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俠影 第十三回 後方破敵

  話說魏劍鳴取了至穢之物火速奔了江南,將那枚種子交給燹禍,燹禍也知那種子非同小可,不敢輕易觸碰,於是以秘法將其取來,用銀盅放置,帶到其中一間丹房,「將準備好的毒藥各取一份來!」

  燹禍下令道,小妖們立即招辦,把各種毒藥都各取一分,然後混在一個鼎爐裡。

  燹禍又思索了片刻,道:「此等奇物,恐怕凡品無法將其穢氣引出,將萬毒金鼎取來,還有天蟒毒液!」

  小妖馬上取來這兩樣物件,萬毒金鼎乃太荒時期妖族煉毒的一口大鼎,由於常年淬煉毒物,毒素已經深入鼎內,整口鼎都是劇毒無比,哪怕是用來盛水,清水也能變成劇毒,而天蟒毒液則是初代妖後所留下的毒液,也可算是蛇蠍二族用毒的根本。

  燹禍種子放入鼎爐中,提起真元,釋放倉木淬火,焚燒爐底,而鼎內的毒物多是藥材,算是木性之毒,這樣一來可謂是湊齊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至毒。

  然而在五毒催化下,那枚種子竟也開始生根發芽,一枚花苞竟以看得見的速度在開放。

  眾妖看得目瞪口呆,魏劍鳴也是不知所以,只見那枚花苞逐漸綻放,開出最為燦爛的鮮花,嬌艷瑰麗,美艷不可方物——莖似蓮花,瓣如牡丹,色若玫瑰,蕊像蘭花,清雅、嬌艷、華貴、幽靜……彷彿集世間花色於一體,花開剎那,卻綻出至純至淨之氣,開始淨化鼎內毒藥,甚至連鍛燒的毒火也被花香化去。

  「快退!」

  燹禍臉色大變,這股花香竟有著化解天下奇毒的效果,他的倉木淬火也算是一門毒功,若吸入這花香必然會損及真元,附近的摩雲、蠍鰲、謄笑三妖亦是修煉毒法,自然也忌憚萬分,紛紛後撤。

  「所有修煉毒功者全部撤出,落下閘門,不可讓此花香溢出半分!」

  燹禍當機立斷,下令道,蛇蠍兩族的妖精無不煉毒,他們最是忌憚,迅速退出丹房,落下閘門,將整個丹房封得嚴實無比。

  蠍鰲喘著氣道:「叔父,這是怎麼回事,那枚種子明明是至穢之物,為何開花之後卻是淨化劇毒?」

  燹禍臉色凝重,眉宇間也頗為疑惑,對於這個問題他也想不通。

  「物極必反,淨由穢生!」

  眾妖疑惑間,一個略帶沙啞的磁性女聲響起,循聲望去只見洞外走入一名纖腰柔媚,體態若蛇的美婦人,不是螣姬還有何人。

  燹禍道:「螣姬,你可算回來了,你知道那花的秘密嗎?」

  螣姬用手理了理因趕路而略顯凌亂的鬢髮,娓娓道:「早在幾個月前,玉妃娘娘已經算出了此劫,已經告訴了我排解之法。正所謂混沌生太虛,那枚種子名為太虛籽,堪稱至穢之物,方纔你們以劇毒煉製,卻讓至穢之氣達到了高峰,就如同盛極必衰般,至穢轉為至淨,種子化作太虛花,此花至純至淨,不含半點雜質,更不容許任何毒穢來污染自身,所以一切穢氣都會被它淨化,而且周圍的毒穢越多,太虛花開得越燦爛。」

  燹禍聽得一陣頭大,問道:「那玉娘娘有何辦法針對此花?」

  螣姬道:「正所謂盛極必衰,淨滅穢生!同理,我們可以用至純至淨之物讓太虛花枯萎。」

  說罷素手一翻,變出五件物品,竟是金木水火土五行至靈之物。

  螣姬說道:「此乃無根水元、太碧青蓮、太素雲金、離地炎光和戊己土氣!」

  玉無痕在懷胎之時靈覺出奇的敏銳,已然算到今日之變故,於是眾姝分工合作:崔蝶收集未落地的雨水,以兩儀冰勁提煉出水中精元,得到這無根水元;仙後母女在竹林中聯手施展青蓮劍歌,催生出太碧青蓮;林碧柔登上九重天穹,施展九霄雷法,從雲氣之中煉出太素雲金;白翎羽則在一座海島上施展麒麟神力,硬生生將島嶼的所有土靈全部打出,得到這戊己土氣;離地炎光則是妖後母女以鳳火焚燒天外虛空而生成的純淨火元。

  螣姬也是施毒之妖,不敢靠近太虛花,唯有讓魏劍鳴將這五行純元送入丹房。

  魏劍鳴入房後,頓時被屋內的景色驚艷了一番。

  那朵太虛花綻放得絢麗無雙,四周更有群花擁簇,各種不知名的花蕊綻艷吐芳,美得叫人心醉。

  見到此情此景,魏劍鳴不禁一陣心軟,幾乎捨不得摧毀這片美景。

  屋外又響起螣姬的聲音:「魏公子,正事要緊,你多耽誤片刻,死在凶獸爪牙下的亡魂又添幾條。」

  魏劍鳴終於狠下心來,將五行純元埋入花根下,只見太虛花越開越是艷麗,美得已經不是人間景色。

  花開至最美的剎那,一股至純靈氣猛地衝出花身,急速飛離丹房,奔出九重天外。

  螣姬提醒道:「魏公子,至純化至穢,所以花靈離體,你快些出來,太虛花要結果了!」

  魏劍鳴不敢久留,火速推出丹房,臨走前看見花瓣凋零,生出一枚果子,正是太虛果,由穢到淨,再由淨生穢,此果可謂是至穢至毒,對於非煉毒者的功體損傷頗大。

  螣姬和燹禍走入丹房,蛇蠍雙妖頗有默契地運功托起那枚太虛果,他們雖然煉毒,但太虛果之毒性未明,他們也不敢隨便接觸。

  取得太虛果後,便著手煉製毒藥,與此同時皇甫銘也調集了天下名廚,也疏散了一座城的百姓,用以作為對付凶獸的戰場。

  空城外圍埋伏了鐵壁關精銳,妖族毒者,再有狐族精銳施展萬變幻元術來隱匿伏兵形體,螣姬亦是施展鎖天勢來封閉伏兵氣息。

  名廚們宰牛殺羊,生火烤肉,陣陣誘人的肉香飄散而出,讓人垂涎三尺。

  香味果然引來凶獸,一陣接一陣的低吼由遠及近,朝廷軍立即將廚師從暗道撤離。

  一頭朱厭率先衝入城內,張口吞下一頭烤豬。

  緊接著便是禍斗、九嬰、窮奇等後裔凶獸依次衝了進來,爭食城內美食。

  「凶獸基本都已經進入了,可以動手了!」

  陸乘煙站在遠處山頭觀望著城內情況,除了窮奇、檮杌、混沌三頭元祖凶獸外,其餘凶獸都已然入城。

  月俊宛道:「可是那三頭最大的還沒出現!」

  陸乘煙道:「等不了啦,城裡邊的肉食就要被吃光,若給它們離開的話,要再捕捉一次難度太大,現在是最理想的情況!」

  說罷命人放出煙火通知燹禍等妖眾。

  燹禍立即命手下妖兵登上城池外圍高地,取出藏著劇毒的裂空子,朝城內丟去,裂空子接連炸開,內中虛空果混雜著上百種針對凶獸體質的毒素化作煙霧瀰散開來,無色無味,那些凶獸正吃得開心,根本沒注意到死期已至。

  太虛毒滲入體內,不斷蠶食凶獸的臟腑精氣,然而它們仍被嘴邊美味吸引,吃著吃著就一頭栽倒在地,一命嗚呼。

  凶獸接二連三地倒下,其餘剩下的凶獸已然感覺到了危險,丟下口中美食便要逃走,誰知劇毒已經入體,那容它們逃命的機會,鐵壁關士兵卸下偽裝,全部出擊。

  「殺光這群孽畜!」

  劉廣林統率騎軍快速奔殺,對著那些虛弱的凶獸展開最後一擊,刀起刀落,刀起刀落,徒留片片哀嚎。

  妖族精銳也由另一路出擊,圍剿殘存的凶獸,凶獸群盡被屠戮。

  謄笑化出巨蛇妖相,咬死最後一頭鉤蛇,摩雲也以毒蛛絲將一頭禍斗撕碎,可謂大出風頭,春風得意。

  就在此時,一股狂暴凶意從天而降,正是元祖檮杌現身而來。

  其容貌似虎,毛長,人面、虎足、豬口牙,尾長。

  子孫和同伴盡被屠戮,檮杌再也無法忍耐,狂怒暴走,甫一現身便掀起一股狂流,直接將十里方圓夷為平地,就連那座空城也被化成灰燼。

  謄笑、摩雲等妖一變運功抗衡這股力量,一變抽身後退。

  陸乘煙道:「幸好疏散了四周百姓,若不然損傷就難以估計了!」

  月俊宛道:「老陸,檮杌都已經出來了,咱們這點人還不夠它塞牙縫!」

  陸乘煙道:「既然要誅滅凶獸,便料定了要面對三大凶獸!」

  檮杌現身之後,緊接著便是窮奇降世,兩頭凶獸齊聲咆哮,聲波蔓延四方,地動山搖,宛若末世到來,威煞衝霄而起,就連天空也被撕開裂痕。

  在兩大凶獸的施壓下,破壞已經不斷蔓延,已然往後方百姓區擴散,就在此時,兩口神兵忽然出現,猛地釘在地上,爆發出渾厚罡氣,震潰凶獸威壓,止住破壞蔓延。

  定神一看,神兵正是虎牙破軍戟和烏鐵棍,袁齊天和楊燁並肩現身,楊燁不怒而威,直視窮奇,軍神威壓籠罩四周,窮奇竟也露出驚恐之色,另一側的袁齊天一臉懶洋洋的表情,但卻是毫無破綻,如同靜水下的暗流,危機四伏,檮杌雖是虎視眈眈,但感應危險的本能令它不敢亂動。

  「孽畜,納命來!」

  楊燁眼見罪魁元兇,何來容情之意,舉起破軍戟疾步殺向窮奇,戰戟劃落,劈出一道劇烈氣壓。

  這邊袁齊天哈哈大笑,運足遠古大力,掄著鎢鐵棍朝著檮杌腦殼敲去。

  戰局打開後,孟軻、鴻鈞、靳紫衣率兩千精兵趁亂繞開敵軍主力,直撲煞域腹地。

  厲帝雖對冥海的保密有十足信心,但也不敢大意,於是便派夜遊神,以及十大冥帥之首的鬼王馬上掉頭去攔截。

  鬼王模樣極為凶獰,卷髮鮐背,鼻孔撩天,血唇外傾,利齒獠牙,獰惡若山精,身負渾厚冥力。

  他們各領五千陰軍去追趕,他們有陰氣加持,行軍速度甚捷,很快便追上孟軻等人。

  「窮酸給我站住!」

  夜遊神尖叫一聲,一口陰氣化出六大分身殺來。

  靳紫衣祭起紫陽真火,迎了上去:「孽障,給我儒門弟子償命來!」

  靳紫衣因張旭東之死,見了夜遊神怒氣殺意湧上雙眼,厲掌悍然打出,內氣如山洪傾瀉。

  六個夜遊神一字排開,緊接著分散到四周,攜手勾肩,瞬間結成陣勢,陰氣在六鬼間流轉,毫無走漏,隨著流轉運行,更造成了一個陰氣漩渦,靳紫衣的紫陽掌力剛吐出便被氣旋蕩散,形成陰盛陽衰的局勢。

  夜遊神得意地道:「這兒地脈完好,你的功體不足往日五成,如何能贏我!」

  說話間,六個小人迅速圍了過來,六面圍殺,其中一個小人在行招式暗含書法筆畫。

  眼見張旭東武功被奸人使用,靳紫衣怒不可遏,功力倏提,紫陽火球凝於掌心,純陽小霹靂赫然出手,小霹靂的爆發力極為可怕,一個照面便粉碎了夜遊神三個化身。

  孟軻和鴻鈞攜手迎戰鬼王,兩名年輕教主因為陰氣結界的影響,難以全功施展,反觀鬼王陰氣加持,越戰越勇,竟有力壓儒道之勢。

  鴻鈞以震卦為主,步走形意,起招運式間隱露雄獅之威,使出寰宇八極中的震雷獅吼,雷鳴夾雜著獅形之力,猛不可擋,鬼王也被這招逼退數步。

  孟軻見狀,立即補上一掌,儒道雙式合璧,殺出了一條血路。

  「走!」

  靳紫衣以小霹靂重創夜遊神後,立即帶著部下殺出重圍。

  夜遊神雖然損了兩個分身,但可以吸納陰氣補足元功,倒也無甚大礙,鬼王沉聲道:「他們越是深入,對我們越是有利!傳令下去,全軍繼續追擊,務必將這支孤軍殲滅!」

  孟軻等人配合著龍輝的計劃,且戰且退,即便孤軍深入也無妨,他們在東邊打一戰,立即竄到西邊,將戰火燃至多處,鬧得煞域後方難以安生,鬼王和夜遊神雖然居於優勢,但對手有意保命,他們一時半會也無可奈何。

  就這樣你進我退,你追我走,短短一天時間,便在煞域多個地區打了好幾仗。

  也讓厲帝感覺到多處產生了陰陽碰撞,進一步掩蓋真實戰略意圖,而孟軻他們是屢戰屢敗,越打人越少,這倒也讓鬼王和夜遊神給厲帝屢傳捷報,令得厲帝對於後方也安心了不少,沒再繼續增兵,專心一意地與朝廷軍主力對峙。

  又一次的突圍,士兵已經只剩八百人,陰軍卻依舊保持著絕對優勢,靳紫衣道:「我們兵力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勢必全軍覆沒!」

  孟軻抬頭望了望前方,咬牙道:「咱們去煞域王城!」

  鴻鈞道:「現在就去了嗎?」

  孟軻道:「按照時間他們也該到了,現在也只能搏一把了!」

  眾人一路深入,往王宮方向奔去。

  夜遊神也瞧出了他們的意圖,說道:「鬼王,他們似乎要去王宮!」

  鬼王哼道:「王宮禁地凡人難入,他們敢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水師戰艦破開在忘川河陰寒的水花,逆流而上,面對戰艦強大的炮火以及護航蛟龍,水中陰獸根本毫無抵抗之力,就這麼一路殺入忘川河中央。

  登上主艦的瞭望台,仇白飛望向河岸對面,一座巍峨又陰沉的宮闕隱約可見,這座王宮三面環山,唯獨東面臨近忘川河,這一面因為要進行水運,反倒是一片平地。

  仇白飛心情一陣澎湃,呢喃自語道:「這便是煞域的王宮嗎?」

  風望塵淡然笑道:「破敵千里,奇襲異都,這項功勞幾乎到手了!」

  「全軍準備登陸作戰!」

  仇白飛毅然下令,艦隊也開始散開,成登陸駕駛陣勢。

  就在此時,水裡開始捲起一道巨大漩渦,嘩啦一聲,一頭巨獸猛地從水中躥升而出,磅礡巨碩,身形長達百餘丈,正是眾海蛇之首——冥蟠王!這陰獸甫一現身,巨尾橫掃水面,擊碎了五艘烈濤戰艦、十五艘定水戰船,銳魛舟不計其數。

  仇白飛的主艦也被水波震得不斷搖擺,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罵道:「好狡猾的畜生!」

  風望塵道:「這孽畜定是有備而來!」

  他們兩人都大致推測出冥蟠王的意圖,原先艦隊一直都保持嚴密的陣型,所以它沒有妄動,當戰艦開始靠岸,陣型出現零散,它才現身施以雷霆一擊。

  子孫被屠滅,冥蟠王早就憋了一口火,如今得以宣洩那會客氣,藉著陰河加持開始興風作浪。

  水上作戰,陣型最為重要,往往陣型一亂敗勢就很難止住,冥蟠瘋狂地作孽撒野,艦隊就被毀去三成。

  仇白飛命人開火反擊,但那條冥蟠除了鱗甲厚實外,還有一層綿密的陰氣護身,炮彈打在它身上都被彈開,構不成傷害。

  護航的蛟龍立即撲上去,爪牙卻也難撕開冥蟠護體,反倒是激起冥蟠凶性,甩尾便將幾條近身的蛟龍攔腰打斷,血染陰河。

  風望塵感到手臂一緊,袖袍內金光大盛,龍吟震天。

  子孫被殺,纏在他手臂上的五爪金龍再也按耐不住,猛地竄出,百丈龍身,金甲龍鱗,威武龍角,將陰暗的忘川河映照出一片絢麗光華。

  金龍飛舞於陰河之上,每次搖動龍身便有驚雷落下,披在冥蟠身上。

  雷勁正大陽剛,正是陰氣剋星,將冥蟠的陰氣護甲打得千瘡百孔。

  冥蟠大怒,騰起身子便要咬金龍,然而龍鱗不但堅硬,而且還蘊含雷勁,冥蟠啃之不下,反被崩碎幾個牙齒。

  金龍利爪一摁,將冥蟠一拍入水裡。

  冥蟠在水裡掙扎了幾下,穩住身形,又竄了上來,它一冒頭便朝金龍吐出一股灰暗的陰火。

  金龍張口也噴出一股赤火,屬性走陽,威力更大,直接衝散陰火。

  冥蟠躲避不及,被龍火燒了個正著,鱗甲剝脫,哀嚎掙扎地鑽入水裡,藉著至陰冥水才撲滅火焰,沒被燒成灰炭。

  五爪金龍一鼓作氣,盤舞半空,吞雲吐霧,凝雷聚電,道道金雷連環打下,冥蟠那是對手,被金雷轟得屍骨無存。

  冥蟠被誅一幕恰好落入往這邊趕來的孟軻等人眼中,孟軻拍手讚道:「金龍滅鬼蟲,妙哉!」

  風望塵哈哈笑道:「孟教主,鴻鈞教主,我們可是來遲了?」

  鴻鈞笑道:「不遲不早,時辰剛好!」

  鬼王和夜遊神也是無比驚愕。

  鬼王驚道:「這還有一支敵軍,糟糕——我們都中計了,快稟告陛下!」

  說罷便要以神念溝通厲帝。

  風望塵御風而去,施展烈風刃,化風為刀,朝著河岸邊上的陰軍劈去。

  五爪金龍也放出黃金雷電。

  烈風、金雷同時落下,殺得陰軍哀嚎不斷,魂飛魄散者不在少數。

  鬼王大怒,現出猙獰惡相,催動渾厚邪霸之氣,雙手揚起,築起一道氣牆,替陰軍屍兵擋住這股風雷合擊。

  擋雖擋住,但金雷乃天譴之雷,鬼王即便有陰氣加持也感到頗為吃力。

  風望塵看出對方稍有支拙,立即傳音:「大帥,就是趁現在!」

  仇白飛下令道:「所有火炮強弩給我對準那群鬼怪,恨恨地打!」

  士兵聞言,操炮控弩,給岸上陰軍好一番招呼,陰氣結界雖有強我弱敵之效,卻無法削弱這由巧器推動的炮火弩箭,鬼王的護罩也不能全部兼顧,不少屍兵被炮彈和弩箭中的陽火咒符炸得粉碎。

  孟軻藉著炮火掩護朝鬼王殺來,奔走間純陽小霹靂已在掌心凝聚,當他竄至鬼王身前時,順勢推掌,紫陽火勁朝鬼王檀中湧去。

  鬼王怒喝道:「休想得逞!」

  雙手十字交疊護在胸口,全力防禦。

  雖然被陰氣結界影響,但純陽霹靂掌的威力便在於剎那間的爆發和殺傷,哪怕出招者只有三分殘力,只要能成功將掌力打中目標,就不會空手而歸。

  轟隆一聲,紫陽烈火猛然爆開,鬼王的雙臂被炸得粉碎,慘叫連連。

  夜遊神大怒,化出五個小人殺向孟軻,經過一段時間吸陰補元,他也重新生出了一個分身,氣力也恢復了不少。

  就在他撲上來的剎那,靳紫衣也閃到了孟軻跟前,雙手各自燃起一個小霹靂火球,看準敵蹤,同時打出兩團霹靂火球。

  夜遊神這一撲也正好迎上了火球,霹靂陽勁何其迅猛,夜遊神豁出渾身解數才保全一命,但也被炸毀了三個分身。

  「不惜一切代價,幹掉他們兩個!」

  風望塵大吼道,五爪金龍騰空盤旋,吞雷吐電,天譴金雷連環落下,受傷的兩大陰帥再陷窘境。

  鬼王吸納陰氣療傷,斷臂傷口已經開始逐漸長肉,有恢復的跡象,但經不住神龍金雷的轟擊,週身已是傷痕纍纍。

  鬼王喘著粗氣道:「夜遊神,這裡由我擋著,你快去找冷瀾來支援!」

  夜遊神連忙突圍,風望塵乘風來截,將功體推至極限,雙手一纏,使出風之卷最上式——天盤神風!風之卷最強一招,也是最耗內元的一招,風望塵奮然使出,已經非氣流轉動形成的風,而是先將空間崩碎,再控制這股空間亂流來殺敵。

  夜遊神被靳紫衣打得只剩下一個肉身,正是虛弱之刻,一下子就被天盤神風給捲入,肉身和魂魄被風刃絞碎,當場死亡,唯獨一縷魂氣帶著本源修為湧向鬼王。

  「休想!」

  鴻鈞窺準機會,捻指結印,凌空一點,寰宇八極化為困陣,牢牢鎖住夜遊神的那一道魂氣。

  他迅速掏出一枚晶瑩的珠子,默念口訣,將珠子朝困在陣中的夜遊神丟去,大喝一聲收,立即將魂氣封入舍利子之中。

  鴻鈞哼道:「為了剷除你們這幫孽鬼,本座親自上佛門討來了數顆舍利子!」

  要滅煞域魂氣,唯有大賢大德高僧以自焚為代價生出的聖火,諸如天佛、璃樓菩薩、白蓮等,可這個層次的高僧每一代也沒幾個。

  單純的舍利子雖不能所燃起聖火,但要封住魂氣仍是綽綽有餘,可一旦封入煞域魂氣,這枚舍利子也算是報廢了。

  這次為了滅煞,無力參戰的佛門也是將老底都掏出來了,將歷代高僧所凝成的上乘舍利子都借給鴻鈞。

  「孽障,伏誅吧!」

  孟軻大喝一聲,狂催內元,趁著鬼王驚訝的瞬間對準他天靈又是一記小霹靂,轟隆一聲,鬼王也踏上了夜遊神的後路,慘死當場。

  鴻鈞再度依樣畫葫蘆,用舍利子封住鬼王的魂氣。

  擊潰了這支追兵,仇白飛命令一半船艦靠岸,一半繼續在水中游弋支援,登岸的士兵迅速同孟軻等人會師。

  仇白飛也親自登上河岸,同眾人打過招呼後,仇白飛問道:「諸位,這個噬魂妖雲的陣法要在何處擺設,是否要攻入王宮?」

  靳紫衣開口頭道:「王宮乃煞域最高中樞,就算沒有強兵猛將把守,裡邊的凶險也非外人可揣度,反正這兒也已是煞域中央之地域,乾脆便在這附近擺陣吧。畢竟這附近水域也已經被咱們佔據,正好可以水陸呼應!」

  風望塵愣了愣,凝眉細想片刻,道:「靳院主所言甚是,這兒地勢平坦,一眼便可以看見四周動靜,就算是王宮裡的鬼卒出來,也可以用船艦上的火炮對付!」

  商議妥當後,仇白飛命令士兵在四周排開防線,鴻鈞也讓白雲率領道眾又布下一道八極陣法。

  風望塵則開始排設噬魂妖雲陣。

  他佈陣的同時,孟軻、鴻鈞、靳紫衣都湊了上去,他們對於妖族這個千古絕陣極為好奇,想當初雙方仍是仇敵時,三教不少精英都折損在妖雲之下,如今有機會都忍不住瞧上一眼。

  風望塵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排開陣圖,鴻鈞細看之下,那陣圖極為複雜,以攝魂咒法為根本,緊接著又有血煞、抽骨、迷心等不同的咒術,每一種咒術都以特定方位排列,排轉間似乎相互克制,又有相互輔助,還有一些咒術根本就是說不通的,看得讓人極為費解。

  風望塵將各種珍貴法器拿出,按照陣圖羅列開始排布,期間王宮內的陰軍不斷殺來,仇白飛等人冒死相護,死守防線不退,給風望塵爭取了三個時辰,陣法終於布下,一朵赤紅得近乎妖異的絳雲凝聚於忘川河上空。

  風望塵啟動妖雲噬魂之效,雲氣開始旋轉,在四周遊蕩的陰魂無一例外,全被吸走。

  要孕生妖雲,就必須消耗許多珍貴的聚魂法器,但妖雲的威力卻是雲氣形成後而決定。

  妖雲吸納的第一個魂魄則決定了它日後的威力,而且後續所吸之魂必須跟第一個魂魄同屬一類,否則就會造成魂體雜亂,妖雲也會變得不穩定。

  以魂魄質量而論,修者魂魄內蘊至高靈力,乃上乘之魂,若吸收了百萬修者的魂魄,那麼妖雲的威力足以橫掃諸天萬界,就算是破虛高手也抵擋不住,可惜條件難以滿足;下一層便是活人生魂,因為生魂蘊含一定量的陽氣,乃是中乘之魂,新死者之魂魄也可歸為這一類之中,鐵壁關大戰之時的妖雲便是以此法凝成,中乘魂魄不難取得,凝化出的妖雲也具備了吸魂迷心加持等效果,所以是首選;至於下乘之魂便是久死魂魄,此等魂魄過於陰邪,以其為養分而孕生得妖雲功效不大,只有吸魂之效,而且所吸之魂也只能是死去多時的鬼魂,對於有肉身保護的魂魄是沒有任何方法,而且防禦力甚弱,只要幾個攻擊就能將其摧毀,最得不償失的還是要消耗同樣的法寶,可謂是最雞肋的陣法。

  雖然這朵噬魂妖雲只是下乘之作,但用對了地方,便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見妖雲開始瘋狂滴抽吸陰魂,先是攻陣的陰軍,緊接著便是守衛王宮的陰軍鬼卒,隨著吸食的魂魄越多,妖雲所覆蓋的範圍也就越大,頃刻間便覆蓋了大半條忘川河,就連遠在碧魔林的厲帝也能看見異樣。

  岸上的妖雲結成,水底下有一艘玄鯨舟正帶著數十條蛟龍默默地離開,船艙內數名妖兵正恭敬地圍著一名白衣銀髮的女郎,女郎容顏姣好,不苟言笑,給人一種冷艷無雙的氣質,正是妖族長老之一的明雪。

  在她跟前正排列著多個珍貴拘魂法器,按照著噬魂妖雲的陣圖排列,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啟動陣法,但明雪卻是按兵不動。

  波瀾不驚的冰靨上露出一絲凝重神色,心中默想道:「希望不要動用到這裡的陣法,為了這一計劃,積蓄了六年的聚魂法器都已經搬過來了!」

  原來龍輝除了仇白飛這一招外,還暗中設置了一個後備陣法,就算是岸上佈置的妖雲被擊毀,明雪還能在水中祭起另一朵妖雲。

  之所以沒有讓仇白飛一進來就在船艦上佈陣,便是為了掩人耳目,若不然騰空升起一朵妖雲,又隨著戰艦游弋就這麼招搖地一路吸過去,還沒等它吸足一萬之數就被厲帝給打下了。

  而且在王宮附近升起妖雲,既可以迅速吸食足夠的陰魂,還能給煞域的主力軍造成混亂。

  果不其然,感覺到噬魂妖雲升起,厲帝神色大驚,急忙點起兵馬回師救援,在外圍的龍輝等人豈容他走脫,大軍立即攻打碧魔林。

  厲帝率領大軍開始撤退,原先的前軍變後軍,後軍為前軍,開始趕回王宮。

  鐵鷹則命神火營率先以大炮轟擊密林,將一片樹林變成火海後,再派出金子雲領一千精騎快速進攻。

  鐵鷹此舉便是要拖延敵軍後退的腳步,讓厲帝無法從容退走,最後演變成大混戰。

  厲帝見朝廷軍先鋒已經殺來,馬上命令道:「桓蒼,給孤拖住他們!」

  碧木魔君桓蒼恭敬地道:「微臣遵命!」

  金子雲的先鋒騎兵衝入林子後,便見草木開始異動,樹籐如同蟒蛇般扭動,纏捲士兵,野草變得如同利器般尖銳,切割馬腿;怪花張開花瓣,如同嘴巴般吞噬士兵。

  金子雲這支先鋒軍還未走出三里路便損傷過半,鐵鷹惱怒,召回先鋒騎兵,請來四駕獅牙戰車和一架巨象戰車開路,步兵再後跟進,擺出打攻堅戰的架勢。

  碧木魔軍在自己主場作戰,功體加成不少,他們借助地勢避開戰車的武器,轉到後方襲殺步兵,當擾亂步兵陣容後,他們再前後合圍針對開路戰車。

  轟隆隆幾聲巨響傳來,這五輛戰車已被摧毀。

  龍輝大怒:「豈有此理,今日我便夷平你這座鬼林子!」

  他原本要保存實力對付厲帝,但如今行軍被阻,而厲帝主力也即將撤走,一旦煞域主力轉回王宮,風望塵他們必死無疑,未完全成型的妖雲也會被毀,緊急關頭他也顧不了許多,便要施展雷霆一擊,拔掉碧魔林這顆絆腳石。

  因不知道有地利加持的碧木魔軍實力到達哪一種程度,龍輝決意全力以赴,一口氣便將真氣催至巔峰,週身纏繞著暗金色的雷罡電勁,碧魔林上空已經是雷聲連綿,風雲變色。

  暗金霹靂勁迅速凝聚成一條龐大的巨龍,咆哮怒吼,翻雲覆雨,雷霆不絕,威勢驚世駭俗。

  在一側的幾名破虛高手也看得連連驚歎,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凝氣完畢,龍形已成,龍輝緩緩踏上一步,便要出招。

  忽然,一個嬌呼聲響起:「王爺且慢!」

  回頭看去,竟是皇后侯玉玲,她身著戎裝戰甲快速跑來,說道:「王爺,尚未到關鍵一戰,這般虛耗真氣豈不是給厲帝可乘之機。」

  龍輝道:「娘娘,如今世間緊迫,必須追上厲帝主力,若不然一切努力都會付諸東流,我軍怎可在被一座密林拖住腳步。」

  鐵鷹也道:「噬魂妖雲尚未成型,決不能給厲帝回去,否則我軍萬劫不復!」

  侯玉玲道:「當初厲帝是強迫魔界降服,五大魔君必定不會心服,若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難勸他們倒戈相向!」

  龍輝哼道:「如今時間便是一切,那有空去跟桓蒼那廝廢話。」

  侯玉玲道:「不如讓本宮當一會說客,說不定可以勸服他們!」

  龍輝道:「娘娘有把握?」

  侯玉玲道:「本宮身為大恆國母,以此身份去招降,已經是給足他們面子,若是他們仍不肯降,那便是冥頑不靈,直接誅殺便是了!」

  龍輝沉吟不語。

  侯玉玲道:「王爺和三教諸位高人都是同厲帝決戰的絕對主力,斷不可在此時候有所損耗,若能兵不血刃通過這林子,何樂而不為!」

  龍輝道:「時間緊迫,我軍一定要在三刻鐘之內追上厲帝!」

  侯玉玲笑道:「本宮曉得,就請諸位靜候,一刻鐘之內必有佳音傳出。」

  說罷提起破甲刀便朝林子深處走去,鐵鷹關切地道:「娘娘,敵營危險,微臣多增些人手護駕吧!」

  侯玉玲頭也不回道:「不需要,本宮去去便回!」

  朝廷大軍則囤積在林外等候,鐵鷹的心情可謂是七上八下,短短一刻鐘對他來說猶如一年般漫長,若侯玉玲有個三長兩短,那個後果可不是他能擔當的。

  一刻鐘過去了,林內緩緩走出一道苗條健美的倩影,侯玉玲朱唇含笑走了回來,鐵鷹急忙命人上前迎接。

  龍輝問道:「皇后娘娘,結果如何?」

  侯玉玲笑了笑道:「他說他身為人臣,怎會能通敵!」

  眾人臉色皆是一沉,龍輝目光瞬間凌冽起來。

  侯玉玲道:「諸位稍安勿躁,桓蒼當時是這麼同本宮說:」就算你們祭出儒武巨神,我們也要不會投降,你們若敢入林,便將碧魔林東面林道作為爾等墳墓!『。「

  鐵鷹臉色一沉,怒道:「好個狂妄的魔孽,今日鐵某誓要將這鬼林子的花草連根拔起!」

  侯玉玲笑道:「鐵帥莫要動怒,他其實是要給咱們放水哩!」

  她抿嘴輕笑一聲,星眸瞥向龍輝:「江南王,覺得本宮是否說錯了?」

  龍輝沉吟片刻,說道:「娘娘的話很有道理,以厲帝的心機,怎會放任五大魔君不管,他一定給五魔中下奪命暗招,如今局勢未明,桓蒼就算有心反厲帝絕不敢明著表露,最大可能就是用暗語來告訴我軍,所以他這般說辭我反倒覺得可信!」

  侯玉玲道:「他是讓我軍出動儒武巨神,這樣一來,他就算戰敗也好跟厲帝交代,而且那所為的東面林道就是他給我們暗開的方便之門!」

  孔丘再度啟動儒武巨神,大軍也緊隨其後,擺出首尾相銜的陣勢朝著林子東面殺去,果然如侯玉玲所說,這東面林道基本沒遇上什麼抵抗,那些魔兵也就是象徵性地放些冷箭,然後就閃退了。

  大軍很快便出了碧魔林,抬頭看去便能瞧見厲帝的後軍,看來對方仍未走遠。

  孔丘駕馭著儒武巨神率先衝去,喝道:「厲帝,你要往哪裡走!」

  要在煞域同陰軍對方決戰,首要便是抵消陰氣結界的影響,所以孔丘闖入地陣後,並不忙著殺敵,策動儒武巨神連環踩踏,將陽火打入地底,焚燬地脈。

  為了摧毀地脈,儒武巨神可謂是豁盡全力,功成之時,其陽氣也耗損了九成,不宜動武,需退回後方重新凝聚陽氣。

  「臭小子,你找死!」

  就在此時,前方煞氣撲面而來,只見厲帝領著三大凶屍怒氣騰騰地殺了過來:「逼人太甚!」

  厲帝分出儒道煌三煞體,怒道:「你這瘟神毀孤地脈無數,便先拿你開刀!」

  說話間已然運起陰世七星。

  厲帝心知此戰再難避免,於是決心先毀掉朝廷軍最有利的武器,一出手便是最強殺招。

  七星陰煞同時打在虛弱的儒武巨神身上,沒有足夠陽氣加持,巨神身上的武甲根本抵擋不住這七重煞氣,立即粉碎,煞氣陰功勢如破竹,不斷地侵蝕儒武身軀,緊接著便是崩碎的轟隆聲,預示著這尊巨神——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