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豈是池中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外交事件(下)

  辦公室裡,於秘書要女孩兒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以玉倩的性格,她當然是將老外「調戲」自己的情況添油加醋了一番,「我可以用人格擔保,是那洋鬼子先動的手,於叔叔,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他們,要不然,先不說我還有沒有臉見人,我爺爺的面子也掛不住。」「是那麼回事兒嗎?」於秘書看了看楊立新。

  「酒吧的劉老闆就在外面,」楊立新現在很難把握尺度,一邊兒是美國外交官的翻譯,自己剛才已經說了要嚴懲侯龍濤他們,結果又突然殺出來一個不明身份的秘書,看老曾對他的態度,還真不是普通人,一下兒把事情變得複雜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己先擇出來,「他看到全部過程了,他說……」

  「你行了你,現在才想起來推卸責任嗎?」玉倩打斷了男人的話,「那個證人也不是好東西,我們剛到酒吧的時候,因為他違法懸掛外國國旗被我們說了一頓,他就懷恨在心,當然要找機會害我們了。你,你還想打我,我讓你打,你打啊。」「不是,不是,我剛才就是一時衝動,不是真的要打你。」

  「玉倩,你別激動,」於秘書把女孩兒拉到一邊兒,讓她坐到沙發上,「叔叔一定幫你出氣。」「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個翻譯可聽見這話了,他得為他的美國主子爭取利益啊,「你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干預警方的辦案。」「我是什麼人沒必要向你交代,我在做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干預警方的辦案。」

  就在這時,一個警察推門進來了,「曾局。」「龔隊長?」楊立新一看,來人自己認識,是朝陽分局刑警隊的隊長龔彧。「楊所兒。」龔彧愛搭不理的打了聲兒招呼,楊立新在分局的時候人緣兒就不是特別好,現在降了職更沒人愛跟他摻和了,「曾局,十幾個客人和三個夥計都證明是外國人先動的手,還證明他對一個女孩兒說了很多不三不四的下流話,看樣子是喝多了。」

  「楊立新,你給沒給做酒精測試?」「沒……沒有。」「為什麼不做?」「我……我忘了。」「哼,龔彧,帶那幾個年輕的外國人去檢查。」「好。」龔彧轉身出去了。「怎麼樣?龐翻譯,滿意了嗎?」於秘書指了指桌上一打厚厚的詢問筆錄,「曾局,根據咱們國家的法律,這件事兒應該怎麼處理?」

  「根據我國的法律,他們觸犯的是《治安管理處罰條例》,酒後尋釁滋事、調戲婦女、打架鬥毆,依法應處以十五日以下刑事拘留,五千元以下罰款,情節嚴重的可以處以五千元以上、五萬元以下罰款。如果犯罪人是外籍人士,在通知上級有關部門的外事辦、有關外事部門和該國使領館之後,即可以給予其與中國公民等同的處罰。」

  「現在美國大使館和派出所兒上級部門的外事辦已經知道這件事兒了,問題就是要不要通知我們的外交部門。」「你想的簡單,」龐翻譯冷笑一下兒,「我們是美國大使館。」「呵呵,你是說我們的外交部會因為怕得罪你們而給警方施加壓力?」「這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你出去吧,」於秘書先把楊立新轟了出去,然後掏出一個小本本遞給龐翻譯,「這是我的工作證兒,你看看吧。」龐翻譯接了過去,第一眼看的就是工作單位,那一欄裡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安全部紀律檢查委員會」一行字,「你……」「不用管我,」於秘書把證件收了起來,指了一下兒玉倩,「她是我頂頭兒上司的孫女兒。」

  「我怎麼知道你不個看門兒的?」「哼,我是看門兒的?看門兒的請的動分局長?你去跟那些老外說,只有一次機會,我要那個嘴巴不乾淨的小子向玉倩正式道歉,賠償人民幣五千元,酒吧的損失也由他們負責,他們不同意,咱們就公了。」「不行!」玉倩一下兒跳了起來,「絕對不行,要他們的錢幹什麼?我不要私了,我要他們住拘留所兒!」

  「玉倩!」於秘書很嚴厲的瞪了一眼女孩兒,把她拉到一邊兒,「你爺爺對你一回來就惹事兒很不滿意,這是他的意思。」「哼,你也偏向著老外,你等著,我回去就告你一狀,讓我爺爺派你去掃廁所。」「呵呵呵,行行。」於秘書跟隨女孩兒的爺爺多年,知道這個丫頭是被寵壞了,她現在能說出事後才「報復」,已經很不錯了,「但現在你得先讓一步啊。」「好吧。」玉倩氣哼哼的坐回了沙發上。

  「那五千塊是幹什麼用的?你們又沒有人受傷,沒有財物損失。」龐翻譯必須要把條件問清楚,否則美國主子問起來,自己無法交代。「沒人受傷?」於秘書走過去打開了門,「你和你,你們倆過來一下兒。」他叫的是侯龍濤和文龍,選侯龍濤是因為上樓時看到他護著玉倩,選文龍是因為他坐在侯龍濤身邊。

  侯龍濤一直在和兄弟們聊天兒,但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現在終於叫自己了,趕忙起身和文龍走了過去。「你們有沒有人受傷?」「我一直頭暈。」侯龍濤太明白這些把戲了,沒去醫院驗過傷,又沒有明顯的外傷,只有輕微腦震盪是最合適的了。「我也頭暈。」文龍也是久經戰陣了。

  「行了,回去再等一會兒。」於秘書又把門關上了。「誒……」侯龍濤無奈的走回自己的陣營,「咱們他媽成了局外人了。」「不好嗎?」劉南又給他遞來一根兒煙,「以前什麼事兒都是咱們自己在那兒扛著,算計來算計去的,現在有人幫咱們在裡面兒出頭,咱們也歇歇。」「也是,踏踏實實的等結果吧。」

  「怎麼樣啊?人家兩個人輕微腦震盪,醫藥費加誤工費,五千還是比較合理的。」於秘書向寵翻譯揮了揮手,「咱們別耽誤時間了,你趕緊去把警方的意見轉告給他們,這是我們給美國大使館一個面子,他們要是不接受,我立刻通知外交部,然後就拘人。」「好吧,我這就去。」龐翻譯離開了辦公室。

  老外的道歉和賠款是在意料之中的,而且是當著大廳裡全部的人,玉倩總算是稍稍出了點兒氣,「JapaneseandKoreanareAmerica『sbitches。WeareChinese。WewillwhipyourAmericanassanygiventime。」她說完一仰頭兒,以勝利者的姿態率先走出了派出所兒。

  女孩兒的這幾句話可真是太和侯龍濤的脾氣了,他跟上了去,「說的真好。」「我知道你喜歡聽嘛。」玉倩臉上嚴肅的表情已經消失了,又換上了可愛的笑容,「你不是真的頭暈吧?」「當然不是了,就憑他那幾下兒花架式,我根本就沒正經被打著過。」「好了,知道你能打,知道你厲害了。」

  一群人來到了派出所兒外面,「玉倩,」於秘書叫住了女孩兒,「你還要去哪兒?」「回家啊。」「那我送你。」「不用,有人會送我的。是不是?」「是,我送她。」侯龍濤趕忙答應。「那好,那我和曾局長就走了?」「那個要打我的警察你們怎麼處理?」「我會調他去巡邏的。」老曾趕緊提出了處理意見。「那還差不多,你們走吧。」

  老曾是被於秘書從家裡揪出來的,並沒開車,現在也還是和他一起離開。剩下的剛說要散了,忽然發現一個人低著頭,神色慌張的走向一輛Mazda626,正是「美國吧」的劉老闆。「您這麼著急要去哪兒啊?」侯龍濤和劉南走了過去,一左一右的摟住了劉老闆的肩膀。「啊!」姓劉的都已經拉住了車門兒的把手,結果還是沒跑了,「我……我回店裡。」

  「回美國吧,你是美國人,中國不適合你。」劉南陰沉沉的說了一句。「我……我……」「你……你……你什麼啊?」侯龍濤右手扶住了劉老闆的後腦,猛的向前一推,把他的額頭狠狠的撞在了Mazda的頂棚上。「啊!」姓劉的哀叫一聲,腦袋彈了回來,兩個年輕人一鬆手,他就仰面摔倒在地上了,雙腿插到了車底。

  「哎喲!劉老闆,你這是怎麼了?突然頭暈嗎?」侯龍濤趕忙把他扶了起來,「你看看,都說了這兒不適合你的。現在我有事兒,過兩天我再到店裡看望你,你要不在店裡,我去你家看你。當然了,你要是回美國了,我就看不了你了,哼哼。」他說完就和劉南走開了。

  其實他們並沒有真的想把對方嚇跑,就是那麼一說,就算劉老闆不走,他們也不會真的不依不饒的。沒想到劉老闆還當真了,又知道自己得罪的是大人物,過了兩天他就把酒吧交給親戚管理,自己逃往美國避難去了。侯龍濤自然是一直也不知道自己的威脅會有這麼大的作用……

  「剛才那個和玉倩很親近的小子你認識嗎?」於秘書邊開車邊打聽起了侯龍濤。「認識,他叫侯龍濤。」「什麼底細?」「一家叫IIC的美國投資公司駐京的投資經理,自己還開了一家工廠,就是那個什麼尾氣淨化器。」「那個玩意兒是他的?那他可發大了。」「可不是嘛。」

  「他人怎麼樣?」「小子有錢卻很懂事兒,很有發展前途,是個人材。」老曾對侯龍濤的印象確實不錯,而且也發覺了玉倩跟他好像很要好,現在為他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將來就對自己很有好處呢,「這些你都要向張書記匯報嗎?」「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於秘書點了點頭……

  「你讓我送你回家,我可就能看出你家人的身份了。」侯龍濤做出一幅自以為是的樣子。「我又沒說讓你見我家人。」「從住在什麼地方也可以瞧出一二啊。」「想的美,我不和我家裡人住一起,在外面單住。嘻嘻嘻,沒辦法了吧?」「無所謂,你家人幹什麼對我都不重要,不過你為什麼要出來住?」

  「家裡老有人管著我,多煩啊。」「那他們就隨著你這麼胡鬧?」「什麼叫胡鬧啊?」玉倩噘著嘴扭過身來,「這是我接受他們給我找的工作的條件。」「你昨天剛回來,今天就能搬出來?佈置好了嗎?」「早就弄好了,我小表姨先搬出來的,你以為我家裡人真的能同意讓我一人兒住啊?」

  「你小表姨?」侯龍濤想起來了,就是那天在機場見到的特眼熟的女警,「小表姨,是你媽媽的表妹?」「對,我舅爺的女兒。」「也好,你一個人住是不讓人放心。」「有什麼不放心的?」「漂亮姑娘單住不是很安全。」「哼,兩個漂亮姑娘住就一定安全了?」「總比一個人好點兒,什麼事兒都能有個照應。」

  「哼哼,有我小表姨在,什麼都不用怕。」玉倩說的信心十足。「她是幹什麼的?」就好像是在看一本兒偵探小說兒,一個謎團未解,另一個謎團又出現了,使男人興趣大增。「警察,海澱交通大隊的騎警。」「噢……」侯龍濤長長的叫了一聲,他終於想起來在哪兒見過玉倩的小表姨了,就是上回罰了自己五百大元的那個警妞兒。

  「你一驚一詐的幹什麼?」玉倩重重的打了男人一下兒,「嚇死我了。」「我幾個月前就被一個海澱大隊的女騎警罰過,不會這麼巧吧?」「是嗎?給我講講。」「我那天就是去辦點兒事兒……」侯龍濤把經過和女警的長相兒很詳細的說了一遍,「雖然皮膚有點兒黑,但她還是挺漂亮的。」

  「哈哈哈,」玉倩笑得直拍腿,「你都不用跟我說她長什麼樣兒,光從她那麼整你,我就知道是我小表姨了,哈哈哈,有她的警號兒在上面,你還想撤單?哈哈哈,別說是交通隊、交管局,就算是到了公安部,也就那麼數的上的幾個人有那膽子撤她的單,哈哈哈……」

  「你用的著這麼美嗎?」侯龍濤一撇嘴,「我被整了,你還這麼高興?」「哼哼哼哼,有什麼可抱怨的,你要不是跑得快,就憑你罵我小表姨那一句話,她非得打你個半死不可,哈哈哈。」「切,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她一個交通警能有多大本事,我當時又不知道她是誰,真要打起來,我也不會手軟的。」

  「哼,你還真沒戲。我小表姨十八歲當的兵,兩年半之後轉成偵察兵,又干了兩年半。」玉倩說起她小表姨的「業績」,一臉的自豪。「偵察兵?」侯龍濤知道,偵察兵是各兵種裡訓練最艱苦、最嚴格的了,決不亞於為了反恐而設立特種部隊,特別是中國的偵察兵,「以一當十」不是吹的。「她要打你,還不跟玩兒一樣。」

  「那也不一定,她最後不還是轉業了,受不了那苦,就別當兵。」侯龍濤血液裡的大男子主義讓他很難就這樣在嘴上向一個女人認輸。「她可不是自願退伍的,因為她長的漂亮,她那個偵察排的排長色膽包天,居然想強姦她,結果兩眼的視網膜全都被她打脫落了,耳朵也被打聾了一隻,肋骨折了三根兒,還挨了一軍刺,要不是搶救的及時,就不是個特級傷殘那麼簡單了。」

  「那個排長也太面了吧?」侯龍濤說的時候,不自覺就咧了咧嘴,那才是真正的母老虎呢。「面?他可是好幾次全軍大比武的獲獎者呢。」「雖然那傢伙是罪有應得,但從法律角度講,別的不說,光是那一軍刺,你表姨下手就太狠了,要是普通女人,還可以說是因為一時緊張、恐懼,但她是軍人,那傢伙的視網膜已經掉了,對她形成不了任何威脅了。」

  「你倒是還挺明白的,要不是因為那一下兒,她還不用退伍呢。」「僅僅是退伍?軍事法庭那麼好說話?」「誰說上法庭了?」「沒上?」侯龍濤已經能猜到玉倩家大概在警界有很大的勢力,可竟然大到能影響軍方,真是有點兒不可思議,軍、警可從來都不是一家。

  「唉,我小表姨從來不願意用家裡的特權,特別是不願意用我舅爺的特權,可那次是沒辦法了,而且從那事兒開始,好多軍隊裡的人都知道我小表姨和我舅爺的關係了,她就不願意再在軍隊裡待了。」「你表姨叫什麼啊?」「馮雲。」

  「她那樣不用特權的人現在可真是少見了。」侯龍濤雖然覺得馮雲太偏激了,但對她還是有了點兒敬意,「她和你舅爺的關係是不是不太好啊?」「你怎麼知道的?」玉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剛才自己說的啊,雖然沒挑明了,但能聽出那麼點兒意思來。」

  「我舅爺快四十了才得了那麼個女兒,也算『老來得子』了,不疼才怪,可是他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從來都沒時間真正的關心我小表姨,小表姨的性格從小兒就特別獨立,就越來越疏遠我舅爺。弄到現在,我舅爺老覺得欠了我小表姨很多,他前一段兒終於調到北京來了,本來是個彌補他們感情的好機會,結果他不但沒能閒下來,反而更忙了,其實也不能說是關係不好,總之不是那麼簡單的。」

  SL500駛入了一片居民區,停在了一棟塔樓前,兩人下了車。「要不要上去坐坐?」玉倩雙手背在後面,上身稍稍前傾,歪著頭,兩條辮子垂在腦側,可愛的沒話說。「不要了,這麼晚了,」侯龍濤走到她身前,把她的雙手拉過來,「你時差還沒倒過來呢吧?眼睛裡都是血絲,趕快上去好兒好兒睡一覺吧。」他覺得現在就和馮雲見面未免會有點兒尷尬。

  「那好吧,改天。」玉倩一探頭,在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兒,然後就抽回手,轉身向樓門兒裡走去,這個吻和她去年離開前的那個一樣,但卻沒有那種傷感的氣氛。女孩兒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了,我接下來的幾天都會特別忙,要見很多人,大概沒時間找你了。」「行,反正你也不走了。」

  「嗯,不走了。那你也不許忘了我。」「不會的,你在美國我都沒忘過你,在北京更不會了。」「算你會說話。」「倩妹妹,我在這兒等著,到了家給我打個電話,我再離開。」「那我要是不給你打呢?」「不是鬧著玩兒的,你不打,我可就要衝上去救人了。」「我給你打,你不嫌累,我還怕你累呢。」玉倩笑的很甜……

  侯龍濤在去何莉萍家的路上給老曾撥了個電話,「曾叔叔,我是龍濤啊,今天和您一起去派出所兒的那人是誰啊?」他確實是不在乎玉倩家的人有多位高權重,但沒人能抵擋這份兒好奇心。「你和那個女孩兒是什麼關係?」「朋友。」「光是朋友嗎?」「暫時還只是朋友。」

  「哼哼,」要是在平時的這個時間,老曾都已經上床了,但今天他還在辦公,並不是他勤奮,而是他在潛意識裡希望侯龍濤打電話來,希望侯龍濤還不知道玉倩的身份,現在看來,他的兩個願望都實現了,「我本來不應該告訴你的,但憑咱們的關係,你問到我頭上,我也不能瞞著你,但你一定要保守秘密。」

  「曾叔叔儘管放心,我知道什麼事兒可以跟人說,什麼事兒不可以。」「你知道張春林是誰嗎?」「聽著耳熟,一時想不起來。」「公安部黨委委員、紀委書記、督察長、政治部主任、共產黨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那個姓于的是他的秘書。」「這麼一大串兒頭銜兒?」雖然侯龍濤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聲音還是產生了細微的顫抖……

  星期二下午,侯龍濤提前兩小時離開了國貿大廈,他和田東華約好了開個會,討論濰坊市發來的合作要求。他早到了半小時,把車停在光大大廈下面,乘電梯上了樓,來到了「東星」租的辦公室。這裡的十多個職員雖然不常見他,但也知道他才是老闆,都跟他打了招呼。「田總在吧?」「在,但他現在有客人。」「那我在這兒等會兒,正好兒檢查一下兒你們的工作。」

  十多分鐘之後,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開了,一男一女走了出來,男的是田東華,女的穿了一件短袖兒的深灰色警服襯衫,下擺掖在黑色的過膝警裙裡,修長勻稱的小腿肚兒因為肉色絲襪的包裹顯得更加柔和,漆皮的半高跟兒皮鞋閃閃發亮,她胳膊下夾著一個小警帽。因為她出來時背對著侯龍濤,只能看到她梳著一條兒馬尾辮兒。

  「明天晚上七點,你要是晚了,我可不等你。」田東華還沒注意到侯龍濤的存在,他說話的語氣給人種冷冷的感覺。「哼,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請我吃飯,又不管接送,還這麼沒風度,你不知道等女方是起碼的禮貌嗎?」女警轉過了身,露出花朵般的面龐,竟然是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