,韓虛清揮劍如風,叮叮數響,金翅刀上竟被削斷七枚刀羽,太乙劍卻絲毫不損,當真是罕世神劍。
韓鳳見狀一呆,知道憑金翅刀無法抵擋太乙劍,自己功力又不及韓虛清,這一仗絕無勝算,只能竭力求生。她一引真氣,叫道:「文淵──」求援之聲只出二字,忽然腰際一緊,一股凌厲勁力直透經脈。韓鳳身軀一震,嗓音不禁啞了,後面的話便叫不出聲,更因腰間穴道被拿,筋骨酸軟,再也使不上半點力道。
她回目一看,登時滿心冰涼,偷襲她的人卻是韓熙,雙手已脫離鐵煉束縛,這一招既狠且穩,功勁十足,只是他低下了頭,不看韓鳳一眼。韓鳳頹然松勁,登時眼淚盈眶,顫聲道:「連你……你也不認……」
韓虛清微笑道:「很好,很好!熙兒,你果然很懂是非,這樣很好。」
左手連點數指,封了韓鳳各處重穴,令她無可反抗,又道:「呼延掌門……」
韓鳳抬頭朝他一望,朦朧淚眼中帶著鄙夷之意。韓虛清歎道:「你出口污衊於我,又出手相害,如此行徑,實在居心險惡,韓某人亦替雲霄派多年清譽一歎。」
韓鳳一聽,肩頭一顫,陡然哈哈大笑,厲聲大叫:「韓近仁,你真會作戲,這麼會顛倒是非,我佩服你!」
韓虛清道:「熙兒,你雖然犯過大錯,總算受我教誨多年,尚能看清這女子的鬼蜮伎倆。她冒充你的妹妹,你相信麼?」韓熙低聲道:「孩兒……當然不信。」韓虛清微笑道:「這就對了。雖然如此,為父總不放心,你且證明給為父看看。」韓熙一聽,頓時明白父親用意,喉頭一咽,望著韓鳳的身子,心中頗為矛盾。韓虛清沉聲道:「怎麼了?」韓熙一驚,道:「沒什麼,孩兒……遵命。」把心一橫,扯去了金翅刀斗篷,伸手猛撕韓鳳衣衫。韓鳳大驚,正要呼叫,韓熙已撕下一團破布,塞進她口中,令她不能叫嚷。
韓熙伸手一摸,把她豐滿的乳房揉了幾下,沉聲道:「你是我妹妹?哼,倘若如此,我現下上了你,豈不是亂了倫常?我會幹這種事麼?」唯一遲疑,又補上一句:「我爹最重仁義道德,又豈會容得下這等事?」說著說著,已將韓鳳的衣物撕扯得破爛不堪,處處露出肌膚。
韓鳳驚恐之餘,同時已對這兩父子絕望,心道:「他們不單是不認我,還要自欺欺人。這兩個人……不,他們不算是人!」
「嘶」地一聲,韓熙扯裂了韓鳳的褲子,私處登時曝露在外,白嫩的肌肉微微聳起。韓熙脫去虛鎖雙足的鐵煉,掏出漸次粗長的陽物,呼了口氣,道:「你瞧,你瞧……愈來愈大了,哥哥怎麼會對妹妹這樣呢?」說著拚命搓揉韓鳳遍體肌膚,尤其不放過那一雙美乳,口中胡言亂語,慾念愈增,以鎮壓過自慚之意。
韓虛清微笑旁觀,毫無制止之意。
韓鳳口中不能說話,眼淚卻不住溢流,然而韓熙視而不見,待得陽具堅硬,便向那兩片稍見濕潤的肉唇挺進,腰際微微顫抖,口中喃喃說道:「你決不是我妹妹,不是,當真不是……」
在喃喃自語聲中,韓熙緩緩插入了韓鳳體內。韓鳳緊閉雙目,喉間發出苦楚的呻吟,纖腰如水蛇般擺動不休,似欲抗拒。韓熙高高抬頭,咬唇頂腰,猛力插至深處,神情竟有些恍惚。韓虛清卻輕輕點頭,頗有讚許之意,笑道:「很對,很對!」
韓熙聽見此言,咬緊牙關,抱著韓鳳的腰,猛烈衝撞起來。韓鳳嗚嗚低喚,白雪般的肌膚汗出如漿,艷麗無比,但她眉頭緊皺,淚珠連串滾落,卻是極悲。
韓熙不敢多看,只有不斷抽動下體,低聲說道:「你不是,不是……」
猛聽一聲如雷怒吼:「韓熙,你做什麼?」門板驟然震飛,任劍清當先破門而入,文淵、秦盼影隨即衝進房中,秦盼影一見房中景象,失聲狂叫:「師姐,師姐!」
事出意外,韓虛清臉色一變,厲聲道:「逆子,你好大的膽子!」竟不看三人,倏然一掌打在韓熙肩膀。韓熙雙眼一瞪,動作停下,緩緩倒在韓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