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沙輕鬆地坐到租車的座位上,隨手把公文包扔在車上。
「請到滑鐵盧車站。」
接著,他們就駛入下午的車流中,一路躲閃著騎自行車的郵差和那些被火辣辣的太陽烤得頭昏腦脹,打瞌睡的人。
「我到大象站下車,在那裡停下,」
格萊格.巴克斯特探身向前,對司機說道,他轉過身對著瑪沙笑了笑,就像在會議上他給每一個人的那種笑,令人眼花撩亂,莫測高深。說道:「我們和好了?」
「說實在的,格萊格,我真不知道為什麼會同意和你同坐這輛車的。如果我當時把車門關上,讓你站在那裡的話,你會覺得怎樣?」
「熱戀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再說,這也符合我們共同的利益。瑪沙,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內行。」
「可很遺憾,你不是。」
瑪沙補充道,「邏輯推理是一回事,內心的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是不是就因為這個原因,總是反對我所說的一切?」
「我只是認為你的數據不對,僅此而已。」
「真是草包一個」她推開他,改變了一下兩大腿的姿勢,這樣,他的手就從她穿著黑色長統襪的大腿上滑了下來。這時,她內心深處的警鈴響了起來,格萊格.巴克斯特會不會就是歐密茄陷阱的幕後人呢?毫無疑問,他正具備年青人所有的心理,而且據謠傳,他還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性愛好。但是,他如果真是歐密茄的話,他的行為又為什麼如此粗野?如此毫不隱瞞?歐密茄的幕後人有足夠的辦法和智力進入她「安全」的計算機終端,不,不可能是巴克斯特。另一方面,幾個月來,他一直全心全意地勾引她。這段時間,整個事件沒有了線索,像機械規則一樣,僅僅是一場鬧劇罷了。
直到此時,她是如此確信這不再是一種遊戲。
在大象地鐵站外面的混凝土廢墟上,她讓巴克斯特下了車,並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售票廳裡,不管他是不是歐密茄,反正他是個非常討厭的傢伙,要不是他在會議上提出反對,她恨可能已經把一切都做好了,他為什麼要跟我作對呢?如此毫無理由地不合作呢?他明明知道,她的數據是正確的,如不是他動員會上其他人一起反對她的話,那天上午,她的計劃早已通過了考查。每個人都會看到,她將實現她所說的一切。
上帝啊!她已經在去年為他們贏得了百萬大交易,他們還想要哪些更多的證明啊!
更糟的是,珍妮.羅伯遜特別的惡毒,很明顯,珍妮憎恨瑪沙。理由不難想像,她比瑪沙年長十歲,但她的這一點點資歷就像是用一根細線掛在空中一樣不牢靠,她沒有瑪沙能幹,沒有瑪沙那樣有權威,也沒有瑪沙聰明。她自己也很清楚這些。她覺得受到了威脅,無論瑪沙做什麼都改變不了這些情況。事實上,自從瑪沙跨進格倫沃爾德和貝克公司首腦辦公室的第一天起,珍妮.羅伯遜就一直在用她那微不足道的權力作努力,以求改變她的處境,然現實是,每況愈下。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當初,正是珍妮把瑪沙從基層安排上來的,爭辯說,電視交換式的通話將是工業發展的未來,這將給瑪沙更多的自由和機會,發揮她的才幹,這真是說不清楚。毫無疑問,安排一個非常走紅的顧問在她身邊,珍妮是絕對不幹的,這樣的一個人加入她小小的圈子,只能對她不利,不行,她必須要瑪沙離開,最好是徹底離開她以前的工作場所。可好笑的是,她的這一安排,使瑪沙深深地紮了根。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首先要讓瑪沙離開斯坦納伯.邁爾斯,理由她自己最清楚:她已經迷上了這位上司,也不光是這理由,也不像是靠他的力量使她對瑪沙產生反感。
但是,她確實是翻臉不認人了。瑪沙回憶道,六個多月前的那個下午,她在格倫沃爾德和貝克公司的計算機房裡工作到很晚,當時,她只開了一盞小小的檯燈。所以,她想沒有人會意識到她在那裡,當她大約在七點四十五分鐘站起來要走的時候,所有的辦公室一片漆黑,只有走道的夜明燈還亮著,使得這地方好像是一個陰森可怕的地下室。她朝著電梯快步走過走廊,心想著不要被鎖在裡面,因為保全人員晚上八點要進行巡視。
她快到電梯門口時,聽到一些聲響從銷售部主任的辦公室裡傳來,她知道,主任西蒙正在蘇格蘭出差,而且看到主任的私人秘書在五點半的時候和其他人一起下班回家了,辦公室裡實在不該還有什麼人。
她知道,應該叫來保全人員,找個什麼人上來看看,裡面的人到底在幹什麼,很有可能是工業間諜,或者純粹是夜盜。再說,捲入不能擺脫的事情裡去也是不明智的,但是,她也許應該先迅速地去看一看,以證實她猜想的事實是正確的,萬一裡面是二位工作得很晚的清潔工的話,那她就顯得太可笑了。
她躡手躡腳地走近銷售部經理辦公室的門,門開了一條縫,透過一英吋的門縫,瑪沙能看到一縷光線從裡面辦公室射出來,外面秘書工作的辦公室是空的。
小心翼翼地,她推開外間的門,僅僅容她側身進去。在她的右邊,西蒙私人辦公室的門半開著。她屏住呼吸,提心吊膽,害怕破人抓住,聲音是從裡面傳出來的。輕聲耳語,病態式的笑聲,混合著醉人的雞尾酒。她想,她已聽出了是誰的聲音,可她怎麼能夠肯定呢?
她慢慢地靠近了門,緊貼著牆往裡間瞧去,她根本沒有必要擔心被人發現:因為裡面的人的興趣完全在對方身上,不會注意其他任何人。
珍妮.羅伯遜橫躺在西蒙的辦公桌上,她的裙子掀到了腰部,裸露的兩條大腿在螢光燈下顯得異常的蒼白,她的臉向後倒仰著,長長的棕褐色頭髮散開著,幾乎及地,如同一道光亮的簾幕,她的雙眼緊閉著,嘴巴張著,一邊吃吃地笑,一邊喘著氣。而此刻的斯坦納伯.邁爾斯正在她的身體裡使勁抽動。他的衣服仍然穿得很好,只是露出他的大公雞和睪丸,這是位從褲子裡掏出來為此刻的情婦服務的。他呻吟著插進她的肉體,對他周圍一切完全志得一乾二淨了。
瑪沙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完全被吸引住了。她以前總是認為珍妮.羅伯遜對董事長的興趣是出於對他的尊敬,甚至是崇拜。現在,她知道了珍妮的真實情感。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外面有著許多關於這位董事長性慾很強的謠言,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瑪沙想到了可憐、冷酷的瑪莎.斯坦納伯,邁爾斯。她幽默地想道瑪莎很可能為了自己的方便,安排這次私通,二十年來,邁爾斯死沉的體重一直壓在她身上讓她吃不消。現在應該可以暫時休息、輕鬆一下了。
眼光所及的另外一件事擾亂了瑪沙的思緒:檔案櫃的門開著。珍妮在上面折騰的桌子上鋪滿了機密文件。斯坦納伯.邁爾斯可能有權利接近這些文件,但珍妮是絕對不允許的。西蒙出差走了,可他怎麼可能讓這些文件,攤在辦公室裡讓任何人都隨便看?這樣的事是絕對不可想像的。再說,他那特別能幹的秘書不會如此疏忽大意。瑪沙看著,想著,她不能,也不想弄懂。
直到幾星期以後,西蒙被召到一個精緻的會議室,被告知他已被調離該公司的時候,瑪沙才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天晚上,在辦公室,西蒙已經被正式開除了。而珍妮和斯坦納伯.邁爾斯正在他的墓地上作愛。
這僅僅是不幸的開端,瑪沙沉思道,不僅珍妮和斯坦納伯.邁爾斯有牽連,像格雷厄姆.埃德爾頓、喬恩.達西爾凡,塞迪,普拉絲,安.漢密頓這些人,由於這樣或那樣的原因,不適合繼續留在格倫沃爾德和貝克公司也將被清除出去,也因此而統統被牽連在一事件中。瑪沙開始擔心,她是否將是下一個清理的對象。
出租車一路搖晃著,到了滑鐵盧車站前面的廣場。瑪沙下車付了錢,大步走上台階。
「喂,親愛的,像你這麼一位如此性感的可愛女士,這麼匆忙,在幹什麼呢?慢點走不行嗎?」
瑪沙回過頭來,看到那出租車司機正朝著她在笑。他並不難看,挺年輕,皮膚呈好看的棕褐色,穿著無袖汗衫。
「你一定認為車子一路上顛簸得厲害,為什麼不重新坐回來試試?這次,我一定讓你坐得舒服。」
非常誘人,但瑪沙不敢接受,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並加快了步伐,幾乎是半跑著上了台階,經過那些從車站裡出來向下走的人,這些人一個個都帶著掠奪性的笑容和一雙雙貪婪的手。這簡直是離開了真實、明媚的太陽而回到了一個冷酷、黑暗的世界,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裡,她幾乎連自己也認不出來了。
她在幹什麼?她正在變成什麼?回顧過去的幾個星期,好像是做了一連串稀奇古怪的夢,就像電影「黑暗」裡的情況一樣,她好像走進了一個黑暗的世界。在那裡,她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行動來驅趕那些不能接受的性慾。
她關上火車車廂的門,坐了下來,這時,她又記起了那個無助的年輕人,雙手被鏈子拴住,吊掛在空中,毫無生氣。鞭子抽打在他身上,肉體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傷痕。為什麼她要用鞭子抽打他?是什麼強烈的衝動驅使她那樣做的?這一幕充滿了她的內心,使她的情慾像潮水一樣湧了土來,勢不可擋的慾望想要得到一種疼痛的快感和支配權。情慾,歐密茄已經表現出來,她原本不知道的學問,現在掌握了。
她發生了什麼呢?歐密茄對她的靈魂和身體又做了些什麼呢?單純的性愛正演變成一個黑暗、又充滿誘惑力的神秘痛苦世界。一種美妙的嗜好,很快就形成了習慣,而且不是那麼容易被放棄。
「午安,麥克萊恩夫人。」
上校摘帽致意,他一向如此,過分謙恭。
他那水汪汪的藍眼睛裡閃爍的是會意的目光嗎?瑪沙打消了這種猜疑的念頭。自從她和亞歷克斯在果園裡肆無忌憚做愛以來,她就一直擔心,有人看到了他們。傳聞像燎原的火一樣蔓延得非常之快,早就有一些閒話和一些含糊的、暗示性的評論。它們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什麼含意。
「你早,上校,身體好嗎?」
「看到你,我的身體就更好了。瑪沙,近來很少見到你?」
「噢,我一直在外面出差,」
瑪沙慌忙地回答,「理查德也經常在外面,回頭見。」
鑰匙在鎖孔裡轉動幾下,走進涼爽的門廳,唯一的聲音是座鐘的秒鐘發出滴嗒滴嗒聲,讓人安心,晚上亞歷克斯要來陪她,免得她一個人孤獨。
瑪沙踢掉鞋於,脫下衣服,走進浴室準備沖淋。冰冷的水像針一樣刺激著她的神經末稍,清醒的神志只要她閃開,而她開始呻吟,非常輕,非常柔,不敢放縱。
瑪沙喜歡住在利特爾霍姆,可有時,好像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人人都想知道你的情況,而不像在那種城市,你只是其中一員,一個數字,而這裡,有時你在令人恐慌的空間裡事關重大。瑪沙又回想起那天在幽暗電梯廂裡的無名人,當時在那兒,她最終成了激情的奴隸,不僅僅是其他人的,而且絕大部分是她自己的,沒有意志,沒有尊重,沒有思想。
這是最大的空虛。
時下,空虛似乎很受歡迎,甚至恐懼,也沒有關係,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聽任擺佈,投進有願望、有激情的懷抱似乎是唯一有價值的取向。有時,思想就是痛苦,而痛苦是最快樂的肉體享受。
她穿好衣服,拿起信箱,給自己倒了一點喝的,走到外面的花園裡。
熱浪向那堅固如牆的冰冷肌膚變來,片刻工夫,她被曬得頭暈眼花。遠處,果園最裡面的那條小溪正吵鬧地流過光滑的石頭,樹林以外,她只能看見迪恩納.邁爾斯夫人瘦骨嶙峋的人形,她是教區委員,當地的作家,最愛管閒事。她假裝把籃子浸在水裡,知道要警惕任何醜聞和流言蜚語。唉,今天,她可要等一段時間。
瑪沙坐在日光床上,拆開信,除了一張煤氣廣告,沒有什麼奇異和恐怖的東西。她訂購的二部書「法庭」、「快樂原則」寄來了,她把它們放在一邊,就寢前閱讀,或許,她和理查德能獲得一些秘訣。
最後一個信封為A4型,棕褐色,沒有郵戳,只有一個梅索特代碼,顯然是促銷郵件,她拆都沒拆,就想扔掉,突然,一個衝動,她把它撕開,抽出裡面的東西。
這是偶像服裝目錄冊,耀眼又光滑,封面上的妖女穿著黑色皮短裙,上衣開了二個孔,讓乳房露在外面,僵硬的乳頭,令人毛骨悚然,瑪沙突然注意到這女人染紅的乳頭用小小的銀環穿刺而過,一根沉沉的銀鏈把兩個銀環連結起來。
她翻過這一頁,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簡直難以想像它的存在。這是主人和雇工,女主人和奴隸的世界。這一頁的對面,一個穿著緊身橡膠衣服,腳穿一雙粗高跟皮靴的女人在拖曳一位不幸年輕男子,他只用了一個小小的皮袋子,套住陽具,自從她用厚畫的黃銅錢繞在他細長的脖子上讓他節制飲食以來,他的反抗完全沒有用,這位女主人的表情,瑪沙以前從未見過:怪誕可笑中帶有敵意和熱誠。
翻過這一頁,發現是裸體男女的照片,都用皮帶約束著,男女主人都穿著皮裝、橡膠、和PVC、戴著面罩,充滿了險惡,皮靴、面罩和鎧甲和她在花園舞會上穿的完全一樣。她看著這些照片,慾望像潮水般湧來,渴望屬於這個世界,那兒,勞役就是安全。當女主人或是雇工呢?想辦法,一點都不要緊,只要重新劃分就自由啦。
門鈴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她看了一眼手錶:三點半,她不希望有人來,昨晚一直工作到今天凌晨,上午參加會議,打算度過一個安靜的下午,晚上要和亞歷克斯作愛。她不情願地站起來,去開門。
後門外面,站著一個細長、穿著黑色皮裝的摩托車騎士,他的臉完全被一個黑色頭盔和面罩掩蓋了,他帶來一個盒子和書寫板,當瑪沙為收到包裡簽字時,朝他的車瞥了一眼,吃驚地發現車子沒有遞送人公司名字,而且他把車停放在別墅那一邊,在這與世隔絕的園子裡,他好像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它。
她把書寫板交還給這一言不發的遞送人,收下包裡,走去關門。但是騎車人走了過來,出人意料地一把抓住她,把她推進大廳。
他卡嗒一聲關上身後的門,寂靜的房子裡,就他們二個人。
「你想幹什麼?」
瑪沙想跑走,戴著皮手套的手抓著她的手臂,抓得不緊,也沒有限制她,只是碰到她裸露的肌膚,這種碰觸使她像觸電一樣,皮革和汗水的氣味使她陶醉在突如其來的慾望中。
一個人藏在塑料玻璃面罩後面,一張臉和二隻眼睛,那雙眼睛是冷酷?還是善良?是機警?還是愚蠢?瑪沙不再想知道,面對恐懼、慾望和興奮,她一言不發。
他的手開始給她脫衣服,瑪沙振奮得想大聲喊叫,不過,也有一些害怕,害怕這位不說話的男人真的會傷害她,所以,她順從地,幾乎是麻木地答應他迫切的情慾,她好像毫無感覺。當她的身體,從上到下噴湧著未滿足的性慾時,這外表就像在有些昏暗,神秘的沼澤呈沸騰的沼氣在湧溢。
顯然,她的裸體使他愉快,因為他的手從上到下撫摸著她的胴體,她心甘情願與這柔軟、生冷的皮革接觸,她快樂地呻吟起來,乳頭突了出來,在這種陌生的調情下,變得堅硬,呈玫瑰色。
在這位藏在皮革和塑料玻璃裡的陌生的、機器人似的人身邊,瑪沙赤身裸體,感到格外容易受傷,在這陰險的黑色衣服裡真有一個男人嗎?這沒有瞼面的罩裡什麼都沒有嗎?她是被一個美麗、淫蕩的似人自動機勾引嗎?
想到這裡,瑪沙大腿分叉處變得潮濕、滑潤,她的呼吸急促、淺短、在那些閃閃發亮的黑色臂鎧裡面,難道是金屬爪子?而不是手指嗎?想到皮革下面的金屬骨骼,像一個奇怪的昆蟲,或者像海洋深處的動物,她禁不住哆嗦起來,而金屬爪子,在裸露的肌膚上慢慢懦動,又使她興奮,使她著迷。
瑪沙伸手拉下騎車人皮褲的拉鏈,他沒有阻止她。瑪沙的手伸到裡面,在熱乎乎的肌膚和溫暖的皮革之間什麼也沒有。她的手緊緊抓住向上翹的陰莖,把它拉了出來,發現它正如所感覺得一樣漂亮:平滑,粗長,帶著豐滿有光澤的龜頭,她極想舐吃它,吮吸它,嘗嘗這生命的奶液。
可是,當她彎身去吮吸他時,騎車人把她推開,對她有別的辦法。
騎車人打開後門,使廚房充滿陽光,他似乎變得更不真實,皮衣服在突然射進來的光線下閃著光。他的陽具像雕刻的象牙緊貼著黑色的皮褲,這時,他一把抓住瑪沙的手腕,把她領到外面,走進無情的烈日。
「不,我不能,會有人看見。」
她拚命掙扎,可是沒有用,他根本不予理睬。
樹林和灌木像一道屏障將小園和公路隔開來,也和花園的其他地方分開,平常,理查德在這兒用他購置的工具修理汽車,可眼下,全完了,一些專業性的活可以請人在自動系統上進行。瑪沙飛快環視周圍。她沒有發現的危險嗎?那些樹和灌木真能遮擋住她做的下流事不被村裡人看見?奇怪的是,這一次,她想到的是名譽,而不是安全。她想起內心痛苦的邁爾斯夫人,時時警惕,把懸掛的籃子浸在水裡。不管什麼事,她肯定能發現,而且告訴給村裡其他人。
但是她沒有細想很長時間,騎車人對她有別的辦法,他的哈雷.戴維森機車在下午的陽光下閃爍,瑪沙的手指摸過曬暖的座凳,機油的氣味令她興奮。
騎車人輕輕地把她推向車子,直到她的背貼著後車輪。起初,瑪沙不明白要她幹什麼,接著,就知道了。他抬起她的腰,把她的腿分開,讓她跨騎在座凳上,背朝著把手,他又輕輕地把她的頭放在油箱子上,用一根不長的繩子鬆鬆地把她的手腕繫在把手上。
騎車人敏捷、有效地將陰莖插進她的裡面,開始在陰道裡插進,抽出,像極其潤滑的圓筒的活塞上下活動。他的陰莖在柔軟濕潤的陰道裡如絲般光滑,她的臀部對每一次衝刺作出相應的反應,他們有節奏的性交是那麼的精確,令人陶醉。
現在,她也是機器的一部分,被人騎的機器,就像哈利.戴維森。她注視著天空,陽光擦得光亮的鉻的反光,使她瞇起了眼睛。
她控制不住,發出一聲喊叫,這是如癡如醉的叫喊,瑪沙弓著背,更好地接受他洶湧的精液。
他靜靜地享受快感,只是輕微的擅抖洩露了他的快樂,在他身下,瑪沙躺在那兒呻吟,在忘我的境界裡折騰,是她自己秘密慾望的受害者,心甘情願的受害者。
接著,他幫她解開繩子,騎車走了,像幽靈一樣消失在黃昏的天色裡。
第二天上午,亞歷克斯開車把她送到機場,理查德因忙於同一位「重要的客戶」洽談,所以不能前來給出差的妻子送行。
「星期六我來接你,可愛的寶貝,祝你旅途愉快。」
瑪沙還他一個純真的吻,打開車門,她想把一切都告訴他,但最終還是沒說,她微笑著下車,朝著領登機牌那邊走去。
這次柏林之行是意料不到的優待還是該咒罵的麻煩事,取決於你如何看待它。瑪沙本來就不想去。她需要弄清楚這件「歐密茄」事情,需要針對格倫沃爾德和貝克公司裡的敵對行為做點什麼,她不需要在國外待兩天,還要盡力處理大量不必要的事件,如果格.巴克斯特不是如此難對付的話。
飛機降落在坦普爾霍夫機場,瑪沙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來到旅館,一個四星級玻璃暖房和鍍鉻怪物。和赫爾.尼德梅耶的會見約在第二天上午,她可以逍遙度過這一天。
她應該努力勸說亞歷克斯一起來,至少,現在,不會感到如此孤獨。
柏林被認為是歐洲的遊樂園,現在夜幕已經降臨,瑪沙不希望體驗太多的夜生活。也許,她可以去看一場電影,或去看戲。嘿,歡迎到富麗堂皇的旅館來。
她孤獨地吃完晚餐,看看雜誌,她感到厭煩,一個單身女人去酒吧喝酒肯定不安全,當她房間的電話響起來時,她正打算不去,夜晚才剛剛開始。
「是麥克來恩。弗勞?」
「我就是。」
「有你一位客人,叫他去你的房間,好嗎?」
「我,行,沒問題。」
肯定是柏林方面的代理人,她心裡想,斯坦納伯,邁爾斯提到他可能要進行來往。
她把文件拿出來,自己順便梳理一下,等了幾分鐘,聽到有人敲門。
「進來。」
門開了,瑪沙突然驚慌地猶豫起來,當她返到窗口,朝下面的街看一眼時,看到了她害怕的東西。
一輛閃閃發亮的黑白哈雷.戴維森。
騎車人還像以前,不知姓名像機器人一樣,模糊視線的面罩戴得嚴嚴實實,沒有任何人類表情的痕跡,他說話的聲音依然平淡、冷漠。瑪沙看到震驚,心想在某種意義上,他走出電子操縱的。
「歐密茄召喚你。」
「你就是來告訴我這個,如果我不想去呢?我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接待處,到時會有六位體格魁偉的保安人員進來收拾你,難道我不會讓人把你趕走?」
「因為你不敢讓歐密茄不高興,歐密茄的不愉快就是你的痛苦,瑪沙,他的快樂也是你的快樂,而且歐密茄有非常漂亮的禮物要送給你。」
「歐密茄非常慷慨大方。瑪沙,看看我給你帶來的禮物。」
她朝床走進幾步,向下看看盒子,她的心停止了幾秒鐘的跳動,吸了一口氣,想起前一天信箱裡收到的目錄冊裡的照片,身穿皮革,戴著鐵鏈、橡膠、閃光的PVC人像,那是她生活中看到過的最離奇的畫像。
瑪沙雙手顫抖,撕開盒子的外包裝,裡面是最優質的摩登、黑色皮裝、散發著芬芳香味,她把衣服貼在臉上,呼吸這令人陶醉的香味。
「把它穿上,瑪沙,現在就穿上。歐密茄希望如此。」
也許根本沒想到要拒絕,瑪沙敏捷地解開襯衫鈕扣,拉掉裙子、長統襪和奶罩,最後是襯褲,奇怪的是;在這位陌生人面前脫衣服,她是如此沉著,滿不在乎,而這位陌生人就在前一天,在他的摩托車座位上還騎跨在她身上,瑪沙好像沒有感覺到在一個男人脫衣服,絕對沒有。現在,她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地站在這微微發光的、黑色機器人面前。
她揀起這條連衫褲,拿近點查看,背後中央有一根拉鏈,似乎是唯一穿進去的通路,瑪沙把拉鏈向下拉開,腳伸進細長的褲腿,用細的拉鏈和帶扣拉腳脖子收緊,再把衣服向上垃,接著手臂、胸脯套進去,背朝著這無名騎車人向上拉拉鏈的聲音就像鑰匙在小單室的門鎖轉動,也像母親晚安的親吻,因為這種束縛,限制也是她的安全。
「現在,戴上這個。」
騎車人遞給她一個更小的黑色皮面罩,意思是讓她罩住整個頭,她套在頭上,向下拉拉鏈。一開始,冷冷地貼在臉上,不能呼吸,感到難以忍受的憋悶。只有眼睛、鼻子、嘴巴的洞孔使之堅持得住,按著,她開始體會到它的快樂,像這位戴著頭盔的車手一樣,她認為在自己無名的性愛世界裡感到安全。
她走到穿衣鏡面前,立刻被自己看到的樣子嚇呆了,不是瑪沙.麥克萊恩。不,再也不是,她不再是善良胸懷的愛笑的紅髮女人。這個鏡子裡的人是可怕的動物,既被囚禁,也是監獄女看守,黑色的面罩,陰險邪惡,整個套在黑色皮革裡的人,兩隻驚恐的綠眼睛四處張望。瑪沙突然興奮地注意到細小的拉鏈頗有策略地移到胸前,拉鏈從肚臍向下開到兩腿之間,不難想像,這很容易滿足什麼樣的快樂,也許她想在旅館房間裡享受這遊戲的快樂。
「現在該走了。」
瑪沙轉過身,心臟卜卜地跳。
「走?」
「歐密茄希望這樣,瑪沙。」
「可是我穿成這個樣子,不能去任何地方。」
車手抓起細長的高跟皮靴和另一個頭盔,遞給她。
「把它們穿上。」
顫抖著雙手,瑪沙把正面頭盔戴在頭上,現在,這奇異的面罩被遮住了,她拚命把腳伸進窄緊的靴子,笨拙地擺弄側面的搭扣,她足足高出六英吋,幾乎不會走路,她真敢這副模樣上街?
「跟我來。」
瑪沙聽見從頭盔傳來的機械聲音,感到非常吃驚,原來是一個聯絡系統,歐密茄想到了一切。
讓瑪沙苦惱的是,車手不領她走後面的樓梯,這可是通向大街的捷徑,而是讓她走在前面,經過會議室,樓梯間、進入旅館主要的門廳。
感謝這頭盔,瑪沙想。她的臉在面罩下發燙,所有的眼睛看著她,但起碼,沒有人知道她是誰,肯定沒有人能猜到這位用拉鏈、扣、帶裝飾,穿著細高跟靴子,搖搖欲墜的皮裝皇后正是幾小時來辦理住宿手續,衣著端莊的紅髮女人。不過,在柏林,讓人震驚的扮裝並不少見。
他緊跟在她的後面,但不碰到她。然而,他的存在就是她周圍的一切,迫使她向前邁步,它似乎在說,不要退縮,歐密茄對你抱有很大的希望,不要讓他失望。她不習慣這麼高的後跟,摔倒在樓梯上,他用戴著皮手套的手立即扶住她,避免了不幸,突然,她感到安全和自豪。
他們走出轉門,來到外面的人行道,金色的晚霞透過模糊的面罩看起來陰森、怪誕。熱浪鑽進皮裝,瑪沙的肌膚上滲出小小的汗珠。
車手扶著閃亮的摩托車,騎跨在上面,沒有反衝式起動,只是碰一下按鈕,引擎就轟鳴起來,這是電子點火,只適合歐密茄。面目不清的面罩向她轉過頭。
「上車。」
瑪沙從來沒有坐過摩托車,不知道怎樣上車。她謹慎地把一條腿擺過座凳,腳尖摸到了一惻的擱腳板,高高坐在上面,覺得特別容易受到傷害。一千一百西西的強勁馬力,震動著她的身體,就像搖動一個碎布做的玩具娃娃。
這是性感的機械式人的聲音,它好像不是從前面傳來的,而是自己腦海裡的聲音,瑪沙猶豫著把手放在騎車人腰的兩邊。
「抓緊,不然你會掉下去。」
她驚慌失措,皮革很光滑,很難抓得住,瑪沙最後把手鉤住車手的皮帶,但還是感到不安全,想下車。
可惜太遲了,只聽到節汽閥的一聲轟鳴,哈雷向前跳起,瑪沙被摔在靠背上,為安全起見,她緊緊抓住騎車人,靠著他堅硬的身體,就像在向後氣流裡一個無助的漂流物。
車子風她電掣駛過柏林的大街小巷,即便拐彎也不見速度慢下來,這種恐懼令人興奮,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她剛剛意識到迴盪在腦海裡的笑聲是自己發出來的。
拉鏈無情地壓在她的陰唇間,堅硬的金屬線把它逗弄得生氣勃勃;引擎的每一次震動,都被傳送到瑪沙大腿之間的肌膚上,那跳動的陰部微妙地影響支配著她。
這時,耳邊響起一陣噓噓聲。
「可愛的小女人,歐密茄對你會滿意的。」
這是車手的聲音。
刺耳的電子辟啦聲壓過了風的咆哮,把她拉回現實,她在幹什麼?她有怎樣的感受?一個被皮革包起來,戴著面罩的孤獨女人和一個從未見過他的臉的男人一起坐在車上穿過沒有一個熟人的城市。這種恐懼激發起她的慾望,陰蒂配合著引擎有節奏的嗡嗡聲在迫切跳動,溫暖的大腿間充滿生機。
儘管瑪沙以前從未到過柏林,不過還是能知道現在他們正走進以前的東部區,死氣沉沉單調沒特色的房屋擁擠在骯髒、窄街的迷宮裡,房屋緊緊挨在一起,最深、最暗的角落似乎永遠沒有陽光照射進來。
他們顛簸著行駛過鋪曙鵝卵石的街道,金屬拉鏈更牢固地貼緊陰蒂,胸前的拉鏈也開始摩擦乳頭。儘管她擔心,可是乳頭還是堅挺起來。
「快到了。瑪沙,希望你今晚大有作為,不要讓我們失望,不要讓歐密茄失望。」
憤怒和恐懼使瑪沙大聲喊叫起來,壓倒了高漲的肉慾。
「可是誰?誰是歐密茄?」
車手的頭側向她,可以肯定在黑暗的面罩下面,一張薄薄的、殘忍的嘴巴在冷笑。
「歐密茄是慾望,瑪沙,歐密茄是你的性慾。」
他突然關掉引擎,從坡上滑到下面,在瑪沙見到過的最低級、最華麗的夜總會外面停下來。用紅、藍廣告霓虹燈表現一個裸體女人刺激性的姿勢,入口處外面的黃色照片上,男人和女人用皮革和橡膠緊包著身子,肌肉發達的男人像劊子手似的,將肉慾怒發進那些裸體的「女奴隸」嘴裡,威脅皮革皇后們。一個像雕像般莊嚴美麗的年青女子,碩大的乳房被緊包著身體的皮衣裹在裡面,手裡的鞭子正在懲罰跪在面前的裸體男子。瑪沙忍不住渾身哆嗦,意識到自己多少渴望見到這些可怕的女人。
「我們到了,瑪沙你喜歡嗎?下來吧。」
瑪沙緩慢地、猶豫著下了車,她不想走進這個俱樂部,決不行。她看了一下四周,尋找最佳的逃跑方式。摩托車?不行,太大了,她掌握不了。她還可以跑,但是這位高大、肌肉發達的車手肯定會追上來抓住她。她即使跑掉,又能去哪裡?如果回旅館,歐密茄肯定會找到她。
歐密茄似乎無處不在。
「摘下頭盔,把它給我。」
她拿掉頭盔,面罩顯露在暗黑的夜色中,使她吃驚的是,沒有一個行人扭過臉來看她,他們當然不會。離奇古怪在城鎮這個骯髒下流的地方,是正常的流行。她這個樣子離開這裡,結果會怎樣呢?
她跟著機車騎士穿過狹窄的人行道,每一步都是被動和不情願。她不想去那兒,不願穿過那積滿污垢、飾有小珠的簾子,走進充滿肉慾的社會底層,那噪音正從夜總會的地下室傳進她的耳朵,她不能去。
然而她又想去,非常非常想去,她的整個身體在大聲疾呼,希望她走過去,進入夢幻般的世界。
「跟我來!」
她默默地、顫抖著,踩著高跟鞋穿過人行道,掀起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