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俠影 第十六回 科舉前夕

  帝都玉京,炎夏過後,吹起清爽秋風,本該早就舉行的科舉考試卻因為煞域之亂推遲了足足數個月,如今天下初平,朝廷集中各方之力,籌備文武科舉。

  尚武堂乃是大恆武官的修習之所,亦是歷年武舉之地;與武相對之地,便是文思殿,此地便是歷年文科舉的考場,叫人稱奇的是這兩個文武盛地卻是僅有一街之隔,而這條街道便是享譽天下的文武胡同。

  科舉就在三日後舉行,然而考生便得提前入場,由朝廷在文武試場統一安排住所和飲食,待午時一到便關閉尚武堂和文思殿,在考試結束之前不許閒雜人等出入考場,就連文武主考都得在這兩處地方居住,同理齊王和宋王也得老老實實地呆在考場,這便最大程度地杜絕作弊現象。

  如今午時未到,各路考生相繼趕赴考場,豪門子弟則以車馬代行,寒門士子則走路趕赴,一時間文武胡同四週一片喧鬧,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除了考生之外,還有維持秩序的士兵。

  在人流的掩護下,一架馬車緩緩行駛,但並未隨著考生進入文武二地,而是轉入了一條小巷,馬車小心翼翼行至巷尾,一名生得陰陽怪氣的白面男子探出頭來,朝四周觀望,確定沒人跟蹤後,便跳下車來,蹲在地上,尖聲道:「主子,請下車!」

  車內響起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女音:「嗯,做得很好!」

  只見一名身著男裝,膚色雪白的女子踩著蹲下之人走下車去。

  那名陰陽怪氣的男子,迅速站起來,跑到宅院門前,五長三短地連敲門,過了片刻,大門緩緩打開一條縫隙,只見一個小廝探頭問道:「客人找誰?」

  白面男子說道:「找王婆。」

  小廝問道:「找王婆做什麼?」

  白面男子道:「賣瓜。」

  小廝道:「是賣瓜還是賣瓜?」

  白面男子道:「買賣的賣,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小廝點了點頭,緩緩拉開一扇大門,低聲道:「客人請進,王婆已在等候!」美貌女子哼了一聲,朝白面男子使了個眼神,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宅院。

  隨著小廝帶路,兩人來到一間側室,只見室內擺好了一套茶具,同樣是一名男裝打扮的女子坐在屋內,其面容俏麗,肌膚細白如玉石抹上一層乳漿,水嫩可口,吹彈得破,不是蘇貴妃還有何人。

  走進來的女子同樣美貌如花,雖無蘇貴妃那般江南煙雨的迷濛氣質,也有一股貴婦傲氣。

  蘇貴妃起身行禮道:「姐姐芳駕到此,妹妹萬分榮欣,還請姐姐喝口清茶潤潤嗓子。」

  那女子淡淡地道:「妹妹有話為何不在宮裡敘說,偏偏弄得這般麻煩。而且今日我是藉著考生入場掩護才得以出宮,時間不多,還請妹妹長話短說。」

  這女子正是泰王生母王賢妃。

  蘇貴妃笑道:「姐姐,請稍安勿躁,妹妹今日只想請姐姐幫我一把,免遭殺身之禍。」

  王賢妃柳眉輕揚,伸出五根纖細白淨的玉指在茶杯上慢慢撫摸,看似漫不經心地道:「妹妹位居貴妃高位,又深得聖恩寵信,有誰這麼大膽敢招惹妹妹。」

  蘇貴妃歎道:「姐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目前的形式,姐姐還看不清楚嗎?正所謂母憑子貴,泰王殿下英年早逝,姐姐在宮中地位已經大不如前,若不早日謀而後動,只怕後半生的日子要難過了!」

  王賢妃沉吟低語:「我骨血已亡,白髮人送黑髮人,心猶如死灰,局勢如何,後半生如何,與我何干。」

  蘇貴妃笑道:「姐姐,咱們還是不要再拐彎抹角了,你今天能來此地便表明有心跟小妹一談,既然如此不妨大家敞開心扉,好好商討一番。」

  王賢妃瞇眼輕笑道:「宮中暗鬥,步步驚心,要敞開心扉談何容易。」

  蘇貴妃道:「但我跟姐姐有著共同點,這便是咱們合作的基礎。」

  王賢妃道:「有何共同,妹妹不妨說說看。」

  蘇貴妃笑道:「妹妹多年無子,然而姐姐也剛經歷喪子之痛,如此說來咱們都是無子嗣的妃子,這便是合作基礎。」

  提及喪子之痛,王賢妃臉色倏然一沉,眉宇含煞,冷聲道:「好了,有話直說吧!」

  蘇貴妃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最近皇上身子似乎大不如前,姐姐可曾想過若皇上有個萬一,這下面的日子該怎麼過呢?」

  王賢妃道:「自當是安分守己,做好皇太妃的本分。」

  蘇貴妃呵呵一笑:「只怕有些人不會輕易放過咱們這兩個無子嗣的皇太妃。」王賢妃道:「蘇貴妃,有什麼話一次說完,莫要斷斷續續,本宮耐心有限!」蘇貴妃掩唇笑道:「好的,那姐姐請聽小妹一一道來。若繼承皇位之人是齊王,那麼姐姐跟周皇后作對多年,她若登上皇太后的鳳椅,只怕姐姐很難安度晚年吶。」

  王賢妃淡淡地道:「妹妹一直與周皇后交好,她若當成皇太后,想必妹妹的日子也過得極美,又何須嘲諷姐姐呢。」

  蘇貴妃歎道:「方纔妹妹所說的殺身之禍便是源自周皇后。不知姐姐可還記得當年的白元妃?」

  王賢妃道:「記得,被定罪淫亂宮廷而遭亂棍打死的妃子,這事妹妹可比我清楚得很。」

  王賢妃話藏機鋒,似有所指、蘇貴妃也不動怒,只是展顏輕笑道:「正因為小妹太清楚此間細節,如今正值皇儲歸屬之關鍵,周皇后定然不會放過我的,所以小妹才懇請姐姐伸出援助之手」王賢妃微微一怔,蹙眉道:「妹妹對白妃一事有多少瞭解?」

  蘇貴妃道:「小妹只知道白妃是被冤枉的,而這背後之作俑者便是周皇后。」王賢妃淡淡道:「白妃一案本來就有疑點,但若無證據,誰也不敢妄言。」

  蘇貴妃道:「當初小妹受周皇后威逼,與她同流合污,污蔑白妃,實際上我暗中留了一個心眼,把當年的一個重要證人暗中送出宮去,只要能找到此人,便可證明當年之事。」

  王賢妃道:「你想扳倒周皇后?」

  蘇貴妃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誰讓她先不仁,那我為了活命也只能不義了。」

  王賢妃道:「就算有證人,還不夠服力,只有找到物證,才能頂死周皇后!」蘇貴妃道:「此事小妹也有了些頭緒,當初宮流水曾把這份證據妥善收藏起來,只要再尋得此證物,大事可成!」

  王賢妃淡淡地道:「妹妹為何要將此事相告?」

  蘇貴妃道:「小妹自知姐姐與萍山派關係匪淺,所以希望姐姐能夠幫小妹一把,找到這名證人!」

  王賢妃微微凝想片刻,輕輕笑道:「若此人還在世上,姐姐定當替妹妹尋來,不過……這個證人真的是妹妹當日放走的嗎?」

  蘇貴妃臉色微微一沉,笑而不語。

  王賢妃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起身玉立,說了聲告辭,便離開屋子,趁著午時未到,文武胡同四周人流的掩護駕車回宮。

  待王賢妃走後,那個引路的小廝走了出來,低聲道:「娘娘,這個王賢妃似乎也有幾分心機,居然知曉當年那個宮女並非娘娘放走的。」

  蘇貴妃笑道:「在這深宮生活多年的女人怎麼會是傻子呢。不過無妨,我這一招便是投石問路,借萍山派的力量替我找出當年逃走的宮女,然後咱們再暗中搶奪。至於證物方面,也得多花些功夫,只要把握了證人和證物,才能對皇位的歸屬產生影響!」

  小廝拱手拜別道:「修羅絕定當不負娘娘所托!」

  蘇貴妃道:「你一個人有些勢單力薄,不如再找地戾幫忙,也好早日佔據先機!」

  雙妃結盟約,冤案欲生浪。

  然而文武科舉的考場周圍卻是暗流隱藏,只見三道婀娜倩影藉著夜色掩護,緩緩摸進文思殿。

  兩人身著夜行服,頭罩面紗,雖掩蓋真面目,眉宇清秀婀妍,讓人不得不猜測面紗下究竟藏著何等絕色面容。

  「漣漪姐,你說這試題究竟藏在何處?」

  其中一名女子道,其眼眸嫵媚清麗,彷彿只需一眼便能讓人神魂顛倒,不是楚婉冰還有何人。

  另一名女子雖無這般妖媚麗色,但也是明眸柳眉,肌膚勝雪,她搖了搖頭道:「這試題的保管不亞於任何機密卷宗,即便知道就放在文思殿內,卻也難以尋覓行蹤。」

  楚婉冰道:「對了,咱們可以來一招投石問路,讓這些狗頭帶我們去試題之所在。」

  漣漪奇道:「這該如何投石問路法?」

  楚婉冰笑道:「我的玄媚奪神術雖只得皮毛,但要控制一兩個小卒子還是足夠的。」

  漣漪會意過來,只見便制服一個守夜的小頭目,將他拎了過來,凝氣雙目,只見一雙美眸閃爍著奇異的光彩,那小頭目頓時兩眼迷糊,神智散離。

  只聽楚婉冰輕聲低語道:「你聽著,待會你就去報告你的上司,說遇上偷了飛賊,著他趕緊稟告宋王。」

  小頭目哦了一聲,乖乖地朝上司所在走去,過了片刻一個身著官袍的男子急匆匆地朝宋王居所奔去,楚婉冰暗叫一聲妙哉,因為常人一遇上賊子,必定會去查看最重要的物件是否失竊,待會只要宋王一有行動,那麼她們就可以探知試題所在,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出來。

  「哼,只要薛樂那個書獃子提前拿到試題,還怕進不了殿試嗎!」

  楚婉冰為了替母親爭取賭約的勝利,可謂坑蒙拐騙,偷盜作弊,什麼手段都準備用上。

  二女在暗處等了許久,就是沒看到宋王有所動作,整個文思殿依舊平靜如常。

  漣漪不禁奇怪道:「這宋王就這麼沉得住氣,一點都不慌亂?」

  楚婉冰思索片刻,歎了口氣道:「咱們走吧,今晚恐怕是找不到什麼東西了,我居然這麼大意,連靳紫衣都沒算到,哎,有這個酸丁窮儒在這,普通的手段恐怕是沒法子奏效……」

  楚婉冰覺得今夜是無法得手,於是便準備離去,忽然間,感覺到文思殿內似有一股妖氣。

  妖氣十分微弱,除非是妖族眾人,否則外人很難察覺,楚婉冰暗忖一聲奇怪,帶著漣漪和林碧柔追了過去。

  那股妖氣移動的速度極快,眨眼間便離開了文思殿,兩女幾乎使出全力才沒被甩下。

  越過文武胡同,總算見到對方的身影,楚婉冰當即加催元功,幾個箭步便竄了上去,對著那道背影便是一記劍指,欲要封住對方氣脈。

  誰料那人動作也極盡迅速,腳步挪移,身法晃動,嗖的一下便避開了劍指,同時一個轉身,反手回擊。

  楚婉冰玉掌輕抬,截下對手利掌,霎時兩股妖氣相互碰撞,各自後退的同時也在驚歎對方能為。

  楚婉冰穩住身形,抬眼望去,只見一名黑衣少女玉立跟前,雖然身段高挑婀娜,但面色蠟黃,眼鼻歪斜,十足的醜女。

  漣漪此際趕了上來,望了那少女一眼,覺得她的氣息甚是熟悉,細想片刻恍然大悟:「冰兒,她是鷺明鸞的徒弟。」

  楚婉冰媚眼滴溜溜地一轉,笑道:「原來是鷺師叔的高徒瀟瀟師妹,怪不得這般了得。既然咱們師出同門,何以不現出真容,也好讓我這做師姐的一觀師妹的花容玉貌。」

  瀟瀟哼道:「什麼花容月貌,我師父說了,你這隻小鳳凰十分狡猾,決不可跟你多說話,免得被你騙!」

  楚婉冰莞爾道:「那你為何還要跟我說話呢?」

  瀟瀟脆聲道:「誰跟你說話了,剛才的不算!」

  楚婉冰咯咯笑道:「那你現在算不算跟我說話呢?」

  瀟瀟道:「這也不算,我只是警告你別跟我說話!」

  楚婉冰咦了一聲道:「為什麼要警告我呢。」

  面對楚婉冰這古靈精怪的問題,瀟瀟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墜入語言陷阱,開口說道:「就是不准你跟我說話!」

  楚婉冰忍住笑道:「那我要是想跟你說話呢?」

  瀟瀟似乎有些繞不過彎來,蹙眉道:「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又怎麼跟我說話!」

  楚婉冰忍俊不禁,咯咯笑道:「傻妹子,你都已經跟我說了好久的話啦!」

  是呀!瀟瀟恍然大悟,察覺自己上了楚婉冰的當,氣得猛一跺腳,嗔道:「快把我的話賠給我!」

  這時不知楚婉冰,漣漪也忍俊不禁,這丫頭也不知道是腦子有問題,還是過於天真,說話竟是沒上沒下的。

  楚婉冰掩唇低笑道:「妹子,你真是傻的可愛呀!」

  瀟瀟見對方笑出聲來,嬌叱一聲:「住口,臭妖女,你才傻!」

  話音放落,妖氣聳動,冰風瞬息撲面而來,正是冰髓勁。

  楚婉冰只覺得這股寒氣精純銳利,似乎都能跟明雪一較高低了,於是收起輕視之心,抬掌接招。

  砰地一聲,兩股妖氣相互撞擊,楚婉冰先是接了一招,然後氣凝玉指,使了個「歸真劍訣」,鋒銳劍氣閃電刺出。

  瀟瀟應變也極為迅速,蓮足一點,縱身朝後飛去,一雙玉手化出千影萬形,正是猿族的八臂通猿手。

  無數掌印鑄成堅牆,把劍氣一一截下,誰料楚婉冰劍中藏招,歸真劍訣內含逆向氣流,瀟瀟雖解開劍訣,但隨即而來的便是「雲霄六相」和「拔山掌」的合武並招。

  兩大神通的真氣強行衝開瀟瀟的防線,震得她氣脈紊亂,險些吐血,而且還將她一招打回原形,露出真面目。

  初見瀟瀟,二女不禁大吃一驚,只見眼前少女嬌靨勝雪,明眸皓齒,朱顏玉貌,生得一張圓圓的小臉,白裡透紅,一雙眼眸烏黑亮麗,卻帶著幾分純真嬌憨,最驚人的是,此女的眉宇竟與漣漪有幾分相似,若是她的臉蛋也是瓜子臉的話,那麼便跟漣漪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被打出真身,瀟瀟頓時火冒三丈,指著楚婉冰叫道:「臭女人,你敢打我,看我不把你的臉給撕爛!」

  怒氣翻湧,瀟瀟體內妖力開始躁動,數個妖相浮現而出。

  漣漪立即提醒道:「冰兒小心,她會融合妖相!」

  楚婉冰嗯了一聲,向漣漪投來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即反手拔出鳳嫣劍,使出神劫劍勢,來個先發制人。

  楚婉冰心知這融合妖相的威力,一出手便是全力,只見鳳嫣在真氣的灌注下發出璀璨寒光,劃破夜空。

  瀟瀟嬌叱一聲,雄獅、蒼狼、毒蛇三尊妖相立即凝聚融合,威勢倍增,一抬手便是澎湃氣流,絲毫不遜聖靈劍訣。

  鳳嫣秋水驚鴻,三妖凝相聚氣,鳳雀恩怨延續,妖族兩大新秀再開惡鬥第二篇,只見楚婉冰揮劍如雨,攻守兼備,藉著鳳嫣劍剛柔並濟的特性,時而接招,時而化勁,盡顯宗師風範。

  然而瀟瀟卻是妖相凝聚,元功倍增,出招直來直往,大巧不工,抬手便是洪濤勁浪。

  交手幾個回合,楚婉冰暗自訝異,心忖道:「當初水靈緹在融合兩大妖相的時候險些就走火入魔,但這丫頭卻毫不費力地凝聚了三大妖相,她究竟有什麼訣竅?」

  楚婉冰試圖窺探對手秘密,於是便下定決心生擒,回首朝漣漪打了個眼神。

  漣漪心裡神會,搶身入戰團。

  甫一出手,漣漪便使出補天訣的暗殺技,雀翎匕首戳向瀟瀟氣門。

  身陷左右夾擊之困境,瀟瀟再催出蠍子、獨角巨人、蜘蛛以及猿猴等四大妖相,頓時七相合一,功體大增。

  只看瀟瀟左手使蒼木淬火,逼開楚婉冰,右手使拔山掌,封住林碧柔。

  楚婉冰大吃一驚,雖說為了生擒,自己和林碧柔都有所保留,但竟被對手這麼輕易擋住,使得她不得不對瀟瀟重新評估。

  「七相合一還能如此輕鬆,今天說什麼都得捉住她,問出妖相融合的秘密!」楚婉冰把心一橫,再不保留,猛提元功,鳳凰靈火洶洶燒起,方圓之內燥熱難當,另一方面,漣漪也緊握雀翎匕首,準備協助進攻。

  身陷赤煉地獄,反倒是激起瀟瀟的鬥心,只聞她嬌叱一聲,逼出本源的孔雀妖相,頓時八大妖相融合一體,形成強韌的護體真氣,鳳凰靈火和炎陽真元難進她方圓三尺。

  就在八大妖相使出的同時,瀟瀟的雙眸閃過一道紅光,脖子青筋暴露,額頭更是漲起數道血痕,秀美的面目頓時變得極為猙獰,彷彿一尊嗜人吸血的女妖。

  倏然,七色神光直射而入,硬生生將戰局破開一道口子,只見鷺明鸞一指點在瀟瀟後頸,硬生生截斷她妖氣運行,八大妖相頓時崩碎消散,瀟瀟也悶哼一聲昏了過去。

  鷺明鸞朝楚婉冰狠狠地瞪了一眼,抱起瀟瀟縱身飛離。

  誰也想不到,鷺明鸞竟然會忽然出現,更想不到她會偷襲自己的弟子,姐妹兩看得是滿臉驚愕和茫然。

  漣漪率先開口道:「那丫頭出現在文思殿很有可能也是跟我們懷中同樣的心思,想提前偷出試題給賭約增加勝算,可是為何鷺明鸞不與弟子並肩作戰,反而封住她的穴道強行帶走呢?」

  楚婉冰搖了搖頭,說道:「事有蹊蹺,我看那瀟瀟在融合八相的時候似乎有些吃力,恐怕鷺明鸞也是擔心她走火入魔才強行把她帶走的。」

  漣漪蹙眉道:「冰兒,咱們還追嗎?」

  楚婉冰歎道:「算了,今晚就此作罷,先回龍府。想必夫君已經趕回來了,咱們跟他商量一下再另行打算吧。」

  九曜道觀,地穴深宮,無數個石洞縱橫交錯,不少石洞都做成了簡單的屋子。

  一名美婦端坐在牙床之上,其頭挽髮簪,身著白衣,容顏妖嬈嫵媚,身段豐滿婀娜,柔美的線條順著窈窕的細膩腰身傾斜而下,圓潤的玉臀因為坐姿而顯得更加豐碩,床上鮮艷的被褥被坐出一道窩痕來。

  「洛姐姐?」

  龍輝推門走入,柔聲說道,「連著趕了幾天的路,想必你也累了,今晚就先歇息一宿,有事明日再忙吧。」

  洛清妍展顏輕笑,在身旁拍了拍,說道:「過來陪我說說話吧。」

  龍輝嗯了一聲,走到牙床挨著她坐下,頓時聞到一股甜膩的幽香,沁人心脾,熏得他神迷意亂。

  洛清妍望著他的樣子,嗔笑道:「呆子,發什麼楞呢!」

  龍輝回過神來,說道:「洛姐姐這般神仙玉骨,小弟一時難以回神。」

  洛清妍噗嗤一笑,伸出春蔥玉指戳了他臉頰一下,說道:「你再敢油嘴滑舌,小心我讓冰兒今晚收拾你!」

  龍輝笑道:「冰兒今晚出去了,洛姐姐若想收拾小弟,不妨親自動手吧。」

  說話間,伸手箍住洛清妍的柔腰,朝她耳朵吹氣道:「好姐姐,這幾天咱們都在趕路,我是想死你了!」

  洛清妍的耳垂極為敏感,被這熱氣一烘,身子頓時一陣燥熱,雪靨染霞,媚眼迷離,軟綿綿地倚在龍輝懷裡,膩聲道:「你別這樣,你離開這麼久,冰兒一定想你了,你快鬆手,莫要讓冰兒看到咱們這個模樣。」

  龍輝雙手緩緩從腰肢向上抹去,原本纖瘦的感覺忽然一變,豐腴柔滑,原來是觸及了美婦玉乳的下緣。

  單單是冰山一角便有如此柔膩腴沃的彈性,若正面觸及,又是何其銷魂,龍輝暗暗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朝上拂去,五指篩張,兩手各自握住一顆玉乳,雖然隔著衣服,但卻能清晰地感觸到那飽滿玉潤的肥嫩,除了圓潤飽滿之外,龍輝還感覺到一股滑膩,也不知道是緞子質感,還是衣衫深處乳肌的嫩滑。

  洛清妍雙手架住緊握自己豐乳的大手,凝望著龍輝,鼻息粗沉地道:「龍兒,莫要再鬧了,冰兒很快就回來了……」

  龍輝輕咬著美婦耳垂,柔聲道:「洛姐姐,別擔心,冰兒現在應該去文思殿了,沒那麼快回來。」

  洛清妍瞇著水汪汪的媚眼,嬌喘道:「冰兒……去文思殿做什麼?」

  龍輝一邊將手探入洛清妍衣領之內,一邊說道:「應該是去偷試題吧。」

  手掌正面接觸美婦的乳球,滿手肥嫩豐腴,飽滿高聳,難以掌握,兩粒乳珠在龍輝掌心的溫熱烘烤下漸漸聳立而起,猶如蒸熟的豆蔻。

  洛清妍身子湧起一片熱浪,臉頰暈紅嬌艷,幾欲滴水,張開紅唇顫聲問道:「冰兒去偷……試題做什麼?」

  龍輝把玩腴沃的雪乳,顫巍巍的奶子在手裡變幻萬千,形態各異,但無論如何揉捏,總能恢復原本的高聳圓球。

  「就是為了文狀元的事情!」

  龍輝全身氣血盡數集中於小腹,硬邦邦的龍槍撐起褲襠,恨不得就將這只妖媚豐腴的大鳳凰就地正法。

  誰料一個文狀元竟讓洛清妍如夢初醒,原本春媚盎然的鳳目瞬間恢復了清明,暈紅的臉頰也退去了不少丹霞,只見洛清妍冷哼一聲,雙手反扣龍輝脈門,將那雙作怪的魔手揪離胸口,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呢,當初你為何不殺鷺明鸞!」

  龍輝只覺得一盆冷水從頭頂淋下,澆滅滿腔情火,無奈地道:「洛姐姐,良辰美景,莫要說這些掃興的話好麼!」

  就在他還想再進一步輕薄之時,洛清妍輕巧地站了起來,玉步輕擺,硬生生地挪開了身子,叫他撲了個空。

  只見她臉上春意盡消,鳳目射出銳利光芒,沉聲道:「少在我面前打哈哈,別以為我跟冰兒一樣,將身子給了你,就會傻乎乎的聽你胡說一通,若你今天不給我個合理的答案,休怪我不客氣!」

  龍輝正色道:「其實當年漣家血案未必是表象那般簡單,此中恐怕別有內情。」

  洛清妍凝視了他半響,肅容道:「有何憑證?」

  龍輝道:「當初漣無央凝練各族妖相,洛姐姐可知道此事?」

  洛清妍道:「確實如此,漣無央當日聚齊了各族妖相,從而化身出諦鴻先祖之形象,當時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也震撼整個傀山,舉族上下都把他當做是妖族復興的希望。」

  龍輝蹙眉輕歎道:「扼殺先祖化身,這便是整個妖族如此仇視鷺明鸞的原因嗎?」

  洛清妍反問道:「難道她無罪嗎?為了爭權奪利,將她那鐵血征伐的政令付諸於行,先是封死袁師兄的洞府,再親手弒師殺姐,還害死先祖化相。」

  龍輝道:「洛姐姐,漣無央能夠修成諦鴻法相,威力定然驚天動地,鷺明鸞居然還能將漣無央滿門滅絕,這是不是說不通呢?」

  洛清妍微微一怔,沉吟片刻,已然想到了一些什麼,問道:「龍兒,鷺明鸞究竟跟你說過一些什麼!」

  龍輝將當日的事情簡明地複述了一遍,又補充道:「我曾聽冰兒說過,水靈緹融合了僅僅幾大妖相便已經控制不住妖氣的流竄,那妮子的根基也甚是不俗,既然有此實例,當初漣無央能不能控制這股龐大的妖氣還難說得很。」

  洛清妍柳眉倏地一挑,粉面煞白,咬牙道:「無憑無據,單靠她一面之詞,你信得倒是爽快!」

  龍輝道「一面之詞當然不能信,但我還是從其他方面考慮的,首先鷺明鸞雖然與洛姐姐你為敵,但骨子裡始終把自己當做妖族的一份子,若能讓她重新回歸,以她的智謀和武功都是一大強援。再次,如今局勢未平,鷺明鸞的底牌未盡,就算殺了她難免會兩敗俱傷,倒不如先緩一緩,讓她幾步。」

  洛清妍哼道:「她一心要把我拉下馬,難道我便乖乖將族主之位讓出嗎?」

  龍輝道:「洛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鷺明鸞當著天下妖類的面跟你定下賭約,那咱們為何順水推舟,既可以表現出洛姐姐你作為妖凰的容人之量,又能趁勢徹底擊敗宿敵,何樂而不為呢。」

  洛清妍細想片刻,說道:「考慮倒是挺周到,解釋還算合理。」

  龍輝聞言大喜,笑瞇瞇地道:「洛姐姐,我說了這麼久口都快干了,能不能給我潤潤嗓子?」

  說話間眼光集中到了洛清妍那對飽滿豐盈的胸脯,腦海中浮現出當日那滿嘴香滑乳甜的味道,禁不住還想再嘗一次那甘甜的奶漿乳汁。

  洛清妍彷彿感覺到那雙灼熱的眼睛正在穿透自己的衣衫,火辣辣的目光燒在胸口,一陣鼓脹的感覺暗中升起,自己明明沒有催乳,卻是乳肉酸脹,彷彿充滿乳漿的溫熱水袋,酥麻絲絲,艷媚暗藏。

  只見洛清妍雙頰生桃暈,端的是媚態天成,妖嬈婉麗,倏然,她猛地深吸一口氣,收斂心神,將那抹妖媚嬌艷的桃暈給硬生生壓了下去,再度恢復那高高在上的妖後,只聽她冷哼一聲道:「雖是合理,但本宮卻不滿意!」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出石洞,拋下滿臉愕然的龍輝。

  龍輝苦笑一聲,無奈地跟著走了出去,卻聽一聲脆鈴嬌聲響起:「小賊,你回來了!」

  抬眼望去,便看到楚婉冰夾雜著一陣香風撲來,將小腦袋埋在自己胸口,膩聲道:「小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提前告訴人家一聲!」

  望著這個嬌癡甜膩的小丫頭,龍輝心中不住暗自感慨,冰兒雖然也是冰雪聰明,但卻不像她娘親那般強勢和獨立,這小鳳凰在自己面前永遠是這般小鳥依人,這對母女花端的是各有千秋,難分軒轅。

  龍輝緊緊跟嬌妻擁抱了一陣子,柔聲道:「我剛剛回來,冰兒,你這些日子過得很好?」

  楚婉冰嗯了一聲,說道:「我在這兒吃得好穿得好的,倒是你那天去追殺鷺明鸞,有沒有受傷。」

  龍輝心頭一暖,這丫頭一定是知曉這鸞鳳賭約生效,推斷出圍殺失敗,所以她第一句壞便是關心詢問丈夫傷勢。

  就在龍輝不知道想怎麼回答的時候,卻聽一聲略帶酸意的冷笑響起:「冰兒,你這夫君本事大得很呢,當日可是從我們三人手中把鷺明鸞救走,這位龍大俠的武功可厲害了,以一敵三,還游刃有餘。」

  楚婉冰小聲問道:「小賊,你是不是又惹娘親生氣了。」

  龍輝尷尬地笑了笑,問道:「冰兒,你去文思殿有何收穫?」

  楚婉冰歎了一聲,將經過說了一遍,龍輝聽後,蹙眉道:「看來鷺明鸞也要動些手腳,保證她的人可以順利登頂狀元金榜。」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哼道:「冰兒,你瞧瞧,這一切都是你的好夫君造成的傑作!」

  楚婉冰急忙轉移話題:「小賊,風望塵和凌霄兩位首座今夜也去尚武堂查探了,說不定有什麼發現,你先回去跟他們碰面,遲些我再去找你!」

  洛清妍恨得牙癢癢,心中醋海翻湧,既暗罵龍輝沒心沒肺,也吃女兒的醋,暗忖道:「臭丫頭,真是女生外向,到了這個份上還這般維護這條臭龍!」

  楚婉冰趁著母親真火沒動之前,將龍輝送出地宮,小心叮囑道:「小賊,你現在便繼續潛伏在鷺明鸞身邊吧。嗯……未免洩密,我跟漣漪姐這段時間便盡量不跟你接觸。」

  龍輝點頭答應,又跟楚婉冰纏膩親暱了片刻後,便回到家中,卻見凌霄和風望塵已經在書房等候,兩人朝龍輝行禮道:「拜見龍主。」

  龍輝點了點頭,問道:「今夜辛苦了,可有什麼發現?」

  風望塵道:「龍主,我和凌霄懷疑尚武堂之中有昊天教的高手潛入。」

  龍輝眉頭一揚,說道:「果然不出所料,風首座且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