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俠影 第二十回 魔宮對飲

  兵眼被毀,尊皇異能大損,魔尊陡然大怒,掌刀揮劃雷霆一擊。

  刀罡凜冽,尚未及身,凌霄胸前就被壓出一道血痕,鮮血四濺。

  凌霄豁盡全力,釋雷炎真氣做身外化身,以擋死厄。

  但魔羅天罡刀何其銳利,那具身外化身被斬下首級,而刀氣威勢不減繼續朝著凌霄脖頸掃來。

  逼命一刻,一道白芒籠罩而下,再度凝滯光陰,將逼命一刀硬生生停住。

  危難一瞬,楚婉冰再度施展太易天啟,停住方圓之內的光陰流動,將魔尊深陷其中,肉身光陰遭鎖住,而神識依舊清醒:「重施故技,徒勞無功!」

  只看他心念瞬轉,心魔再出,四大心魔聯手出招,在被凝滯的光陰中重新開闢一處新的空間,魔尊肉身得以擺脫光陰太易天啟的光陰牽制,刀勢揮灑自如,直取凌霄項上人頭。

  要想在這麼短的距離下從魔尊手下救人,縱使楚婉冰有鳳凰神速也是難以辦到。

  眼看凌霄身首異處之刻,卻見虛空衍生將凌霄吞噬下去,反而避開了魔尊必殺的一擊。

  虛空之境先是救走凌霄,更是直接開啟境界連接,一股龍形罡氣傳統虛空迎擊魔尊。

  崩然一擊,魔尊被震退數步,只見虛空中緩緩走出一道人影,楚婉冰和白翎羽見狀皆是芳心大喜,笑靨如花。

  龍輝開啟虛空通道,穿越數重天宮趕了過來。

  眼見龍輝出現,魔尊便知下屬已是凶多吉少,反而冷靜下來,一雙銳目緊緊凝視著眼前強敵。

  龍輝踏上焚虛天,便也感覺到手下良將死傷過半,同樣是一言不發,對魔尊的目光報以冷漠回視。

  魔尊已感應到眾魔兵魔將戰死,更感應到端木罹戈慘遭封印,但尊皇魔刀上的寶石卻異常閃亮,寶光四射,比以往還要奪目。

  楚婉冰暗驚,忙傳音道:「小賊,老魔頭的魔刀正在吸納魔魂殘力!」

  這番激戰,魔界幾乎全軍覆沒,然而魔魂殘念仍飄散在四周,這一樣來恰好成了魔刀的養分,其中更有兼備五行魔元的十尾魔虎。

  「這法子倒是跟煞域有些相似。」

  龍輝微微笑道:「但就算你吸得再多,也改變不了魔界敗亡的事實!」

  魔尊冷笑道:「但只要殺了你,魔界便有復興之機!」

  龍輝搖頭道:「沒用的,就算你真能如願,玄朝實力雄厚,外有強兵良將,內有忠良賢臣,待吾子成長後,魔界依舊無法翻身。」

  魔尊陰沉沉笑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既然魔界已經一敗塗地,那本尊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穩賺,若是能屠龍滅鳳更是大大的有賺。」

  「癡心妄想!」

  龍輝冷哼一聲,手掌往逆鱗刀柄上輕輕一摁,一道迅雷刀氣激射而出,魔尊神色一凝,揮刀抵擋,卻是手臂酥麻,仿遭雷擊。

  只見龍輝刀不離鞘,卻是雷光漫舞,刀氣縱橫。

  刀不離鞘卻又刀氣漫舞,正是神器藏鋒,絕武之極。

  雷霆刀罡瀰漫四周,形成無數道光線,縱橫交錯,正是霹靂篇之武決——雷光龍牙。

  魔尊當日曾被這一招擊退,早有了應對之策,佛道魔三元之力迅速朝四周蔓延,形成濃密霧氣和飛灰,構成防禦結界,不斷地消耗雷光刀罡,正是一招「焚虛羅網」。

  眼見魔尊變招以應,龍輝心中再有打算,手中龍刀逆鱗朝天一指,霎時雷雲密佈,空間碎裂,雷罡玄力不斷凝聚,緊接著便是無數雷球從天而降,宛若天劫降臨。

  若是洛清妍在場必能認出這番景象正是當日鳳祖渡劫所遭之天劫,而如今已被龍輝運於手心,取名曰——寰宇大天劫!漫天雷球連環砸下,魔尊所佈的防禦結界再難支撐,挨了幾下悶雷後結界便支離破碎。

  龍輝趁勢追擊,運出龍刀朝著魔尊劈去,眼看逆鱗刀時削時劈,掀起一片雷光火影。

  魔尊提起魔刀便接,卻覺龍輝刀勁沉重無比,每接一刀都感到手臂酸麻,強烈的雷勁侵入氣脈。

  他見戰局不利,便尋思撤退,但兵眼被毀,無法挪移身形,只得施展輕巧身法纏鬥,且戰且退。

  楚婉冰一個眉色,白翎羽心領神會,雙姝槍劍齊動,同時贊招,劍氣槍鋒直取魔尊退路。

  魔尊刀勢一轉,運出渾圓刀罡擋住雙姝襲擊,但就是這麼一下的耽誤就又被龍輝追了上來。

  「冤鬼纏身!」

  魔尊怒罵一聲,回身迎戰。

  龍輝提起逆鱗,刀芒中溢出道道黑色雷罡,正是玄雷霹靂罡勁。

  面對滅世之雷,魔尊抖擻精神,運足真氣,內聚佛道魔元,再合四大心魔,化出吞噬萬物的暗黑漩渦,與虛空篇頗為相似,正是一招「虛妄魔漩」。

  玄雷霹靂被虛妄魔漩吞沒,龍輝暗忖道:「老魔頭真不簡單,不但悟出虛空之理,還能以此應對霹靂之力。」

  昔日玄天真龍修煉時,悟出龑武天書最終三篇——虛空、霹靂、宇宙,此三者即相生又相剋,玄雷霹靂雖強,但卻有虛空與之對應,虛空雖噬萬物,卻有宇宙與之相乘,宇宙雖廣袤無垠,卻有霹靂將其終結。

  龍輝冷笑道:「彫蟲小技也敢獻醜!」

  說話間,加催內氣,釋無窮無盡的玄雷罡勁,如同決堤江河般湧入魔尊的虛妄魔漩。

  雖說虛空可制衡霹靂,但此刻情形缺如強火烘弱水一般,龐大的霹靂罡氣將魔尊的防禦硬生生擊碎。

  玄雷一擊,虛空粉碎,龍輝正欲提刀再戰時,卻見魔尊早已逃得不見了蹤影。

  白翎羽蹙眉問道:「他去哪了?」

  龍輝道:「方纔一擊使得空間出現裂痕,老魔頭定是潛入縫隙中逃走了。」

  楚婉冰奇道:「空間裂痕存在著許多不定性,進去可能就會出不來!」

  龍輝笑道:「但此地可是魔界,這空間裂縫就成了他逃走的途徑!」

  楚婉冰道:「那他會逃去哪裡?」

  龍輝刀鋒朝最後一重天宮指出:「那兒,第九重天宮——帝恆天!」

  楚婉冰凝視著他,問道:「繼續追?」

  龍輝說道:「屋子拆了一半,就剩最後那一點點,沒理由半途而廢!」

  楚婉冰望了一眼,只見明雪四妖早已氣空力盡,幽幽歎道:「諸位長老,你們辛苦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吧,你們且退下休息!」

  燹禍等人收斂赤獅等人殘骸,悲鳴數聲,退居二線。

  龍輝攜雙姝化作光影離開支離破碎的焚虛天,朝著最後一重天宮掠去。

  帝恆天一片森嚴,偌大的特異空間懸浮著一個個的陵寢地宮,森羅密佈,氣派詭異而雄奇,正是一個個的大恆帝陵,墓門前左右各聳立著一尊鎮墓獸石像。

  就在三人進入的剎那,只聞一聲聲的爆裂聲響起,那些鎮墓獸石像竟接連破碎,從裡邊化出異樣氣流,那些氣流旋即組成鎮墓獸形體,咆哮撲向三人。

  楚婉冰鳳目一睜,鳳火隨心而生,直接將撲來的鎮墓獸燒成形神俱滅。

  但這些異獸並無實際形體,毀去後又再度重組,不知疲倦地撲將過來。

  楚婉冰心生不耐,手掐妙訣,掌心燃起一團主毀滅的黑色鳳火,便要揮手焚滅一切。

  龍輝輕輕握住她皓腕,柔聲呼了一聲「冰兒!」。

  楚婉冰不明所以,卻見龍輝不著痕跡地朝白翎羽那邊使了個眼色,小鳳凰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見白翎羽面色凝著複雜神色,心想自己若使出這黑色鳳火雖說能解圍,但難免殃及陵墓。

  楚婉冰會意過來,不著痕跡地收回鳳火,說道:「翎羽,這些異獸前仆後繼的,我實在沒辦法,還是得靠你了!」

  龍輝也說道:「小羽兒,此地乃大恆皇陵,我們實在不熟悉,還得你來帶路!」

  家族變故本就讓白翎羽憂愁,如今魔尊又用自家祖墳來作掩護,她礙於戰事大局才壓住情緒,但從內心來說還是希望能保住祖宗陵墓,如今見愛婿和好姐妹這般體諒,心頭聚暖,好生感激。

  「上回我護送母妃遺骸入皇陵安葬,也熟悉了皇陵的佈局!」

  白翎羽以神念將實情娓娓道來,山脈延綿千里的東皇峰雄奇清雅,聚氣藏風,乃十足的風水寶地,藏龍寶穴,故而被選為大恆皇室的安眠之地。

  其陵寢分為帝、王、後、妃四種規格的墓葬群,其中以帝陵規模最為宏大,每一個帝陵都安置在東皇峰的主龍脈之上,在主龍脈四周又遍佈著各條從龍地脈,用來安置後、妃、王。

  就因為有東皇峰這一獨特的風水寶地,所以大恆墓葬都集中在一處,使得帝氣聚集得更加密集。

  到了後來,東皇峰被煞氣壞了風水,導致龍脈枯萎,緊接著便是遭受心魔控制的元鼎和淨塵聯手重修皇陵,重新改換風水格局以呼應天地合龍之局。

  如今大恆皇陵便成了現在的帝恆天,魔界最後的陣地。

  恢復神智的淨塵和元鼎將東皇峰的詳情道出,白翎羽再結合東皇峰昔日的情形,便從中找出了一些端倪。

  「這邊!」

  白翎羽領著兩人側身鑽入一條墓道,那墓道已青磚大石建成,甚是寬大,四周佈滿彩畫,楚婉冰仔細觀望,上邊描述的內容儘是墓主生前事跡,說道:「平定八藩,立青田法,改善民生……這是恆惠宗的陵寢!」

  通過墓道,本以為會來到惠宗地宮,誰知卻又到了另一異端空間,龍輝掃了一眼,道:「這帝恆天內空間錯綜複雜,一條通道的盡頭未必就是原來的模樣!」

  他頓了頓,說道:「咱們剛才走過的路想必也已經消失!」

  楚婉冰回頭一看,果然先前走過的墓道已經成一片凌亂星空。

  楚婉冰蹙眉問道:「這麼複雜的地形,怎麼走得出去?」

  白翎羽道:「皇陵的佈局按照九九重環式建造,一重扣一重,首尾相連,起初我剛進去的時候也險些迷了路。大恆皇室的墓局由傳統風水術蛻變而自成一格,雖遵循一般的風水格局,但卻又有不同,如今魔尊又在此地糅合了佛道魔三家秘術,使得更加複雜難辨。」

  龍輝問道:「那該如何尋得道路?」

  白翎羽低語呢喃,彷彿在叨念著口訣一般,道:「左七右八,東三南六……」

  只看她踏出矯健輕盈的玉步,來回穿梭在空間亂流之中,很快便又重新回歸墓穴地宮。

  這次眼前竟是一大片的寬闊校場,校場上佈滿了俑像,包含了人俑、馬俑、戰車、兵刃等,顯然是殉葬的兵馬俑。

  楚婉冰環顧四周,問道:「這又是那一代皇帝的陵寢?」

  白翎羽花容凝重,咬唇道:「是我父皇的……」

  龍輝和楚婉冰聞言臉色一變,朝著地宮深處微微作揖以作歉意和敬重。

  三人欲繞開校場,卻見那些兵馬俑忽地眼放綠光,冒出若隱若現的黑氣,緊接著便開始動了起來,卻是活了過來。

  一眾兵馬俑或策馬衝鋒,或駕車馳騁,或持戈奔跑,浩浩蕩蕩撲殺過來,勢要剿殺入侵者。

  龍輝欲施展虛空結界避開,卻被白翎羽制止道:「不要用虛空秘法!」

  龍輝不解。

  白翎羽道:「此地已經被魔尊布下奇術,只要展開境界類的招數就會再次擾亂此地空間,我可沒有無痕那麼好的算法,到時候若是亂了空間,還不知道要從哪裡再找路呢。」

  龍輝試探著問道:「那是正面對敵了?」

  白翎羽咬了咬牙點頭:「直接殺出一條血路!」

  說罷提槍上前,揮出剛猛絕式,一桿大槍大開大闔,橫挑豎劈,前刺後蕩,將眾兵馬俑打得支離破碎。

  龍輝暗歎一聲,攜手楚婉冰在她身邊策應,很快打破校場上的兵馬俑,殺出一條血路來。

  過了校場,便是地宮主墓,望著宮門前聳立的皇甫武吉銅像,白翎羽眼圈一紅,淚水溢眶,呆呆地望著那具銅像,心中百感交集。

  倏然,整個地宮開始劇烈顫動,三人察覺主墓室內溢出沛然罡氣,氣息凝成皇甫武吉生前形象,依舊的英偉神武,但眼神無光呆滯,好似扯線木偶般被抽走。

  「不好!」

  龍輝驚訝大叫一聲,「老魔頭要抽取帝陵各大先皇骨骸最後的帝氣,完成最終的佛道魔帝四元一脈!」

  帝氣外洩,地宮崩塌瓦解,皇甫武吉的銅像砰地一聲碎成瘋魔,白翎羽悲呼一聲,猛地跪下,對著殘破的銅像磕頭道:「父皇,女兒不孝,讓您屍骨遭奸人所辱!!女兒在此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將魔界蕩平,替您報仇雪恨!」

  龍輝扶起她道:「小羽兒,我定會手刃魔尊,雪此大仇!」

  楚婉冰感受著四周澎湃的氣流,憂心地道:「先是紫微帝星、再到龍脈地氣,如今便是最後的人皇帝氣,魔尊欲將天地人三皇帝氣歸於一體,如此加上他先前的佛道魔身、心魔、魔魂,以及被誅殺的五行魔獸、陰陽魔獸,他的力量已經到達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龍輝道:「這也是他最後的瘋狂了,這般極端的做法縱使贏了,下場也是極為淒慘,輕則功脈盡毀,終身殘廢,重則神魂俱喪,永不超生!」

  楚婉冰道:「這麼看來,就算咱們現在轉身離去,魔尊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所言可謂是最有效、最穩妥的方法,就是擺明了讓你魔尊自己發狂,咱們不奉陪,叫你自生自滅。

  龍輝道:「端木老魔也算是一代梟雄霸主,我敬他帝皇之身,便親身去送他最後一程!」

  白翎羽咬緊下唇道:「我隨你走一程!」

  小鳳凰嫣然笑道:「我也陪你去。」

  六目相對,柔情中包含默契和信任,三人通過墓道,繼續在錯綜複雜的空間中前進,一路上又經過了宣宗、太宗、明帝、文皇等大恆帝尊的陵寢,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墓室崩坍,石像傾碎,遺骸不存,看得白翎羽心頭滴血,強忍著悲痛前進。

  前方又出現一座懸浮半空的陵墓,原本整座墓室是修建在山中,此刻因為空間錯亂的緣故,被硬生生掘了出來,遠遠看去就像是懸浮在半空的一座小山丘,其墓葬規模不如帝陵,但保存完好,並未出現崩塌的現象。

  墓門乃兩扇厚實的青銅大門,左右銅門上各刻著一個身著鎧甲的士兵,一左一右,手持直刃軍刀,身披明光戰鎧。

  龍輝和白翎羽面色一陣凝重,施展柔勁緩緩推開青銅大門,門後立著一塊晶瑩如玉的墓碑,碑文清晰可見:武君太子錚,文武雙全,弱冠之年征討蠻族。

  煞鬼亂界,強佔酆都,太子錚親領大軍,征討陰冥,鎮壓厲鬼,然天妒英才,含冤而亡,立此碑文,以敬皇脈英魂,痛哉悲哉。

  龍輝長歎道:「是齊王的安息之地!」

  白翎羽眼圈微微一紅,繞過墓碑看去,只見墓道中刻著一幅幅色澤鮮明、栩栩如生的壁畫。

  第一幅便是一個少年將軍身著類似明光鎧一般的盔甲,腳下跨著一匹矯健的戰馬,手提長槍,統領大軍,可謂是威風凜凜,意氣風發,而壁畫的另一側則是一群狼狽逃竄的殘兵,正是齊王征討鐵烈蠻族的事跡。

  第二幅畫中:齊王正領著大軍圍著一座城池,壁畫中的景色頗為詭異,大軍所在之處天清氣朗,而那座城池上空卻是烏雲密佈,在齊王左右各有兩名與他年紀相仿的將軍,左側將軍生得眉清目秀,鼻俏唇紅,頗具女相,身披白袍銀甲,腳跨雪白戰馬,手持丈八銀槍;右側那人則是一襲輕裝戰袍,不帶頭盔,頭髮隨意挽了個髮髻,相貌俊朗,劍眉入鬢,目若燦星,但面部線條極為硬朗,俊美之餘更透著一股雄性的陽剛之氣,顯然便是龍輝和白翎羽,而這幅畫描繪的便是圍攻豐郡時情形。

  在第三幅壁畫中,大軍已經進入一個灰暗陰森的地方,戰況及其激烈,敵人各種各樣,有身軀腐爛的怪人,有懸浮半空的鬼魅,有奇形怪狀的巨獸,有長著三頭六臂的魔鬼,有長著九個腦袋的巨鳥。

  雙方就在一座山峰下展開惡戰,太子錚的軍隊要攻下山峰,而這些鬼怪奇獸則要守住山峰,山峰之上站著一個手握令旗,身穿王袍的人,看他的樣子就是這群鬼怪的統帥。

  太子錚這一邊除了軍隊之外,還有不少能人異士,左右兩個將軍身先士卒,一者提刀殺敵,一者揮槍衝殺。

  此外還有道士、和尚、儒生、劍客等裝束的人,在天空之中有一頭五綵鳳凰同那九頭鳥激戰;而在地上則有一口長劍正在斬殺一條大蛇。

  這幅畫以寫實和虛幻的手法將七陰嶺上的惡戰描繪出來,儒生、和尚、道士、劍客分別指的是三教教主和楚無缺,五綵鳳凰和長劍便是洛清妍和於秀婷,此外還有一個拿著長棍的猴子,一個舞動戰戟的三眼男人,分別指的是袁齊天和楊燁。

  接下來一副壁畫裡戰場卻到了水中,無數惡龍從水裡冒出,大軍跟水裡惡龍激戰不休,個儒生化作一顆紫色太陽將所有惡龍全部燒燬,正是孔岫最終一戰,施展儒門鎮教絕式純陽霹靂掌誅殺鬼虯。

  看著這一幅幅的壁畫,龍輝和白翎羽彷彿又回到了昔日那同甘共苦的時光,心中百感交集,不勝唏噓。

  白翎羽低聲道:「父皇的陵墓已經保不住了,無論如何我都要護住皇兄的棺槨。」

  說罷,運起麒麟神力,將真氣化入墓中,將整座墓宮包裹住,更形成一具身披銀甲、頭戴面具,手持長槍的物外化身,永久守護兄長陵墓。

  龍輝感慨莫名,亦使出天龍神通,揮掌運勁,結印蓄勁,將天龍罡勁糅合宇宙星辰釋出,這股玄力化作一堵石牆封住了墓道,只看那堵石牆刻著一條龍游寰宇的圖騰,氣勢磅礡無比。

  龍輝想了想,伸出手指凌空虛劃,在石牆上刻下篆字,以警後人:神龍天印,護友安寧,宵小速退,違逆者死!落款為玄天真龍。

  做完這一切後,龍輝大手一揮,運起虛空結界,將墓宮投入其中,使其免遭戰火。

  也就因為他施展境界異術,使得帝恆天空間再度錯亂,前方道路一片凌亂,無法覓得通路。

  龍輝問道:「小羽兒,這下子怎麼辦?」

  白翎羽咬牙道:「我皇甫一脈的祖墳都被魔尊糟蹋至如斯,也不必顧忌什麼了……直接動手吧!」

  「好!」

  龍輝大喝一聲,抬掌一運,霹靂罡勁沛然而生,強行崩碎異構境界,連同四周陵墓一併摧毀。

  霹靂罡勁不斷蔓延,撕開空間,露出隱藏其中的宏偉宮闕,龍輝當初進入魔界時便見過此宮殿,正是魔界至高權威所在魔皇宮。

  魔宮一改常態的平靜無聲,看不見一個守衛,空蕩蕩的,好似一片死域,但更像是皇者末路的悲涼。

  龍輝對雙姝說道:「我一人進去即可,你們在外等我!」

  白翎羽花容微凝,抿了抿嘴說道:「那你去吧,小心點!」

  楚婉冰含笑地朝他點頭,柔聲道:「早去早回!」

  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

  踏上石階,一步一步走入魔宮,四周彷彿就連風都凝結了一般,氣息越發肅靜。

  踏入宮闕正殿,卻見魔尊擺著一桌美酒,獨自坐在桌前自斟自飲。

  龍輝也不客氣,走到桌前做了下來,拿起一隻杯子也喝了起來。

  魔尊淡淡說道:「準備終局了!」

  龍輝點點頭道:「是啊,要結束了,我是一肚子話想說。」

  魔尊微微一笑,舉杯道:「我也如此。」

  龍輝聳聳肩道:「你先?」

  言語間毫無戰殺之氣,反倒像是老朋友見面飲酒暢談般輕鬆。

  魔尊歎道:「枉我機關算盡,最終仍是一敗塗地,但本尊無悔!」

  龍輝道:「撇去立場,我卻是敬佩你!」

  魔尊微微一怔,說道:「是麼?想不到你還會敬佩我一個窮途末路之輩。」

  龍輝搖搖頭道:「說真的,你我間的爭鬥看似短暫,但卻是驚心動魄,每次交鋒結束後再回想都不免驚出一身冷汗。你從數十年前就開始佈局,謀劃深遠,先是冷眼旁觀昊天教崛起,任由滄釋天再明處興風作浪,而你卻在暗處韜光養晦,借力使力,使得滄釋天的謀劃反而成了你的佈局,連番手段,攪得三教精疲力盡,昊天教敗亡、煞域覆滅,又一步步地暗中掌握朝廷大權!」

  魔尊微微一笑,閉目回味似地道:「不瞞你說,若是妖族當初的掌權者是鷺明鸞而非妖後,就連妖族也要落入我的局中!」

  龍輝細想起來,若當初掌權者是鷺明鸞,以她當時的心態定,入世後必定會掀起一番激烈爭端,以謀天下大勢,反觀洛清妍雖殺伐決斷,智勇雙全,但卻有進有退,始終記得族群羸弱的現實,奉行守弱之態,故而除了鐵壁關一戰之外,妖族在入世後極為低調,幾乎不浮在檯面上,反而使得魔尊的無從下手謀劃。

  龍輝點點頭道:「你說得有理,若妖族也如同昊天教、煞域那般,未必不會成為你的犧牲品。」

  魔尊歎道:「可惜那隻鳳凰卻是精明得很,入世之後便嚴令族人低調行事,就算是幾次大風波,妖族都將參與其中的人數控制在最小。就拿那次酆都大戰來說,本尊還以為那隻鳳凰會祭出煉神浮屠來對付煞域,誰知她僅僅派了幾個人出戰,當時真是氣煞本尊了!」

  龍輝笑道:「其實當初煉神浮屠還沒有完成!」

  魔尊哈哈一笑,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讓我更憋氣的卻是你!」

  龍輝道:「貌似從一開始我只是在針對昊天教,並未對魔界有明顯的敵意啊!」

  魔尊道:「我在意的不是你的態度,而是你的實力。古往今來,多少君主殺重臣都不是因為他們有了造反之意,而是他們有造反的實力!」

  龍輝道:「原來你是覺得我有跟你為敵的實力,所以才不斷在暗處下手啊!」

  魔尊又仰頭飲酒道:「沒錯,原本計劃是先讓你收拾了昊天教,再引你跟煞域死磕。」

  龍輝道:「然後這兩次大戰,三教也會被牽扯進來,這樣一來,就剩下你一家獨大了,然後你再藉著皇甫銘把持大權,一步步地蠶食天下!」

  魔尊道:「正是如此,誰知你跟滄釋天開戰過程中,全天下修者功力莫名大增,重返太荒時期的神魔亂舞年代,千軍萬馬已經不在是決定勝負的關鍵,絕頂高手方是最強存在,這樣一來,你這邊反而成為最強的一方。」

  龍輝道:「這便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的佈局再好,也難免會出現紕漏,你在謀劃的同時,妖凰卻查清了封神法印所在。」

  魔尊長歎一聲,搖頭苦笑道:「一個封神法印攪得我滿盤皆輸。」

  龍輝道:「其實你的心魔大法也差點要了我的命!」

  魔尊笑道:「其實在太荒時期,三教便有應對心魔大法的功決,只不過年代久遠失傳罷了。若非如此,我恐怕連露面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出局了!」

  龍輝道:「有得必有失,有利必有弊。不過說真的,就算我這邊高手眾多,你若再多一年時間備戰,勝負還真不好說呢!」

  魔尊道:「可惜,我那些重要的礦脈、鐵山都被你兵不血刃地奪了過去,逼得我要跟地藏搶回魔界!」

  龍輝道:「其實這些不是我幹的,其實是內子崔氏的手筆!」

  魔尊奇道:「何出此言?」

  龍輝道:「對於行軍打仗我在行,而內修民政則馬馬虎虎,但商海浮沉、財富搬運我確實一竅不通。」

  魔尊哈哈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這般謙虛!」

  龍輝道:「無論前生今世,無論比武鬥智,你都是我遇上的最強對手,貶低你不等同自貶麼,當然得承認閣下的高明之處了!」

  魔尊若有所思道:「看來,我最大的缺憾便是少了一個精通商運理財的能手……嗯,不對,應該是我根本就沒重視這方面。」

  兩人時而自斟自飲,時而碰杯對飲,前一刻還是仇敵,這一刻竟如同多年老友般,把酒言歡。

  酒過三巡,兩人各自只剩下最後一杯,魔尊握著酒杯在跟前緩緩轉動著,說道:「我將人皇帝氣和陰陽五行魔獸之元氣一股腦吸了進來,已是超脫自身根基極限,等同於自燃壽元,命不久矣,你其實不必進來,我也活不了多久!」

  龍輝望著杯中美酒,若有所思地道:「其實你不必用這等極端手法,以你的能耐就算沒了魔刀異能,要殺出重圍也是不難。」

  魔尊道:「沒必要了,先是霹靂滅世,再到天地合龍,這個時代已經注定終結,萬物歸墟,重回混沌,更何況魔界已經一敗塗地,魔之一脈在此紀元的氣數已盡,我已無路可退,還不如灑脫點,使出全力跟你一戰,勝了賺個本,輸了也不枉此生。」

  龍輝說了一句並不搭邊的話:「我跟你並無生死之仇,若換個方式或許能夠共存。」

  魔尊緘口不言,似在沉思。

  龍輝又道:「除了滄釋天,無論是煞域也好,魔界也罷,我們都沒有解不開的死仇,若能求同存異,或許沒必要走到今天這一步!」

  魔尊猛地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拋去酒杯,說道:「一切都太遲了,此時此刻已無回頭的可能。」

  他雙眼綻放精光,一字一句地道:「多謝你進來陪我喝上這最後一杯,這最後一程便有勞閣下相送了!」

  龍輝也將美酒喝下,站起身來,說道:「這杯酒喝下,你我間仇怨兩清,我願以武相送,助你走完這最後一程!」

  魔尊笑問道:「仇怨兩清?我可是把你家那位公主娘娘的祖墳攪得天翻地覆,你願意兩清,她可未必!」

  龍輝笑道:「端木魔尊,你已命不久矣,內子雖是女流,但也不會跟一個死人記仇。」

  魔尊啞然失笑:「哈哈,說得好,但你也得有這本事才行!」

  龍輝抽出逆鱗龍刀,淡然道:「一試便知!」

  魔尊反手一揮,尊皇魔刀赫然在握,昂首道:「藏鏡多年,一夕演武,快哉!使出你的巔峰修為,讓吾見識龑武天書真正威力!」

  「這是自然,斷不會讓閣下失望!」

  龍輝真元內聚,精氣神十足,逆鱗斜指,起手式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即可先發制人,又能後發先至,看似簡單的起手式卻將萬兵、論武、御天、無相四大篇章融入其中。

  魔尊看出端倪,笑道:「妙招,端木睺在此領教玄天真龍傳世絕式!」

  說話間,緩緩將魔刀舉在眉心前,內聚佛道魔三元,外施陰陽五行七氣,明施心魔威能,暗運三才帝氣,似真似幻,似虛似實,渾身上下竟無一絲破綻。

  雙方對峙,互覓空隙,皆覺得對方無跡可尋,既融入道之內,又超脫道之外。

  下一章將是本書劇情的總結,剩下來的就是幾章肉戲和番外篇的一些補全,寫完下一章,小弟便專心投入烈武志的創作,同時將龍魂最後的肉戲和番外篇的肉戲補全,並對原文進行修訂和一些情節的微調、補全。

  最近年底真的忙成狗了……請容我吐血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