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之河 第十章

  科林正處在愛戀之中。我既羨慕又懷疑,即使像釘子般頑固的我都渴望感受一下那種難以捉摸的激情,然而我完全不相信它的存在。

  他一直凝視著一位尤其英俊的印第安人的眼睛,緊握著他的手。

  我們坐在石板鋪道上,土人們慷慨地拿出自己的食物與我們分享,喝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棕色飲料,似乎是一種冷咖啡渣和河中淤泥的混合物,然而我實在又餓又渴,幾天來一直沒吃到太多的東西。如今我成了一付高而瘦長的骨架,輕了幾磅令我看上去確實顯得細而瘦。

  我們告訴科林有關羅瑞和孟德斯的一切,隨後他也告訴我們,他和他的新朋友們遭遇了由直升機空降下來的地面部隊的經過。科林告訴我們這是一支游擊隊,儘管我們已知道是他們用一支帶有劇毒的箭殺死了傑克。他還說正是他的這一小隊印地安人尾隨著傭兵穿過那片叢林,並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設置了各種陷阱。

  「他們有多種方法可以令不受歡迎的來訪者自覺不如在家好,」

  他說。「他們把嫩枝和綠藻覆蓋在陷阱上,這樣就會使一個毫無警覺的傢伙掉進去,並發現自己正和一隻有毒的青蛙面對面交談思想……」

  「可是傭兵中有一個印第安人和他們一起,」

  我提出了質疑。「他怎麼從未識破你的朋友?」

  「他們說他僅僅是半個印第安人。」

  科林充滿自豪地說。

  「你們是怎樣溝通的?」

  「看我這位朋友,」

  他一邊告訴我們,一邊摟抱住他愛侶的肩膀。「當他還是個孩子時,曾做過幾天銀行警衛。他的西班牙語講得還不錯,我的也可湊合,我們就這樣勉強溝通著。」

  科林邊說,邊將目光掃過他的新朋友,「他們跟隨著你們的足跡來到隘口,但很顯然,我們發現一大堆岩石堵塞了通往印加聖地的入口時,我們找到了羅瑞的屍體。我們決定在附近搜尋,期望能找到你們,不料卻在這地方偶然相遇了,連印第安人都不知道這地方的存在。」

  「科林,這就是維卡巴姆芭。」

  印第安人開始嘰哩咕嚕地敬畏地提及此名。「就是這兒,在我們下面,便是印加君王的黃金埋藏地,」

  我告訴他。

  「簡直令人驚訝,」

  他終於熱情地吐出這個詞。「哇!他們說他們知道這兒有東西……你們明白了嗎,搖擺,幽靈。他們似乎是對的。」

  「難道你認為他們會幫我們得到它嗎?他們會拒絕嗎?攪亂它我感覺不自在……我認為它應屬於他們而不是我們。畢竟這是他們的土地。」

  「我們一定要把它挖掘出來,」

  卡拉說,同時緊盯住我,彷彿我是瘋子一樣。

  「這就是我們來此的原因,也是這支探險隊的全部理由。假如我們不挖,所有的努力豈不白費。況且,你怎麼會突然間變成了理想主義者。」

  我聳聳肩,她那苛刻的批評毫無效果,我可以隨時在口頭上攻擊她。這太容易了,根本沒必要,我只是輕蔑地瞥了她一眼。

  「我明白西德尼的感受。」

  瑪莎說。「我理解她所說的一切。我們已目睹了當時的情景,是我倆。他們確實很特別,一個引以為榮……然而這一切是可以想像的,可能正是在我們被賦予了使命才找得到這地方,確定藏金的位置。我認為我們是授命來扮演這個角色的,將它挖掘出來的。」

  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說辭,所以只好投降。「好吧,可能你是正確的。」

  瑪莎想要男人了,從她的眼神,從她煽動的表情中我看出了這一點。自從羅瑞以及在地下的樓梯上那段不同尋常的插曲後,她還沒碰過任何人或任何東西。她正在掃視那些土人,試圖決定哪一個可供自己利用。

  曾為紳士的科林,將自己的夾克,T恤和男式背心遞了過來,好讓我們這些女士能遮掩住各自半裸的身體。隨後所有的男人都赤裸著胸膛辛勞地挖掘起來,其中兩個白人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開始曬成了粉紅色,後來逐漸成了褐色。

  他們輪流幹著,一次約有六人,停下來的便緩步走到陰涼處恢復體力。

  瑪莎也無目的地漫步而去,儘管不是太遠,但我還是難以清晰地看見她要做什麼。

  一個土人懶散地待在樹下,雙腿微分地背靠在樹幹上。

  她閒逛過去,迅速地瞥了一眼,估量著他大概有多大能耐。顯然他通過考核,因為她是如此友好地微笑著彎腰尋找一些面前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好誘惑性地讓他看看自己渾圓臀部,以及帶花邊的馬科斯。斯帕克斯短內褲。

  他敏捷地直起身體,舌頭掃過嘴唇,兩腿間黑黝黝的陰莖腫漲了起來,在我眼前,變粗,變長,幾乎有點笨重。

  他扔掉一直在用牙齒剝皮並咀嚼著的甘蔗,無聲無息地朝瑪莎這邊過來。她當然知道他在那裡,可是假裝不曉得,遊戲正要開始。

  他慢慢潛行通過了灌木叢,一隻手臂摟獲了她的腰部,另一條把持著一隻豐滿的乳房。她的下體因期待和渴盼變得濕漉漉的,這也是正常的,而他沒有任何先兆便直向她的臀部,一把將她的短褲拽到大腿,陰莖抵進了她的陰道,過了一會兒,又轉向另一個進口。

  瑪莎以前那地方從未被使用過,所以有一點驚恐,試圖慢慢設法掙脫那個已經推進緊縮洞穴中的龜頭。可是他並沒有受到阻礙,依然全部推送了進去,他的腰部痛快地推送著,帶著深深的,不固定的愛撫包裹著自己。

  瑪莎臉部留下了難過的表情。她發現自己喜歡這樣,向他高抬著自己的屁股。他發出一陣低沈、愉悅的聲音,高潮降臨了,他使勁地急推、急推、急推,然後用力一抽,他的性慾比瑪莎更強烈。

  她感到蒙受了屈辱,狂亂地環顧四周。她的雙眼盯住了另一個仰臥在那片高高草叢中,正在吮吸一根青草的男人。他一直注視著她和他的朋友,並戲弄著自己那根短而粗、勃起的陰莖。她浪笑著,朝他那邊走去。

  我渾身感到火辣辣的,有一股強烈的性衝動,並發現自己的注意力正自瑪莎的古怪行為移到了馬森的身上,他正在用一把木鏟拚命地挖掘著,幾個印第安人迅速配合著。馬森那剛硬的體魄上隱約閃現著汗珠,鼓凸起恰到好處的肌肉。我瞥見在他那條過小的纏腰布下的性器,它們正文雅地懸垂著,我不得不承認它確定成熟且光滑柔軟,依我豐富的想像力來看,它只是在等候被挑逗興起。我在腦海中想像他的幹勁,有必要修正一下,我在想任何一個人。

  我決定以瑪莎為榜樣。

  她試圖讓這個已興起的土人兩腿叉開,然後好拿起他那根沖天怒脹的陽具向上塞入自己體內並控制他,但他什麼都沒幹。根據他的習慣,男人應該是支配者,女人則應該像個容器那麼簡單地等在那裡。他抓住瑪莎的雙肩,一把將她扔倒在地上,接著猛一用力刺入她體內,深深地淹沒進去,此時所有的一切只剩下一隻不停眨著的眼睛。好吧,看來我有一點點誇張,但僅僅是一點。

  他非常之迅猛。這是最原始的性方式,他們這麼干是由於性對他們而言是出於本能,一種動物般的本能、衝動。他們對女人幹這事,一旦沒有了可近便的女人——正如那天我親眼目睹他們俘獲科林後的情景——他們也對其他男人這麼幹。

  我決定不再介意那些事。我正穿著科林的男式背心,這背心對我來說太大了,不斷從肩上滑落下來。現在我已不再惱怒不安地把它們拉上去,任它們掉下來,一邊比另一側更低的懸垂著,賣弄著魯莽無禮,豐滿的乳房,乳頭也渴望地僵硬起來。我朝瑪莎那邊蹣跚走去,那兒有許多男人正在休息。

  當我漫步到他們中間時,這才留意到他們的陽物全都勃起了,他們全都在仔細觀察著瑪莎和那個土人交媾的場景。

  我走過瑪莎身邊,扭擺著屁股衝她霎眼示意。她躺在那個發出低沈咕嚕聲的印第安人身下,也霎眼回視著。他用雙臂支撐住自己的體重,只有陰莖和大腿同身下的女人接觸著。沒多久他的哼哼聲變得大聲而急速,最後竟叫喊起來,他瘋狂地急抽著,然後滾翻下來,她的慾火仍然沒有被撲滅,她歎息著,可憐的瑪莎,但願我比她幸運些。

  我懶洋洋地斜靠在一顆樹上,腹部收了進去,使得雙乳更大而豐滿,乳頭也因興奮而堅硬起來。我既不願再渴盼地等待下去,也不願像瑪莎那樣。

  又一個印第安人已經出現在她的雙腿中間,一個姆指放在她的陰蒂上,一根手指在她的每一個隱秘之處撫弄起來。我很高興看到他們能這麼幹,有時,的確需要一點點勇氣。幾乎與此同時,她歡快的呻吟起來,無疑這種愉悅感也波及、感洩了他靈巧的手指。她平躺在地,全身放鬆且心滿意足,然而他並沒有將她一個人單獨留下,他還要滿足自己的需要,他拖起她的雙膝,將陰莖滑進了她慷慨的、濕漉漉的陰部。

  此時,我正被一個有著碩大堅挺陽物的土人觀察著。我甜甜地一笑,發出了一個明顯的挑逗信號。他站住腳,來到我身旁,一隻手抓住我暴露的乳房,粗魯地拽捏著乳頭,然後拉進口中吸吮起來。感覺簡直太美妙了,我的腹部一陣抽痛,陰部也痙攣起來。我朝他推送著自己的骨盆,感覺到他挺硬的陰莖,是那樣堅定,那樣長,我忍不住呻吟起來。

  他甚至根本沒有費事拽下我的短褲,只是抓在褲襠處,將它們扯開,一根手指一摸到陰道口,便立刻拿開了,他那根充滿肉慾、粗大的陰莖隨即便直刺進來。

  他塞滿了我的陰道,他那堅硬,灼熱的陰莖令我緊張到了承受的極限,然後又伴著每一次迅速而急劇的腰部抽動急抽出來。我緊摟住他的脖頸,他那高挑的身材使我離地有三、四英吋高,他的陽物將我挑了起來。每一下抽動都要引起我大聲地嗥叫,多麼奇妙的感覺,那麼強烈,甚至可以說有些殘忍。

  他的高潮到了,我也是,當他抽出陰莖時,我的陰門仍在有規律地顫動著。他微笑著表示謝意,而後大步地走了。我沉陷到地上,兩腿分得開開的,像果凍一樣抖動著,我感覺很好,想要稍睡片刻。

  可能僅有一分鐘左右,我的腦子一片寧靜和空白,當我睜開眼時,卻發現另一個土人出現在雙腿之間,他正抬起我的雙腿,將它們向後緊緊靠在了我的軀幹上,一邊把那頗大的陽物插入我體內。所有的軟弱無力和鬆弛都一掃而空,我任其隨心所欲地幹,我相信還會有人要同我快速地性交。我的判斷一點沒錯,又一個感謝的笑容,又一個令人昏昏欲睡的中間間隙。

  隨後我一定翻了個身,要不就是被人翻過來的。我俯臥在地,一個黑黝黝的身體躺在了我的後背,一邊將自己的陽物抵進我的肛門。我抿嘴咀嚼了一下,不料卻被弄醒來,肛門太緊縮了,實在令他難以進入。他只好改換進入我的陰道,同時又用一根手指設法蠕進我的肛門,他一邊與我性交,手指一邊在裡面攪動玩弄著。

  噢,天哪,這感覺太棒了。我只是向他稍稍抬了一下身體,便覺有更進一步的傾向,他不慌不忙,熟練地要著我,同時一隻手緩緩伸到我身下,愛撫著我的陰蒂。如此徹頭徹尾的刺激,我的性高潮又急遽降臨了,我咬緊牙關,陰道括約肌不停地緊收,以增強他的快感,並將他也迅速帶向興奮頂點。

  挖掘整天都在進行著,層層的粗石瓦礫和泥土被挖到了一邊。再下面是沙子、塵土,最後鏟子終於傳來了第一聲沉悶的金屬聲。

  每個人都開始興奮地喋喋不休,馬森一再警告那些土人千萬要小心,輕一點,我們不想讓任何東西受損。挖掘停止了,他們開始慢慢清理。

  當天傍晚時分,第一件東西終於顯露出了一部分。科林和一個土人費盡千辛萬苦才把它拔出來,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聚集在四周仔細察看著。我想大家全都在渴望著,我的心激動地砰砰直跳,瑪莎則侷促不安地絞著雙手。

  他們終於托出了一個金製的酒瓶。它的美簡直難以評價。它是一件正式場合中使用的器皿,特別的大,瓶嘴被裝飾成了一種異性交媾的情景。

  我伸出一隻哆嗦不定的手,用手掌慢慢撫過身體的曲線,那麼涼,毫無瑕。

  「它是純金的,」

  科林說,「非常重。在歐洲,我們多用鍍金的銀,這些人真是一群傻瓜。」

  「真倒楣,」

  馬森懊悔地噴著鼻息說,「真希望有架照相機。」

  科林同情地點點頭。「若能做一次攝影記錄,那真是太棒了。看到這個裝飾過的瓶嘴,還有那對相互纏繞在一起的愛侶了嗎?這是一種最受人喜愛的形狀,通常這些瓶和器皿是由身懷此種絕技的印加女人精製而成的。」

  他們繼續著小心謹慎的整理,直到黑夜來臨,土人們在樹樁上插了火炬,使男人們有足夠的光亮得以繼續工作。

  其後,新發現來得又多又快,它們之間幾乎沒有停過。所有的東西都那樣美麗、同第一件出土的一樣驚人。我驚歎地搖著頭,省視著越來越多的瓶、有蓋的罐、盤、刀、小碗,還有金製的首飾盒(一旦裡面的沙子被小心翼翼地弄掉後)裡面裝滿了紅寶石,和葡萄一樣大尚未騅琢的綠寶石、翡翠,如鴿子蛋一樣,形狀不一的珍珠。

  卡拉和我手中放滿了各色貴重的寶石,還把它們放進各自的肚臍裡,舉到耳邊,並通過擦得非常亮的銀鏡察看自己的影像。我們得到的珠寶要比整個英國王室所擁有的珍寶還要多。

  「我已經死後上天堂羅,」

  卡拉欣喜地歡笑、戲謔著。

  後來我便睡著了,因為隨後的一段時間我根本無法讓眼睛再睜著。

  旭日東昇,一輪火球掛在遙遠的地平線上,一陣騷亂驚醒了我。

  瑪莎、卡拉和我支起肘,朝那群相當興奮的土人眨眼望去。很難說清他們是氣憤、高興還是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依我看,他們多半是激動,他們的手臂四處舞動著。

  躺在黃金海之中,我們三個人看上去有些滑稽,而且發現很難徹底醒來。

  「科林?馬森?」

  他倆正站在曾是沐浴池潭的洞邊。自我睡著後,他們又挖了很深的一段,而且還發現了個更大的箱子,裡面裝有更多珠寶及黃金花盤,只有典禮儀式中才穿的禮袍,金製頭巾,金製匕首,金製帶扣子的鞋;國王的衣服,好一個太陽帝國。

  襄嵌精細的池潭如今又重見天日了,池底襄著黃色、白色、橙紅色,像是旭日的圖形。確切地說,中間還停放了一付被砍削過的石棺,其他就什麼都沒有了。我腦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明白了早些時候為何我會混淆不清。只有一個最偉大又重要的男人才會被埋葬在這樣一個地方。

  我站起身,雙眼凝望向前走去,彷彿被一塊磁鐵吸引了似的,並未察覺瑪莎和卡拉在我醒來後亦動起來。

  馬森和科林站在雕刻精美的石棺一側,土人們此刻正呈N形跪下來,一陣突如其來的微風揚過這塊秘密的小空地,一團雲遮住了太陽。頭頂上方,四隻兀鷹在昨天還僅有一隻的地方不停盤旋著,我們全都不寒而慄。

  我感到一切正變得越來越重大。我卻並未因之而感愉快。我似乎已失去了對自己生命、身體的控制力。我想要奪回自主權,可又明白這絕不可能,除非我遠離這塊地。

  石蓋被精心騅琢的猶如一輪旭日。一股電擊般的震顫迅速傳遍了我全身,我感到很驚駭,然而我還是命令他們撇開石蓋。我知道誰在裡面,坦白地說,我覺得非常害怕,幾乎頻臨於昏厥的邊緣,甚至希望逃離此處。

  卡拉和瑪莎站在我的一側。與自己相比,她倆似乎很鎮靜的。我好羨慕她們,欽佩她們,大膽的西德尼己消逝了,現在的我只徒有她的軀殼。

  科林和馬森吃力地舉著石蓋,倆人的前額上掛滿了汗珠。五個世紀以前,要把這石蓋放到上面肯定需要兩打男人。土人們一起做要容易些,可是他們並未參與,在塵世間他們的近鄰中,再沒有比這個人更具強大的力量了,他們面朝它鞠躬俯首,匍匐在地。

  石頭發出了摩擦的吱吱聲,慢慢地被移動了,並且帶著一種足以使地球震撼的隆隆聲落了下來,他出現在那裡,印加君王,太陽的化身,絲毫沒有腐敗,彷彿睡著了一樣,身穿裝飾高貴華麗的王袍。耳朵上戴著金耳環,手指上戴著戒指,手臂上戴著臂鐲,腰間繫有襄嵌著翡翠、綠寶石的金帶。

  周圍一片沉寂,我們似乎全都暈厥了,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他被如此完好地保存著,毫髮未損,我幾乎期盼著他能坐起來,我的心劇烈跳動得傳到了耳際,我受不了了。

  卡拉在我身旁搖晃著,我伸出手臂,極力地摟住了她。瑪莎已雙膝跪下,眼前的奇景弄得她神魂顛倒。

  我一直有這種看法,那些能聽見頭腦中各種聲音的人,應該被身穿白袍的人迅速而安靜地帶走。然而此刻我自己竟然也聽見聲音了,那樣清晰,彷彿那個演說家就在我身邊似的,那麼貼近,事實上,不論你信不信,我的確想要看看那兒究竟有沒有人。沒有任何人,除了他。不過當然羅,我自始至終都清楚這一點。我只不過想和自已開個玩笑,因為我需要這種方式就像我需要在頭上留扇窗一樣,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選中。為何沒選瑪莎?她會激動的。

  如上所述,不管如何,這聲音就在我腦海中,他正在說的音調是那麼強烈而有力,「拿下我的頭巾,它是你的了,把它送給你是最合適的人。拿住它,拿著它……」

  這聲音不停重複著,非常堅決。

  我邁了兩步不情願、不穩的步伐,站到他一邊。他的肌肉已薄如羊皮紙,骨骼清晰可見。我俯視著這尊軀殼時,我看見了這個無數次夢中的男人,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人,一個眼睛中能燃燒出一種曖昧的強烈情感的男人。然後我注視著身上滿是塵土、大汗淋漓的馬森,他那烏黑的頭髮被手指向上梳去,雙目漆黑且富於熱情。三張臉孔交織在一起,重疊著,最後融成一張。這一切令我非常迷惑,真是一種令人討厭的困境。

  我向下伸出手,非常小心謹慎地,輕輕地從他頭上迅速脫下那個頭巾。由於年代久遠,這東西很容易碎,外形像一把扇子,紅色和黃色的羊毛織布由於時間久遠已失去彈性。我的手指觸摸著幾處已破碎的地

  ,「馬森,」

  我的喚聲令他嚇了一跳。他一直在專心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已走入了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境界。「馬森,我被要求作出選擇,我選擇了你。」

  「被選中幹什麼?」

  他非常嚴肅地挑起一條眉毛,甚至可以說是機警小心。

  「戴這頂典禮中的王冠。」

  他驚訝地拚命搖著頭。「該死的,不,這事絕不會讓我開心。我是局外人,在這片土地上是一名外國人,讓一個當地人做吧。」

  他建議道,一邊指向那些俯臥在地的印第安人。

  「我並沒有要求你擔負起王權的重任,只是請你戴一下頭巾,是他要求的,不會太麻煩。」

  根據他的表情,我認為他會用給我一句譬如那些「可憐的女人,她竟然和如只水果蛋糕一樣堅實」的話來,出乎我的意料,他並沒有講。

  看上去他不是那麼堅決,終於點了點頭。「好吧。」

  我釋然地吐了口氣,感覺到我倆竟因印加君王的密談拉近了距離。這或許是我們被要求做的最後一件事,我不喜歡讓他在最後的衝刺階段倒下。「謝謝!」

  馬森繞棺巡行過來,站在我面前。「我想要知道在接下來的十分鐘內是否會有什麼事發生在我身上,我要對她完全負責。」

  他一邊指向我,一邊不自然地打趣道。

  對這一切我壓根不予理睬,伸出手,將那頂有著燦爛、艷麗線條的帽子方方正正地扣在了他的頭上,同時站在那裡等候著,想知道結果。

  一分鐘過去了,這種等待開始令人覺得有些愚蠢,或許不會有任何想像中的事發生。我看見馬森開始不安份地曳足而行,他的耐性正在耗盡,無疑他感覺自己像個傻瓜。也許,腦海中的這種聲音是自己構想出來的,畢竟,這些天我沒吃過正常的食物,很有可能是這因素在影響我的大腦,竟想出這種事。

  一陣強勁又特別長時間的狂風怒號著吹過這片小空地,吹掉了科林頭上的帽子,將我們穿的衣服緊緊貼到了身上。天很炎熱,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團烏雲,我們此時正處在它的陰影之下,黑暗一片,隆隆的雷聲,噴射著之字形的閃電。它令我寒慄,甚至影響了我們的靈魂。

  氣流旋轉著衝過我身邊,令我身上的男式背心飄揚起來,也撕扯著馬森的頭巾。

  我注視著印加君主,他正在我眼前消失、風化,身上的衣服和肌肉如風中的灰塵一樣飄逝,直到只剩下骨架和衣服上的金銀珠寶。

  馬森頭上除了一些的塵土之外,光禿禿的,他抖掉了灰塵。

  狂風在我們中間如此暴怒地搜劫了一番後,又如來時一樣突然間消逝無蹤了。

  激情在我心中噴湧而出,就像水沖過破堤一般洶湧,淚水順著雙頰如河流般淌落下來。我朝後退卻,同瑪莎和卡拉一起跪了下來,在一種無限悲痛的可怕重壓之下,我們全都嚎啕大哭起來。我們知道、明白了為何他會在這裡,在他的財富叢中。

  印加君王拒絕告訴征服者財寶所藏之處,而和他們一樣可惡的淘金狂,虔誠的宗教狂熱分子,以一種毫無人道的方法將他致於死地,並想遍了印加君王可能藏寶的任何方式。到他死,西班牙人離去時,他那秘密的保險櫃已長成了令人厭煩的熱帶叢林固守的城堡,他那些最親信的奴僕用他的金子埋葬了他,然後留下了被遺棄的,只有幽靈佔據的維卡巴姆芭,沈進了熱帶叢林。

  我的情緒是如此的激動,起初,我並沒有看見馬森像尊雕像般佇立著,高大、挺直,雙眼生輝。仍然是同一個馬森,但卻有區別了。

  他站了很久,雙臂伸展著,抬頭凝視著天空中漆黑,之字形的閃電。我開始感到害怕,閃電就要劈到他了,但他彷彿在公然蔑視這種自然力量。

  我的眼淚已干,朝他走去,並不停晃動著他的雙肩。「馬森!快對我講話,你還好嗎?別浪費時間了,你這該死的白癡。」

  隨後他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我急忙抽身後退,喘著粗氣。他烏黑的雙眼流露出憂鬱,印加君王的眼睛。他一手托住我的臂,一手抬起我的膝,一把將我抱起,擁入臂彎之中。

  「馬森,你在幹什麼?你瘋了!快放下我。我是指,馬上!馬森、馬森……」

  他把我抱到他的御座上。我是指,印加君王的御座。坐下後,他把我抱到自己腿上,手臂像鋼筋一樣堅固,用僅有馬森才有的方式深情而有誘惑力的吻著我,直到我不再憤慨地反抗,不過由於渴求緊貼著我屁股的那塊挺硬的鼓凸,我的下身己全濕了。他一把拉過我面朝他,如今是跨騎著,並移掉了想像中那條破碎的纏腰布,他的陰莖已充血勃起,堅挺著,包皮自龜頭向後縮回。他溫柔地在我陰唇的溝縫間蠕動著一根手指,我垂下頭去,用舌頭戲弄著他。

  他彷彿受了極大痛苦般的呻吟起來,我抬頭看到馬森恢復了,那位曾來過的印加君王已離去。我敢斷言,他最終找到了一種寧靜。

  馬森溫柔地喚著我的名字,沒錯,是呼喚我的名字而不是像以前那些苛毒像蛇的綽號。

  「西蒂……西蒂……」

  「是的,馬森。好了,沒事了。」

  我拿起他那粗大的陰莖,慢慢而小心輕柔地把它放進體內。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一直相互擁有著,那裡沒有競爭,沒有狂亂的喧鬧。他再次親吻著我,雙臂纏繞在我身上,令我感覺溫暖、安全。一邊思考著我們此刻的境遇,繼來的感覺只有一種,就是想要愛撫。

  感覺上我們彷彿已彼此迷失了幾小時,當我找樂子時,我喪失了所有的時間感。但不對,這個詞不該是樂趣,樂趣是我通常性交時所擁有的感覺。馬森和我此刻並非在找樂子,我們是……真該死,簡直弄不清楚了!這並非一種充滿樂趣的氣氛,那是因為沒有同一些有五百歲年齡的骨骼共同控制這一經歷。

  此刻我的感受是錯綜複雜的,既為找到財寶而高興、又為印加君王的事悲傷、還短時間地擔心馬森、又疲倦、又飢餓。那也正是為何當他擁我入懷,抱起我,又不理會任何抗議的原因,我已經暗自感到安心和愉快。就是這地方,它被施了魔法。我再次回復了古老的自己,回到了被洩污了的古代倫敦。是啊,就是它——我因為一氧化碳而中毒身亡。

  我真的靠近去擠壓著他,倆人之間隔著那條過大的男式背心,我的雙乳緊貼他結實的肌肉壓搓,臉孔挨緊他的頭背,親吻他的耳,暖烘烘的氣息衝他撲去,直到我看見他的汗毛一根根向上站立起來,興奮起來。接著,我的雙唇慢慢退後朝他移去,吸吮著他的上嘴唇,然後是下嘴唇,最終以他親吻我的方式熱吻著。包括他的陰莖,在我體內如此深的攪動著,每一下令人著魔的抽動都給我帶來了極大的快樂,那種吻的感覺簡直無法與之相比較。

  它帶給我倆的感受也是其他任何東西無法實現的。在最後的幾星期內,一些確實超乎常理的東西發生在我身上,但那天在維卡巴姆芭,我們欣喜萬分時的感受?到那種激動將成為一種永遠留在腦海中的回憶。它改變了我們,說得更確切點,或許那件事——我們的融合——使我們認識到自己已經發生變化了。

  後來,我們懶散地靠在御座上,注視著那批最後被從墓中挖掘出來的工藝品。瑪莎己跑去摘了許多鮮花,把它們放在了印加君王屍骸的周圍,我們的頭腦中已沒有任何聲音,所有的一切都已了結。

  土人們不停為這個死人囁嚅著充滿驚畏的禱告和祝福,並抬起那塊大石蓋,闔上了石棺。

  「你認為科林的那幫印第安夥伴,會是這座古老的維卡巴姆芭的後裔嗎?」

  我問道。

  「或許吧,」

  馬森答道,毫無疑問地點點頭。

  「我們已經找到了財寶,如今還會有什麼事發生嗎?」

  他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較為切實的想法。「我確實不清楚,理論上我們現在暫時保持了一致的意見,但我認為最好應該將這些東西移交給維卡巴姆芭所在的任何國家的當局政府,這些東西應該送到一間博物館裡陳列展覽。」

  「聽起來你並不太想這麼做,」

  我的聲音中充滿了懷疑。

  「是的,」

  他承認道。「我認為,就留在這兒或許會更合適,我根本不喜歡要把這些東西拿走的主張。」

  我滿腔熱誠地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想法完全一致,我對自己說太蠢了,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有權利參觀所有一切,這兒正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博物館,它將有助於秘魯、巴西或者我們最終發現的處所任何國家的經濟繁榮,並增進觀光客量。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喜歡。」

  我們相互笑起來。同盟者,真是太棒了,這一次沒有爭論,冷嘲熱諷和抱怨有時真有點令人厭煩。但你要明白,我並沒有完全放棄這一招,只是稍作休息。

  瑪莎和卡拉正慢慢走近,看上去意味深長的。她倆也在微笑著,天哪,看來今天不單是我們有一種愉快的心情。

  「卡拉和我剛才一直在談。」

  瑪莎從她那特有的極富權威的語氣說。

  「是嗎……」

  「商討著這些發現的……」

  「是的……」

  「我們意識到將它帶走是錯誤的。」

  她舉起一隻手,彷彿預料到我會立即開始勸說。「我知道它就是我們一直說要尋找的東西,但……是啊……想法變了……我們已經有所改變了。」

  卡拉也堅定有力地點點頭。「這地方具有著魔力,充滿了顫音……如今又有了更美妙的顫音……我不願因為我們做的事而令它發生改變。我想我們已被允許看到了過去,發現了財寶,這樣我們已經成為它……這兒的一部份了,假如我們把它全部帶走,那麼這種魔力將會消失。」

  「科林的意見如何?」

  馬森問。

  「他將留下來,他已下了決心,但願他能成為這地方的保護者。」

  「看來一切都搞定了。」

  我高興地說道,「維卡巴姆芭永遠保留住它的秘密。科林是守護者,我們將返回佩伯和船隻的所在處。我們終於完成了一次完美無瑕的歷險,假如我們提及到達這個聖地,但卻由於羅端將我們出賣給了孟德斯,以及他自己的死,使得這個聖地成為一個死亡的陷阱,那麼它將成為我的報紙上一篇非常好的小說,應該會使我們那些愛好聳人聽聞作品的讀者滿意。」

  「好想法,西德尼。沒錯,這次冒險將以對聖地的失望和羅瑞的死亡為結局。」

  「是啊,」

  卡拉也熱心加進這個話題。「我們就說這次聚會給大家帶來了霉運,傑克、科林、和羅瑞全都死於惡鬼之手。」

  「噢,」

  瑪莎顯得謹慎。「沒錯,但要記住,親愛的,千萬別寫太有趣的事,以至於令一些冒險團體又決定來搜尋維卡巴姆芭。我們要讓維卡巴姆芭被遺忘,成為一段虛構的傳奇。」

  這便是整件事的處理結果。科林和土人領著我們返回了佩伯的船泊地,我們就地宿營,分享了最後一頓晚餐,談論著所有發生的事,直到又有了更多的驚異。它們將伴隨時光的流逝而消褪,就像所有的回憶,不過此刻它還很讓人興奮,令人歡喜的。

  我們每個人都帶了一個紀念品,也是我們允許自己拿的唯一一件戰利品。

  我們相信印加族人會願意送給我們這種適度的紀念物。紅寶石、綠寶石和珍珠只是根據各自的喜好選了一樣,我挑了一隻紅寶石,並一直將它緊緊握在手心。

  縱使我的腦中一直充斥著各類奇事,但仍然有一小部份刺骨銘心的離愁,我們已結成朋友、愛人和敵人,我們心中不會有任何人再經歷同樣的事。

  我們全都難以入睡,斜倚在火堆旁。我並未特意選擇馬森來度過這最後一個充滿激情的夜晚,那只不過是偶然發生的,我只不過偶爾進入了他的生活,他對我亦是如此。

  我側躺著,穿著襤褸短褲的一側大腿根向上凸突著,我的體重全靠一隻手肘支撐著,他在我身後,手指插入我發間,氣息噴上了我的脖頸,他的胸膛緊緊貼住了我,我低低地呻吟起來。他伸過手在我的腿上,輕輕地平撫著,巧妙地向後挪動了一點點,正好壓到他的腰,他的陽物又大又硬,只要一知道這點,便會令我飢餓難耐。我用自己的雙腿纏繞住他,並抬起大腿好讓他進入我的陰部,同時半側過臉,讓他能吻到我。

  他的手指摸到了我的隱部,開始是那麼輕柔,接著又是那樣迫切地愛撫著,探求著,撥弄著,令我進入了一種充分備戰的狀態。接著,我感覺到他那堅硬的肌肉慢慢鑽入我的臀部中間,尋找著被我藏起的密孔,用力推了進去。我再次呻吟起來,繼之變成很大聲。他是那般勇武、堅決,他的撫弄是那麼深入、有規律,以至於伴著每一次抽動都令我發出了飽含賞識的小鬧聲。

  他的腰挨著地面,沒多久,我便開始不停地喘粗氣,現在馬森陰莖的抽動變得十分激烈、瘋狂,一下子就讓我的高潮降臨了,並引發出一陣陣的顫抖悸動,隨後,他的手指對我陰蒂的撥弄令我到來了第二次高潮。

  其餘人都忍不住地偷偷注視著馬森和我的一舉一動,科林的愛人也產生了一種迫切的需求,他手牽住科林,將他領到一棵已倒的樹旁。科林動作優雅地趴了上去,兩人的褲子脫落下來,那個印第安人走到他身後,用自己的腰和胯部緊貼住科林摩擦著,故意揶揄了他好幾分鐘,直至科林開始不斷乞求得到性愛。他不停愛撫著他的脊背,以及他那結實的,然而又極富誘惑力的屁股。當他明白他已令可憐的科林意亂情迷了時,他掀起自己身上極小的纏腰布,露出了一根爽人而又挺硬的陽物,並且輕鬆地將它送入了這個白人的肛門,一邊抽動著,一邊心滿意足地咧嘴而笑。

  他抓住科林的雙肩用力向下按去,同時迅速而有效地劫掠著,隨後伴著陣陣嗥叫,他的高潮來到了,接著他又弓起背,同科林調換了各自的位置,並將自己的臀部供奉給了科林。

  科林如今生活在天堂中,他曾發現這個白人的世界充滿了鄙視,他也曾絕望能找到真正的愛,如今他確信已找到了,沒有羞恥和責難。

  瑪莎小心謹慎地仔細察看著一切,並不希望自己看上去顯得粗魯或患了窺淫狂症。不過這一切確實令她性起,我能看懂她的形體語言,她全身的線條那麼優美,全都是誘人的起伏,她毫不在乎地傾身向後,斜靠在一塊不太舒服的岩石上。她非常友好地衝著吸引住她注意力的土人甜笑著,他們中有兩人確定受了誘惑,她那雙著的眼瞼之間明顯表露出快樂上床的表情,不論什麼教養。他倆膽怯地側身走過去,坐下後開始與她調情,專心致志地競爭著,沒多久,這一切全都升級了,她和他倆一起翻滾到地上,這兩個男人從頭至尾仔細地探究著她的身體。

  他們的部落中很少看到女人——儘管有時在某些地方還是有幾個的,科林曾說——瑪莎,卡拉和我是一種真正的新奇物,尤其我們長有一身不尋常的皮膚。女人有兩個能引起歡愉頂點的地方可探求,而且探求確實只是四處遊逛和只干一點點的婉轉說法。

  其中一人把瑪莎向後拉入懷中,一根手指抬起她的臀部,緊跟著便將自己腫脹的陰莖迅速抵入。她喘息著,因為他主動出擊而倍感愉快,當另一個男人跪到她面前,扒開她的雙腿,同時將自己的陽具埋入她的陰道時,她忍不住發出了大而尖銳的叫聲。她像一名德克薩斯人那樣高聲吶喊著,體味著一種真正超越放縱之上的快樂,就這種無拘無束的奇遇而論,她感到這一切就像是她自己的天鵝臨死前的哀鳴。不管怎麼說,這將是一件她永生難忘的事。

  卡拉有點累了,在吃完土人慷慨供給我們的晚餐後不久便睡著了。在東西被吃完後,科林說它並沒有具體的名字,而且補充道︰「我認為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它裡面是什麼?它很合口味,無疑這才是最重要的,對嗎?」

  「我想應該如此,」

  我說。

  後來,當我正準備躺下睡覺時,馬森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們共處的時間即將結束,這點我們都清楚,不管怎麼說,等到了明天,當我們再次與佩伯會合時,便將踏上歸途,一個現代的世界。而且我將待在倫敦,他會回到美國——具體是哪兒我還搞不清。

  「沒有了那道主菜,你將幹什麼?」

  他輕聲詢問道,大概是暗指我對羅瑞不理智的迷戀。

  我打著呵欠。「有時為了應付消化功能,主菜可能會太多了些。我十分喜愛殘羹冷飯,我有一大堆泡菜以及會吱吱叫的玩意。」

  我一邊告訴他,一邊摟抱住他的手臂緊緊環抱著自己。

  他顯得有一點兒高興,但更多的是迷惑不解。「你的回答並沒有使我產生一個完整的概念,泡菜和什麼……」

  我用掌心撫摸著他的後腦,把他拉向自己,深情地吻著他,深深的……

  第二天清晨,在相互親吻,摟抱後,我們向科林揮手告別,我們帶走了身後的最後一眼,終於返回到遠處的山丘,朝河流方向走去。

  只見佩伯就在那裡,兩腿懸掛在船邊,懶洋洋地躺在甲板上。

  瑪莎大聲呼叫著。

  他一下子從船板上爬起來,一絲微笑浮現臉上,接著他開心地大笑起來。

  「瑪莎……西德尼……」

  當他數到我們的人員時有些支吾而語,一邊眺望著我們身後,想要找出那三個不見蹤影的人,他的眉毛皺成了結。

  這便是我們冒險結束,說謊開始的地方。

  「聖誕快樂,」

  我含混地說道,一邊擠進紛擁的電梯,離開了身後亂哄哄的辦公室,並推開了一個試圖跟著我回到新聞編輯室的男人。

  「聖誕快樂,」

  布頓恩一邊大聲回道,一邊在關門。

  我明白,他想要回到我的工作室,但這並沒納入我的計劃。

  我要回家,回到有巧克力盒等著我的家中。馬森肯定會兌現他的許諾,昂貴的比利時誘惑物擋住了我的門階,他並沒有像他曾許諾的那樣每週送一次巧克力,好罷,假如那樣確實會過份,況且他並不想讓我發瘋,而是每個月一次,它們總是被包裹在像避孕套一樣的,防潮的泡沫袋裡,並且用絲帶捆繫起來。包裹下面有一張便條,上面總說著同樣堅毅而神秘的話。「味道如何?」

  我並不蠢,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過去的幾個月中我根本沒有準備,因為自己還沒有適應過來。事情並不輕鬆,勿庸置疑,不是因為馬森,況且,此外已沒有辦法讓他認為我是一個易被擊敗的人。等候對他有好處的,當一件東西越發受到高度的重視,就越想要獲得。

  當天早晨,我的禮物送到了,撕開後,正如美國人一向的習慣,要收貨人複寫送貨人的地址。幾個月前,當第一次巧克力寄達時,我便在自己的通訊薄裡記下了這個地址,如今根本用不著查找,我就能準確無誤地寫出來,那個地址才是緊要的。

  我在家中喝著咖啡,竟清醒起來。隨後我整理了兩隻小提箱,塞滿衣物,並將一張便條釘在了蒂龍的門上,這樣他就會取消我的報紙了。我不願看見他,也不想對一個好朋友說「不」字。我叫了輛等在樓下那條寒冷、幽暗街道上的計程車。

  去海斯羅的路途簡直像一場惡夢,這位司機不住地搖下計程車的窗戶,朝每樣東西,每個人粗言粗語地叫嚷著。

  馬森住在佛蒙特,我記得已帶了雪靴,並且在我的化妝品袋裡還有一顆大得看上去幾乎不像真的紅寶石。我想像著自己在這段未確定的時間裡,能有機會把它嵌入肚臍中,再燃起一段美妙的回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