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輝與白翎羽火速趕回,只見衡城上空閃耀著兩顆紫色太陽,左右各一,熱力烘烤,燒得衡城外圍一片赤地,竟是尹方犀和宗逸逍出手攻城。
然而紫陽雖奪目,卻見鳳凰昂首,五彩羽翼一展,光彩更勝紫陽。
洛清妍懸於半空,玉掌飄舞,將宗逸逍的紫陽烈火一一拍滅,同時鳳凰靈火反勢而卷,沿著紫陽火勁的方向逆襲燒回。
另一方面尹方犀亦遭到勁敵,尹方犀內功雄厚,雙姝立即以相剋之招應對,只看魏雪芯手持神兵,揮出劍舞翩翩,劍藏水意,水化游龍,正是使出龑霆心劍中的水龍吟;林碧柔同使冰、海兩卷,左掌使「玄冰孕龍」,右拳出「潛龍吟」,雙姝連武,冰水三龍前仆後繼,硬抗紫陽烈焰。
感覺到龍輝回來,宗、尹二人虛晃一招,抽身而退,洛清妍雖佔得上風,但宗逸逍要走她也攔不住,而魏雪芯和林碧柔更是無力留下尹方犀。
龍輝趕過去,問道:「你們沒事吧?」
洛清妍報以一個放心的微笑,魏雪芯和林碧柔也是搖頭表示安然。
洛清妍望向兩人離開的方向,說道:「他們此行之目的應該是救回皇甫銘,所以對衡城展開的攻勢並不強烈。」
龍輝道:「皇甫銘對魔尊還有用,救他回去也是理所當然,傳令外圍軍馬,若遇上尹方犀或宗逸逍者立即撤退,不可戀戰,朝廷那一干人要走便給他們走!」魏雪芯走近來,柔柔地問道:「大哥,你去對付波旬,有沒有受傷?」
龍輝搖頭道:「傻丫頭,你大哥我打那麼個偽佛鼠輩還會受傷麼?不過可惜還是讓他逃了!」
洛清妍媚眼輕瞇,似笑非笑地道:「是你故意的吧!」
龍輝咧嘴一笑,四目交投,心照不宣。
「楚姐姐,真的要走麼?」
望著眼前的嬌嬌少婦,楚婉冰展顏柔笑道:「自然了,你不走的話,姐姐可放不開手腳打那些壞蛋哩!」
在小鳳凰跟前正坐著一個女子,腰身隆起,儼然已有了幾個月身孕,竟是死去多時的杜嬌,在杜嬌身旁還有一個北城露。
北城露道:「楚家妹子,三少還未回來,而且娘親的心魔還在,我們實在不放心,能不能等一等?」
杜嬌臉色倏地一紅,小腹莫名一顫,雙腿緊攏,呼吸一陣急促。
這番異狀倒是看在楚婉冰和北城露眼中,北城露奇道:「妹妹,你身子不舒服麼?」
杜嬌咬了咬下唇,但那股熱氣已經湧過耳根。
楚婉冰玲瓏心竅,倒也瞧出幾分端倪,說道:「露姐,勞你先出去一陣,我替嬌嬌診脈一番。」
北城露點了點頭,扶著大肚子出了屋子。
杜嬌膩喘著道:「楚姐姐,你快點我的昏睡穴,就像上次那樣子!」
楚婉冰打趣道:「上回是怕你夫君演戲演得不夠真實,才點你昏睡穴,讓你們倆一同倒下,以求做得更加逼真,但這次又是為何?」
杜嬌紅著臉道:「他不要臉,我……我要讓他昏倒,省得他又,又做哪些醜事!」
楚婉冰搖了搖頭,苦笑道:「傻妹妹,你現在可是身懷六甲,點多了這昏睡穴可對肚子不好!」
杜嬌怔了怔,氣得連連跺腳,破口大罵:「慕容熙,你不要臉,你混蛋,你人渣!」
楚婉冰連忙拉住她,伸手撫著她後背,說道:「妹子,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肚子。」
杜嬌這才嘟著嘴坐下。
楚婉冰又問道:「妹妹,你跟三少共用一命的事還有誰知道麼?」
杜嬌道:「我們怕家裡邊的人擔心,就連爹娘都沒有告訴,北城姐姐也是成親後才得知的,這事就我們三人知道而已,絕對沒有第四人!」
楚婉冰寬心笑道:「這就成了,只等你那相公再演一齣好戲啦!」
小辣椒嘀咕道:「他現在正演著春宮戲呢!」
金陵城外的一個隱秘山洞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山洞入口有密草遮掩,而洞內卻是收拾得異常趕緊,洞內用乾爽柔軟的稻草簡單鋪了個床榻,上邊跟墊了幾張簡陋粗糙的被褥。
此時姚晴筎已經身在床上,一雙長腿跪在邊緣,上身穿著大紅肚兜,但繩子鬆開,鬆鬆的被她雙臂攬在胸前,難遮住那對豐滿的乳房,兩個羊脂白玉般的豐腴肉球大半被擠壓在胸側,因為上身趴在床上,從床單邊擠出柔軟的一團白肉,使得渾圓豐挺的雪白屁股高高地翹了起來,那兩瓣雪酥酥的肉丘中間,紅腫的肉裂鮮嫩,戶內滿是水光,油黑的毛髮已然打濕成綹,滴滴答答淌滿股胯。
慕容熙坐在床榻的另一側,背靠著山壁,神情複雜地看著面前成熟女人豐美的裸體,胯下的陽具沖天而起,但心裡卻是天人交戰。
姚晴筎嫣紅的嫩舌輕舔朱唇,媚眼如絲地笑道:「傻小子,呆著做什麼呢?」慕容熙眉頭一蹙,長歎一聲。
姚晴筎道:「你可還是在替露兒的死傷心?」
慕容熙嗯了一聲,一雙纖纖玉手已經將他褲頭解下,胯下肉根已經腫脹硬挺,「露兒雖不在了,不是還有我麼?」
姚晴筎張開嘴,不再猶豫湊上前去,伸出舌頭在肉龜頭上仔細的舔起來。
婦人熟練的口技品得慕容熙連連呼爽,腿肚子不斷打顫。
姚晴筎那粉嫩的舌頭舔完肉龜,又一路向裡,將肉莖盡數舔遍,整條陽根上佈滿了她晶亮的津唾,整條棒兒潤濕之後,她抬起頭說道:「今夜就去梁明的府邸一探究竟,對於姓龍的,咱們已經沒有什麼情義可講了!」
慕容熙點頭道:「我知道怎麼做了!」
姚晴筎甚是滿意,用粉嫩的桃腮擦了擦龜菇:「好熙兒,姐姐賞你!」
說罷雙唇一張一合,收攏吻住棒頭,對著馬眼吸上幾口,然後紅唇漸張,緩緩把整個肉龜含進了嘴裡,粉腮中一團凸起在口側移動,正是在用那舌頭伺候口中那條棒兒。
慕容熙一陣肉緊,雙手抱住她的頭,竟是難忍肉慾,搖擺著腰,挺起陽根便在這美艷岳母嘴中抽插起來。
姚晴筎也是主動配合,任由那棒兒頂到深處,放鬆喉頭軟肉去就靈龜。
慕容熙只覺得那兒的銷魂絲毫不遜花心嫩蕊,情不自禁地在她嘴馳騁起來,肉莖忽地一顫,雙手緊緊攥住她兩顆豐腴綿軟的乳房,在她口中內射了精漿。
入夜時分,慕容熙和姚晴筎分別潛入玉川,藏在一間民房內觀望前方宅院,慕容熙低聲道:「那而原先是一處民宅,後梁明受封,便買下此地作為宅院!」
姚晴筎道:「你是認為這府邸是用來掩飾的?」
慕容熙道:「龍麟軍得勢後,其他人無不是豪宅雅閣,高床暖枕,唯獨梁明身為龍麟軍功勳重臣,卻依舊這般樸素低調,這分明就是有鬼!」
姚晴筎道:「你懷疑陣眼便在宅子裡?」
梁明道:「然也,陣眼所在乃由陣法運轉之氣匯聚所在,有時候很難指定一個特定所在,所以大多是陣法如何轉,陣眼就在何處!」
姚晴筎道:「這兒低調偏僻,確實是可以掩飾真相!」
兩人藉著夜色進入府邸,府中僕人稀少,裝飾也極為樸素,幾乎沒有翻修過的痕跡。
慕容熙道:「這屋子裝飾陳舊,梁明就算在怎麼簡樸也不會連舊屋子也不翻修,想必就是怕被人發現屋子內的秘密!」
姚晴筎道:「你有多少成把握?」
慕容熙道:「依我對龍賊的瞭解,有足九成!」
姚晴筎道:「那陣眼會在何處?」
慕容熙道:「屋子雖然簡陋,但佔地頗廣,一時半會也猜不出來,為今之計便是無差別地動手,直接將整個屋子夷平,連同地基一併拔起!」
姚晴筎道:「如此大動作勢必驚動龍賊的爪牙!」
慕容熙道:「你走吧,我留下來毀掉陣眼!」
姚晴筎艷美的臉龐露出一絲猶豫和不捨,但卻是一閃而過,換上一副略帶虛假的笑容:「熙兒,你別衝動,咱們再仔細找找,一定可以尋得準確位置!」
慕容熙搖頭道:「夜長夢多!如今朝廷王師戰局不利,多拖一日便讓龍賊壯大一分,若時間一久,即便我們能毀去這陣眼,朝廷也會因為戰局的劣勢而無法分兵來攻,到時候龍賊後方已久穩固,露兒和小辣椒都是白死了!」
說到兩名嬌妻,慕容熙神情現出一股猙獰狠決,緩緩舉起手掌,浩元泉湧。
姚晴筎花容一變,已知慕容熙之決意,慕容熙道:「你快走吧,若是這一掌下去,就走不了啦!」
姚晴筎不再猶豫,足尖一點,飄然飛出宅院:「你自己保重,我去涇陽郡等你!」
慕容熙怒掌壓下,掌勁引雷勾火,直透地脈,響起一聲崩然巨爆,偌大的宅院連同地基頃刻湮滅。
巨大氣浪擴散開來,整個玉川鬧動不安,地震山搖。
姚晴筎發足狂奔,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而兩股妖氣正飛速逼近,她抬頭一看自見天際兩隻靈禽展翅馳騁,四雙翅膀扇風破雲,快得不可思議,頃刻間便已經進入玉川,正是傲鳥族的曲鵠和陸飛。
「兩隻鳥妖趕來了……那小妖女恐怕就在後邊了!」
姚晴筎想到楚婉冰不禁地冒出一身冷汗,逃得更快,身後玉川方向傳來曲鵠的怒吼聲:「慕容熙,你找死!」
緊接著便是驚天動地的打鬥聲,最終趨於平靜。
姚晴筎逃出玉川,繞道凌海,北上涇陽,見到了黑水魔君冷瀾,面露喜色道:「魔君,成功了!」
冷瀾問道:「確定?」
姚晴筎道:「慕容熙已經擊破陣眼!」
冷瀾道:「那他人呢?」
姚晴筎道:「他不及脫身,被曲鵠和陸飛纏住,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冷瀾暗忖道:「依那小妖女的手段,兩個都逃出來才叫見鬼,且再確認一番再做定論!」
於是問道:「陣法已破,你可有異樣感覺?」
姚晴筎道:「當初擺出陣法後,我們兩家仍與龍賊交好,當時就各取族人一滴精血交給龍賊,然後我們就不受陣法束縛,所以陣法在或不在,我都不受影響!」
冷瀾想起淨塵曾說過地支陣法的精妙——十二地支陣法起先乃依十二座城池而起,凡入陣之敵皆會遭受壓制,唯有將精血滴入陣眼或極元之中,留下血烙之印,陣法方不會視其為敵,每增添一個極元位或者極元器,陣眼就會隨之改變,究竟陣眼會出現在何處,那就與極元設置的位置、時辰有關,當龍麟軍奪下江南三十六郡後,龍輝便多設了二十四個極元,所以即使是最先的佈陣者淨塵,在不知道這二十四個極元的具體情報,他也無法知道陣眼所在,更何況陣法之中還糅合了於秀婷的劍陣和洛清妍的神通,變得更加神鬼莫測。
冷瀾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耳邊響起一個女聲:「蠢貨,派一支先鋒部隊進去試上一試不就知道了麼!」
冷瀾恍然,道:「先鋒官,速速領兩千玄甲騎進入江南,攻打凌海郡!」
兩千玄甲魔騎快速奔入江南地界,氣力充足,身輕如燕,絲毫沒有影響,魔兵一陣大喜,火速殺至凌海郡城下,出奇的事,偌大的一座海港城池居然守兵不足三百,而且他們攻到的時候更是已經撤走了大半,遇上的龍麟軍士兵也只有一百人,而且一見面就跑得不見了影。
從抵達凌海郡城門到佔據整座城池,魔兵只用了一刻鐘,而且連兵器都沒有亮出來。
得到捷報後,冷瀾忖道:「龍麟軍身經百戰,若是能戰自然會戰,這棄城而逃的情況要麼就是暗中使詐,要麼就是另有部署!」
他火速將這捷報傳回玉京。
端木罹戈立即稟報魔尊,魔尊看了戰報後,凝思沉吟了許久,說道:「分兵進入,一城一城打,步步為營,將中埋伏的風險減到最低!同時也傳令給波旬,著他負責西南一帶的城池。玄甲魔兵攻擊水脈流域的城池。如今龍麟軍的主力已經調走,江南內兵力不多,就以這雙管齊下的戰法,讓金陵無法兼顧!」
端木罹戈點頭稱是,魔尊說道:「未來十天為父將要完全閉關,驅散龍輝和楊燁留在我心脈的兩股真氣,所以大事由你們兄妹商議後做主。」
端木罹戈道:「孩兒遵命!」
端木罹戈將魔尊旨意傳達給冷瀾,冷瀾當下鼓足了勁,講一半玄甲魔兵交予濼灝掌管,自己則領兵出海,直取盤龍聖脈。
而濼灝也是憋了一股氣要雪恥,率領開入楚江和赤水河,鎮守水域的蛟龍也是少得可憐,只是簡單地打了幾個回合便潛水而逃,與龍麟軍士兵一樣,所有蛟龍全部聚集到金陵附近。
三日時間,濼灝縱橫半個江南,可謂是意氣風發,讓他顧慮的龍麟軍主力也被前線大軍纏住,回歸不得,當他攻下飛流城後,江南水脈郡城已盡在掌握。
佔據飛流城後,濼灝命人清點戰果,士兵匯報:「上等戰甲十萬副,普通戰甲二十萬副,各種軍械六十餘萬,糧草七百萬石,各種礦石六十萬斤,但就是沒有發現煉神火炮和那些戰車的蹤跡!」
那個熟悉的女聲又響起:「這些是龍麟軍的王牌,自然是藏在金陵了,小妖後是要集合所有力量守住金陵!」
這時帳篷外緩緩走入一個絕色婦人,正是昊天聖母蘇毓仙,濼灝知道她身份,也領教過她手段,自然不敢怠慢:「參見聖母!」
蘇毓仙道:「你可別被這些勝利沖昏腦袋,金陵那兒才是惡戰!」
濼灝道:「屬下清楚。」
蘇毓仙冷冷地嗯了一聲,纖腰輕擺,款款而行,濼灝忍不住問道:「聖母這些天來,您一直愁容不展,不知有什麼是屬下可以幫忙的呢?」
他曾失言得罪了蘇毓仙,所以想找個機會討好對方。
蘇毓仙微微一愣,道:「哦?你且說說,看出了些什麼?」
濼灝道:「每打下一個城池,娘娘都會在城內走上一圈,似乎在尋找什麼,所以屬下才斗膽問上一問!」
蘇毓仙道:「也非什麼大事,我不過是想尋回另一具分身罷了!」
濼灝甚是疑惑,蘇毓仙卻已芳蹤渺然。
波旬的弘法軍也是連連克敵,一路橫掃,江南三十六郡的東南二十郡皆被拿下,而且在動手前還多次遇上城內鄉紳開門投誠,二十座郡城有一半是兵不血刃拿下的。
波旬也曾盤問過那些鄉紳,他們都是當地名流,無不痛訴龍麟軍對他們如何欺壓侮辱,一個滿面紅光的胖子說道:「法師,你們可算來了,你可知自從那逆賊佔了江南後是何等囂張霸道麼,他本人就是好色之徒,那些兒手下也個個都是禽獸之輩,他們持強脅迫我們將妻女獻出,否則就滅我們滿門,可憐我那小女兒,被那些禽獸凌辱至死啊!」
說著說著就眼淚直流,哭泣起來,其餘鄉紳也紛紛抹淚。
波旬道:「但本座可是聽說龍麟軍對江南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富足,其口碑甚好,怎會如你們說的那般不堪!」
胖子呸道:「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伎倆,他是玩弄兩手把戲,對於那些普通百姓好得沒話說,但我們這些家境殷實的,卻是往死裡逼迫,只不過是因為那些窮鬼對他歌功頌德,再加上他封鎖消息,傳好不傳壞,外界才會誤以為他是賢君罷了!」
波旬詢問過所有人,見其口碑皆是一致,而且眾鄉紳也不似作假,他不放心,又找來那些女子查探其元神記憶,發覺不假後才確信下來。
士兵來報:「尊主,外邊來了個姓蘇的女子,自稱是您舊識!」
波旬已猜出來者何人,道:「速請進來!」
過了片刻,蘇毓仙蓮步娉婷地走進營帳,微微欠身道:「波旬法師,久違了!」
波旬笑道:「原來是聖母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
蘇毓仙道:「妾身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波旬道:「但說無妨!」
蘇毓仙道:「妾身此行目的是希望法師祝我一臂之力,尋回那具殭屍旱魃!」波旬奇道:「旱魃?聖母為何要找這怪物呢?」
蘇毓仙道:「她體內被強行植入我的心魔,也等同於抹去了本源意識,成為了另一個我,所以我想將這傀儡尋回,以增添勝算!」
波旬問道:「你覺得她在江南?」
蘇毓仙點點頭,波旬笑道:「這個好辦,本座立即派人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尋出旱魃!」
蘇毓仙歎道:「尋常方法找不到她的,不瞞法師,那旱魃的氣息已經完全從這世上消失了!」
波旬道:「莫非旱魃已經被毀去?」
蘇毓仙搖頭道:「且不說他們能不能輕易毀掉這具金剛屍,就算是有這個能耐,龍小子也得顧慮旱魃體內存有的屍氣,一旦屍身被毀,屍氣勢必蔓延開來,造成的轟動絕對不小,如今沒有一絲動靜,就證明旱魃還存,只是被他們封入異空間罷了。」
波旬道:「哦,不知娘娘有何高招?」
蘇毓仙道:「乾坤之內,境界穩定,無論如何精通境界之術,在開闢小天地時多多少少都會留下空間裂痕。只要我能到達開闢小天地之處,通過與旱魃體內的心魔感應就可將她尋出!」
波旬道:「娘娘,不妨到其他郡城看一看?」
蘇毓仙道:「吾已走遍整個江南,依舊沒有發覺旱魃氣息,所以旱魃十有八九被困在金陵,所以還得請法師相助!」
波旬肅容道:「本座自當協助,不知娘娘有何計策?」
蘇毓仙嫣然一笑,朱唇開闔,款款道出。
波旬道:「此法確實可行,但必須趁敵軍不備。」
蘇毓仙道:「如今龍麟軍兵分三路攻擊玉京,北路乃凌霄統帥,天劍谷和遼東相輔,那麼於秀婷十有八九在北面,南路由楊燁掛帥,而這一路山林眾多,相信猿族之妖會隨行!而中路由龍輝、妖後坐鎮,魏雪芯、白翎羽、林碧柔、玉無痕皆已現身,而妖族的幾個長老和妖將也都在中路,所以金陵能戰之人並不多!」波旬道:「鷺明鸞和小妖後兩隻大小妖精也不是易於之輩,而娘娘你昔日的徒兒同樣難纏!」
提及水靈媞,蘇毓仙面凝殺光,哼道:「那賤人已懷了姓龍的孽種,能不能出戰還是個問題,所以不必擔憂她!對於小妖後那賤人,本娘娘自會親身與她一鬥!倒是法師的老相好依舊是個扎手點子。」
波旬怒上眉梢,哼道:「那賤人雖然沒有露面,但畢竟曾與本座合練雙修極樂禪,所以本座還是能依稀感覺到她的氣息!」
蘇毓仙問道:「那她在何方?」
波旬道:「總之不在江南,十有八九是在龍賊的主力軍中!」
蘇毓仙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辦多了!崔蝶、陸飛、曲鵠則交給慕容霄漢、姚晴筎、濼灝以及令徒空藏對應,剩下的蝦兵蟹將便直接以兵力優勢碾壓!」
波旬道:「那麼鷺妖婦呢?」
蘇毓仙笑道:「不是還有法師麼?至於那所謂三教教主,早在聖器爭奪時受了重傷,即便參戰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波旬獰笑道:「甚好,甚好,那兩隻大小妖精本座都不會放過,不將她們碎屍萬段實難消心頭之恨!」
兩路大軍會師金陵城下,四萬魔兵為主力,弘法軍為精銳,兵強馬壯,氣勢如虹,反觀龍麟軍那邊卻只有區區八千人人守城,河域蛟龍僅有五條,孰強孰弱,一目瞭然。
濼灝陣前喊話道:「金陵裡邊的叛軍聽著,江南三十六郡我軍已奪五七,你們現在只是孤城一座,識相的就乖乖開城投降,否則城池一破,定讓汝等死無全屍!」
城牆士兵齊刷刷地舉起弓弩火槍,齊刷刷地對準了城下魔兵。
曲鵠怒意滿臉,走到城牆上,瞪著濼灝道:「哪來的瘋狗在此亂吠!」
濼灝哼道:「曲鵠長老,你還認不清形勢麼?」
曲鵠道:「如此明朗之勢,瞎子才會看不出!」
濼灝道:「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負隅頑抗?」
曲鵠哈哈笑道:「負隅頑抗的是你們吧,如今我主登頂巔峰,順應天數,成就帝業,遲早一掃天下,你們若現在乖乖投誠還來得及!」
「老鳥妖,休要放屁!」
這時魔界陣中行出兩人,分別是慕容霄漢和姚晴筎,慕容霄漢咬牙切齒地道:「你們倒行逆施,殘虐百姓,還敢妄稱天數!」
姚晴筎也是花容寒霜道:「我們兩家的血仇也是時候清算了!」
陸飛嘿嘿一笑,手中提來一個血淋淋的人體:「你看,這是誰!」
那人頭面上儘是血跡,雙眼翻白,顯然是死不瞑目,竟然是慕容熙,兩大家主霎時變了顏色,無比的悲憤怨恨。
慕容霄漢大聲怒喝道:「豈有此理,老夫要你們給吾兒償命!」
姚晴筎眼圈一紅,竟搶在慕容霄漢之前殺出,玉掌翻舞,直劈城上的雙妖。
陸飛將首級拋出,姚晴筎怒掌收勢不及,凜冽掌風直接將那顆頭顱震碎。
「不!」
姚晴筎尖叫一聲,眼中儘是殺意,掌勁再催三成,陸飛被掌氣壓得喘不過氣來,幾欲吐血,提氣運功,掙脫姚晴筎的掌力封鎖,一個閃身,施開雲霄六相,既是游避亦是反擊,然而姚晴筎身為一家之主,雖不如楚婉冰,但內功根基卻勝過陸飛,真氣一吐,便在身軀四周構成一道渾厚氣牆,陸飛身法雖快,但也奈何不得她。
曲鵠與慕容霄漢廝殺起來,拳腳交鋒,兩人皆是擅長輕功,慕容霄漢步法精妙,每踏出一步便可聚氣成勁,增添威力,而曲鵠縱雲飛舞,六相妖氣可引雲為用,同樣是鬥得不分上下。
雙方士兵紛紛搖旗吶喊,替己方高手助威,在水中蟄伏許久的蛟龍卻在此時竄起,張口噴火,燒向地上魔兵。
濼灝早有準備,分水刺一揮,一股渾黑魔氣湧入水中,將金陵水域染成墨色,黑色的河水不住冒泡,上百頭怪異水獸竄了出來,咆哮著撲向蛟龍。
原來濼灝在攻下每一處水脈後,將魔界水元埋入,將赤水河與楚江跟魔界黑水玄黑接通,可以隨時召喚魔界水獸助戰。
百餘頭水獸擠滿了金陵河道,五條蛟龍發出怒吼,口吐蛟炎,以水為油,金陵千里水域已成火海,然而魔界水獸前仆後繼,燒死一頭又來一頭,蛟龍炎氣終究有盡,最終仍是難避近身肉搏,打得是洪水氾濫。
河水捲上岸來,濼灝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說罷驅使水元魔功,分水刺往水中一搗,立即掀起一個接一個的滔天巨浪,便是要來個水淹金陵。
空藏見狀,單手舞動法杵,口誦密咒,使出六界禪通中的「覆水禪」,引得洪水更是劇烈,在巨浪之中還竄出上百道水柱,那些水柱宛若沖車的巨錘,狠狠砸向金陵城。
這下若是打實了,金陵即便沒被洪水淹沒,也會被這水柱砸碎半壁城牆。
忽聞鳳鳴九天,悅耳天籟響起,構成一堵音波牆,百尺巨浪難進半寸,緊接著一聲嬌笑,只看白衣映素裙,皓手挽青絲,窈窕佳人俏然而降,水袖輕擺,就好似彈去身上灰塵那般愜意,僅僅這麼一個動作,席捲金陵的洪水便被一股寒氣凍結,反而成為一道防禦金陵的冰川。
「娘娘千歲!」
全城將士紛紛喝彩,濼灝眾魔無不面露驚駭。
楚婉冰玉立在城前,蔑視地望著空藏和濼灝,說道:「就憑你們兩隻廢物還沒資格來金陵撒野,快滾回去叫躲在後邊的人出來吧!」
空藏心性修為甚好,仍是沉得住氣,並未急著進攻,而濼灝也攝於小妖後威名,不敢造次。
「怕她作甚!」
就在此時,五彩霞光急速射來,楚婉冰柳眉微蹙,護身鳳火燃起,將霞光卸於身前十步之處。
楚婉冰道:「又是你這過氣聖母,上回逃過一劫,還敢回來送死麼!」
蘇毓仙冷笑道:「小賤人,現在形勢顛倒,瞧你還能張狂到幾時!」
說著向一旁打了個手勢,濼灝心領神會,大喝道:「全軍出擊,攻下金陵!」眾魔兵發出嗜血般的咆哮,緊接著一擁而上,撲向金陵城。
楚婉冰花容一沉,哼道:「給本宮滾回去!」
素手結劍指,朝天一點,鳳火衝霄而上,燒得天際一片火雲,緊接著火雲化劍,漫天劍花如雨點般落下,凡是被火劍擊中的魔兵無不灰飛煙滅。
蘇毓仙見狀也採取動作,聚氣提元,化出五色雲霞,雲霞再化作一尊巨魔,朝著天上火雲便是一拳,強大的力量直接驅散火雲劍氣,化解了魔兵危機,這正是五方昊宇功中的閻魔怒相。
楚婉冰柳眉一挑,心想:「有這賊婆娘在,實在難以收拾那些蝦兵蟹將!」
蘇毓仙身形一動,踏出「六道乾坤步」殺將過來,楚婉冰不躲不閃,迎著蘇毓仙的一記重掌便是一聲嬌吒:「放肆!」
鳳鳴聲波聚成一線,宛若重錘般掃在蘇毓仙手掌,只叫她手臂一陣酥麻,若非她有佛道魔三元護體,恐怕此刻就算不吐血也得飛跌出去了。
「賤人,想憑一聲狗吠就嚇退本娘娘麼!」
蘇毓仙收回那只被震麻的手掌,換了另一隻手出掌。
楚婉冰暗笑一聲好了傷疤忘了痛,玄凰武典再出絕式,只看她玉指一點,式中藏招,招中融式,正是玄凰武典中之融神絕式——古武破。
這一指點落之處,將遠古大力、論武決、破之卷三重神通融合使出內,昊天聖母不但招式被破,而且掌心還慘遭刺穿一個血洞,苦不堪言。
「快助聖母!」
空藏掄起法杵便殺上城頭,濼灝也顧不上對楚婉冰的敬畏,提起分水刺隨後跟上,形成三對一的局勢。
蘇毓仙得了幫手相助,更添幾分膽氣,五指篩張,凝聚魔道之氣於指端,使了「道法太魔爪」直取楚婉冰心坎要害。
空藏順勢使出明空禪,招式似空似無,毫無屬性,但卻包容萬般,威力之大遠勝其餘風、火、水、地四大禪通,而濼灝也祭起御水魔功,攻擊楚婉冰左翼。
三面受敵,楚婉冰卻是游刃有餘,火勁旺盛,蓮足輕盈,施出「火蛇騰」來。
這套武決正是將靈蛇身法融合其他招式,最為輕便靈巧,適合遊走纏鬥。
蘇毓仙對楚婉冰早有顧忌,出招時留了七分力防守,所以能在楚婉冰快若鬼魅的招式下防住要害,傷勢甚輕。
然而楚婉冰卻是另有打算:「佛道魔身氣脈悠長,防禦甚強,短時間內也拿不下那賤人,且先打發那兩條廢材!」
她身形一分為二,一把拿住空藏氣門,甩手一扔,將他丟出戰場,隨即欺近濼灝,一道劍氣直取眉心。
蘇毓仙大叫不好,這一劍氣若是打實了,濼灝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但自己卻因為過於保守,將真氣都用在防守,無法及時趕去救援,只能眼睜睜看著濼灝喪命。
忽然,一道烈勁橫貫而入,雖不能及時截下楚婉冰殺招,但卻是直取她背門,出手之人正是波旬。
破虛一掌暗襲而來,楚婉冰也不敢大意,當下撤去殺招,火速避開,躲得極為輕鬆。
波旬也是暗暗吃驚,心想自己身為堂堂巔峰高手之一,暗中偷襲一掌居然連對方裙角都未觸及,當真是憋屈得很。
楚婉冰飄落一旁,輕柔地將凌亂的鬢髮勾回耳根後,笑道:「本宮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不男不女的假和尚呀!」
當初他被妖魔聯手以刀劍截去子孫根後,便無法再享受雙修樂趣,對此一直引以為恨,無論是得到如來聖體也好,又或者是得地藏佛骨也罷,無論再怎麼神奇的功法,就是無法重生那話兒,也不知是因果報應,還是這如來和地藏的懲戒。
被重提舊事,波旬殺意恨火更加凜冽:「小賤人,本座定要將你碎屍萬段!」現出欲魔法身,經過數日調養,折斷的手臂也重新長出,六掌化作六座巨峰壓落。
蘇毓仙暗喜,轉守為攻,五指併攏做錐狀,一擊戳向楚婉冰玉頸,正是一招「天魔破甲錐」。
不滅鳳體其實就是將傷勢轉移,在鳳魄和本體間輪番切換,藉著鳳凰血脈恢復快速的優勢來抵消敵人的傷害,但傷害若超過恢復的速度,不滅鳳體就沒有了作用,就如同被端木瓊璇暗算那次一樣。
楚婉冰早已擬好對策,看準波旬掌勢落下之處,展開五綵鳳凰翼,撕開空間界限,使出鳳凰神速,輕易避開波旬重掌。
正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任你招式如何兇猛,只要沒打中對手就沒有用。
波旬見了失了目標也不收招,心想:「打不中你這小妖精,本座就拍死你那群狗腿子和賤民!」
於是掌力傾吐,直取金陵而下。
「好惡毒的閹和尚!」
楚婉冰暗罵一聲,立即折返,波旬嘿地一聲冷笑:「來得正好!」
他掌勢忽而一轉,又往楚婉冰打去,這一收一放,一直一轉,將勁力操控得極為精妙,不愧一代巔峰高手。
楚婉冰鳳目一斂,身上忽現耀眼白光,白光所籠罩,萬物皆止,就連波旬也被定住,一動不動,正是太易天啟。
那邊的昊天聖母看得一陣心塞,暗驚無比:「這小賤人的手段如此層出不窮,要想正面勝她怕是難上加難……」
楚婉冰心知根基的差距,於是趁著波旬被封住的剎那,祭出鳳嫣劍,劍光凝出一抹黑色火焰,正是火源篇中的毀滅黑炎。
黑色火焰融入劍芒,直接刺向波旬脊椎大穴。
太易天啟雖可強留光陰和封住空間的神效,但在根基上始終略輸波旬一籌,這一招用在波旬身上並未完全奏效。
就在即將得手的剎那,波旬猛地一掙,龐大的真氣透體而出,強行驅散白光籠罩,使出「欲界六重印」,六條手臂同時回擊身後。
前式雖被破解,但劍勢已蓄成,楚婉冰毫不示弱,一劍化六影,將雲霄六相融入劍式之中,黑火加持,不懼波旬凶威。
只看魔佛掀禍端,神威通天震江南,反觀鳳嫣起生滅,一線秋水激千秋。
絕式相對,卻是平靜異常,並未波及四周,兩人僅僅錯身而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其中凶險,雙方都是控制勁力,使之聚攏,每一點滴力量都用在對手身上,殺傷力也是更為可怕。
楚婉冰站穩身形,鳳眸忽明忽暗,素手捧心,櫻唇一張,噴出鮮血,她雖然盡數擋住波旬的六重印法,但印法勁力卻是透劍而入,重創鳳體。
眾魔兵見狀紛紛喝彩,弘法軍也是拍手叫好,卻見波旬法相透出黑色火焰,燒得法相崩裂,而波旬本體也是冷汗直冒,身軀發抖,那黑色鳳火正在體內燃燒,無論他如何催動真氣,都難以驅散,只得盡力鎮壓。
「這黑火居然如此詭異!」
波旬嘗到黑火威力,心知此火一旦久留體內,勢必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他抬眼環顧,隨手抓過一個魔兵,施展欲界的血肉轉厄法,藉著血為媒,以肉為介,將鳳火導出,那個魔兵霎時化作飛灰,形神俱滅。
波旬見到此情形,也是一陣心驚,雙手連環探出,只要看見活物,無論敵我皆用來宣這股毀滅黑炎,原本還在城頭激戰的兩軍一下子就被他殺了大半。
這時蘇毓仙忽然竄出,一掌拍向小鳳凰天靈:「賤人,給我兒償命來!」
楚婉冰冷哼一聲,將傷勢全數納入本體,同時逼出第八鳳魄,只看一個黑衣妖後倏然現身,手持無塵劍迎敵。
黑衣妖後劍術冷艷,招狠式決,僅僅三劍便在蘇毓仙身上留下三道劍痕,鮮血直流,幸虧她渾身真氣渾厚,若不然早就被斬殺當場。
蘇毓仙見討不到便宜,連忙退後,黑衣妖後也不追擊,持劍護在楚婉冰身旁,這一黑一白的倩影構成鮮明對比,一陣柔媚,一陣冷艷,端的是攬盡天下絕色。
楚婉冰咳出一口鮮血,冷笑道:「賤婢,你不是要殺本宮麼,為何躲得這麼遠?」
蘇毓仙臉上一紅,咬牙道:「小賤人,你別得意太早,今天你們注定難逃一死,本娘娘遲早將你挫骨揚灰,千刀萬剮!」
波旬瀉出體內毀滅黑炎,怒容滿面地道:「說得好,這千刀也給本座預留五百刀!」
楚婉冰站直身子,素手抹去嘴角鮮血,眨眨眼睛,嫣然笑道:「閹和尚,你預留五百刀做什麼,自宮五百次麼?」
戰場凶險,但龍麟軍士兵聽到這話也是忍不住哄堂大笑。
另一側正在激戰慕容霄漢的曲鵠接口道:「娘娘,乾脆您就大發慈悲,在宮裡給他安排份差事吧!」
波旬氣得七竅生煙,再聚內勁,一掌橫掃而來:「本座先廢了你武功,再讓你做軍妓!」
天空忽然竄下一個巨碩蛇頭,張開血盆大口便咬向波旬,波旬連忙閃身避開,蛇頭一擊不中,去勢未止,一口便將附近的十幾個魔兵吞下。
也而就在波旬閃開的剎那,忽地飛來一掌,將他拍下城去。
蘇毓仙抬頭望天,見天空之上懸浮一座古樸宮殿,尚有數條巨蟒盤旋宮門四周,正是初代妖後御駕行宮——靈蟒星宮。
「丫頭做得真好,將這臭和尚逼了出來,待你娘親回來後,姨娘一定向她讚你幾句!」
一個青衣美婦踏著七彩雲霞從星宮而出,風情萬種,美態萬千,不是鷺明鸞還有何人,恐怕世上除了妖凰太后之外,也就只有這個太妃敢調笑這玄朝國母了。
楚婉冰翻了個白眼,哼了句反話道:「我謝謝你啊!」
這情形著實不尷不尬,既如姨侄拌嘴,又似情敵爭風。
龍麟軍將士多少聽說過一些關於龍輝和鷺明鸞事情,也知道自家主子跟著美貌婦人不清不楚,而楚婉冰又是正宮大娘娘,其中貓膩誰都能看出。
鷺明鸞莞爾一笑,走過來將她扶住,暗中渡過一道柔和妖氣助她療傷,笑道:「你這丫頭就是不肯吃虧!」
楚婉冰撇了撇嘴,道:「誰喜歡吃虧,難不成你喜歡麼?」
鷺明鸞道:「可是你剛才就吃了個大虧了!」
楚婉冰鳳目一揚,氣得桃腮輕鼓,不忿地道:「若不是為了護著金陵,我才不怕那閹和尚和臭婆娘呢!」
她此言也並非氣話,剛才要不是波旬以滿城百姓威脅,她完全可以憑藉著鳳凰神速與之相鬥,而波旬根本就追不上她的速度,即便雙方有著根基上的差距,但勝負尤在未定之天。
鷺明鸞又道:「冰丫頭,你且休息一下,待鷺姨收拾那狗禿驢替你出氣!」
說話間鷺明鸞已經飛出城外,方纔那一掌只是將波旬推走以解楚婉冰之圍,所以波旬並未受到實際傷害,如今看見鷺明鸞殺來,他滿腔怒火一併爆發,結印施法,再現魔佛三面六手之相。
鷺明鸞妖氣迸發,週身七色光華大盛,八翼鸞雀翩然展翅。
雙方拳來拳往,掌起掌落,互不相讓,捲起驚天氣浪,氣浪所及,便是山崩地裂,水浪倒流,堪比滅世天劫。
楚婉冰雙手掐劍訣,將無塵、鳳嫣雙劍拋擲半空,以氣御劍,兩口神兵飛速運轉,構成一道劍網,將兩大破虛激戰的餘波封住,以免殃及金陵無辜百姓。
同時黑衣楚婉冰則站在一旁護持,盯住昊天聖母。
蘇毓仙見難佔便宜,立即退走,慕容霄漢和姚晴筎也隨之出城。
金陵城下惡戰不休,成敗皆繫於鷺明鸞與波旬之勝負。
鷺明鸞早有超脫,招式飄逸,內勁綿長,而波旬法相被破在先,氣勢已弱,被鷺明鸞壓得下風盡顯。
空藏此刻已經恢復神智,指揮弘法軍相助:「三三為勢,武僧開陣,滅妖棍法!」
只看九員武僧揮棍打來,棍勢疊疊,三三相化,分襲鷺明鸞天靈、背門、腳踝。
鷺明鸞娥眉一挑楚婉冰緊覦戰局,看出鷺明鸞佔盡上風,但波旬身邊尚有弘法軍眾武僧相助,短暫間難分勝負,心裡不禁有些焦急,連忙神念傳音予崔蝶:「蝶姐姐,準備得怎麼樣了?」
崔蝶道:「已經準備妥當,只要再過三刻鐘,大事定矣!」
楚婉冰仍是不放心,向天蟒星宮內傳音道:「螣姨,你那邊呢?」
星宮之內,一名腰身粗圓的婦人正透過琉璃水晶壁觀看戰局,聞得楚婉冰聲音,立即回應道:「鎖天勢已經布下,已將金陵隔絕!」
楚婉冰這才鬆了口氣,但心神仍舊難安。
蘇毓仙撤回陣中,雙眼緊盯那場破虛對戰,窺準時機,忽地拍出一掌,遙擊鷺明鸞。
楚婉冰見狀,立即發出一道劍氣阻截,怒道:「賊婆娘,好不要臉!」
蘇毓仙身形變幻,遊走在魔兵陣中,發出飄忽不定的聲音:「小賤人,本娘娘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能耐我何!」
話音甫落,她又出現到了另一側出手偷襲,楚婉冰眼明手快,反手揮出一道鳳火截住殺招,她心裡知道,鷺明鸞雖穩壓波旬,但雙方根基相差不大,往往一個變數都可能逆轉戰局,所以她必須替鷺明鸞解除一切後顧之憂。
楚婉冰本也想偷襲波旬還以顏色,但瞥了一眼戰局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波旬四周有兩千弘法軍護持,這些禿驢單個雖不厲害,但湊在一起就十分難纏,足以替波旬擋住一切偷襲。
再者金陵四門都遭遇魔兵攻打,她既要防住激戰的餘波,又要指揮龍麟軍士兵以少敵多,以弱擋強,已經是無暇分身。
「三刻鐘後便塵埃落定,我且在此掠陣,確保戰果!」
楚婉冰估量片刻後,決定採取最穩妥的方式,不予冒進,以免徒增變數。
但心中的不安仍舊存在,心想:「若是敵軍趁機偷入城內……哎,罷了,家眷已經轉入虛空境界內,就算敵人真的偷入城裡,最多也是燒殺一番,三刻鐘造成的傷害始終有限!」
經過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楚婉冰已清楚明白一個道理——一戰功成萬骨枯!蘇毓仙召來濼灝道:「你且給我把持住局勢,待城內變數一起,立即點兵齊攻!」
濼灝點頭稱是。
蘇毓仙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渡過一股渾厚真氣,貫通他週身經絡。
濼灝神清氣爽,知覺真氣充盈,低頭看去,丹田處隱約泛著五彩霞光。
蘇毓仙朱唇輕揚道:「你且將這股真氣壓在體內,然後不定時地在陣中遊走,迷惑那小妖女,讓她誤以為我還在找機會偷襲。」
濼灝道:「屬下遵命!」
交代完一切後,蘇毓仙壓住一身功力,藉著戰火掩護潛入城去。
金陵城內家家閉戶,顯然是被外邊的喊殺聲嚇得不敢露面,蘇毓仙快速奔走在金陵城內,收斂心神,感應著心魔所在。
她一邊找尋一邊搜索龍輝家眷的蹤跡,先是秦家府邸去了一趟,發現偌大的宅院平地消失,只留下一塊空地。
她又趕往九雲山莊,同樣是看到一片空地。
「倒也不意外,龍賊傾巢而出,必會先安置家眷!」
蘇毓仙推斷出這龍家與秦家之人已經被連人帶屋移入異空間之內,以避開戰火。
她但心裡卻是有些疑惑:「按理來說,金陵城內應該還有些高手,螣姬那蛇妖應該就在天上操控巨蟒,但怎麼不見崔蝶的蹤跡呢?」
疑惑之餘,她默默念心訣,一股隱晦魔氣緩緩散出,聚於心窩,凝於眉心,竟是魔界絕學心魔大法。
被魔尊救出龍麟軍營地後,蘇毓仙也得知自己身世,但仍對龍輝眾人依舊恨之入骨,便請魔尊替自己增強實力,於是乎魔尊將心魔大法授之,蘇毓仙身負魔族皇脈血元,很快便掌握關竅,只是修煉尚淺,達不到端木氏三人那等境界,但要感應自己的心魔倒是不成問題。
心魔大法一出,冥冥中生出一股感應,透過無盡空間,越過重重光陰,歸於本體心神。
蘇毓仙睜開雙眼,順著那股感應出招,一掌劈開空間裂隙,鑽入其中。
龍輝所佈置的虛空結界無窮無盡,錯綜複雜,不知路徑者一旦進入,便會迷失其中,正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牢獄或者是安家所,但心魔與本體間的感應比起骨肉血緣更加難以割捨,蘇毓仙便是順著這股感應在空間亂流中穿梭,很快覓得目標。
只看前方一片鴻蒙虛空中漂浮著一具紅髮身影,赤身裸體,面目猙獰,尖牙利齒,正是旱魃。
蘇毓仙掃了一眼,發覺旱魃已經被封印,於是默念心魔咒法,近距離召喚心魔。
咒法響起,心魔覺醒,旱魃猙獰開眼,發出急促的喘氣聲,彷彿冬眠初醒的惡獸,正要尋覓。
蘇毓仙感覺到旱魃的殺意,立即催動心魔大法,旱魃身軀一僵,神色緩和,露出馴服之態。
她心魔大法修為未深,不能遠程操控心魔,所以必須面對面施展,如今一番密咒下來,旱魃已完全成為她之分身,仍其差遣。
蘇毓仙咯咯笑道:「慕蕊,要你以肉身接納我的心魔,又要承受煉屍之苦,真是委屈了你,你若感到不忿,就將這筆賬算到龍賊身上吧!」
旱魃嚎叫一聲,響徹虛空。
蘇毓仙環顧四周,體內五彩霞光流轉映照,將這片虛空結界照得美輪美奐。
「方纔在不同境界,所以沒找到你,但如今大家都在這片虛空結界內,你休想逃過為師的法眼!」
蘇毓仙得意冷笑,透過五彩霞光之功體感應,她已鎖定目標,一掌橫劈,崩碎虛空,打開一條通道。
她穿越通道,來到兩座豪華大宅上方,一座乃秦府,一座則是九雲山莊。
蘇毓仙俯視而下,只見宅院內男女老少皆有,尤其是九雲山莊依舊是一片恬靜,幾個美貌婦人,正坐在院子說著話,每個人懷裡都抱著一個嬰兒。
三女分別是秦素雅、皇甫瑤和穆馨兒,其秀眉緊鎖,正在擔心這城外戰局。
「妙哉,一切得來全不費功夫!」
蘇毓仙暗自竊喜,腦海裡浮現出許多報復的手段,心想該如何對付仇家的女眷。
門戶外正走入一個朱裙少婦,步伐輕盈,氣息悠長,正是消失不見蹤跡的崔蝶。
崔蝶剛辦完要事,便回返山莊照看眾人,剛一進門就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冒出,立即抬頭看去,霎時變了顏色,立即對三女叫道:「快回屋!」
蘇毓仙哈哈笑道:「遲了!就讓龍賊亡妻絕後吧!」
說罷一記「道法太魔爪」便朝眾女抓來,崔蝶一個箭步搶上,左使火雲掌,右劈玄冰刀,替三女擋住殺招。
轟然地一下,崔蝶倒退三步,朱顏慘白,顯然是力弱三分。
蘇毓仙得意嬌笑道:「就憑你這丫頭豈是本娘娘之對手!」
崔蝶壓住翻湧的血氣,緊抿朱唇,面色凝重地看著眼前大敵,同時左手橫於胸前,右掌虛壓於腹,擺出一個防禦架勢。
蘇毓仙瞧出端倪,嘿嘿道:「以守待攻麼?崔丫頭,你能受得住幾招呢?」
崔蝶反問道:「那你認為可以幾招敗我?」
蘇毓仙輕蔑一笑,心想就憑你這臭丫頭,我十招就能拿下,正想說出答案,卻是立即醒悟過來,哼道:「好狡猾的賤人,想拖延時間麼?不過這虛空結界雖然隱蔽了你們的蹤影,但也令得神念難以外傳,你還能找誰來救命!」
崔蝶花容一沉,心中亦是叫苦不迭,龍輝布下的這個虛空結界可謂是滴水不漏,外人難以進入,但卻也裡邊的消息難以外傳,千算萬算卻算不到居然被這昊天聖母闖了進來,現在想要向楚婉冰求援都困難了。
「旱魃,殺了那三個女人!」
蘇毓仙指了指秦素雅三女,旱魃嗖的一聲竄出,掄起利爪掃向那三女。
崔蝶胸前玉掌一撥,同時腹下素手一抬,捲起一股寒風,凝氣成冰,築起一堵城牆護住三女,正是渾天冰火決中的「寒霜冰城」。
蘇毓仙雲袖一揮,一朵五彩霞雲飄出,化作一口重錘,猛地敲碎冰牆,旱魃無了阻礙,立即撲向秦素雅三女。
忽然一道如水倩影掠來,擋在旱魃跟前,右手扣住旱魃手腕,左手搭在旱魃肩頭,竟是一招擒拿手,但她出手敏捷,招式精妙,即便是普通的擒拿手也奏奇效,一把便將旱魃摔飛。
旱魃撞榻一座假山後,又立即爬了起來,並未受到任何傷害,可見其肉身之強悍,不愧金剛屍之稱號。
蘇毓仙怒極反笑:「好好,不見多日,好徒兒你的功夫倒是精進不少!」
出手之人正是水靈媞,她花容一凝,慎重地盯著眼前人。
蘇毓仙掃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那隆起的小腹上,咯咯笑道:「好徒兒,你也要當娘親了,來來,且讓為師看看未來的徒孫長得結不結實!」
雖是笑靨如花,但目光惡毒無比,就像是一條盯著獵物的毒蛇。
水靈媞沉聲道:「閉嘴,你我早已恩斷義絕,馬上給我滾,否則要你後悔!」蘇毓仙一步踏出,身若鬼魅,頃刻間已逼近水靈媞跟前:「我就看看你怎麼讓我後悔!」
崔蝶大驚,水靈媞此刻大著肚子,絕不是對手,連忙撲去相救,但旱魃體內心魔受到本體勒令,搶先一步截住她去路。
蘇毓仙使出一招「魔道佛印」,掌心湧起一個奇異圖騰,太極中央浮現卍字印,而八卦圖案則由魔氣組成,融合三家真元的厲掌直取天靈死穴。
水靈媞雙足駐地,施展拔山掌以抗衡,雙掌一碰,水靈媞知覺腹中疼痛,胎息翻湧,連忙收回五成功力護住胎兒。
蘇毓仙卻是毫不留情,掌力盡吐,逼得水靈媞接連後退。
水靈媞想要抽掌退守,但蘇毓仙卻是料敵先機,掌心湧出一股粘勁,將她牢牢吸住,形成內力搏鬥的凶險局勢。
對手內勁重重湧來,源源不休,自己卻是身懷六甲,水靈媞花容失色,連忙將真氣斂於腹中,盡力護住胎兒,但這一樣來,自己就難以抵抗,一個照面就已口鼻溢血,冷汗直冒。
崔蝶被旱魃纏得難以脫身,連忙大叫道:「蕭蕭,快出來,有壞人來搶你東西吃了!」
「誰?」
嬌脆聲音從後院傳來,一個圓臉少女縱身飛出,手中還拿這個雞腿,問道:「蝶姐姐,那個壞人要搶我雞腿!」
崔蝶氣得險些沒岔氣,敵人都打上門來,你這饞嘴貨還顧著吃。
蕭蕭瞥了旱魃一眼,怒道:「生得這麼長的牙齒,一看就是想搶東西吃,找打!」
挽起袖子,露出兩條晶瑩的膀子,一拳砸向旱魃。
拳勁沉重,速度奇快,旱魃被打得金星直冒,劇痛之下,利爪反擊,蕭蕭也不躲閃,仍有爪子打在身上,只聞刷的一聲,胸前衣衫破開,露出半截白嫩豐美的奶脯,但乳肉白嫩如昔,連皮都沒破半點,僅僅留下五個淡淡的紅痕。
蘇毓仙暗吃一驚:「這丫頭是什麼怪物,簡直就是刀槍不入!」
殊不知,蕭蕭乃先天混合妖血,雖然神智不清,但卻淬煉筋骨,練就一身銅皮鐵骨,肉身之強悍絲毫不在旱魃這不滅屍身之下。
這時蕭蕭左手揪住旱魃赤紅的頭髮,右拳如雨點般砸向她腦殼,邊打邊罵道:「敢跟我搶吃的,打死你這紅毛鬼!」
崔蝶在她屁股抽了一巴掌,急道:「夠了,沒看見你水姐姐被人打麼,還不快去幫忙!」
蕭蕭哦了一聲,甩手丟飛旱魃,掄起拳頭就衝了過去,蘇毓仙巧施柔勁,步伐一轉,帶著水靈媞撞向蕭蕭拳頭。
蕭蕭連忙收拳,急叫道:「哎呀,水姐姐,我打壞人,你幹嘛擋著我啊!」
水靈媞一陣叫苦道:「關我什麼事!」
蘇毓仙嘿嘿冷笑,趁勢出招,一指點向蕭蕭眉心,蕭蕭身軀一顫,慘叫一聲便倒在地上。
水靈媞急怒攻心,罵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蘇毓仙連消帶打,一爪掐住水靈媞咽喉,冷笑道:「只是一記心魔滅魂指罷了,既然她刀槍不入,為師乾脆直接破她元神!」
崔蝶悲怒無比,撲將上來要跟蘇毓仙拚命。
蘇毓仙五指一緊,掐得水靈媞面色紫青,威脅道:「住手,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要她小命!」
崔蝶站住腳步,說道:「你究竟想怎麼樣,只要不傷害靈媞,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蘇毓仙冷笑道:「哼,我要什麼條件,你心裡明白!」
崔蝶歎道:「聖母心意高深莫測,崔蝶怎能揣測!」
蘇毓仙咯咯笑道:「丫頭,這個時候還知道拍馬屁,你倒是有趣人哩!」
崔蝶道:「你我雖是敵對,但崔蝶從不否認聖母娘娘的能耐,若不然方纔你一現身,我怎會如此驚恐呢?」
蘇毓仙暗忖道:「好個崔蝶,此等劣境還如此冷靜,果然是個奇女子!當初若不是她從中作梗,兄長也不會提前攻打地府,造成今日僵局!」
魔尊原先是想藉著朝廷的大旗來積蓄資源,一步步地壯大自身,待到合適時機再攻打地府,取回魔界,一旦計劃實施順利,魔界之實力絕對比現在還要雄厚,那是再出手就更加穩妥。
但崔蝶卻以商賈之道打破了魔尊的資源積累,最終不得已才提前展開大戰,每次想到這點,無論是魔尊,還是蘇毓仙都恨得牙癢癢。
「如果我說,我要你丈夫和那小妖後的腦袋呢?」
蘇毓仙冷冷笑道,「你給還是不給?」
崔蝶暗中傳音道:「我已是龍家之人,自然得維護夫婿,這前者是萬萬不能答應,但你若是想要小妖後的性命,妾身倒是可以相助!」
蘇毓仙見她以神念傳音,便好奇道:「你會殺小妖後?」
崔蝶道:「怎麼不會,她自持正宮娘娘,再加上有她母親撐腰,所以一直囂張跋扈,欺凌眾人,如今又生下男丁,更是母憑子貴,來日她兒子繼承基業,哪還有我們活命的地方!我乃改嫁之身,在她眼裡更是毫無地位,平日諸般欺凌那是不在話下,你若是想殺她,我是求之不得!」
蘇毓仙曾入宮為妃,對於這些門閥宮闕的女子暗鬥亦是耳熟能詳,對於崔蝶這話一點也不奇怪,於是又多問一句道:「既然你要爭寵,為何還要救這賤人,若她肚子裡也是男丁,你地位豈不是也受威脅!」
崔蝶道:「我若救下她母子性命,就等同多一個盟友,她以後顧念舊情自然會全力助我,穩固我的地位!」
蘇毓仙冷笑道:「就算這樣又如何,金陵破滅只在旦夕,你們基業都要毀了,還爭個什麼!」
崔蝶反問道:「金陵兵馬雖少,但你們就有把握打下來麼?」
蘇毓仙怔了怔,剛才的交手令她實在印象深刻,且不說鷺明鸞的實力,就是只有楚婉冰一人,要打下金陵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崔蝶繼續說道:「就算你打下金陵又如何,金陵的骨幹力量依舊可以輕易脫身,而你們雖然佔了整個江南,但畢竟身處我方腹地,若我夫君回師來救,你們這支孤軍一樣難逃覆滅之運。而且,龍麟軍主力仍在,我們再怎麼不濟,要守住這一隅之地也不是難事,到最後還不是要雙帝並立!」
蘇毓仙被說動了幾分,道:「你說得有理,但我為何要相信你?」
崔蝶道:「利益!聖母娘娘,若妾身沒有猜出,你就是魔尊同父異母的妹妹,昊天教雖然覆滅,但你依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說了,滄釋天當初將你隨手送人,何等無情無義,你又何必替他報仇呢!而我歷年經商,也是最重利益,只要咱們合作除去小妖後,聖母可報仇可替魔界立功,而我也可鞏固地位,雙贏之局何樂而不為!」
蘇毓仙道:「就算除去小妖後,你們家仍有其他競敵人,你的地位依舊不穩。」
崔蝶道:「白翎羽乃前朝公主,為了避免前朝復辟,她的子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繼承基業,同理皇甫瑤亦是如此。魏雪芯武功雖高,但性子溫柔,不善爭鬥,自然不是我之對手,至於林碧柔和玉無痕,她們原先都是我夫君的下屬,區區賤婢能為妃已是極限,那配與我爭位。而秦素雅只懂詩詞歌賦,更不用考慮。而且聖母如今就在此地,只要稍微動動手腳,再除去幾個小鬼,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蘇毓仙聽到這裡,不由得一陣心寒,忖道:「這女人的心計好生厲害,不過說得倒也甚是合乎道理。」
崔蝶心裡卻是暗自盤算著時間:「待時辰一到,地支陣法重啟,姑奶奶再慢慢收拾你!」
她實則實在拖延時間,這虛空結界與江南相連,同樣受到地支陣法的覆蓋,只要陣法一再啟動,昊天聖母就成甕中之鱉。
就在此時,一道光影閃電掠出,竟是慕容熙,他施展家傳輕功絕學,趁著蘇毓仙不備,出手偷襲,一掌便切向她扣住水靈媞的手,直取腕脈要害。
眼看就要得手之際,被蕭蕭打飛的旱魃殺了回來,一頭撞在慕容熙身上,將他撞飛出去。
蘇毓仙回頭一看,臉色陰晴變動,怒視崔蝶道:「賤人,膽敢騙我,我就先殺這叛徒,再血洗龍家!」
崔蝶萬分惋惜,苦歎道:「慕容三少,你可是壞了我大事啊!」
蘇毓仙打了個機靈,心想道:「慕容熙還活著……糟糕,中計了!」
她也不是蠢人,見慕容熙還活著,立即聯想到這一切都是個局,也就是說地支陣法還存在,發動只是時間問題,而且從崔蝶方纔的行事來看,陣法也可能覆蓋到此處。
「旱魃,走!」
蘇毓仙順手封住水靈媞穴道,招呼旱魃轉身便逃,此刻再不離開,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崔蝶連忙去追,但蘇毓仙使出六道乾坤步,身法快得難以捉摸,再加上她一心逃命,崔蝶根本就追不上。
蘇毓仙和旱魃衝入虛空結界,忽聞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聖母,快救貧道!」
神念順勢一掃,只見元鼎被封在一處虛空內,蘇毓仙見他面色慘白,氣息不順,顯然是傷勢未癒,便不想增添一個累贅。
卻聽元鼎說道:「聖母,只要救出貧道,貧道便可設迷幻奇陣抵禦追兵!」
蘇毓仙轉念一想:「老道士精通陣法,有他佈陣,倒是可以抵禦強敵!」
於是竄入那片虛空,一掌拍開元鼎被封氣脈,元鼎睜開眼睛道:「貧道氣力衰竭,難以趕路。」
蘇毓仙道:「旱魃背著他走!」
旱魃依照她所言,背起了元鼎。
元鼎道:「多謝聖母相助,不過快些離開,貧道感覺到那陣法已經開始發動了!」
蘇毓仙運足真氣,化作流光便朝外界衝去,旱魃也緊隨其後,她一心逃命,數息間便飛出江南。
待她回頭看去之時,只見金陵方向血光沖天,慘叫連綿,一道接一道的魔氣消弭歸無。
蘇毓仙的一顆心已經沉到了谷底:「他們……完了!」
還未等她來得及沮喪,身後忽聞鳳凰怒鳴:「蘇賤人,哪裡逃!」
再完善的計劃也不可能算到每一步,任何一個細節或者變數都可能造成與預期不同的結果,這也算是世事無常,乾坤莫測吧。
魔尊即將出關,龍麟軍將會受挫,而且損失不少,多少忠魂鐵骨葬身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