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米拉的情人 第一章

  「真是令人心動神搖。」

  年輕的薩默婭回味著。她翻轉過身體,把她那緊緊赤裸的腹部貼在大理石殿宇地面的燈蕊草蓆上,耳邊響著女祭師的聲音,可是她根本沒注意她在說此什麼。

  薩默婭心不在焉,她的思緒已經回到那次參觀的聖殿裡,她清晰地看到人神交媾充滿色情的壁畫。

  儘管她對自己的身軀和女奴的胴體十分熟悉,可是卻從未見過赤裸的男人。那些神的陽具是那麼碩大,那麼長,真使她驚訝在她所認識的男人中她怎麼從未注意過有誰的下面有那樣高高隆起的東西。或許只有神的兩腿間才懸垂著那樣大的玩意兒了。難怪那些與神做愛的女人臉上露出那般的狂喜!

  薩默婭還記得她打量著年輕英俊的羅馬教士安托尼時,曾思忖過在他那森嚴的黑袍下面是否也有一具能與神媲美的陽物呢?她產生一個十分強烈的願望,立刻找出答案!這個念頭,他的容貌,那清晰的壁間,使她心神搖動,不能自已。

  安托尼的主人,安蒂奧克的主教保羅,曾要他帶領他的一位施主的女兒到他的聖殿,他不願意去,可又不能不答應。尤其是當他看到薩默婭在注視著他時,那種勉強的神情更加明顯了。

  她長得是那樣美麗動人,一種充滿誘惑的美,使他心亂神迷。高的鼻樑,紅寶石般的朱唇,豐滿的身段,輪廓分明的曲線。濃密金紅的長髮,編成辮子向上高高挽起,頭上十字交叉的髮帶,與修長的腿上纏著的涼鞋皮帶上下呼應,相映成趣。

  安托尼似乎也想過,是不是這種嚴緊裝扮和那種約束感才使他更為動心呢?他也曾想,如果這個身體只是用涼鞋的皮帶纏裹而不著衣衫將會是什麼樣子呢?

  當那白嫩橄欖型的臉,眨動著長長的黑睫毛的大眼睛注視著他的時候,他發現她那大膽直率的目光簡直富有魔力,裡面帶幾分性感。他想去觸碰她,這種願望幾乎不可抗拒,去摸摸她的酥胸,摸摸她的手臂,還有她的……

  可是她——可望而不可及。安托尼心裡明白,他不能靠近她,要躲開她的誘惑。而只是向她的身材高大的金髮碧眼的女奴點點頭,笑一笑。

  薩默婭也曾思忖過如何才能設法觸摸安托尼的陰莖?可是他總是故意躲開她的目光。一般說來,她要做什麼,如果鰥居的父親不同意,她就同她最貼心的女奴,那個個子高高,金髮碧眼的艾琳私下想些辦法。

  可是現在來不及了。非但如此,薩默婭發現艾琳也對他發生了興趣,她也在秋波暗送、眉目傳情,這使薩默婭大為不快。每當薩默婭看見安托尼向艾琳微微點頭,並附以靦腆的微笑時,她心裡就更不是滋味。

  聽說艾琳的母親是個基督徒,她懷疑艾琳是不是在向他發送什麼暗號?即使真的如此薩默婭也弄不明白,她也不在乎。她的當務之急是要這次旅行結束之前想出辦法來,並付諸行動。

  薩默婭用眼角瞟著安托尼,他真英俊,個子不會太高,可以說恰到好處。淺棕色的頭髮,淡褐色的眸子,窄而長的鼻子,鼻孔微微外露,寬寬的嘴,有一種說不出的美。但最能打動她的心的是那雙修長的白皙的手,她也想像過他身體的其他部分是否也這樣修長白晢?在他的黑袍裡面還穿著什麼衣服沒有?她可以肯定,他裡面什麼也不會穿,基督徒就是再古怪也不會在這悶熱難挨的盛夏,裡面再穿上內衣。

  薩默婭裝作在看壁畫,實際上都是在捉摸這個問題:她如何才能把手伸進他那黑長袍底下碰觸他的男性器官,而又不讓他感到她是有意的。她決定到時候就作一個向後轉身的動作,然後故意沒站穩,身子一歪,再把手伸出去恢復平衡。這樣她就可以把手乘機伸向安托尼的胯下,達到她的目的。

  「這是勒達與天鵝。1」安托尼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噢,是的,是勒達。」

  薩默婭故意地說,「廷達瑞俄斯的妻子,克呂泰涅斯特拉2之母,那只天鵝實際上是宙斯,他正在姦污她。」

  薩默婭感到這些畫不如先前那些更有趣味、構圖也不那麼吸引人。她衝他嫣然一笑,走到他面前,好讓他更注意自己的腰身與臀部的曲線與扭動的姿態。

  薩默婭曾要求同父親一同到基督主教的宮殿裡去,但是這並不是她一直所盼望的。那宮殿極盡奢華。主教的廚師就有一大群,他們不停地為他做各種美味佳餚,他所飲用的良醇佳釀從黎巴嫩和意大利源源不斷地流來。

  這裡的一切傢俱陳設都是絕對一流,牆上的壁掛也是上等的絹綢。儘管主教和他的秘書的衣著是簡樸的黑袍,而他那些美貌妖冶的女奴都身穿薄得透明的絲綢衣裙;把她們身上最有誘惑的部分最大限度地展示出來。薩默婭想她們不像是終日懺悔禱告在那些基督徒手下任人擺佈的可憐奴隸,倒像是盡情縱慾的女人。

  這真與普遍流傳的基督徒清心寡慾的傳說不大—樣。他們把肉慾說成是邪,是罪。可是從主教的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這種跡象。也許,薩默婭想。這正是這位主教與其他教區的教民們相處不睦,甚至有些教民要求他關閉宮殿,把他趕走的原因。教民們要求從亞歷山大裡亞再派一個嚴肅的上帝的忠實信徒來替換他。

  薩默婭和安托尼靠得更近了,而且遠離了看護她的女奴們。這時,她突然挑逗地輕聲問他,在宮裡的生活怎麼樣。安托尼一時語塞,他望著她那年輕可愛的臉龐,它是那樣清純無瑕,他實在無法啟齒告訴她幾乎每個晚上這裡所發生的狂歡與淫樂。

  他沒有回答這一問題,反而建議回到花園裡去,在那裡,主教正和他的父親品酒,就在這時,薩默婭認為時機已到,她向後一轉,面向安托尼,突然一陣暈眩,幾乎要摔倒,安托尼一步搶上去挽扶她,可正當他跪下去要扶她起來時,薩默婭的雙手突然沿著安托尼的雙腿向上滑,在女僕們還沒擁上前來把她扶起並抬走之時,她已摸到了他那赤裸裸的隱私。

  當她的指尖觸摸到他的皮膚的一剎那,安托尼一陣驚喜,當她的手指靈巧地握住他的性器官時,一種不可名狀的強烈感覺,如同電流一般通過週身,然後在身體的各個部位回轉蕩漾,他不禁「啊」了一聲。

  此時,他更想把她抱一把摟進懷抱,緊緊地抱住她,把她放在地板上,然後插入她的體內,把她弄得神魂顛倒。她的手碰到他那又粗又硬的傢伙時,采的是那樣快,他忍不住興奮地呻吟了一聲。

  薩默婭也摸到了他那柔軟的丸,摸到了迅速變硬的陰莖,發現它那樣令人心顫。他立刻意識到是她那在裡面摸索的手指,使得這男性的標誌變得粗大起來。現在她明白了,男人們是怎樣掩飾他們的男性特徵的,它平時又小又軟,可是一受刺激,就會立刻膨脹起來,變得桀驁不馴,準備投入戰鬥。

  薩默婭對這一發現感到那樣新奇,令人振顫,永生難忘,它也給了她一種力量感,正當她體味著用手去撫弄「法樂士」3時,薩默婭突然感到她的兩腿中間已經濕濕的了,這時她作了一個不明智之舉,她不由自主地長歎了一口氣,這裡蘊含著一種對男性的渴望。

  「薩默婭!」

  女祭師生氣地尖聲喊道,「你又在想什麼?站起來,把剛才的舞蹈重跳一遍!動作練不准就別停下來。自從你爸爸把你帶到那可惡的基督聖堂後,你就像丟了魂似的,盡想一些不該想的事!」

  女祭師對她的兄弟彭內爾十分生氣,因為他把女兒帶去見那個基督徒,這個人倒不是她一貫反對的那種放蕩青年,她反對是他所信仰的宗教。對於這女祭師弗利妮婭來說,這個新成立的宗教派別是有害的,甚至是破壞性的,尤其對女人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和使人墮落的。無論如何,弗利妮婭不許她的侄女受到一點這方面的影響。

  「我不准你們再去那個地方。」

  弗利妮婭對彭內爾和薩默婭說,「我們不和基督徒往來。」

  「為什麼?」

  薩默婭問道。

  「因為他們有些奇怪想法。你還年輕,會被他們毒害的,在他們的教裡,不允許有女祭師,而他們的男祭師的主要目的就是排斥女祭師的,他們的作法將使世界失去平衡。」

  薩默婭反駁說,她在那座宮殿裡怎麼沒看出這一點來,薩默婭為基督教的辯護立刻引起了弗利妮婭的警覺,她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他們試圖改變她的看法,她曾問她此行來的真實目的,但對她「不忠實」的回答甚不滿意,然後她提出薩默婭入教的日期問題,這下子輪到薩默婭擔心起來。

  因為她知道,一旦她的入教儀式結束,父親就會安排她的婚事,薩默婭根本沒想到結婚,她要去雅典學醫。她對草藥很有興趣,知道不少草藥的特性,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無毒的,她要父親打消孩子結婚的念頭。唯一能幫助她的人就是弗利妮婭了,她的話就是法律。

  「薩默婭。」

  女牧師疲憊地說,「別想入非非了,快把這幾個舞步跳准。」

  「真是對不起,弗利妮婭姑媽。」

  薩默婭順服地說,聽起來頗有悔改之意。

  經過八次練習,薩默婭終於把這幾個舞步學會了,而且跳得很好。

  「現在可以走了。」

  女祭師微笑著對薩默婭說道。

  「姑媽。」

  薩默婭回答著,她感受到弗利妮婭的微笑中包含著關切與溫暖,她知道這就是她決定一生命運的時刻了,「姑媽,求您和我爸爸說一聲,問問他我去雅典學醫,將來當個醫生行不行?」

  「好吧。」

  弗利妮婭說。聽到這話,薩默婭高興得心都快蹦出來了,可是當她聽到下面的話時,又一下子涼了下來,「我可不是說這,一兩天就去和他說,這裡的事情太多。好了,快穿好衣服,去體操房,上兵器訓練課,你已經快遲到了。」

  弗利妮婭彎下腰在薩默婭臉上匆匆一吻。她真的感謝諸神,弗利妮婭不再生她的氣了。

  薩默婭穿好那五色繽紛有幾何圖案的純絲裙子,又繫好緊身圍腰,然後把耐心地候在廳堂大幕後面的女奴們招呼出來。在薩默婭跳那神聖的舞蹈時,她們是不允許觀看的。

  這三個姑娘與她年齡不相上下,她們從薩默婭出生時就同她一起生活,她們是奴隸的女兒,都是在彭內爾家中出生的。艾琳除外,她是彭內爾買來的,買來時是一個五歲孤兒,原來生活在黑海沿岸加裡森城的一個日耳曼部落裡。彭內爾喜歡她白白的皮膚和討人喜歡的氣質。他把她當成寶貝,堅持她把一頭金髮藏起來。他可不想讓人把她偷走。

  艾琳白天是薩默婭無話不談的密友,晚上兩人也睡在一起。原來艾琳只是睡在薩默婭的屋裡,現在薩默婭已請她與自己同席枕眠了。

  薩默婭和艾琳手拉手,臂挽臂地在郊區街道上跑著,她們是去體操館。薩默婭一直盼望著上這課,盼望著能與好朋友齊諾比婭聊聊天。

  當她們跑到郊外的體操館時,發現大門緊鎖,課已經結束,人都走了,只有一個奴隸在那兒。

  「齊諾比婭小姐要我轉告她已經去城外練習去了。」

  「她該等我的。」

  薩默婭有些生氣地說。

  「她把你的器具也帶走了。」

  那個女孩說。

  「都拿走啦?」

  薩默婭問道,「弓箭還有標槍都拿走了嗎?」

  有好幾次,薩默婭希望齊諾比婭別這樣擅做主張。

  「是的,都拿走了。」

  女奴回答:「不過我知道她在哪兒,我陪你們去。」

  薩默婭看見了齊諾比婭的苗條身材,她正在那個能俯視城市的一個斜坡上練習標槍,她看到薩默婭來了,就坐了下來。

  「今天太熱了,不能再練了。」

  齊諾比婭說,「怎麼,這麼晚才來?我在這兒等你半天了。」

  「還不是女祭師。她要我一遍又一遍地跳舞,還說我精神不集中。」

  「是這樣嗎?」

  「也不全是。」

  「是不是在想安托尼?」

  「是的。」

  「別去想他,一個基督教主教的秘書可配不上你。」

  「說什麼配不配的,我也不是在談論婚姻呢。不過,我倒問,你想過男人沒有?」

  薩默婭有點不高興。

  「沒有,我不想男人,我只想王子。」

  齊諾比婭回答道。

  突然一陣行軍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這兩個漂亮的姑娘用手遮著太陽向安提阿4城外望去。一直遠眺到山的另一側。身著整潔軍服的士兵正向她們走來。

  「波斯人。」

  奴隸們驚恐地尖叫著,拔腿就要跑。

  「別傻。」

  齊諾比婭鎮定地說,「他們是羅馬人,看那制服和旗幟。」

  「我們該怎麼辦?」

  薩默婭問。

  「什麼怎麼辦?真是個蠢問題。羅馬人是我們的盟軍。」

  齊諾比婭回答道。

  「我是說。」

  薩默婭解釋道,「我們是坐這裡讓他們從我們面前走過?還是在他們沒到這兒之前就跑開呢?」

  「我們跑到哪兒去?我們不慌不忙地走回城裡去,要是羅馬士兵趕上我們的話,那就讓他們趕好了。嗯,我想我們同波斯人的戰爭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當她們離城門還有半英里的時候,齊諾比婭在跳過柵欄的橫木時跌了一跤,扭傷了腳踝。

  薩默婭立刻跪在朋友身邊,給她搓揉受傷的腳踝。

  「別緊張,沒摔斷,只是扭了一下。」

  薩默婭從身邊一個奴隸的裙擺的邊上扯下一條布,把它鬆鬆地纏在齊諾比婭的腳上,她不是拿它當繃帶,而是當作吊帶用,纏好後把布帶的兩端遞給齊諾比婭,讓她抓住。

  「扶住我,用單腳跳,我們到下面的水邊去。」

  薩默婭說。

  「幹什麼?」

  齊諾比婭問。

  「你把腳浸到冷水裡,這會使你很快消腫的。」

  薩默婭和女奴們一起幫助齊諾比婭走過蘆葦叢,找到一個可以浸腳的地方。

  「噢!」

  齊諾比婭叫道,「水太冷了。」

  「就要它冷嘛,水要是不冷就沒有用了。」

  「你真聰明!」

  齊諾比婭說。

  「我告訴過你,我想當醫生的。」

  薩默婭答道。

  「你認為可能嗎?」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理由。」

  薩默婭說,一說到這件事,她的眼睛顯得格外明亮,「我已經請弗利妮婭祭師去和爸爸說了。」

  「真的?」

  「他對她可相當尊重啦,就像對女神一樣。」

  薩默婭看得出齊諾比婭滿臉狐疑的樣子,「別忘了她是我爸爸的姐姐。而她支援我……」

  「學醫的費用可不少呢。」

  「那算什麼,我爸爸有錢,他供得起。」

  「我知道。可是你爸爸若和波斯人打仗去了,他不就得指望你去幫他做生意嗎?」

  「是的。」

  「要是他們陣亡,或者你爸爸再有三長兩短,那……你不就是他的繼承人了嗎?」

  「不錯,瞧你這個人,幹嘛拿一些根本沒影兒的事來作難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這件事大有問題。」

  「你說有問題是什麼意思?我看現在你有點腦筋不轉彎。你看,要是祭師說我能成一個好大夫,爸爸一定同意的。」

  「等我當了王后,我要在敘利亞這兒設立醫院學校。」

  薩默婭喃喃地說。

  「是呀!」

  齊諾比婭說,「一個算命的說過,我會成為王后的,而且兩個國王都愛我。」

  「噢!」

  薩默婭說,腔調裡顯然有一種不以為然的意思。

  她注視著她的朋友,她長得很美,但是很瘦,瘦可不時髦,她父親告訴她說男人們都喜歡那些豐腴性感的女人,他們要那些身段滾圓卻又能夠摟得住,抱得起,能給他們舒服感的女人。

  薩默婭一想起她父親怎樣盡量讓她吃那些乳制食品和甜食好讓她長胖的事,就忍不住笑了。大概齊諾比婭會變得胖起來,不過目前可還沒有跡象。而且,儘管她很漂亮,頭腦也聰明,有些男人也的確喜歡她,可是她好爭論,聽父親說男人可不喜歡這一點,這樣又怎麼能討好國王的喜歡呢?而且不止一個國王,還是兩個!當然,齊諾比亞的父親也很有錢,比她的父親還有錢。可能他要給她買個國王吧。

  齊諾比亞正在水裡擺動著腳,她從朋友的語氣中聽得出來她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這正是我所要的。」

  齊諾比婭說道。

  「你要的是什麼?」

  薩默婭驚訝地問。

  「如果我的父親打算給我買個國王當丈夫。」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薩默婭問。

  「這不是明擺著嗎?」

  「那個算命的還說了些什麼?」

  「她說我,當我一旦談愛情時,我就是認真的。所以這一點就會讓我的願望實現。」

  齊諾比婭笑著說,接著她又補充道:「她還說我將統治到直到太陽西升以前。」

  「那是不可能的。」

  「一點兒不錯,這就是說我將來永遠是統治者。」

  「是不是給了這個算命的不少錢?」

  薩默婭疑惑地問。

  「沒有。」

  「那你信她的話嗎?」

  「難道我不該相信嗎?」

  「她大概告訴每一個女孩子,都會成為王后。」

  「我可不那麼認為。」

  「唔,那個算命的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薩默婭問道。

  「就是這,在我等你的時候。她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她握著我的手,告訴我這些話。她還說幾天前她看見我去市場時就要告訴我。」

  「家裡現在還讓你去市場?」

  薩默婭驚訝地打斷她。

  「當然啦,怎麼?」

  「我爸爸可不准我去那兒。」

  「為什麼?」

  「他說那是個是非之地,很危險。」

  「我有好幾個閹人保護我呢。」

  「就是有人保護我,爸爸也不讓我去,他說那兒最近總有人鬥毆,都是因為那些基督教徒們。好啦,告訴我,那麼算命的現在在哪兒?我也想讓她給我算一算。」

  「她到安提阿城去了。」

  「她長得什麼樣?」

  薩默婭問道。

  「年紀很大,已經沒有牙了,兩隻手臂上戴滿了臂鐲,戴著長長的耳環,走路還拄個枴杖,前額上印著一個鮮紅的印記。」

  這兩個朋友只顧得談話,根本沒有意識到那隊士兵已經走到跟前。女奴們開始坐立不安,有的開始哭了起來。

  「怎麼回事?」

  齊諾比婭生氣地問。

  「那些士兵,小姐。」

  她們哭著說。

  薩默婭看到掌旗的士兵時就已經站起來,齊諾比婭也想站起來,可是不行,腳一陣陣疼痛。

  「我可不想待在這兒,讓那些羅馬人看了像個洗衣婆似的。」

  齊諾比婭說。

  這時,薩默婭指使幾個女奴把她用肩抬起來走。雖然不太舒服,看起來樣子很蠢,走起來也慢,可是她喜歡這麼做,別人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盧修斯正在沉思。

  戰爭結束了,他安然無恙,他把這歸功於他對太陽神希利伽巴拉的篤信。每次打仗之前他都為自己和他的戰士祈禱。他還禱告能再重見家鄉的青山,重返與意大利隔海相望的美麗的家園。他對這一望無垠的沙漠,光禿禿的荒山,這不習慣的異域風俗早已厭倦了。盧修斯出身農民,相貌英俊,體格健壯,也是一個急性子的人。

  他想回到羅馬,作第一個向加林納斯皇帝回稟戰績的統帥。他要告訴他波斯人已被徹底擊垮,他們要再想組成一次像樣的軍隊,沒有兩代人的努力是絕對辦不到的。

  一想到他們給波斯的痛擊,他不禁開心地笑了。他,還有他的盟友帕爾米拉的王子戴耐特都深信,波斯已沒有一個將領還能再與他們玩戰爭的遊戲了。波斯軍隊全軍覆沒!

  盧修斯唯一遺憾的是未能把波斯王生擒活捉,這只狡猾的老傢伙跑到他們國家盡東頭的一個地方。盧修斯的思緒被騎著馬來到身邊的副官打斷。

  「您好,統帥大人。」

  馬庫斯問候說。

  「有事嗎?」

  盧修斯問道。

  「你看,一片和平景象。」

  這位年輕的軍官一面回答,一面用手指著那緩緩流過沃野的河流,河裡有,女人們在高興地洗著衣裳,孩子們在水裡跳上跳下,濺起一片水花。

  「不錯,這種羅馬式的和平會持續很久的。」

  他贊同地回答,心裡想事情可不總是這樣的。

  幾年前,波斯人已逼近安提阿城,把城圍得水洩不通,把這塊平原殺得雞犬不留,盧修斯見到過那個情景,真是慘不忍睹。

  現在已是一片和平了。

  還有一小部分波斯人,一些散兵游勇,已流為匪寇,有必要進行圍剿。他們在密灌叢地和沙漠地帶還時而進行騷擾,但可以說戰爭是停息了。他開始想像著和平時期的樂趣,想到精美的食物,想到美酒,想到女人。這些東西已經好長一段時間與他絕緣了。

  這條幾世紀以來由大軍所開出的又長又寬的大路不知不覺已到盡頭。他們已到了城郊,河面已不再那麼寬,岸邊只有三三五五的人家。

  盧修斯看了看周圍那些富有巨賈們的漂亮的鄉間別墅,心想,他該選擇哪一座作為他臨時駐留所呢?他可以暫時享受一番。也想把年輕的馬庫斯帶在身邊。這位羅馬統帥對馬庫斯有一種父親般的愛。

  他是衣索比亞人,盧修斯發現他時,只是在亞歷山大裡亞街頭的流浪兒,他長得十分秀氣,身材相當健壯,盧修斯當即把他帶到軍營,他寧願讓他當個戰士死在戰場上,也不願讓他在城裡當個男妓把一生糟踏了。

  馬庫斯的確是一個英勇善戰又忠心耿耿的戰士,可是盧修斯還把他看成一個孩子,他可能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沉醉於和平之中,或許他墜人了愛河,也許更糟,他迷戀於情慾?盧修斯決定不能讓他留在安提阿城裡的酒樓讓那些壞女人尋開心,因為他實在長得太漂亮了。

  「馬修斯。」

  「在,長官。」

  「看到那邊那座別墅了嗎?」

  盧修斯用手指著遠處一個斜坡上一片樹林圍繞的大房子。

  「看見了,長官。」

  「你騎過去通知那房子的主人,就說這幾天皇帝殿下的使者將在此下榻,我先去一下軍營。」

  「是,長官。」

  「馬庫斯,還有……」

  「還有什麼,請吩咐。」

  「告訴他們他的副官也要同他一起來。」

  「謝謝您,長官。」

  馬庫斯說著,拔馬向那別墅跑去。

  盧修斯看到了另一個有趣的景象,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他看到一群年輕女人挽著弓箭,扛著標槍漸漸走近,還有一個女子被兩個人架著,好像是死了。但從她們嘰嘰哇哇的歡笑聲來看,這個人一定沒有死,而且活得好好的,儘管他能聽得出她發出的呻吟是來自疼痛。

  盧修斯停住隊伍,拔轉馬頭過去,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情,薩默婭首先看到了他。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也別把齊諾比婭小姐丟下。」

  她尖聲向女奴們喊道,「有一個羅馬人朝我們走過來了。」

  「那就趕緊把我放下來吧!」

  齊諾比婭命令地說。

  她處在這種情況,羅馬人很難和她講話,不管這個羅馬人是誰。

  女奴們輕輕地把她放下來,她,一隻腳站著,後面緊緊靠在薩默婭身上。

  「看來你出了點麻煩。」

  盧修斯說,他坐在那膘壯油亮的阿拉伯馬上看著她們。

  女奴們怯怯地聚在一起,可是齊諾比婭和薩默婭直勾勾地望著他,心想,這個人穿著這身戎裝真雄壯威武。

  「是的,我的腳踝扭傷了。」

  齊諾比亞告訴他,奇怪這個羅馬人講的拉丁語怎麼有點陌生的農民口音,但從他的裝束看來,肯定是個將軍的,她立刻斷定,他不是一般的軍人,他一定是司令官。

  在他的風度氣質當中,在他的深藍色的目光之中,在他那健壯的肌肉當中,齊諾比婭感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特別是那強健的肌肉特別的吸引人,這個人很有意思。

  齊諾比婭感到這件事令人激動,也可能有危險。連她自己也感到吃驚,她居然有一種願望,讓他來摸摸她,讓那握著劍柄的健壯有力的手來握一握她。她搖了搖頭,告誡自己,這種想法太荒唐。不管怎麼說,他手中大權在握,能夠給她所需要的一切。

  齊諾比婭決定要試一試自己的運氣。她衝他嫣然一笑,她感到這是她一生中最媚人的一笑。

  「我想你可能不會有多餘的擔架把我安安穩穩地抬回家的吧?」

  她說。

  薩默婭被她朋友的大膽驚得目瞪口呆。

  盧修斯放聲笑起來,他對那些嚇破膽的女人對他的士兵恭順的情景司空見慣了。當發現她這樣大膽放肆,卻使他感到非同一般。他仔細端詳她:身材苗條,眸子幽黑,眼波流動,她的身上好像有一團火,使他外蒙征塵的心為之怦然。

  「待在這兒別動,我去想想辦法。」

  說著他回身馳向隊伍。

  「齊諾比婭,虧你想得出!」

  當那個羅馬人跑遠了,薩默婭大聲說道。

  「這很容易想得出。」

  她回答說,「這樣抬著我可受夠了,我的腳真痛得厲害,於是躺在那些姑娘的肩上想見到我正安躺在擔架上,這時突然……

  「你說『想見到』是什麼意思?」

  「就是想像到。」

  齊諾比婭變得耐心起來。

  「噢,你經常能想見得到一些事情嗎?」

  「是的,如果我想要一樣東西,我就想像它,然後它就真的出現在我跟前。當然它不總是完全同我想像的東西一樣。比如,軍用擔架就和平常的擔架就不一樣,但總比在女奴的肩膀上強。」

  不多一會,盧修斯帶著四個步兵回來了,他的馬鞭上還搭著一捆帆布,他們還扛著長桿。盧修斯把那卷帆布丟到地上,他們把帆布打開,把桿子從帆布邊上的布環裡穿過去,盧修斯跳下馬,向齊諾比婭鞠了一個躬。

  「請允許我。」

  說著把她輕輕抬起。

  就在這彼此接觸的瞬間,當他有力的臂膀摟住她的纖巧的身體的時候,他們的精神和肉體就都融為一體了。這一時刻的感覺是那樣強烈,以致使兩個人都那樣刻骨銘心。這件事是這樣突如其來。

  兩個人都感到吃驚,似乎他們接觸的肉體已融結到了一起,再也不能分開。齊諾比婭感到她的血液在血管中賁張流淌,流得是那樣快,她快要暈倒了。

  她感到激動,又有些不安,因為這畢竟是第一次經歷。她感到頭上和腳上都有無數根針在刺她,可又感到一種快感。太令人興奮了!她還想要這樣的感受和體驗。她感到她好像在燃燒,她的骨髓都被他的觸摸融化了。她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不知怎麼了,她那腳上的一陣陣疼痛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要他把她抱得更緊一些,輕輕撫摸她,讓他壓著她的手臂、大腿和胸脯。她向上瞟一眼看見他的嘴唇,心想讓這樣的嘴唇親吻一下應是怎樣的滋味?她的嘴唇還沒讓任何男人親吻過,如果吻下會是怎樣的感受?齊諾比婭閉上了雙眼,不敢再看這個羅馬人,要是讓他看出自己的心思該多難為情。她斜依在他懷裡,嗅到了他身上的氣味。

  盧修斯低頭看看這個嬌嫩純潔卻又十分堅毅的臉,她正依在自己的胸口上,他對自己的情感也感到困惑。他一生中女人很多,可是哪一個也沒有像今天在他懷抱裡的這個女人更能引起心中的烈焰。

  她身上的那股香氣飄進他的鼻孔,真令人陶醉,他想撫摸她,親吻她,保護她,驅散她腳上的痛苦。他要給她溫柔的愛,永無休止的愛。她的反應是深有意味的,她用她那纖小的身體的肢體語言,似乎在他懷抱中告訴他,他正在體驗著的感受絕不是單方面的。

  這就更使他的情緒倍增,從剛才只是想愛撫她轉而想要把她壓在身體下,與她縱情做愛,由於與她身體的接觸引發了他內心中一種三十多年來從來沒有產生過的感受。

  他們兩個好像在空中遨遊,忘記身邊的一切人,一切事,只有他們兩個,還有暫短而快慰的時刻。這是綿延無窮的一瞬,盧修斯又把齊諾比婭往自己身上緊緊地貼了一下,然後把她放在擔架上。

  「這是配得上王后的擔架。」

  他說,他的嗓音有些發顫,「好了,現在你唯一要做的事是告訴我的士兵你住在哪,要他們把你送回府上。」

  他們又四目相對,那雙藍眼睛的目光是那樣深邃,似乎把那雙棕綠色的眼睛看穿。一種不可思議,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在他們之間發生了。雖然他們誰也沒有向對方表示什麼,可是他們都心領神會,甚至每個毛孔,每個神經末梢都一清二楚。

  齊諾比婭把住址輕輕地告訴了士兵。

  「一路平安。」

  盧修斯來了一個敏捷的軍禮,然後騎馬回到隊伍去。

  薩默婭察覺到齊諾比婭和那個羅馬人之間有些事正在發生,從那種奇怪的緊張氣氛她可以猜出點什麼,但她不想說出來。但她感到自己似乎是多餘的了,是個累贅。她望了一眼逐漸遠去的軍人的身影,又看了看身邊躺在擔架上的朋友。

  「齊諾比婭,你怎麼樣?」

  她問道。

  「好極了……噢,我是說,好多了。」

  齊諾比婭回答,她的神色在警告她,「別說什麼,千萬別說,那些士兵會聽到的。」

  薩默婭領會到她的意思。

  「今天晚上到我家來,我告訴你。」

  「我不能去。」

  薩默婭沮喪地說。

  「為什麼?」

  她的朋友著急地問,這時士兵已把她的擔架抬起。

  「我要在廟宇裡做最後一次排練,你忘了嗎?今夜是我的入教儀式。」

  「可不是麼。」

  齊諾比婭坦誠地說,「我真的給忘了。」

  她比薩默婭大一歲,去年就已經正式加入了「大女神」教。

  「那就明天吧。」

  她喊道,「明天一早來,告訴我今天早上的事,我也把我的事都告訴你!」

  薩默婭看著她的朋友被士兵抬著迅速地向城門方向走去,薩默婭知道,不論齊諾比亞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能在那些士兵的面前提起,大概在排練之後和儀式之前她能偷著溜出去看她,到那時她就知道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事了。薩默婭正在想著這件事,不知不覺已到了城門外邊,突然她注意到橄欖樹下坐著一個駝背的老太婆,她正在嚼著一塊乾麵包,嘴裡發出很大的聲響。

  薩默婭注意到她前額上的紅色印記,這個老婦人舉起彎曲的手指示意她和艾琳坐在她身邊。她先拿起薩默婭的手,認真地看了一會,然後閉上雙眼,口中唸唸有詞:你將去一個遙遠的地方,那裡十分富有可品味不佳。你雖做了妻子可戀著別人。一天你終於為了掩遮這件事而逃出家門,你兩次成為寡婦才能成為母親。

  薩默婭十分感興趣,但還沒來得及問這位皺皺巴巴的老太婆一個問題,她就已抓起了艾琳的手,注視著她的眼睛,然後好像讀禱文一樣又說出一番話來:我看見的是個戰士而非奴隸,一場戰爭將會因你而起,在王國裡,你到處漫遊,在三條河邊都有你的命運,你贏得了一位而失去兩個,三個都是你的家。

  這個老婦人說完就閉上雙眼轉過身去。

  「可是……」

  薩默婭說。

  「走開吧。」

  這個老婦人說,口氣很堅定,「我只能說這些了。」

  「那我們怎樣付你錢呢?你要多少錢?」

  薩默婭問道。

  老婦人慢慢轉過頭來,看到薩默婭穿著運動襯,有戴珠寶首飾。

  「給你遇到的第一個乞丐一枚金幣。」

  說著這個老婦人就蹣跚地走開了。

  那些站在一旁的其他女奴已曬得無精打采,現在圍了上來問剛才那個預言家都說了些什麼。

  「我要當兩次寡婦才能當母親。」

  薩默婭說,「而艾琳會成為一名戰士。」

  「軍人?」

  她們都叫了起來,「簡直是笑話,她連球都拋不直,更別說什麼舞刀弄槍的了。她是個奴隸,又是個女人,怎麼可能的呢?」

  「我們也不知道。」

  薩默婭說。突然她想起那個婦人說她將去遠方,但沒說當醫生的事。

  一個是王后,一個是寡婦,還有一個要當戰士,真是有些奇怪的預言。薩默婭一路默默地走著,想著。半英里路不知不覺地走完了,到了家。

  齊諾比婭靜靜地躺在擔架上,士兵們把她抬進了城門,穿過街道。她閉上了眼睛,避開強烈的陽光,也不去看周圍的一切。她要用這段時間重新找回剛才那種感受,那種在那羅馬指揮官用雙臂把她摟進懷抱時的感覺。

  她曾想要他吻她,要是她真的這樣做,把嘴唇貼近,她該怎麼辦?她已經感到她的嘴唇已經噘起在等待他的雙唇的到來。同時還有一種強烈的願望,那就是讓他壓在她的身上了,任他的雙手在她身上撫摸,摸她的乳房,摸她的腿,摸她的兩腿之間的那個地方。

  「你感到好點了嗎?小姐。」

  一個士兵問道。

  「好多了,謝謝!」

  她回答說,裝作很困的樣子。

  「我看你在想什麼,你總是要笑的樣子。」

  他說。

  齊諾比婭皺了皺眉頭,她應該小心一點,別讓別人看出自己的感情。這些戰士一定不會猜到她和他們的指揮官之間發生的事。

  「還有多遠?」

  另一個士兵問道。

  齊諾比婭用雙肘支起身子向周圍看了看,他們正走在城裡的兩側豎有柱子的大街上,人們看著她,她有點心慌意亂,好像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在第二個轉角處向右轉,然後再向左第一座房子就是。」

  她告訴他們該怎麼走後又閉上眼睛,再去追尋剛才那甜蜜的夢,可是,那種奇幻消失了。她再也追尋不到了。

  一想到她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羅馬軍人,她心裡一陣悲涼。可轉念一想,這又何必呢?他不過是個軍人,而我將來做王后,可是那種感受倒是值得記憶的。當她讀那些偉大的詩人的詩,當他們寫愛的時候,現在她明白了,愛是什麼,他們意味著什麼。

  愛?這個字眼和想法還是第一次出現在齊諾比婭的腦海裡。這就是愛嗎?就是那一瞬間所產生的情感嗎?如果那是的話,那麼它就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情感。她是不會承認那就是愛的。她決心把愛從她的情感中除掉,特別是對一個羅馬人的愛。齊諾比婭感興趣的是皇帝、國王。至少也得是王子。

  這時她又想到一個主意。如果同波斯人的戰爭結束了,那麼帕爾米拉的王子就會回來。大概她能建議她父親離開安提阿城搬到帕爾米拉,把生意都集中到首都去。畢竟那是敘利亞沙漠的一片綠洲,也是東西方間的十字路口,以父親的財勢,她很快就可以進人社交圈,很可能,戴耐特親王會愛上她,他雖不是國王,可是他是國王的兄弟,而且是英勇無比的軍人。

  國王可不是。國王除了吃喝玩樂什麼也不想。大概國王這樣昏庸無能是更有利於他們兄弟的。也可能國王的弟弟需要有一個妻子來幫助國王更加昏昧。

  「是這裡嗎?」

  士兵的一句問話就亂了她雄心勃勃的幻想,「因為這座房子不像房子倒像宮殿。」

  「不錯。」

  齊諾比婭乾脆地回答,「這正是寒舍。」

  士兵把她抬上大理石台階,走進她父親的宅邸。注 釋1希臘神話故事,勒達是斯巴達王后,主神宙斯曾化作天鵝與之親近,生下美人海倫。

  2邁錫尼王阿加門農的妻子,與情夫埃癸斯托斯殺死自己的丈夫,後被其子俄瑞斯感斯所殺。

  3法樂士,音譯,原文為男子生殖能力的象徵。

  4安提阿:小亞細亞古城,其遺走在今土耳其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