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俠影 第七回 帝都混戰

  眼看兩軍交戰不休,攻防僵持,凌霄心生不耐,提刀策馬:「雷火二部,隨我攻破敵軍!」

  精兵瞬動,殺氣騰騰,如雷奔馳,似火焚燒,衝向敵軍。

  兩支精兵分插左右,將朝廷兵馬陣勢擊潰。

  凌霄提刀衝陣,刀芒揮斬,雷行火焚,擋者披靡,勇不可敵,驚得城寨內外皆膽寒。

  頃刻間便全殲寨外軍馬,北堂江河、裴定邊大驚,只得緊閉門戶,死守嚴防。

  凌霄策馬環繞城寨,只覺毫無破綻,無法突破。

  「凌元帥,讓我來破掉這結界!」

  凌霄接到月俊宛的傳音,於是乎領著雷火精騎退回陣中。

  北堂江河、裴定邊以為凌霄是知難而退,不由暗鬆了口氣。

  暮然,龍麟軍陣中之巨塔綻放妖異光華,數百口煉神火炮懸浮飛起,朝著城寨圍去,同時吞吐烈焰炙光,多方位地攻擊護城結界。

  月俊宛仔細揣摩,發覺四維鎮邪結界每次遇上攻擊都會泛起輕微的波紋,當攻擊消失後波紋便會逐步平復,顯然是用以化消攻擊。

  看到此點,他心中便有了算計,操控眾火炮對準一個地方攻擊,一炮打完一炮接上,不斷地轟擊著同一點,只看那道波紋越來越大,漸漸地擴散至整個結界光罩之上。

  與此同時煉神浮屠主炮開始蓄能,但看月俊宛大喝一聲開,一道炙熱火光橫貫天空,直取波紋中心,只聞轟隆一聲,光罩粉碎,寨內的巨鼎亦同時崩塌,四維鎮邪界——破!火炮餘威猶存,偌大的城寨被熱浪掀翻大半,士兵軍馬損失慘重,兩大守將堪堪站穩身形,卻見四下一片狼藉,存活著的人宛若置身於烘爐煉獄,踩著地上都覺得燙腳。

  外圍忽地響起統一的軍械身,只看龍麟軍弓弩手已從四面八方圍來,強弓利箭已盡數對準一干殘兵敗將。

  凌霄朗聲高喝道:「降者不殺!」

  北堂江河、裴定邊驚得魂飛魄散,忙棄兵器,帶頭歸降。

  凌霄命孫德留下打掃戰場,收繳殘兵,自己則率主力攻向玉京北門。

  玉京之內三方會戰,強強對話。

  四大破虛驚天戰,儒魔再掀生死鬥。

  端木罹戈運催元功,一爪罩下孟軻天靈。

  孟軻抬掌一托,五指輕揮,轉卸萬鈞,再度叫陽魔無功而返。

  端木罹戈心忖:「任何種卸勁法門皆有其卸勁之極限,我便不信你能一直穩守不失!」

  於是乎,飽提真元,掌心凝勁,三重真元壓成一枚巴掌大小的氣團,猛地推出。

  孟軻心知此招非同小可,當下打足精神,左手托,右手卸,打出柔靡漩勁,又是一記「金烽逆陽」。

  金鋒揮灑,逆陽轉卸,孟軻憑著先師遺招再挽狂瀾,穩守不失,更將端木罹戈帶得身形虛浮,中宮大露。

  孟軻暗叫一聲好機會,劍指凝氣,一記「晨曦神劍」

  直取陽魔膻中氣海。

  純陽劍氣直透氣海,端木罹戈悶哼一聲,嘴角溢血,然而卻是面露喜色:「臭書生,抓住你了!」

  孟軻只覺得手腕一緊,已被端木罹戈五指緊扣,鎖定身形。

  但見端木罹戈另一隻手猛然擊來,孟軻單掌以應,掌心相貼,頓覺大力湧來,趕忙逆轉陽勁,轉卸魔能,但卻身形被鎖,金烽逆陽無法盡施,本可轉卸萬鈞的掌力竟被魔功消弭,最終演變為內力僵持。

  端木罹戈哈哈笑道:「論內功,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當下將佛道魔身、陰陽魔體的威能一股腦逼出,勢要硬生生震斃孟軻。

  孟軻內斂真元,避強轉守勢,對抗著端木罹戈源源不絕的內力。

  另一方面,袁齊天棍勁力沉,宗逸逍劍勢猛烈,正面對撼,只見紫氣四溢,罡勁激盪,竟是棋逢對手,難有勝負。

  袁齊天暗自訝異,心忖按照以往而言,自己應比宗逸逍稍勝半籌,更何況現今已脫胎換骨,但這番硬碰硬的結果竟是不分上下。

  「書獃子正不斷地透支根基,難怪有如此剛猛無匹的功體。」

  袁齊天使了幾棍,見無法佔得上風,當下轉勁化氣,棍法一晃,竟露三分弱勢。

  宗逸逍立即趁虛而入,一劍刺入左肩空位。

  袁齊天見狀不禁哈哈一笑,手中鎢鐵棍如風車般旋轉起來,將長劍卷在其中。

  先前虛勢此刻立即變實,宗逸逍只覺墜入海眼漩渦,身不由己地隨著袁齊天的棍勢而動,轉得頭暈眼花。

  袁齊天趁勢一收棍勢,鎢鐵棍朝前一點,如同蟠龍探首,狠撞宗逸逍膻中穴。

  宗逸逍胸膛一陣劇痛,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但狂態更張,受傷同時左手運起「純陽小霹靂」,朝著前便是一掌。

  袁齊天收招不及,照單全收,紫陽烈勁先聚後爆,被炸得氣血翻湧,暗傷不輕。

  袁齊天運足遠古大力驅散入體的紫陽烈勁,心中暗罵道:「這臭書生真是見鬼了,純陽霹靂想用就用,連蓄氣聚力都省了……媽的,啥時候絕學禁招這麼好使,比黑虎掏心還容易用!」

  另一邊上,尹方犀也是戰得癲狂,真氣源源不絕地湧出,勁力急速運轉,雙掌連番打出小霹靂,霸道的爆發力就連楊燁亦得退避三舍。

  尹方犀左右開工,純陽小霹靂的火球如同飛蝗般擊來,楊燁眉頭緊蹙,旋轉手中長戟,一身剛勁轉為柔力,戟勢轉攻為守,三分接七分納,將紫陽火球擋在方圓十步之外。

  尹方犀哼道:「姓楊的,且看你能支持多久!」

  霹靂掌力層層疊疊,紫陽烈勁不住湧出,楊燁連接數十掌後,已覺氣弱,心中暗歎道:「想當初孔岫用上一掌也得蓄勁數息,今日這瘋書生居然連環不絕地施展這招,心魔附體果然可怕得很!」

  當雙方根基、功體、招式相差無幾時,發招的速度便是決勝關鍵,紫陽火球已經逼入五步方圓,可見楊燁的守勢被逐步削弱。

  防線由五步縮減至三步,楊燁戟勢已被壓得施展不開,卻見尹方犀猛地一凝掌力,四周紫氣立即凝為光球,照耀八方,射出一道道的紫光,每一道紫光便是一掌,掌法雖繁雜,但掌力毫不羸弱,極為剛猛,正是當日激戰鷺明鸞的絕式——紫陽耀九天。

  楊燁心知此招非同小可,當下轉守為攻,將一身剛勁聚於戟尖,一擊橫掃。

  尹方犀掌力繁雜,楊燁戟勢簡樸,對碰之下,卻是楊燁以簡破繁,將漫天紫光掃得盡數消散。

  卻聞尹方犀冷笑一聲:「姓楊的,等得就是這一刻!」

  紫光消散之時,尹方犀雙掌間已聚起炙熱紫陽火球,正是純陽大霹靂之前奏。

  楊燁因此橫揮戰戟的緣故使得中門大露,再加上他使出全力此刻要收勢已是不能,乾脆吐盡剛勁,化橫掃為直擊,既斂中門破綻,亦可借餘威直取敵酋,正是其必殺絕技——軍魂一擊!尹方犀雙掌推出,喝道:「來得正好!」

  澎湃掌勁迎上至剛戟勢,只聞轟隆巨響,四周房屋盡數倒塌,兩人短兵相接,尹方犀雙掌一合,空手接白刃,鉗住虎牙破軍戟,同時狂催霹靂烈勁,試圖反制楊燁。

  軍神則吐盡畢生修為,奮力推進戰戟,勢要一擊貫穿邪儒魔心。

  罡氣烈勁相互交纏,僵持片刻,只見尹方犀的天蠶手套寸斷裂開,正是被剛勁所切毀。

  而虎牙破軍戟則開始軟化,乃是被紫陽火勁所融。

  最終結果便是戰戟融,蠶絲斷,兩大神兵同時報廢。

  兵刃雖毀,楊燁依舊勇戰,一個箭步穿過灼熱陽火,猿臂輕舒,一記直拳轟來。

  尹方犀順勢推出一掌,封住楊燁重拳。

  兩人另一隻手同時擊出,又是拳掌相對,生死惡鬥。

  雙方互不相讓,各催內勁,欲壓過強敵,形成內力搏殺的凶險局面。

  另一邊,宗逸逍與袁齊天互有攻守,激戰百餘回合後,宗逸逍心生不耐,將精純的紫氣猛聚壓縮,正是一招純陽大霹靂!宗逸逍蓄勁十足,灌氣入劍,凌空斬落,將原先的掌法化作凜冽斬擊,威力更加集中。

  紫陽火勁化出一道光芒斬落,陽剛之極,但卻在一瞬間由陽轉陰,剛猛之中又有陰柔巧勁,除了以往無堅不摧的破壞力外,還有一股粘纏柔勁,敵人一遭鎖定,便無法施展輕功巧步躲避,只能被老老實實地接招。

  袁齊天怒目圓瞪,逼出巔峰修為,舉起鎢鐵棍便掃了上去。

  棍劍對碰之果竟是兵解崩裂,兩人神兵盡碎,然而仍不減鬥志,拳來掌往,再現近身肉搏。

  袁齊天身若玄鐵,骨勝金剛;宗逸逍心陷癲狂,勁若烈陽,兩人互有勝負,數十招過去,竟也陷入內力搏鬥之局。

  倏然,一道窈窕倩影橫掠而來,出指點在宗逸逍背門至陽穴,宗逸逍忽感後脊暮地一麻,真氣如決堤江河般狂瀉而出。

  「妖婦!」

  宗逸逍回頭看去,只見出手偷襲者正是鷺明鸞,氣得肝火大動,狂態大發,將瀉出的真氣一股腦轉為紫陽真火,可謂算是豁命一搏。

  強若袁齊天也被這股熱浪逼退數尺,宗逸逍怒吼一聲,棄袁齊天而撲向鷺明鸞,勢要與之玉石俱焚。

  誰知眼前鷺明鸞竟成虛影幻象,宗逸逍志在必殺的一擊無故落空,內勁反衝,自傷經脈。

  七色光華閃爍,鷺明鸞於宗逸逍背後形體重組,玉指雷霆點中商陽穴,再洩陽火真氣。

  宗逸逍真氣大虧,招式雖猛卻徒有其表,袁齊天捉準機會,閃身撲上,五指篩張鎖住其肩,宗逸逍盛怒,欲逼出陽火將其震退,但敵強我弱,袁齊天的手掌就如鐵鉗般牢牢鎖住他肩膀,難撼其分毫。

  「給我老實點!」

  袁齊天傾吐神力,緊鎖宗逸逍身形,與此同時,鷺明鸞再度幻化形態,變作一隻八翼鸞雀展翅飛入宗逸逍靈台之內。

  袁齊天嘿嘿讚道:「這玄神一念也真夠省事的,人都不用來,只是想一想就可以了!」

  不遠處響起鷺明鸞的聲音:「袁師兄,若非你豁力拖住他,小妹又豈能得手!」

  話音甫落,只看八翼鸞雀抓著心魔飛出其體外。

  鷺明鸞飄然現身,玉掌輕翻,發出七色神光便要將心魔收走,卻在此時,變故忽生,心魔瞬間消失。

  袁齊天訝道:「媽的,見鬼了!」

  鷺明鸞花容一沉,說道:「定是魔尊以魔刀異能救走了心魔!」

  袁齊天低頭看了看掌下的宗逸逍,見他雙目緊閉,氣若柔絲,忙道:「那這書生呢?」

  鷺明鸞走近探了探他脈息,搖頭道:「內元透支過度,又連番惡戰,命雖能勉強保住,但也可能跟淨塵一樣,甚至還要更慘!」

  袁齊天急忙輸過真氣,助宗逸逍推宮過血。

  另一邊紫火逐漸熄滅,楊燁提著尹方犀縱身飛來,袁齊天問道:「老楊,你贏了?」

  楊燁道:「方纔與他正鬥著內力,忽然間他氣力大減,給我撿了個便宜。」

  鷺明鸞柳眉一挑,說道:「方纔我以玄神一念收拾宗逸逍心魔,已被魔尊察覺,他自知尹方犀心魔也難保全,所以乾脆將其收回!」

  只差一點便可除去心魔,袁楊二人無不惋惜,就在此時,卻見孟軻跌跌撞撞地朝這邊奔來,衣衫破損,口唇溢血,可見受傷不輕。

  楊燁忙將他扶住:「孟教主,發生何事?」

  孟軻道:「方纔我正與端木罹戈交手,但他卻中途撤退,叫我著實費解,所以先來與諸位前輩會合。」

  袁齊天笑道:「他也學了心魔大法,自然能感應到這邊狀況,若再不撤退,待我們騰出手來,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啦!」

  鷺明鸞歎道:「功虧一簣,若有封神榜在手,今天怎麼也能滅掉這兩個心魔!」

  話說慕容熙和敖晶尋著魔氣方向追去,很快便從書院的藏書閣裡找到了封神榜。

  慕容熙探手去抓,立即感到手掌一麻,心血翻湧,腦海中惡念聚生,竟有被魔化的徵兆。

  敖晶大駭,急忙一掌推在他背心,將體內龍氣輸了過去,助其壓制魔氣。

  慕容熙緩過神來,打了個冷戰道:「豈有此理,險些我也中招了!」

  敖晶取下腰間布囊,道:「快把封神榜裝進來,這乾坤袋可以暫時隔絕魔氣!」

  慕容熙大喜,將封神榜裝入乾坤袋內。

  敖晶將袋子紮好,遞給慕容熙,說道:「慕容公子,你輕功身法好,勞你將封神榜送到城外,我來替你掩護!」

  慕容熙點頭稱是,兩人轉身便飛離書院,尚未奔出幾步便聞身後腥風席捲,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虎嘯巨浪。

  慕容熙臉色一沉,大叫不妙:「他奶奶的,那頭老虎不是蹲在東皇峰的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兩人回頭一看,只見一頭白額巨虎飛撲而來,在虎口之前有一道人亦在逃命,定睛一看,正是連雲雙。

  慕容熙頓時明白過來,罵道:「臭道士,你怎麼把這畜生引到這邊來了!」

  連雲雙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沒辦法,我毀掉幾座法壇後就被魔兵發現,好不容易才逃出東皇峰,又被這孽障盯上,只能逃命了!」

  慕容熙暗罵一聲倒霉,連忙加快步伐逃命而去。

  魔虎身形龐大,兇猛無比,所過之處猶如摧枯拉朽,房屋街道無不崩坍粉碎,又是一場劫難。

  敖晶沉聲道:「慕容公子,你速速離去,我替你斷後!」

  說話間,搖身一變,化出晶瑩龍身,吞雲吐霧,盤於魔虎跟前,與之昂首對視。

  魔虎微微一愣,隨即四肢匍匐,身子蜷縮,正是猛撲之前奏。

  慕容熙果斷抉擇,將雲深七重影發揮至極限,身法幻化,如電掠雷行,眨眼便衝出玉京。

  不得不說,以身法而言,慕容熙絕對是當代絕頂,想當初鐵壁關鏖戰,他也曾憑著身法纏鬥滄釋天分身,可見這套輕功身法高明之處。

  回到指定會合處,果見衡城外萬僧盤坐組成卍字佛印,齊誦經文,接引、准提居於佛印中心,見慕容熙前來,立即迎出。

  慕容熙將乾坤袋遞了過去,說道:「二位大師,幸不辱使命,接下來就靠你們了!」

  雙佛慎重接下乾坤袋,微微躬身行禮以謝。

  慕容熙轉身再往玉京而去,雲深七重影身法一晃,一瞬千里。

  路上見龍麟軍士兵正不斷地猛攻玉京防線。

  只看藍影踏雲而立,玉指掐出咒印,乃玉無痕正在施展玉德七智,源源不絕的法力遍灑全軍,使得龍麟軍士兵作戰異常勇猛,再加上有王棟樑明的領軍,已連克數個城寨,撕破防線,扣關玉京。

  慕容熙忽聞龍輝傳音而來:「三少,快進城,到皇宮外靜觀其變!」

  慕容熙叫了一聲好,施展輕功遁入城內,在皇宮外圍蹲守,謀而後動。

  慕容熙剛選好落腳點,便聞龍吟大作,循聲抬頭望去,卻見玉京上空上演一場龍虎鬥。

  敖晶所化的水晶神龍與十尾魔虎搏殺,然而魔虎已吸納了木水火土四獸魔元,此刻五行加身,敖晶卻是連連受挫,身上水晶龍鱗被打落了不少,鮮血直流。

  連雲雙則在一側做法援助,但十尾魔虎皮堅肉厚,就算面對敖晶的龍牙龍爪也凜然無懼,更何況他那微薄法力。

  魔虎抓住一個破綻,一尾掃中水晶神龍,打得敖晶幾乎跌落雲層,同時魔虎飛身撲來,張口便咬向水晶龍的咽喉要害。

  危難關頭,一道紫色雷電掠來,逼退魔虎,只看雲海之上,雷電翻湧,金光奪目,正是五爪金龍御雷而來。

  金龍一聲怒吼,龍尾如雷霆般掃出,將魔虎打得飛退數十丈,但魔虎也是了得,稍晃身軀便站穩。

  魔虎一聲呼嘯,口吐碧光綠華,萬葉飛舞,如刃似刀,足以分金裂鐵,正是三角蒼龍的獨門神通。

  金龍召雲為盾,擋住葉刃,而魔虎再施展龜蛇神通,凝四周霧氣,化作水元攻來。

  金龍怒目一睜,召來萬雷護體,將水元蒸乾殆盡。

  魔虎甚是興奮,發出陣陣亢奮的怒吼,向著金龍挑釁。

  金龍吞吐雲霧,昂首對峙,週身雷光綻放,以靜制動。

  慕容熙心知這邊戰局暫無大礙,於是便安心靜候下一步行動。

  忽聞一聲炮響由東門響起,他立即躍上屋頂去看,只見岳彪率軍以火炮扣開東門,其麾下刀斧軍魚貫入城,刀斧軍悍勇善戰,一路長驅直入,已然逼入玉京腹地。

  城內守軍也迅速做出反應,遣來一軍迎擊岳彪眾人,那為首將領正是金子雲。

  兩人也算是老熟人,見面之後一切試探皆是多餘,施展出各自能耐,誓要壓倒對方,只看槍風急漩,斧勁揮灑,每交手一招,便會溢出驚人氣勁,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個十丈方圓罡氣,割地裂土,生人勿近。

  「哎呀,差點忘了龍兄交我的錦囊了!」

  慕容熙想起龍輝所托,此刻東門炮響正是開啟錦囊之機。

  他打開錦囊,裡邊紙條寫著:「東門炮響,四方精兵合圍皇城,勞君入宮守候,待宮外罵聲響起,皇甫銘必現身紫微宮樓閣之上,便將囊中之信件予之。待他會追來,君務必將人引至冷宮門處!」

  慕容熙看了看四周,只聞四周殺聲震天,龍麟軍已全線攻破玉京外城,凌霄、王棟、梁明、孫德四將各引本部精銳朝著皇城衝來,御林軍奮力抵禦,鐵鷹更是披甲上陣,率眾死守宮門。

  皇宮內的護城結界也隨之開啟,與龍麟軍展開攻守對峙。

  四路大軍猛攻皇城,鐵鷹倒也沉穩,從容指揮,多次打退龍麟軍的猛攻。

  慕容熙便趁著城外激戰潛入宮內,所幸御林軍都調到宮門附近參戰,宮內守備略顯鬆懈,慕容熙仗著身法很快便尋到紫微宮,卻見此處被魔氣封鎖,形成一嚴密結界,要進入卻是不易。

  慕容熙摸了摸錦囊中的信件,發覺裡邊是一小沓紙片,似乎裝訂成巴掌大小的書冊,叫他著實好奇,暗忖道:「可惜現在進入城內,神念已被擾亂,無法及時聯繫到龍兄,若不然也好問一下這書冊是什麼名堂。」

  這時候宮門外響起陣陣吆喝聲:「皇甫銘,糊塗蛋,亡國君!」

  這聲音正是攻打皇宮的龍麟軍發出的,聲浪滔天,即便是深宮之內也清晰可聞。

  紫微宮的樓閣高台上響起陣陣急促腳步聲,慕容熙抬頭望去,卻見皇甫銘氣沖沖地走了出來,登高望去,沉聲道:「反賊動向如何?」

  身旁侍衛道:「回稟皇上,鐵元帥正奮力驅逐反賊!」

  皇甫銘怒道:「讓反賊攻入玉京,儼然已是奇恥大辱,傳朕旨意,決不可讓反賊踏入皇宮半步,若不能做到,便讓鐵鷹以死殉國吧!」

  侍衛點頭稱是,拿著令牌便去傳旨。

  慕容熙抓准這剎那機會,暗施展巧勁,將手中信件拋給皇甫銘。

  皇甫銘以為是暗器,掌蘊柔勁,將來物接下。

  信件?皇甫銘打開一看,面色霎時漲成豬肝色,瞪著慕容熙道:「賊子,找死!」

  說話間,掌心催發真氣,將那冊子化作飛灰。

  慕容熙信內物件起效,不禁嬉皮笑臉地道:「臭小子,有本事來抓我啊!」

  說罷轉身便跑,皇甫銘長嘯一聲,縱身追了出去,一干下屬想要勸阻卻也來不及。

  慕容熙步伐如飛,朝著冷宮方向掠去,身後皇甫銘緊追不捨。

  「究竟那小冊子是什麼名堂,激得皇甫銘這般肝火大動呢?」

  慕容熙暗自訝異,忽然間想起前不久的一件舊事,當時龍輝請自己喝酒,他被灌得大醉,迷糊間似乎被龍輝哄著畫了一本小冊子的春宮畫,而春宮畫的內容貌似跟蕭太后和蕭貴妃有關,自己當時被灌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天南地北,拿起畫筆就畫了起來,而且藉著酒勁作畫,更是栩栩如生。

  酒醒之後,龍輝沒提及此事,而那小冊子和畫筆都不在現場,慕容熙還以為是自己醉酒做得胡夢,便沒再計較。

  「他奶奶的,真是交友不慎!」

  慕容熙回想起這模糊的記憶,不由得面紅耳赤,暗罵龍輝不厚道。

  身後罡風襲來,牽扯氣流,慕容熙腳步亦為之一頓,皇甫銘立即追了上來,怒掌橫劈而來。

  慕容熙下盤一沉,回身出掌迎擊,頓感沉重無匹,險些吐血,不禁暗罵道:「媽的,這昏君吃了春藥了嗎,勁怎麼大得驚人。」

  慕容熙見對方掌力沉重,立即巧施步伐,以挪移換位之法卸去對手勁力,同時借力使力往冷宮方向奔去。

  「奸賊,休走!」

  皇甫銘怒上眉梢,不殺慕容熙誓不罷休,大羅金闕內力逼至巔峰,翻掌一蓋,宏大氣壓籠罩而下,慕容熙宛若身負千斤巨石,身法不復往日輕靈。

  皇甫銘一掌限敵,再向慕容熙背心補上一掌,慕容熙雙手運舞,化巧勁轉卸雄力,倒也穩守不失。

  皇甫銘心魔附體,一旦動武,真氣便會越轉越快,直至突破本源功體,以至於威力大增。

  慕容熙連守幾個回合後便感對手出招越來越猛,自己的手臂就如灌鉛一般,重得幾乎抬不動。

  「狗賊,朕要你碎屍萬段!」

  皇甫銘雙掌一分,氣流在其牽扯之下化作利刃,要將慕容熙千刀萬剮。

  慕容熙把心一橫,氣聚要穴,亦爆沖功體,雙掌如怒濤般掃出,硬生生撕破皇甫銘的氣刃困鎖。

  走!慕容熙破招之後繼續奔往冷宮,皇甫銘怒極恨極,馬不停蹄繼續追殺。

  慕容熙很快便逃入了冷宮,皇甫銘縱身追了進去。

  冷宮乃失寵失勢的嬪妃居所,環境艱苦,那些久居深宮、嬌生慣養的女子豈能受得了,進去後不是病死,便是因忍受不了而自殺,所以此地甚是荒涼,了無人煙,宛若鬼蜮。

  皇甫銘追進去後便不見了慕容熙的蹤跡,正欲繼續找尋之際,忽聞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皇兄,跟我走吧!」

  回頭一看竟是白翎羽,不由怒道:「賤人,你還有臉回宮來面對列祖列宗!」

  慕容熙成功誘敵,立即從冷宮後牆離去,心中不由感慨那損友的妙算,進入冷宮者無不是失勢的後宮女子,宮廷也不會費力保護她們,所以這兒幾乎沒有侍衛是幾乎沒有,再加上四路大軍正在猛打宮門,大部分御林軍都趕往前線增援,這裡的防衛幾成虛設。

  另外,又因冷宮處於宮廷內,皇甫銘不會太過留意,若是慕容熙方才逃走的路線是出宮的話,皇甫銘未必會上鉤,在由熟悉宮廷環境的白翎羽提前埋伏,使得此地成為最佳的伏擊地點。

  白翎羽幽幽一歎,說道:「皇兄,我知道你是被心魔附體才做了這麼多錯事,還是跟我走吧,我們有辦法讓你恢復過來。」

  「放屁!」

  皇甫銘怒喝一聲,拔出佩劍便刺了過來。

  白翎羽暗歎一聲,掌中長槍一格,封住劍路,再接著使出粘勁,嬌吒一聲:「脫手!」

  皇甫銘只覺手心一麻,佩劍竟被震飛出去。

  皇甫銘右掌一開,使出柔勁,將飛出的佩劍吸了回來,同時左掌一帶,佩劍便朝白翎羽刺了過來,顯然是一招以氣御劍。

  白翎羽真元一吐,護身罡氣逼出三尺開外,將飛劍震開,與此同時,長槍一抖,如同蛟龍出海般刺向皇甫銘。

  皇甫銘再度御劍回防,卻難擋麒麟神力之渾厚,佩劍被長槍一絞,頓成鐵屑。

  白翎羽槍式一發不可收拾,摧枯拉朽般直逼而來,皇甫銘大駭,急催內力,雙掌虛報胸前,掌心凝聚大羅金闕內勁,竟也擋住了槍鋒。

  白翎羽微微一愣,歎道:「想不到心魔竟將你強化至此,但皇兄……這般燃燒內元,只會是自傷起身!」

  皇甫銘面目猙獰地道:「放屁,朕之力量源源不絕,哪有什麼隱患,信不信朕三招內要你狗命!」

  白翎羽微微一笑,不予反駁,看在皇甫銘眼中彷彿說不出的輕蔑,氣得他再催內功,就在此時,後背猛然傳來兩股渾厚真氣。

  皇甫銘大驚失色,回頭一看,只見紅綠兩道倩影同時朝自己襲來,玉手出掌,飄若飛鴻,正是崔蝶與林碧柔。

  「卑鄙!」

  皇甫銘一聲怒吼後便遭三股內力重擊,先是白翎羽的麒麟神力震鬆大羅金闕的護身罡氣,緊接著便由崔蝶的冰火真氣封鎖經脈,再到林碧柔的冥之卷蒙蔽元神,皇甫銘身若軟泥般癱倒下來。

  白翎羽長舒一口氣,道:「總算成功了!」

  崔蝶柔聲笑道:「等回去後,便驅散你皇兄的心魔,到時翎羽你就可以真正安心了!」

  白翎羽抿嘴道:「老魔頭現在還躲在我祖宗陵墓中,他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心……」

  林碧柔笑道:「鷺娘娘早已埋下暗棋,想必此刻早已破壞了陵寢內的法陣,再加上,咱們夫君和妖後聯手殺入東皇峰,端木老魔伏誅已是遲早的事!」

  連雲雙按照約定時辰下手破壞,一口氣連毀多個法壇,雖被魔兵及時制止,但天罡地煞法陣也出現缺憾,靈力中斷,難以繼續維持。

  就在十尾魔虎離山沒多久,東皇峰山頂立時響起龍吟鳳鳴之聲,兩股股蓋世之力挾元陽玄陰之氣強勢壓境。

  巨龍居高臨下,對著山峰便是一聲咆哮,磅礡真氣震入山壁,整座山峰不斷晃動,宛若末日降臨。

  「端木老魔,給我滾出來!」

  龍輝長嘯一聲道,「列代恆帝陵寢豈容你這宵小玷污!」

  墓地深處響起魔尊的冷笑:「嘿嘿,你自立為帝,還有臉提大恆諸君,羞也不羞!」

  龍輝哼道:「我自立為帝也是被你這魔頭所逼,若非你之緣故,大恆國運豈會斷送!」

  「哈哈,說得好聽!」

  魔尊大笑道,「本尊雖為你口中魔孽,但自始至終皆奉皇甫一脈為帝!哪像你,明明就是反賊叛逆,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洛清妍冷哼一聲,玉手一招,將一道炙烈鳳火打入山中,火焰點燃地脈,熔岩翻滾,東皇峰即將成為噴薄火山。

  魔尊大吃一驚,忙運功壓住熔岩,心忖道:「皇陵內葬有皇甫武吉和皇甫錚,姓龍的小子或許有所顧忌,但這妖婦可不會心軟!」

  想到這裡,魔尊縱身躍出墓地,登上雲層,與龍鳳對峙起來。

  洛清妍笑道:「端木魔尊,你可算出來了,躲在下邊這麼久,不嫌憋氣麼?」

  魔尊打了個哈哈道:「下邊清淨,正是修養之地!」

  龍輝反唇相譏道:「既然覺得墓地清淨,閣下何不乾脆長臥其中,也省了大家不少事!」

  魔尊笑道:「想要本尊長臥陵寢還不簡單,再叫上於秀婷來,你們三人聯手,本尊便在劫難逃了!」

  龍輝嘿道:「劍仙伺機而作,再一劍送你入墓豈不更加簡單!」

  魔尊忽地一陣狂笑道:「如此說來那就最好!於秀婷,本尊殺你兒子,怎麼不出來報仇啊!」

  說話間,大張雙臂,暴露空門,狂叫道:「來啊,往我這刺一劍,本尊絕不還手!怎麼,不信嗎,本尊言而有信,只要你出來,本尊便仍你刺上一劍,不擋不閃!」

  龍輝和洛清妍不禁一愣,暗忖這老魔頭又耍什麼花樣。

  洛清妍道:「端木老魔,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魔尊笑道:「妖後,本尊既不瘋也不傻,只是試探一下於秀婷來了沒有?」

  洛清妍問道:「那你試探出來了嗎?」

  魔尊滿意地點點頭道:「試出來了,她沒到!」

  龍輝道:「說得對,她真的沒來,你就別疑神疑鬼了,專心受死吧!」

  正所謂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龍輝故意道出實情,便是要再度干擾魔尊判斷。

  魔尊嘿地一笑:「此次你傾巢而出,勢在一戰定乾坤,按理來說,本尊跟於秀婷有殺子之仇,她最該前來,但此刻卻不見蹤影,是不想來還是來不了呢!」

  龍輝眉色微沉,覺得對方話中有話。

  魔尊笑道:「依本尊看來,這殺子之仇對於秀婷而言已經淡了許多,若沒猜錯的話,那魏公子已有了生機,所以於劍仙才不急要手刃本尊。」

  龍輝蹙了蹙眉道:「你倒也猜得準確!」

  魔尊露出更為得意的笑容:「本尊曾研習過生死之道,死者要復活必須取得足夠的生機,而世間最充沛的生機莫過於母胎!」

  龍輝和洛清妍眉頭皆是微微一蹙,魔尊嘿嘿笑道:「看來於劍仙不但不想來,而且還來不了……若沒猜錯,她已經懷孕了!」

  龍輝勃然大怒,逆鱗龍刀出鞘,直劈魔尊腦門:「住口,休要辱人太甚!」

  魔尊早有提防,尊皇魔刀迎了上去,架住刀鋒,語氣曖昧地道:「女子懷孕可得陰陽交融,不知哪個男子這麼有幸,得劍仙垂青呢!」

  龍輝怒火中燒,刀勢再沉三分,壓得魔尊連退數步。

  魔尊仍舊笑容滿面:「哦,閣下如此動怒,莫非你就是那位男子?」

  龍輝殺機滿眼,怒催真元,抬手便是一記「刀霸」,刀勢重若千斤,斬得尊皇刀一陣顫抖。

  魔尊暗運佛道魔身化解刀勁,同時催生心魔化體,偷襲龍輝背門,要逼他回身擋招以求解圍。

  誰知龍輝卻不理不睬,淡定自若,繼續揮刀斬擊,不顧背後的楊燁、袁齊天心魔。

  就在此時,一陣清脆琴音響起,只看洛清妍祭出洗音水琴,指撥琴弦,柔音化絲,困鎖兩大心魔。

  「妖族自古以來男丁稀少,姐妹、母女同侍一夫也不是怪事,從多次交手來看,這兩人具有極高的默契度,其關係絕不簡單……既然有了這層關係,那這小子跟於秀婷間也不會單純!」

  魔尊看在眼裡,更是堅定心中所想,說道:「哈哈,好默契,好纏綿,想不到閣下艷福不淺,竟連美絕塵寰的妖後娘娘也垂青於你!」

  龍輝黑著臉繼續追擊,一刀演萬兵,刀劍槍戟之法同時攻向魔尊。

  魔尊將尊皇刀舞得滴水不落,穩住陣腳,雖居守勢卻也不落下風,口中繼續說道:「嘿嘿,好個風流皇帝,母女兼收,不亦快哉也!」

  龍輝冷聲道:「省下口舌,才有保命的氣力!」

  一刀凝聚五行陰陽之力,當頭便斬。

  魔尊豁盡元功,施展將「魔羅大手印」的真氣灌入刀中,迎了上去。

  雙刀對碰,各自震退,也就在龍輝後撤卸勁的剎那,洛清妍以元古大力撥動弦絲,琴音化柔為剛,至猛音波直襲魔尊胸口。

  魔尊張口吐血,倒頭墜下雲層,卻運功鎮痛療傷,而是催動內力喊話道:「所有人給我聽好了,姓龍的逆倫背德,與劍仙妖後偷情通姦,不配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