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之吻 第十八章 美麗的水神

  他把她壓在地上。並且她到達了渴望的巔峰。玫羅麗與這塊詭秘的非洲大地融為了一體。

  第二天清晨,他們在低低的叢林中艱辛地跋涉著。此刻,喬那森正饒有興致地向玫羅麗說著一個秘密,這是麥卡基的一位妻子透露給他的。

  「酋長已經陽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以為娶了你以後,或許可以恢復他的性功能。」喬那森哈哈大笑地說,「麥卡基或許是對的,你創造了奇跡。無論如何,他好像已不再陽萎了。我們走後,他又精神煥發地輪流幹了他所有的妻子。你可以想像出她們有多高興啊!」

  此刻,玫羅麗一切都清楚了。怪不得當麥卡基的陰莖才有一點勃起時,她們馬上就顯得驚奇萬分。並且,在昨夜完事以後,她們是如此熱情地款待自己和喬那森,又是贈送禮物,又是讓出木屋什麼的。

  「那位年輕最大的妻子告知我。她們期望在度過那個不同尋常而又十分高興的晚上後,會陸續有一些孩子出世。一位混血的嬰兒將會同其他孩子們同樣受到寵愛的。」

  玫羅麗十分快樂。她心裡默默地祝願這些妻子們,從此刻起將會發現麥卡基是一位生殖力十分強的男人,她確信他們可以如願以償的。

  土著在前邊一線排開地走著,他們頭上頂著很多紮成束的禮物和手工製品。艾勒華看見如此多而又如此好的禮物覺得欣喜若狂。他的臉上浮現著洋洋得意的笑容,似乎現在他正接受著自然歷史博物館的理事們的衷心感謝,和他的貿易夥伴們投來的羨慕目光。

  海蒂神色嚴肅地,高昂著頭走在艾勒華身旁。玫羅麗露出著神秘的笑容。不幸的艾勒華,他肯定依舊在想著,當他返回英國的華恩斯威爾莊園後,可以把海蒂金屋藏起來。

  如果艾勒華發現了,她和海蒂商量了一個更為宏偉的計劃,他肯定會大吃一驚的。玫羅麗將要極力支持他們的婚姻。她會全力地支持海蒂,並為她講話。她先要說服艾勒華,接著再說服她的父親,勸他不要再堅持肯定不要讓艾勒華與門當戶對的女人聯姻。確實,她熱切盼望著海蒂可以加入這個家庭,而且成為他們這個圈子裡的朋友。

  這時又聽見艾勒華在又說又笑地談論著什麼,他彷彿徹底忘記了他們馬上離開非洲的這一事實,而這是誰也不願發生的事———除了他。

  「我始終盼望著回英國,你也非常高興回到文明的社會去,對麼?海蒂,離開這些令人可惡的炎熱和骯髒,以及這些無數的昆蟲。」

  玫羅麗的心情非常沉重。一想到英國灰濛濛的天空,以及長長的冬天裡只有白色,她就感到非常沮喪。尤其是想到,當她返回英國後,又將像以前一樣生活,她就實在不可忍受。

  然而,她未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她要理一理自己紛亂的頭緒。儘管她和喬那森共同擁有一次美好的經歷,然而他們之間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說。他們匆忙地整理好行李,又匆忙告辭上路了。他們擔心麥卡基又臨時改變主意,再一次不讓他們走了。所以,那夜以後,喬那森和她似乎很少有時間能單獨待在一起。

  艾勒華同她邊走邊聊,玫羅麗把自己的愁悶埋在心中,她不停地對艾勒華笑著,點著頭,不讓哥哥看到自己的憂愁,讓他確信自己一切都好。

  「玫羅麗,你可必須好好修飾裝扮一番了。」艾勒華大笑道,「假若爸爸看到你穿這樣衣服,他肯定會中風的。看看,你穿著騎馬褲和卡其布襯衫,你的皮膚都曬黑了,滿臉全是曬斑,你真的變成土著了。你返回英國後,肯定會當作大家的笑料的。或許海蒂會幫你用檸檬汁來洗洗臉或是其他……」

  玫羅麗原本已決心不對艾勒華的誇誇其談發表任何意見,然而他的自大又激怒了她。

  「艾勒華,」她堅定地說,「我穿上這些衣服,是由於它們十分適合於這兒的氣候。並且,我對於自己的外表感到十分高興,我喜歡我的曬斑和金色的皮膚。我不會去故意修飾我的外表的。或許在我回英國後,我會一直穿著男人們的衣服,這種衣服比我以前常穿的那些花哨而又低俗的衣服舒服多了。」

  艾勒華聽到這兒,驚呆了。

  「然而……然而,你不可以。這太無法無天了,親愛的妹妹!僕人們會如何想?你如何能這樣……這樣沒有羞恥。」

  艾勒華的聲音非常嚴厲。「這次旅行對你根本沒有好處。你應當多聽聽一些年輕大的,還有為你好的人的勸說。你在爸爸面前,可必須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不會照你所說的去做的。」玫羅麗安靜地說,「我已經變了,不再是本來的玫羅麗了,你們必須接受這一事實,特別是你和爸爸。我不再是受人隨意擺佈的人了,你聽見了嗎?我此刻是成熟的女人了,我有個人的思想,我希望你們尊重這一事實。」

  喬那森哈哈大笑,鼓掌稱道:「大膽!說得好!」

  「我說喬那森,你應當幫老朋友講話才是。你站在玫羅麗一邊,這非常不好。」

  「哎,艾勒華,快閉嘴!」海蒂也說道。

  艾勒華的嘴一張一合地講不出話來,他看起來就像一條剛離岸的鱒魚,他感覺到自己十分孤單,沒有人支持他,嚇得他不敢再去講話。

  玫羅麗放快了步伐,走到了艾勒華的前邊去了。她希望海蒂美美地說說他,讓他認真考慮考慮剛才所說的話。

  玫羅麗清楚,自己的過去已經過去了,她不再可能變成以前的她了。她對事物的理解更為透徹,她的視野將更為廣闊。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已永久留在了非洲,這裡的炎熱氣候和廣袤的土地也將永久留在她的記憶中。

  她只希望在返回英國後,能找到她愉快的生活。

  此刻,她不再去想她離開非洲的事了,她又想到了她的油畫和素描。

  基瓦和本卡的素描畫得十分成功,她還畫了一些另外的凡恩族人的事,和起先畫的海蒂、內德和麥克爾船長的淫穢畫。這次旅行中,她要畫的最後一張畫是喬那森。

  她回想著畫喬那森素描時的情景。她僅僅在紙上草草地勾畫了幾筆,留下了大量的白色背景,這讓畫顯得黑白分明,妙極了,此刻,喬那森偷偷地出現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作畫。而此刻的玫羅麗正沉醉在作畫的意境之中,壓根不知道身邊有個喬那森在瞧著她。「你已經畫了多少張這樣的畫了?」

  玫羅麗驚呼起來,「噢,還不少……」她不清楚喬那森會喜悅呢還是生氣。

  「啊,嘖嘖……」他說著,倒退了幾步,瞇著眼睛瞧了瞧她的作品,問,「另外的都像這幅一樣嗎?」

  「你的意思是充滿了慾望?你不介意我把你當作畫中的題材嗎?」

  「不,我實在受寵若驚了,你還畫了些誰?」

  「有許多是凡恩族人和一些苦力,還有就是多米尼克的住宅和庭園。」

  「你想沒想過把它們賣給博物館嗎?至於你的———淫穢畫嗎,或許某位私人收藏家會感興趣的,他能為這些畫慷慨解囊的。」

  他轉身打算離開,好讓她接著安心畫畫。他扭轉頭,苦笑著說:「假若你還需要一些更好的細節,我會坐在這裡為你提供方便的。」

  玫羅麗呵呵地笑了。

  「我需要時,會使你知道的。」

  玫羅麗回想著喬那森所說的話,禁不住又生出一個主意,這或許會使她在回英國後,有了謀生的手段。為何不呢?一些人就是靠著自己的才智而成為一種職業的。

  她記起艾勒華譏諷地說到一些藝術家掀起的所謂新藝術運動,這個藝術運動初始時又被稱作新潮藝術。她哥哥認識奧布裡·比爾茲利本人和他的一些追隨者。

  回英國後,她將勸說她哥哥,介紹她去認識這個使很多人都反感的人。在他們那兒,她肯定會同他們產生共鳴的。

  隨著離故鄉的越來越近,玫羅麗同喬那森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張了。

  他們兩人都不講在酋長的棚屋中發生的事情。他們擔心給對方造成難堪。

  他們總是在傍晚時分,一同歡快地圍坐在野營地的篝火旁,熱情地談論著其他各種各樣的話題。但是他們總是很謹慎地避免單獨在一起。

  喬那森想清楚玫羅麗是否後悔把她的身體給了他。畢竟她以前發誓說,如果他未滿足她的要求,她絕不可能答應他的。

  現在,玫羅麗不願再發生那種事。他們立刻就要分離了,這已足夠糟的了,何苦在這最後的日子中,再加深他們間的關係呢?這不是更增添煩惱嗎?

  白天,她焦慮不安。夜晚,她難以入睡,總是夢見喬那森,夢見他們很快就各自分手了,她對此實在有點受不了。

  乘獨木舟沿奧格沃河順流而下,使得她十分疲勞,然而她的頭腦卻一直也沒有休息。她黑乎乎的臉上變得蒼白起來,並且眼眶也深陷著出現了陰影。

  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逝去,玫羅麗變得越來越失望。很快,他們就要抵達加篷,接著乘小火輪到拉各斯港,在那兒他們將搭乘大帆船,向英國行進。

  海蒂注意到玫羅麗的焦慮不安,「所有荒謬的空想對人的身體都是有害的,這你明白的。你為何不去找他?我清楚你想去,他也想找你。然而他正在做激烈的掙扎。像他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讓別人知道的,他在女人前面不堪一擊。」

  「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如此容易讓別人看出來嗎?」玫羅麗歎了一口氣,說。「全是由於我嗎?」

  「當然不是,這只是由於我對你十分瞭解,而恰好我也瞭解喬那森的個性。你未經常和男人們在一塊,對他們不清楚。喬那森是適宜你的人,玫羅麗,你必須要去找他,這樣你才可以獲得他。」

  玫羅麗非常不情願地承認,海蒂的話是對的。

  她將必須採取一些舉動。她不是告訴過艾勒華,她已經變了。不是變得更為沒有依賴性了嗎?甚至可以掌握自己命運了嗎?然而,假若她不依照她所說的這些話去行動的話,這些話不就是白講了嗎?

  應當是向喬那森坦露自己的心思的時候了。

  第二天,一棵橫在路上的大樹擋住了他們的行進。想要繞過這個障礙物,他們得花好幾個鐘頭的時間。這一地區叢林中的樹,生長得實在密不透風。

  「天太晚了,我們最好還是在這裡搭起帳篷吧。」喬那森指著一片空地,說,「我們第二天清晨就出發,那時的天氣涼爽些。」

  周圍全是濃密的叢林。在他們頭頂上長有很多巨大的香蕉樹,椰子樹,西沙爾麻樹,和很多其他奇異的樹。

  玫羅麗到處走了走,發現了一個瀑布。落日的餘光照射在瀑布上邊,形成了一道漂亮的彩虹。瀑布流下來,注進一個淺淺的盆地中,形成了一個小水潭,潭的周圍是突兀的岩石,顯然是一個天然的浴場。

  她返回宿營地時,篝火已經點燃了,帳篷也早早支好了。

  土著正在為他們準備晚飯,他們吸著煙,煙從煙筒中冉冉地升起,再在空中盤旋著散開來。海蒂同艾勒華不知去了哪兒。

  溫多琳走到喬那森身旁,拉住她的手說:「同我來,我想讓你瞧一些東西。」

  看見他一臉的驚詫,她差點要笑出聲來。他一言不發地隨著她。

  走到瀑布旁,玫羅麗鬆開他的手,接著動手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

  「這裡太美了,我們能夠偷偷地洗個澡,我們還從未單獨待在一塊過,自從……我想……」然而,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的手指笨笨地解著褲子上的皮帶。喬那森靜靜地盯著她看了好長時間。在他的直視下,她的臉變得緋紅。她再一次覺得自己像一個處女般地羞澀。自從那次在凡恩族人的村子中的做愛後,他們始終都是那樣地小心謹慎。這實在是太滑稽了。

  過了一會,她不再覺得緊張了,她走到他面前。為什麼他如此看著她?似乎是要極力弄懂她的想法似的。

  「這潭水似乎在向我們招手呢。」喬那森總算說道。

  他一面緊盯著她的臉,一面快速地脫掉外衣,踢掉長筒皮靴,接著把襯衫和褲子脫下後扔在一邊。

  小潭在夕陽的照射下,使水面塗上了一層溫和的金光。

  一顆汗珠閃耀地從喬那森胸前滾落下來。玫羅麗為眼前這一迷人的景象而迷亂了。

  喬那森的一切都使她激動得呼不過氣來。這沒法想像她生命中會沒有他的存在。可是她想到了他們或許將永遠的分離,這如何不叫她心中一陣刺痛。

  忽然,她意識到了她為何會感到擔心了。從他的眼光裡,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應當感到高興嗎?他需要她,就像她需要他同樣。他們兩人從沒有向對方說過「愛」字,然而有的時候,無聲的語言比所有話語都能說明一切。

  他伸手拉著她,她跌入了他的懷裡。

  「我想你將永遠不可能說的。」他的嘴緊挨著她的唇,輕輕地說道:「你可清楚,在過去的那些日子中,我一看到那件馬褲緊裹著的渾圓的屁股,和襯衫裡那上下輕輕晃動著的豐滿乳房,這一切,差點令我要發瘋了嗎?然而我知道你是如此的得意。假若我接近了你,你就會用最激烈的話語來反擊我。」

  「得意———我?」玫羅麗笑了起來,「我還認為你得意呢!唉,我們過去是如此的愚蠢啊!」

  喬那森抱住了她。她聞見了他們兩個人身體散發出的氣息,這兩種氣息交融在一塊,使她感到激動,感到陶醉,當喬那森緊緊吻著她時,一種巨烈的顫慄傳遍了全身。

  他把她壓在地上,滾燙的岩石灼痛了玫羅麗的肌膚,然而她喜歡這種輕微的刺痛。她已經準備好了。這些天來,她始終回想著他們曾經共有的那次快樂時光。這時,那一歡快的情景又一次顯現在她的眼前。這種興奮的回憶,迸發出她內心的亢奮,並且使她達到了渴望的巔峰。

  喬那森立了起來,隨手也將玫羅麗拉了起來。玫羅麗不明白他要幹什麼,而此刻,喬那森抓住她的手,歡快地喊叫著從岩石跳下去。

  玫羅麗追隨著他朝潭水裡落去。當她滾燙的身體猛一碰到溫涼的潭水時,她禁不住驚叫了一聲。她的頭髮從髮夾中散落出來,紛亂地飄在水面上。

  「我漂亮的水神。」喬那森邊說,邊頑皮地將水潑向玫羅麗。「我們兩人將會有如此美妙的生活啊!」

  此刻,正值將暮未暮的黃昏,天邊那一縷縷桔色的雲靄正緩緩向淡紫色隱退,而夕日已一半墜進了地平線……

  玫羅麗清楚,她會永遠記得這次經歷的。這個地方是她一生的紀念。她命中注定會碰到喬納森,會來到這蒼茫的非洲大陸。

  在她生日晚宴的當天夜晚,她在溫室旁偷聽著艾勒華和喬那森的談話。這一切,看上去彷彿是那樣的遙遠,而正是這一天夜晚,揭開了她生命中新的篇意。然而,假若她可以預料到她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她還可能去這樣做嗎?

  暖和的潭水拍打著玫羅麗的長髮。晚風吹來,輕柔地拂在她的腿間,和她的乳房和正在聳立的乳頭上。玫羅麗睜開雙眼,她看見了壯美的夜空上已冒出了她的第一顆星星。

  太陽照耀出的最後一縷晚霞消逝了。玫羅麗同這塊神奇的非洲大地融為了一體。

  如此令人驚奇的黑色大陸。

  她的征服者;她的挽救者。

  玫羅麗呢喃地輕聲祈禱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