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子,摩雲兩人直撲龍輝,八臂猿猴,鬼面蜘蛛,兩種妖物形象同時浮現,使其力量再添五分凶暴。
龍輝心神一斂,運氣化勁,再施「論武決」。袁飛子招式剛猛沉重,藉借「以疾破猛」化解,摩雲身法怪異飄忽,便使「以雜解快」周旋。
論武決講究後發先至,以及之長攻敵之短,龍輝雖是功體不全,但依舊穩守不失。
力擋兩大妖族高手,龍輝亦感吃力,忽聞一陣香風襲來,小腹隱隱湧起一團熱火,使得龍輝招來式往之間出現一絲滯後。
招未發便可引發敵人情慾,如此媚功在場的便只有月靈夫人,她痛恨當日龍輝破去媚術之仇,所以一出手毫不留情,招式凌厲,誓要擊斃龍輝。
月靈夫人祭起本源妖相,一頭九尾妖狐浮現身後,九根狐尾如同出洞毒蛇般朝著龍輝各大要害掃去,而她本人也毫不含糊,一雙玉掌飄忽不定,舉輕若重。
月靈夫人招數偏於輕柔,講究以柔制剛,而龍輝便針對這個特點,再演論武決,以虛化柔,叫她的陰柔招式毫無用處,反而被處處克制。
以三敵一,而且還是一個重傷之人,卻久攻不下,三大妖人不由憋氣萬分,憤怒之下紛紛催動最高功力,極招上手。
八臂猿猴力拔山河,勢若萬鈞,八條胳膊如同旱天震雷,朝著龍輝砸去。
摩雲化身鬼面蜘蛛,十根手指靈活抖動,真氣凝聚,竟生出萬千蛛絲,蛛絲雖纖細,卻是鋒利無比,不下於刀劍銳器。
而且這蛛絲交錯萬千,織出一道道的蛛網,籠罩龍輝四面八方,讓他避無可避。
月靈夫人玉指一點,粉紅煞氣從蛛網的空隙中透過,更為圍困之局增添七分絕殺之勢。
三人合招,威勢不凡,四維無常,龍輝只覺得陷入暴風風眼,渾身筋骨血脈像是被扭轉撕裂般難受,而且三人招式互補不足,使得龍輝無法窺探其弱點,論武決難以克敵。
極招逼近,龍輝避無可避,唯有強行接招。
空氣忽然凝固起來,濃重強烈的殺氣透體而出,論武決最強一式——以殺殉敵。
以殺殉敵,屠盡蒼生,不滅為絕。
論武決最強一式,集合力量、速度、剛猛、綿柔、虛實等各種特性,堪稱毫無破綻的絕式,以強勢之態硬撼三妖合招。
極招衝突,氣流倒捲,震撼四野八方。
四人更退數丈,各自濺紅。
三大妖人,臉色慘白,跌坐在地已然無力再戰。
龍輝體內氣血翻湧,五氣倒騰,渾身經脈竟有一半再度斷裂,劇痛之下竟再次昏迷過去。
「龍家小狗,受死!」
就在龍輝力弱之際,雲蹤悍然出手,一擊真武神通拳轟響龍輝面門。
就在此刻龍輝跟前泛起卍字法印,力當妖道重拳,苦海屹立在龍輝跟前,渾身豪光綻放,猶如神佛降臨。
雲蹤冷笑道:「雷鋒禪寺的禿驢,這小子死後,很快你們就會黃泉聚首,何必急於一時呢!」
苦海神色肅然,冷然道:「雲蹤妖道,三教叛徒,今日小僧即便就此隕落也要清理門戶!」
雲蹤冷笑道:「區區一個小和尚也敢放此狂言,就連持法明王也奈何不了貧道,就憑你——可笑之極!」
苦海也不在廢話,飽提真元,四周氣流頓時翻湧一片,沙塵滾滾,煙塵之中,乍見佛耀明明照大千。
雖是身負重傷,但苦海不見一絲頹廢,唯騁一念——戰!聖佛戰妖道,無可退避,苦海強勢出招。
雲蹤力擋佛威,招來式往之間,竟覺對手佛掌精純,不見半分傷疲之態,不由暗自生疑。
雲蹤連出三式真武神通拳,直來直往,震得四周空氣也泛起波紋,三擊重拳化出三道白線。
苦海再發大梵聖印,佛門聖掌硬撼道門神拳,發出震天巨響。
連拼三招,雲蹤竟被打得連退十步,手臂血氣翻湧,骨骼幾欲斷裂,心中驚怒不已:「不可能,這小和尚明明受了重傷,怎麼還如此生猛。這份掌力就連持法明王也遜他半籌。」
苦海佔據上風,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掌法更顯利索剛硬。
雲蹤被逼狼狽,立即改變策略,收斂剛猛拳勢,雙掌運化綿柔之力,恰是道門另一絕式「太極纏絲手」。
只見他雙臂向前一搭,左右交纏,上下互逆,竟是以柔制剛,分化消磨苦海的宏大掌力。
面對以柔制剛的手法,苦海卻無任何應變,依舊沿用大梵聖印,卻是穩如泰山磐石,而且一掌比一掌強勁。
先前數掌,雲蹤尚可勉力化解,但越到後面苦海的掌力越發龐大,後勁連綿,猶如彌勒神山般厚實沉重。
太極纏絲手——破!苦海正要上前再補一掌,了卻孽道性命之際,身後忽聞雄獅怒吼,竟是赤獅出手。
獅王拳夾雜著凌厲煞風罡勁,圍魏救趙直撲而來。
苦海不顧身後奪命殺招,又是一擊大梵聖印直拍雲蹤腦門。
倏然一隻素白纖手架住了佛門極招,苦海定神一看竟是明雪攔路擋道,救下雲蹤。
與此同時,身後赤獅重拳以至,結實地擊在苦海背心。
這一拳之下,苦海本應骨骼斷裂,臟腑破碎,但赤獅卻感覺到自己的拳頭好像打在一塊鋼板之上,震得整條胳膊酥麻無比,最叫人驚詫的是,剛硬之中似乎還帶著幾分綿柔之力,自己這一拳又像打在棉花之上,無法出力。
明雪也大感驚訝,赤獅這一拳就連自己也沒信心以身挺招而不受傷害,可是小和尚竟像沒事人一般。
倏然,苦海雙眼瞪圓,金芒乍現,沛然佛光透體而出,絲絲佛光竟化作無數梵字經文,護住苦海全身。
赤獅、明雪二人頓時被宏大佛氣震得飛退,驚詫之餘,竟看到那些梵字經文盤旋而聚,或化慈眉菩薩,亦化怒目金剛,莊嚴法相欲馴佛下狂徒。
雲蹤見狀,不由大驚失色道:「菩提金身?不可能,絕不可能,以小禿驢的根基根本不可能練成菩提金身。」
「菩提金身」
亦稱「菩提薩埵卍蓮金身」。
其中薩埵含有存在、生、實、真、善、美、賢等義,此等功法乃佛教至高無上的絕學。
相傳一旦練成菩提金身,萬邪不侵,水火難傷,金鐵不懼,不但剛柔並濟,而且還有龍象神力,降妖伏魔。
當年正邪大戰,佛教祖師聖人盤坐在地任由魔界三千魔將刀劍加身,邪火焚燒,惡風吹襲。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靜坐三日三夜,竟毫髮未傷,使得三千魔將心悅誠服,憑借的就是這「菩提金身」。
明雪冷笑道:「什麼菩提金身,我今天就把他打成一堆廢鐵。」
言語輕蔑,翻掌提元,寒冰氣流捲向苦海。
一邊的赤獅也不落後,獅王拳法招招奪命,誓破佛者金身。
苦海凌然無懼,縱然孤身敵二,也不見絲毫氣弱,翻袖揮掌,力敵兩大妖神,盡顯佛家先天風範。
激戰之餘,明雪妖血本性釋放,藐視天地,螻蟻蒼生,喪絕之式,欲毀佛果善因,只見這白髮女郎揮手提氣,嬌喝一聲:「六煞冰霜啟黃泉!」
絕招釋放,寒冰厲掌劈地,驚掀萬丈層巒,無懼來勢洶湧披靡至,更顯威震寰宇八荒驚!明雪極招釋放,赤獅亦不敢過於靠近,只得退避三舍,免得殃及池魚。
面對明雪不凡絕式,苦海拔地撼穹,身化蹤雲之姿,再現明王威武相,霎時八方應和,手掌化出聖華蓮花。
雲蹤見狀不由暗自吃驚,苦海這一招並不是什麼絕招秘秘式,而是佛門最基本的武學——蓮花天光掌。
雖是最普通,最基本的武學,但在菩提金身加持之下,威力絲毫不在大梵聖印之下。
只見苦海掌行無匹之勢,頓時蓮華生路開,天光照佛來。
一朵佛光蓮花應然入世,化作伏魔聖火——融冰化霜震黃泉。
明雪臟腑一陣劇痛,雪白的臉頰泛起一絲妖艷的朱紅,她身為妖族八大長老之一,地位崇高,今日出手竟連一個重傷的小和尚都拿不下,心中倍感屈辱。
憤怒之餘,明雪竟不顧傷勢,強運妖功,澎湃妖氣凝結成數百支冰箭,只見她素手揮灑,上百冰箭頓時射向苦海。
佛號再起,清聲破空,龐大佛氣流遍苦海四肢百骸,身上的金光佛像周旋千轉,凝聚成團,化作世尊如來相。
斗佛怒心,廣慈悲、渡殺業,誓以無上功德,淨除萬劫魔障!苦海化身如來法相,翻起佛掌,數百冰箭一掌拍碎,簡單直接。
冰箭與自己內息想通,冰箭破碎,明雪再受重創,連吐數口鮮血。
赤獅大驚失色,搶先上前,意圖與苦海纏鬥,誰料苦海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輕輕一揮手,一道迅猛的氣勁便將他震得吐血。
雲蹤看得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己方觸動六大高手在朔風圍殺龍輝等人,誰料竟被這兩個傷殘人士打成重傷。
「阿彌陀佛!」
一聲洪亮佛號響起,將雲蹤思緒拉回,待他定睛一看,眼前的僧者渾身迸發金芒佛光,神情變化莫測,似悲似喜,似哭似笑,時而怒目圓瞪,時而慈悲淡笑。
見到此狀,雲蹤不由一陣大喜:「小禿驢原來只是強行使用菩提金身,並沒有練到大圓滿境界。正所謂神通越大,心魔也就越大,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走火入魔了!」
想通此等關節,雲蹤也不與苦海硬拚,施展道門「乾坤卦步」,身法虛實不定,避重就輕,與之遊鬥。
久戰不下,苦海姿態更顯癲狂,凝指聚芒,發出金剛舍利劍,雲蹤呵呵一笑,身子如同泥鰍一般柔滑,幾個扭動便躲了過去。
「孽道,伏誅吧!」
看準雲蹤躲閃之方位,苦海搶得先機,一步上前,對準雲蹤左臂便是一擊掌刀。
此招正是由佛門戒刀演變而來的「羅漢辟魔刀」。
苦海如今有菩提金身加持,手掌不下於神兵利器,一掌劈下,雲蹤的整條左臂應聲而斷。
「啊!」
淒慘的叫聲響徹雲霄,雲蹤摀住斷臂之處跌倒在地,鮮紅的液體由指縫溢出,流了滿地。
苦海臉上沾滿鮮血,一雙眼睛凝聚無盡殺機,毫無半分佛家慈悲之態,此刻的他猶如一尊入魔修羅。
倏然,修羅殺氣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佛者的慈悲。
苦海看著在地上掙扎的雲蹤,心中生出一絲悲憫,歎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阿彌陀……」
誰料佛字還沒說完,苦海神態又變,再次化身修羅殺相,佛眼已是血紅一片。
但轉眼之間,修羅再化慈悲佛相……就這樣,苦海便在修羅與佛相之間相互轉化,表情異常痛苦。
雲蹤強忍劇痛,不顧傷勢大喝道:「你們快點出手,這禿驢已是強弩之末!只要打亂他的氣息,便可叫他走火入魔,萬劫不復!」
明雪聞言,鼓起殘力凌空再發一道掌力,直中苦海胸口。
乍見金身迸散,佛者口吐朱紅,轟然倒地。
「臭和尚,原來只是虛張聲勢!」
明雪冷笑道,在場眾人以她功力最高,此刻她已經壓下內傷,撐起嬌軀朝著龍輝與苦海走來。
「妖女休得猖獗!」
四道寒光揮灑而至,擋在明雪前方。
方纔一番激戰,都是高手之間的對決,王棟等人並未被波及,此刻為護龍輝與苦海兩人,紛紛挺身而出,拔刀直劈明雪妖姬。
明雪面無表情,探出一根纖長玉指,在每人的刀刃上各點一下,精鋼製作的鋼刃頓時化作冰渣碎片。
梁明丟掉斷刀,彎弓搭箭,對著明雪心口便是嗖嗖地連射三箭。
明雪冷哼一聲:「找死!」
衣袖一揮,寒氣吹拂,三枚利箭同時調轉,沒入林小春、吳聰心窩,兩人慘呼一聲,已是生機全無。
還有最後一支直射苦海喉嚨。
就在苦海將要喪命之際,一道雄勁將利箭震成粉末。
「坐守阿羅漢,持修藐世塵,金剛無所懼,法戒護輪身!」
佛門詩號響起,字字清晰,聲聲渾厚,猶如降魔梵音,震懾在場妖人。
一名魁梧僧人緩步走來,步伐穩健,容貌帶著伏魔金剛之威嚴,眉目透著佛者廣渡眾生的宏願。
雲蹤見到此人,本就慘白的臉色再添三分灰暗:「你居然也來了,持法明王!」
持法斷罪,明王怒目,雷鋒高僧再入紅塵。
「不知持法明王,周某也來湊一下熱鬧!」
儒風飄然而至,儒門名流手握折扇踏入戰圈,正是出自學海儒門之儒道三脈——滄海閣的名士,周君辭。
雲蹤哈哈大笑:「三教已來其二,無幻師侄何不現身一見!」
「雲蹤孽道,如你所願,吾來也!」
話音方落,只見夜空中,偉岸身影輕踏祥瑞之雲,染布一片道霞,仙風飄逸,降現不凡英姿!正一天道,無幻道人手持玉陽拂塵強勢現身,勢要洗去這道門百年恥辱,清理叛教孽道。
持法明王俯身查看苦海傷勢,頓時眉頭大皺,連連搖頭,不住歎氣,可見形式不容樂觀。
周君辭見狀問道:「明王,情況如何?」
持法明王歎氣道:「不容樂觀,貧僧要立即運功護住苦海師侄的心脈,還勞煩二位替我護法。」
周君辭哈哈笑道:「明王放心,眼前這伙殘兵敗將,吾與無幻道長足可應付,你就安心替這位小師父療傷吧!」
無幻道:「大師儘管放心,貧道就與周賢人聯手,將這伙妖魔邪道一網打盡!」
儒道雙強聯手誅魔滅妖,妖族眾將面臨前所未有之壓力。
明雪抹去唇邊鮮血,冷笑道:「要我死,你們也得賠上一命!」
言語未落,真氣再提,寒氣如潮湧向儒道二者。
「強弩之末,給我散開!」
周君辭身一沉、掌一翻,一股華光異力,自地面衝霄而起,剎時四野傾衡,寒氣盡散!明雪嬌軀巨震,再噴一口鮮血,捂著胸口連退數步。
無幻身子虛晃,腳踏乾坤卦步,一掌掃向斷臂的雲蹤。
明雪見狀,立即強抑內傷,撮指成刀,割向無幻脈門。
無幻劍眉一動,手中玉陽拂塵向前一掃,在內勁灌注之下,柔軟的浮沉猶若鋼刃,明雪被硬生生削掉一片衣袖,露出小節雪白的藕臂。
明雪又氣又惱,白皙的臉龐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紅暈,咬牙道:「臭道士,我要殺了你!」
話音方落,明雪手捏法訣,使出一招「雪飄萬里」,真氣化作漫天冰雪,每一片雪花都像是有生命般地朝著無幻身體各大穴位飄去。
無幻神色一斂,揮灑玉陽拂塵,拂塵猶如一條蛟龍般在他身邊盤旋,雪花雖密集但卻沒有一片能夠落在無幻身上。
而且無幻在揮灑拂塵之時,竟出現火光異象,遠遠看去,拂塵像是被點燃一般,而無幻則是拿著一個火把在揮灑。
炙熱烈火將四周雪花盡數融化,明雪絕技應聲而破。
雲蹤見狀,驚訝地道:「無幻你這招是……離丹烈火,你,你練成了先天絕卦?不可能,距離上次見到你也就半年時間,你怎麼可能練成先天絕卦!」
無幻道:「不必太慌張,這半年我也只是粗通了離卦武學,並沒有真正練成先天絕卦。不過要收拾現在的你也足夠了!」
「小道士口氣不小啊,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麼收拾他們!」
冷漠言語帶著一絲輕蔑,人未至,妖鬼霸氣強勢逼壓,令得儒道釋三大高手心神一震,面露凝重之色。
只見一道宏大至極的氣勁直撲無幻而來,無幻手舞拂塵,三千塵絲化出道道艷麗火光,正是「離丹烈火」。
只聽轟隆一身,真氣相撞,拂塵丹火竟被撲滅,無幻卻是力弱半籌。
極招相碰,四周塵土飛舞,遮掩視線,卻在迷濛中看到一道身影緩緩而行,步伐雖是緩慢,但卻在幾個起落之間逼近無幻。
無幻再施道門拂塵絕技——「太乙拂塵功」,其技法鮮明、軟硬兼施,開合緊湊;舞動起來如天馬行空,灑脫飄逸,閃展跳躍,靈活多變。
起招運式只見,竟蘊含劈、纏、拉、抖、掃等多種手法,更有有刀、劍、鞭、鏢等器械的動作特點,可謂是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盡顯道門仙風。
來人沒有任何兵刃,只是赤手空拳硬接玉陽拂塵,無畏道家仙器之利。
武功路數簡單直接,看似粗陋不堪的招式,卻能處處搶佔先機,壓下精湛的太乙拂塵功。
連鬥數個回合,神秘人五指一伸,竟然空手入白刃,一把抓住玉陽拂塵,無幻大急之下,運起玄功要強行奪回法器,誰知那人的手掌竟像鐵鉗一般,無論無幻如何運勁施力就是紋絲不動。
那人冷笑道:「小道士手勁不差,但要像奪回拂塵還差得遠了,現在給老子鬆手!」
話音未落,無幻只覺手掌一陣火辣,玉陽拂塵竟被對方強行奪走。
無幻心中又驚又怒,一拳起離卦,「真武神通拳」
合併「離丹烈火」,道門至剛神拳加上八卦熾烈丹火,威勢倍增,絲毫不在有「菩提金身」
加持的「大梵聖印」
之下。
那人臉色微沉,但卻不慌亂,漫不經心地伸手一推,掃中無幻手臂的麻穴,無幻整條手臂霎時失去了只覺,合流之招威力頓減七分。
也就在此刻,無幻的脈門被對方扣住,尚不及反應,便覺得一股大力湧至,整個人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一旁的周君辭見狀立即上前接住飛在半空中的無幻,卻感到力道極大,險些也把他給撞飛了。
奪取玉陽拂塵,更將無幻給狠狠拋出,這一系列的動作也僅在眨眼之間完成,無幻與周君辭暗自驚詫對手之能為,仔細看去方才出手之人竟是一名邋遢的中年男子,頭髮不修邊幅,亂得猶如雞窩,滿嘴的鬍鬚渣子,那身衣服打滿了補丁,而且還沾滿泥垢污漬,腰間還繫著一個酒葫蘆,這份尊容與方纔的霸道殺氣毫不沾邊。
邋遢男子將玉陽拂塵握在手中把玩,笑道:「玉陽拂塵,正一天道的兩大寶物之一,果然不同凡響,正好給老子彈一彈身上的虱子。」
無幻聞言臉色大變,喝道:「妖人,竟敢褻瀆道門仙物,你若不將拂塵還我,貧道定要你萬劫不復!」
邋遢男子不屑一顧地道:「東西在我手上,任你話說得再狠,也不可能把它叫回去。不過你要是有本事的話就來搶啊。」
無幻聞言正要出手,忽見玉陽拂塵發出萬丈豪光,不斷地抖動,邋遢男子手臂一陣晃動,險些握之不住。
原來此拂塵具有靈性,感覺到邋遢男子體內蘊含的驚世妖氣,立即生出反應,劇烈的純陽仙氣不住地衝擊邋遢男子。
無幻冷笑道:「妖孽,玉陽拂塵乃道門仙物,又豈是心術不正之人所能把持。正所謂正邪不兩立,你的邪道修為越高,玉陽拂塵的抗拒越大,你若不想被拂塵內的純陽之氣所傷,還是乖乖鬆手。」
邋遢男子嘿嘿一笑道:「正邪不兩立嗎?且看看我這是什麼!」
說罷氣息一變,身上陰邪妖氣霎時轉化,只覺得一股宏大無比的純陽氣息湧出,躁動不安的玉陽拂塵頓時平靜下來。
此時,不單是無幻,周君辭與持法明王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無幻喃喃自語道:「絕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周君辭也是面色凝重,手中折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顯得有些失態。
持法明王雖是驚訝,但他要運功護住苦海心脈,依舊強壓躁動的心神。
邋遢男子笑呵呵地道:「正所謂大道無涯,萬法歸一。世間任何道理到了極致都是一樣的。當修為到了一定的程度,仙妖同流,魔佛並存,人鬼無界。」
無幻暗自叨念道:「仙妖同流,佛魔並存,人鬼無界……既然如此,那修道何用……」
眼神竟陷入一片迷茫,竟有走火入魔之症狀。
周君辭大喝一聲:「道長切莫聽他歪理,正邪自古不兩立,吾等修道之人唯有守正辟邪方為道之所存。」
這一叫聲蘊含著儒家浩然正氣,可有凝神安心之效,無幻打了個機靈便清醒過來。
邋遢男子嘿嘿笑道:「好一個正邪不兩立,憑什麼說你們是正,吾等是邪?天下間的道理都是你們這所謂的三教說了算,你們何時容忍過別的聲音?」
周君辭道:「儒道佛三教教義皆是導人向善,而汝等邪道要麼擾亂倫常,要麼禍害一方,孰是孰非一目瞭然。」
邋遢男子不屑地冷息道:「真是如此嗎?可是這些年來我游離人間,並未覺得儒道佛三教真如同你說的那般偉大。不少三教弟子仗勢欺人,壓迫那些小門派的弟子,還有的打著三教名號,欺凌婦女。連自己的弟子都教導不好,居然還敢說導人向善,你們的臉皮可真不是一般厚啊。」
周君辭道:「任何地方都會有良莠不齊的現象,這些作孽的弟子並不能夠代表三教的原則做法。」
無幻大喝道:「妖孽,廢話少說,快將玉陽拂塵還我!」
邋遢男子笑道:「小道士,我說過了,你若有本事就來搶回去,若沒此等能為就給我乖乖閉嘴,回去讓你們教中高手來拿。不過我奉勸一句,你們道門精英雖多,但要想與老子抗衡除非是你們掌教親自出手,其他人只會自討沒趣。」
無幻正想出手,忽然被周君辭暗中拉住。
邋遢男子長笑一聲道:「我的族人傷勢不輕,我要帶他們去醫治,你們自便吧!」
說罷化作一道旋風,席捲妖族眾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將所有人帶走。
待到邋遢男子離去,無幻不解問道:「周賢人為何拉住貧道?」
周君辭道:「道長,那妖人的真氣可以隨意變換,顯然是已經練到返璞歸真,萬法歸一的境界,這份修為猶在你我之上,即便我們兩人聯手也難以取勝。而持法明王正在救治苦海大師,如果再糾纏下去,只怕我方會傷亡更大。」
無幻歎道:「剛才一時氣惱,竟被沖昏頭腦,險些誤了大事。只是玉陽拂塵被此妖人奪去,貧道實在無顏再見家師。」
周君辭道:「道長不必苦惱,三教自古便是一家,道門之事儒門定不會袖手,周某一定會協助道長奪回仙器。如今還是先將這幾個士兵送回鐵壁關,他們應該就是鐵將軍派出去刺探敵情的那些士兵,想必有重要軍情回報。」
周君辭扶起龍輝,為他推宮過血,誰料這一查探卻是嚇得他差點沒跳起來。
無幻見他神情有異,不禁問道:「周賢人,究竟發生何事,這位小兄弟情況如何?」
王棟與梁明也是一臉緊張地望著周君辭。
周君辭深吸一口氣道:「他體內的經脈有一半已經斷裂,另外的一半將斷未斷,顯然是強行粘合在一起,保持著藕斷絲連的狀態。他的氣息雖是微弱,但卻有股純正的真氣護住生機,而且這股真氣正不斷地將那一半斷裂的經脈重新接合。」
無幻驚訝道:「以真氣接合經脈,除非是先天真氣才有此等神效!看他的年紀絕不超過二十,怎會有此等修為!」
王棟急切地問道:「這位周賢人,那我們大人究竟有沒有危險?」
周君辭道:「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但是這位小兄弟修為深厚,倒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位兵大哥不必擔心。」
王棟頓時鬆了口氣,但周君辭心裡卻還有半句話沒說,那就是:「雖然沒有危險,但卻會影響他日後修為,恐怕這輩子都難以恢復巔峰功力了。」
持法明王功行圓滿,護住苦海心脈,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但苦海由於傷勢過重,又強行使用菩提金身,意識早已喪失,渾身經脈也受到重創,情況並不比龍輝樂觀。
無幻與王棟,梁明二人尋找另外兩個小隊的蹤跡,當發現他們的時候,只見到數具乾枯的屍體。
無幻不禁歎道:「好個采陽補陰的邪術,妖孽真是狠毒。」
王棟與梁明將八具屍體搬到一起火化,看著昔日出生入死的兄弟化作煙灰,饒是兩人見慣生死也略感傷悲。
待屍首火化完畢,將八人骨灰分別裝好後,一同趕赴鐵壁關。
所幸的是戰馬尚且還在,眾人尚可以此代步,加快速度趕赴鐵壁關。
鐵壁關位於朔風城以西兩百多里處,若以快馬趕路也得一天一夜。
走了大半天,只聽見苦海連續咳嗽數聲,便緩緩睜開雙眼。
「苦海師侄,你感覺怎麼樣?」
持法明王見苦海甦醒,不由喜出望外,立即勒馬詢問。
苦海臉上泛著青灰之色,眼睛毫無神采,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他盯著持法明王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持法……持法師叔?怎麼是你,你也來啦?」
持法明王歎道:「哎,前些日子接到三教密令,說傀山妖族即將出世,命吾等三人趕赴鐵壁關支援。經過朔風城時看到城內妖氣彌撒,於是便入城一探,正好看到那群妖人圍攻你們。」
苦海鬆了一口氣道:「幸好師叔與兩位道友及時趕到,若不然我們就難以將重要軍情帶回鐵壁關了。」
這時候無幻皺著眉頭湊到持法明王耳邊低聲道:「明王,你有沒有覺得另外那位昏迷的士兵像不像一個人?」
持法明王朝龍輝看了幾眼,低聲回應道:「確實有幾分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無幻壓低聲音道:「明王你難道忘了成老之死了嗎?」
持法明王恍然大悟,眼珠子緊緊盯住昏迷的龍輝道:「你是說那個害死成老又假扮龍家少爺的那個魔頭?」
無幻點了點頭道:「此子相貌與那魔頭有幾分相似。」
龍輝自從修煉龑武天書後,無論是身材相貌,或者是風度氣質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但無幻與持法明王都曾經近距離接觸過龍輝,故而能夠看出端倪。
持法明王心想此事非同小可,於是又向周君辭求證,經持法明王這麼一提醒周君辭也醒悟過來,三人在仔細查看了一番,心中已有定計。
苦海見三人神情有異,不由疑心大起,正想詢問,卻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響起。
「雲蹤狗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啊!」
只見龍輝猛地一下子竄起,竟不像一個重傷之人。
只見他表情猙獰,脖子上青筋怒張,赤紅的雙眼盯著眾人。
被龍輝的眼神一掃,就算是修為高深的三教高手也覺心頭發毛。
龍輝陰然冷笑道:「雲蹤,今天我看你怎麼跑。我要將你挖心掏肺,祭我龍家一門在天之靈。」
話音方落,龍輝縱身強攻,一掌劈向持法明王。
莫名必殺,持法明王無奈應戰,佛門絕式力擋龍輝瘋狂一掌,只覺對方掌力滂湃宏大,饒他根基深厚竟也生出力遜半籌的感覺。
龍輝見掌勢被阻,激怒之下,掌力再吐三分,將持法明王震得連退數步。
得勢不饒人,龍輝趁勢強攻,其姿態越發癲狂,招式毫無章法,但卻凶狠毒辣,只為殺敵。
持法明王收斂心神,意守乾坤,「佛光卍華鏡」
穩如泰山磐石,任由龍輝攻勢如何凶狠,始終力保不失。
苦海見龍輝竟與自己師叔莫名開戰,心中倍感焦急,想出手制止卻又是無能為力,而王棟與梁明根本就不可能插手這等高手的爭鬥。
「住手!」
無幻搶身入戰團,看準龍輝招路,一把搭住龍輝胳膊,使出一記「太極纏絲手」,只聽嗖的一聲,便將龍輝甩出三丈之外。
龍輝被狠狠地摔了一跤,當他爬起來之後,臉上表情變化多端,時而痛苦,時而大笑,時而怒罵,時而歡歌……雙手雙腳也不住地跳動揮舞,猶如得了失心瘋一般。
走火入魔!無幻與持法明王都是見慣世面的人,看到龍輝如此這般便知道他陷入走火入魔的狀態,一個不好就會命喪黃泉。
「雲蹤老賊,你竟然還有幫手?」
龍輝臉色愈發陰沉,咬牙切齒地道,「想必也是昊天教的魔人,殺,殺,殺!」
連續說了幾個殺後,龍輝不顧經脈巨創,強行運氣提元,只見四周煞風湧動,天地變色,龍輝這不顧後果地強行運功竟將功力推至巔峰。
面對如此宏大的功力,持法明王與無幻不由心頭一沉,暗叫不妙。
苦海腦海靈光一現:「當日初入天羅聖賢封魔陣之時,崔施主也像這般癲狂,而且口中還喊著要殺盡昊天教,莫非他與昊天教有什麼深仇大恨?」
就在龍輝運功完畢之際,渾身經脈一陣劇痛,猛地連吐數口黑血,真氣立即消散於無形,整個人也失去意識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