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俠影 第五回 煞引帝妃

  皇城內分為東南西北四個部分,北宮運籌軍國大事,南宮為休閒享樂之處,東宮則為帝后太子的居所、西宮為嬪妃寢宿處。

  皇城建築規模宏大,佈局格調嚴整,宮殿精緻美麗,排列井然有序。

  十二座城門巍峨壯觀,二十四條大街縱橫交錯,通達四方。

  與城門垂直,城中主幹道為宮城闔宮門外的銅駝大街,寬闊二十餘丈的街道穿過城門與城門外的大街相連。

  街道兩側種植粟、漆、梓、桐四種行道樹,並且修建了排水渠道。

  二品共有十名,算是高官了,所以龍輝不用親自巡邏,只是依照慣例到衛所報道掛個單,然後來到自己的轄地坐守,躲在屋裡喝茶、伸懶腰。

  龍輝望著屋外的景色有些發愣:「二品侍衛每夜輪值一名,人家都是掌管巡視整個皇城,我倒好繼續呆在這裡看宮女,守太監。」

  二品侍衛無一不是武功高強之人,白日裡他們負責各自的轄區,到了夜晚,就會留下一人當值,這個人就得負責整個皇城的侍衛交替和巡邏,所以當值的二品侍衛是要在中央衛所裡坐鎮的,而龍輝卻繼續留在他的西北衛所,專門負責看管這些宮女太監和各種雜役。

  「現在坐在中央衛所內應該是裴海峰這個三品侍衛。」

  龍輝也樂得清閒,「既然他坐鎮中央衛所,那皇宮內的事便由他操心吧,我今晚繼續睡大覺。」

  望著逐漸落下的夕陽,龍輝無奈地一歎,當這個二品侍衛可真不容易,天還沒黑就得到衛所裡報道,然後繼續當差,要不是晚上當差的人白天不用去,龍輝恐怕早就脫掉官服走人了。

  「長夜漫漫如何是好啊!」

  龍輝深深吸了口氣,心想,「明天回去後,定要拉素雅親熱親熱。」

  這俏才女一直說:「到了帝都更應遵守禮儀,大禮未成不可苟合。」

  可是卻禁不住龍輝的軟磨硬泡,每次都含羞答答地獻出自己雪膩的身子,任由愛郎馳騁,想起家中那待嫁美人,心裡多了幾分溫情。

  「不知冰兒現在怎麼樣了。」

  龍輝當初與楚婉冰完婚後,沒過幾天便要帶秦素雅上京任職,這小丫頭雖然表現的十分從容和鎮靜,但眼角處隱隱透著幾分幽怨和不捨,如今龍輝心知嬌妻亦到玉京,卻因局勢不能與她相見,可真是新婚燕爾意未盡,勞燕分飛屬無奈。

  「大人!」

  一名侍衛敲門進來,恭敬地行禮道,「屬下有事稟報。」

  龍輝抬了抬眼,認出此人名為石洪,是一名四品帶刀侍衛,直接歸屬自己管轄,也跟自己一樣是草根出身,憑著一身武藝和膽魄升為了四品護衛。

  龍輝擺了擺手,讓他進來,指著凳子說道:「坐下來說吧。」

  石洪嗯了一聲也不客氣,逕直坐下。

  宮裡的侍衛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而兩人都是草根出身,在侍衛中頗受排擠輕視,所以兩人便一拍即合,三言兩語便熟絡起來。

  石洪低聲道:「大人,聽說今晚皇上要與蘇貴妃在御花園賞月。」

  龍輝哦了一聲,說道:「御花園那一塊不是我們的轄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今晚繼續睡大覺。」

  石洪道:「大人,以往這種事都是二品侍衛負責的,皇城之內明明有你這麼一個二品侍衛,憑什麼輪到他裴海峰!」

  龍輝聳聳肩道:「他既然這麼想管就給他管唄,反正出了事掉腦袋的人便是他,我樂得清閒。」

  石洪拍桌子,怒道:「大人,您是憑著自己的本事當上二品侍衛的,裴海峰他算什麼東西,不就是出身比我們好麼,要是論真功夫,他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他一個三品侍衛憑什麼騎在你頭上!」

  石洪聲音極大,震得屋裡嗡嗡作響,龍輝忽然臉色一沉,擺手制止他道:「石洪緘口,有人來了!」

  石洪聞言急忙閉嘴,門外走來三五個侍衛,極是面生,並非龍輝的部下,為首的一人體形貌魁梧,身披魚鱗軟甲,腰間掛刀,他們連門也不敲徑直走了進來。

  一名侍衛昂首道:「誰是龍輝?」

  龍輝瞥了他一眼,只見他腰間掛著一柄,心裡不由樂了:「區區一個四品帶刀侍衛居然這般囂張,膽子倒真是不小。」

  一到四品的帶刀侍衛身上的佩刀便是身份的象徵,四品佩的是黑鐵鯊汶刀,三品則持鶴雲銅削刀,二品則是白虎銀月刀,一品則是金蟒鱗牙刀,正好是鐵、銅、銀、金,所以前四品的帶刀侍衛也被稱為鐵刀衛、銅刀衛、銀刀衛和金刀衛石洪喝道:「大膽你一個鐵刀衛也敢直呼龍大人名諱,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那名鐵刀衛呵呵笑道:「原來是石洪啊,剛才你大呼小叫的,我們老遠就聽到了。你不是也直呼裴大人的名諱嗎,還說裴大人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你的膽子也不小啊!」

  石洪被抓住把柄,面色頓時一沉。

  為首那人腰間佩帶的是鶴雲銅削刀,神情倨傲,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冷笑道:「在下便是裴海峰,倒是想領教石侍衛的高招。」

  那名鐵刀衛呵呵笑道:「姐夫,這種小嘍囉還是交給小弟來打發吧。」

  龍輝見他們兩人談笑風生,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不由生出幾分火氣,但想了想還是按下了:「皇帝老兒是想讓其他人來排擠輕視我,他再唱個紅臉把我收服,既然如此那我便順著他的心意,給他來個將計就計。」

  於是起身拱手道:「裴侍衛,切莫動氣,石洪他口出狂言,我待會一定好好處罰他。」

  裴海峰哼哼道:「龍大人,此人仗著有幾分武藝便如此辱我,今日裴某若再忍氣吞聲,豈不讓人笑話,說我裴家被這些賤民欺辱,卻不敢吭聲。」

  他一句賤民將龍輝與石洪同時辱罵,石洪已經是氣得脖子青筋暴怒,恨聲道:「裴海峰,有種就跟我一對一,他娘的,看看誰刀子快!」

  那個鐵刀衛冷笑道:「就你這水平也配跟我姐夫過招?要打也是我趙元浪跟你打!」

  龍輝恍然大悟,原來這趙元浪是趙元濤的兄長,那麼這個裴海峰便是趙家的姑爺,娶了趙家長女趙緗音,也是九天仙子榜之一的美人。

  石洪也是霹靂火性子,不堪激將,怒喝道:「來就來,先削了你這個粉頭,再把姓裴的打得做狗爬!」

  趙元浪怒哼一聲:「大言不慚!」

  反手拔出佩刀便朝石洪劈了過來。

  石洪不甘示弱,舞出一陣刀花,與趙元濤斗在了一起。

  趙家乃武林四大世家之一,趙元浪的功夫也是不俗,只見他一口黑鐵鋼刀耍得虎虎生風,滴水不入,鐺鐺幾聲便將石洪劈得虎口發麻,隨即又踢了幾腳,每一腳都正中石洪的下盤。

  石洪也是硬漢子一條,硬生生地忍住了雙腿的酸痛,咬牙揮刀反撲趙元浪,一口氣使了「老樹盤根」、「天花亂墜」、「飛鷹撲兔」等數計刀招,趙元浪一個不慎被削掉了幾根頭髮。

  「該死的賊殺奴!」

  趙元浪大怒,猛地運起一口真氣,來了一招「折梅六斷」,一眨眼便劈出了六記刀芒。

  石洪暗叫不妙,使盡全力,左右抵擋,奮勇封住了五大刀,但第六刀卻朝著他大腿砍來。

  在宮廷之中,趙元浪也不敢奪人性命,但他恨極了這個「賤民」,所以要卸掉石洪一條大腿。

  就在刀鋒即將劈到石洪之際,趙元浪只覺得手臂突然不停使喚,佩刀驀地脫手,虎口劇痛,定神一看只見黑鐵佩刀的刀刃上陷下去了一小塊,凹陷處多了一片指甲大小的瓷片,再看龍輝手中的茶杯恰好崩了一角。

  趙元浪頓時冷汗直冒,如果這塊瓷片朝自己頭顱打來的話,恐怕現在他已經當場斃命了。

  裴海峰也看到了這一幕,臉色極為難看,嘴唇抿著,一言不發。

  龍輝哈哈笑道:「我替石洪多謝趙侍衛手下留情了!」

  石洪正想怒斥幾句,忽然只覺得肩膀一陣酸痛,難說片語,原來龍輝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以真氣鎖住了他的啞穴。

  裴海峰哼了一聲,拱手道:「龍大人,海峰多有得罪,今晚皇上與蘇貴妃要到御花園賞月,咱們做侍衛的就要加強戒備,所以裴某特來通知大人一聲,希望大人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告辭了!」

  說罷頭也不回地帶著幾個手下便離去。

  看著裴海峰離去,龍輝鬆開了石洪的啞穴。

  石洪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大人,為什麼不教訓裴海峰!」

  龍輝聳聳肩道:「時候未到,石洪你以後不要這麼衝動了,這兩個狗崽子我遲早要他們吃狗屎的。」

  石洪唉了一聲,跺腳道:「大人,你不明白啊,如今雖然是裴海峰負責宮中保衛,但你的官職比他高,出了岔子就是先拿你開刀。」

  「什麼!」

  龍輝大驚失色,「他娘的,裴海峰還真是夠賤,功勞他去領,黑鍋就要我來背!」

  如果這個時候出了問題,對於調查白淑妃冤案那是大大不利,急忙召集手下侍衛,讓他們加緊巡邏,留意可以人物。

  這些侍衛都十分不解,他們平日都是負責西北宮闕的防衛,這裡都是宮女和太監,根本就沒什麼好戒備的,天天都是混日子,當值等收工,收工則等發餉,那有過這麼緊張的時候。

  看著這些懶散的侍衛,龍輝暗罵一聲:「全是飯桶,這些宮女太監的住所才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

  他的擔心也不是不無道理的,由於這些人低賤所以刺客更容易混在其中。

  龍輝唯有躬親而為,帶著手下挨個檢查宮女太監的住宅,那些沒有當值的太監和宮女看到這麼大的動作,都嚇得大氣不敢喘。

  還有不少人對龍輝投來了憤怒、嘲諷的眼光,龍輝依舊我行我素,目前要保住頭山的烏紗帽,不然的話可就前功盡棄了。

  「對不起了,今晚皇帝和他老婆要去賞月,我為了保險起見只好得罪了。」

  龍輝雖然知道這樣做十有八九是自己杯弓蛇影,但事情若有個萬一,真有個刺客混入自己的轄區裝扮成宮女太監,那就是麻煩了。

  連續搜了十幾個房間,始終沒有發現,這裡的房間沒有一千也有半百,這樣挨個往下搜,搜到第二天也搜不完。

  龍輝讓石洪馬上去管事房查一下今晚有哪些太監宮女到御花園當差,過了好一會,石洪才拿著一個本子回來,將龍輝要的人都記在了上邊。

  龍輝說道:「我們就重點檢查這幾個人房間。」

  縮小範圍後,眾人搜查起來便方便許多了,搜查到了中央的一個房間,這房屋內太監的住宅。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怪味,熏香味中有股尿臊味,因為太監被淨身後是很難控制住尿道的,所以失禁的事情常有發生,股而都用濃郁的熏香來掩蓋。

  龍輝拿著冊子念叨道:「這裡住著十三個人,今晚去輪值的有六個,那應該還有七個在這裡,為何你們現在只有六個,還有一個呢?」

  一名小太監怯生生地道:「小德子這幾天生病了,剛剛去抓藥了。」

  龍輝嗯了一聲,照例問道:「小德子睡哪一張床?」

  那個小太監指出來,龍輝走過去在床鋪上掃了一眼,發現還挺整潔的,被子疊得十分整齊。

  「小德子病了幾天?」

  龍輝有些疑惑地問道。

  小太監答道:「大概有半個月了,他夜裡老是咳嗽,後來每天都去看大夫,而且還抓藥回來。」

  龍輝又問道:「小德子這人愛整潔嗎?」

  小太監道:「他很愛整潔的,不但被子疊得好,而且還每天都用香料來熏被子。」

  龍輝彎下身來在他床鋪上聞了一下,忽然臉色一變,暗罵一聲:「真是活見鬼了,怕什麼來什麼!」

  「小德子去哪裡抓藥?」

  龍輝沉聲問道。

  小太監一個哆嗦,說道:「是……是去胡太醫那裡,胡太醫跟我們比較熟,所以我們都是找他看病。」

  龍輝嗯了一聲,又問道:「就他一個人去嗎?」

  小太監又道:「不是,他跟小圓子、小六子他們一塊去的。」

  龍輝猛然一震,這幾個人都是今晚到御花園當值的太監,於是厲聲問道:「胡太醫在那裡?」

  小太監被他嚇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全,最後還是一名侍衛說出來。

  龍輝立即點了幾個健壯的侍衛朝著離去,太醫院離御花園並不遠,大概有三里的路程,龍輝徑直帶人衝了進去,直奔胡太醫的診室。

  胡太醫是一名六十多歲的老人,看到龍輝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臉色頓時煞白。

  龍輝急忙賠罪道:「胡太醫莫怪,在下特地來詢問小德子公公的去處。」

  胡太醫略微定了定神道:「小德子?他沒有來啊,就是小六子和小圓子他們來問我拿了一副藥,還特地放在我這裡,說是等伺候完皇上就再來拿。」

  龍輝問道:「那究竟來了幾個人?」

  胡太醫捏須道:「五個,是小六子,小圓子,小飛子,小方子還有小林子。」龍輝示意石洪再翻一次冊子上的名單,正好是今晚在御花園當值的六人人中的五個,偏偏少了一個小張子。

  龍輝又問道:「胡太醫,你確定你沒認錯人?」

  胡太醫肯定的道:「這幾個小公公與老朽也算是熟人了,我絕不會看錯的。」龍輝又問道:「胡太醫,你可還記得小德子這半個月來時那天到你這裡抓藥的嗎?」

  胡太醫想了想道:「所有太醫開藥都得有兩張藥方,一張給病人,一張留下來做存根,上邊都寫著日期,這樣吧,老夫找出來給大人。」

  於是轉身到書櫃裡尋找,過了好一陣子,總算找到了為小德子開得藥方。

  「多謝胡太醫!」

  龍輝接過後便招呼眾人離去,邊走邊說道:「石洪你帶幾個兄弟往回搜查,一定將太醫院到西北宮闕的這一段路搜查仔細了,千萬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石洪有些不解地道:「大人,這是為何啊?」

  龍輝沉聲道:「那個小德子有問題,這次如果辦得好我們便是大功一件,若出了岔子全部都得人頭落地。」

  石洪等人一陣哆嗦,但還有些人不清楚,一臉茫然。

  龍輝說道:「我懷疑那個小張子已經遇害了,但時間並不久,所以兇手很可能將屍體隨便處理了一下,十有八九是在西北宮闕到太醫院這段路上。」

  石洪等人頓時恍然大悟,立即往回搜捕。

  龍輝馬上奔去御花園,皇上和蘇貴妃還沒有到,他立即亮出二品腰牌,找來了御花園的管事太監,詢問這半個月來有誰來過御花園。

  看到龍輝佩帶銀刀,而且問得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那個管事太監便拿出一個本子,替他查了一下說道:「大人,記錄都在上面了,都是皇上和幾位皇妃到此地來遊玩休息的,還有幾次皇上在這裡召見大臣。」

  龍輝接過來一看,發現這半個月來御花園一共使用了十次,小德子藥方的日期正好是其中的五次,而且每次都是周皇后,王賢妃,蕭元妃或者皇帝來御花園的日子。

  龍輝暗罵一句道:「豈有此理,差點就出岔子了。這小德子還真夠狡猾的。」就在這時,御花園門口響起了陣陣禮樂之聲,所有宮娥太監都面色凝重,紛紛放下手頭的活,梳理好儀容,太監則理了理袍子下擺,宮娥則將握住裙子兩側的綢布,這分明就是準備下跪行禮的徵兆。

  「來的這麼快!」

  龍輝急忙從偏門溜了出去,剛一出去便看見石洪帶著幾個侍衛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大人……真的發現小張子的屍首了!」

  龍輝嗯了一聲,立即跟他們跑了過去,奔到了一間偏僻宮苑的茅房裡,只見一具赤露的屍體躺在裡邊,身上浸滿了污物,喉嚨有一道淤紫的抓痕,顯然是被人掐斷脖子而死的。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這個刺客是不是化妝成小張子的模樣到御花園去行刺皇上了?」

  石洪吞了吞口水道。

  行刺皇上這四個字一出,其餘侍衛臉色頓時白了,如果這個從他們轄區跑出來的刺客驚擾了聖駕,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活命。

  龍輝沉聲道:「先不要著急,你們暗中守住御花園附近的出口,我親自到裡邊將這個小子揪出來。」

  御花園,可謂是集天下美景於一身的庭園,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其古柏籐蘿,皆數百年物,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彩石路面,古樸別緻。

  園內甬路均以不同顏色的卵石精心鋪砌而成,組成許多幅不同的圖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戲劇、典故等,沿路觀賞,妙趣無窮。

  在花園的中央有一個寬大的人工湖,在湖的中央有一個十張見方的圓台,十多名體態婀娜的貌美宮娥在上邊翩翩起舞,舞姿映襯著天際的明月,亦牽動湖上的夏風。

  除了圓台外,還建造著三個優雅的閣樓亭子,中央一個閣樓雅亭便是給皇室成員使用的,另外兩個則是用來款待大臣。

  只見中央那個不時傳來幾聲女子的嬌笑和男子的說話聲。

  正是——碧波映水月,湖心築雅閣,雲裳牽夜風,妃笑悅帝顏。

  在通往個金碧輝煌的中央亭子走廊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以裴海峰為首的帶刀侍衛個個神情凝重,與周圍的歡歌笑語格格不入。

  龍輝手持二品腰牌順利地通過了御花園外圍的防線,站在一個角落冷目掃視四周情況,凝氣與雙耳,監聽八方動靜,只聽亭子中央傳來一聲嬌柔軟語:「皇上,你看這雲裳六合舞可好?」

  這個聲音應該便是那個蘇貴妃的,她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江南吳儂軟語。

  這個蘇貴妃便是十五年前入宮的女子,從而一舉奪得聖眷,使得白淑妃被皇帝冷落,最終被周貴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后陷害。

  聽到她的聲音,龍輝也不禁稱奇,想不到十五年來她的聲音居然還猶如少女般的癡膩,似乎比秦素雅還要膩柔幾分,只聞其聲便讓人有種癡迷的感覺,怪不得過了十五年皇帝還依舊寵愛這個沒生一兒半女的妃子。

  龍輝思忖道:「聽小羽兒和蝶姐姐說,這個蘇貴妃生性淡泊,從不與后妃爭風吃醋,而且善於舞蹈,皇帝便是喜歡她這文靜淑惠的性子。」

  只聽一把洪亮的男聲響起:「此舞可是愛妃編排的?」

  想必便是皇帝皇甫武吉,龍輝聽起來這聲音倒是有幾份耳熟。

  蘇貴妃笑道:「皇上真是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了。」

  皇帝笑道:「世上能編排出如此無雙之舞,唯有朕的蘇貴妃一人爾。」

  蘇貴妃語帶嬌羞地道:「皇上,莫要哄臣妾了,世上能人眾多,臣妾豈敢自詡無雙,且不說遠,單是玉京之內便有比這雲裳六合舞更好的舞蹈。」

  皇帝嗯了一聲,奇道:「愛妃可是自謙,說起這舞姿,玉京之內難道還有人能出你左右?」

  蘇貴妃笑道:「皇上,是真的,就是雲香園那位越仙姑娘。」

  皇帝哦了一聲,不屑地道:「愛妃,區區一個風塵煙花,有何資格與你相提並論。」

  蘇貴妃歎道:「皇上,藝無貴賤,唯有高低,那越仙乃是天生舞骨,體態柔美,無論在平庸的舞蹈在她身上便成了天仙獻舞,靈鳥展翅,端的是美不勝收。」皇帝奇道:「真有這般神奇乎?」

  蘇貴妃道:「確實如此,今夜她便要在雲香園獻舞,京中不少達官貴人都要去欣賞呢。」

  龍輝聽了半天似乎都是這兩口子閒聊,來來去去就圍繞在舞蹈方面,並無發現異端。

  「皇上,臣妾特命人做了一些小點心,不知可合龍口。」

  「愛妃的心意,朕怎會不滿意,快快呈上來。」

  五個太監捧著精細的碟子陸續走來,龍輝緊緊盯著,卻是沒有發現異常之人,根本就沒看到化妝成小張子的刺客,思忖道:「莫非這刺客根本就打算出手,還是在等更好的機會?」

  再仔細看一下,發覺其中一個小太監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或者說是十分機械,就像是一個扯線木偶。

  一股異端的感覺湧入心房,那個小太監有問題!眼看他就要靠近亭子了,容不得細想,龍輝提氣輕身,化作一道光影朝著湖心掠去,再暗運葵水真元,踏水無痕,一個眨眼便衝到了亭子跟前。

  「誰!」

  眾護衛看到有人衝來,紛紛手按刀柄,拔刀出鞘。

  龍輝大喝道:「別讓那個太監靠近皇上,他是刺客!」

  聽到一個銀刀衛如此說道,那些侍衛也下意識地盯著了那個小太監。

  只聽見碟子摔碎的聲響,那名小太監竟猶如一隻獵豹般衝了過去,出手如電,瞬間奪過了一柄佩刀,反手一揮,撲哧一聲,兩顆人頭應聲落地。

  也就在這個太監動手的一剎那,另外四個太監同時出手,招式毒辣凶狠。

  這些侍衛大多數是富貴人家出身,雖有武藝,但應變始終不足,被這麼一個忽如其來的變故打了個措手不及。

  「啊!」

  蘇貴妃驚叫聲忽然響起,只見那個持刀的太監已經衝進了亭子中,距離帝妃的玉案尚有不足五尺。

  龍輝見狀,真氣凝掌,五指篩張,發出一道雄厚的吸力,將那個太監硬生生扯了出來,隨即連消帶打,一把抓住了他的左肩,以雄沉掌力將他強行摁倒在地。

  只聽喀拉骨骼斷碎的聲音響起,小太監的四肢的骨頭被龍輝的掌力震碎,軟綿綿地趴在地上。

  另外四個小太監雖是赤手空拳,但卻不畏刀鋒,即便身中數刀,血流不已,但一招一式依舊是有板有眼,動作似乎不見滯停,就像是木偶一般,按照操線人的意志來行動。

  裴海峰怒喝一聲,一刀劈下了其中一個太監的首級,鮮血飛濺,可是那個太監依舊行動自如,還奪過一個侍衛的刀,連傷數人。

  龍輝暗叫邪門,就算是當年在鐵壁關遇上的煞域喪屍頭斷之後也失去行動之力,這小太監居然還能行動自如。

  如此邪物,那些侍衛都嚇破了膽子,若不是要保護皇帝和貴妃,恐怕他們早就逃走了,唯有裴海峰和趙元浪兩人還能放手一搏,狹窄的水上長廊成了一片廝殺的修羅場,由於長廊窄小,侍衛不能一擁而上,每次都只有一兩個人對付這四個詭異的刺客,形式十分嚴峻。

  龍輝瞥了一眼被自己打得趴在地上的太監,頓時醒悟過來,拔出了佩刀,揮手甩出。

  佩刀灌注了真氣,旋轉地飛向刺客的下盤,刷地一聲,砍斷了刺客雙腿。

  飛刀去勢不減,竟是一刀斷八腳,四名刺客的雙腿皆被斬斷。

  立即失去了行動能力。

  龍輝真氣再度回收,佩刀嗖的一聲回到了刀鞘內。

  亭子內傳來一聲「好」,龍輝轉頭望去,只見亭子內掛著一層珠簾,根本看不清裡邊的人,但聽這個聲音應該是皇帝。

  裴海峰急忙跪下,惶恐地道:「微臣護駕不力,請皇上降罪。」

  皇帝哼道:「裴海峰,你便是這般做護衛的嗎?給刺客混進來都不知道!」

  裴海峰額頭滴汗,說道:「皇上明鑒,這些刺客穿著太監服飾,想必是從西北宮闕的太監房混入的,那邊乃龍大人的管轄地。」

  他護駕不力,還將黑鍋往自己身上推,龍輝甚是惱火,若不是在皇帝面前,肯定一腳踢爆他的卵蛋。

  皇帝嗯了一聲,那威嚴的聲音響起:「龍輝,可有此事?」

  龍輝說道:「皇上,如果要問微臣的罪,還請押後再議,因為那個主腦還在御花園之內!」

  皇帝說道:「有何證據?」

  龍輝道:「微臣曾發現了一具太監屍體,他的衣服已經被人拔下,微臣懷疑這個刺客裝扮成了那個死去的太監的模樣來此行兇,但這五個太監卻不是那個歹人。」

  皇帝哦了一聲,冷冷地道:「傳令,封鎖御花園!」

  聖旨一下,守在御花園的護衛和士兵立即行動,將整個花園圍得水洩不通。

  龍輝道:「還請皇上准許微臣參與搜捕,以便指認刺客。」

  裴海峰道:「皇上萬萬不可,此人不知是否與刺客是同夥,若給他參與搜捕,恐怕他會暗中放走刺客。」

  龍輝氣得正想反駁,忽然皇帝說道:「你們兩人一起去,相互監督!」

  兩人應是,便一同搜查御花園。

  就在兩人挨個檢查當值太監的時候,幾名士兵持槍衝了過來,竟跟方才五個太監一樣的表現。

  龍輝心中生疑:「若連著幾個士兵也是同黨,這個刺殺的動作也太大了吧,乾脆直接領兵攻打皇宮算了。」

  剛才那五個太監的手腳纖細根本就不是習武之人,但是他們的動作卻是千錘百煉,這是在叫人費解。

  龍輝一腳踢開撲上來的士兵,發現一個小太監正偷偷地朝後退去,只見他混亂之中輕輕在兩名宮娥身上拍了一下,十根手指有節奏地顫動起來,那兩個宮娥竟也揮拳劈掌打了過來。

  「站住!」

  龍輝大喝一聲,側身避開了那兩個宮娥,追上那個小太監,瞧他的面容正好便是小張子。

  「小張子」身法如電,在人群中高竄低鑽,眨眼間便衝進了水上走廊,那些侍衛立即揮刀阻撓。

  「小張子」嘿嘿一笑,身子像泥鰍一般鑽進了去,伸手在他們身上摸了幾把,隨即十指抖動,那些侍衛便倒戈相向,刀法遠比方才凌厲,一口氣砍翻了幾個同伴。

  小張子趁機一舉衝破了防線,直奔帝妃所在。

  珠簾後,唯有蘇貴妃緊張的喘息聲,而皇帝依舊從容。

  「小張子」猛提內元,轟然一掌隔空拍向珠簾,就在此時,一柄佩刀從天而降,正好插在珠簾前的五尺之地,刀內夾雜著雄厚的內勁,化作銳利刀氣封殺了宛如奔雷的掌風。

  龍輝正從後邊追來,只見他撮指成刀,大喝一聲:「刀起!」

  嗖的一聲,插在地上的佩刀化作寒光劈向了「小張子」。

  他也不躲閃,抖動十指,操控侍衛來擋刀,口中還嘲笑道:「以氣御刀確實不俗,可以武格差了點,有如此身手居然還為狗皇帝賣命,可惜了!」

  龍輝凌空御刀,避開他手中傀儡,同時從他身後出招,與前方飛刀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並冷笑道:「有什麼廢話留著跟鬼講吧。」

  說罷怒掌拍去。

  「呵呵,這可巧了,我天天跟鬼講話!」

  小張子左手控制傀儡士兵,讓他們抵擋飛刀,而右手則向後揮出,迎上龍輝利掌。

  咚的一聲,龍輝只覺得對方的內勁陰寒森羅,暗含冥氣陰力,其根基更是雄厚,竟然不遜於愆僧。

  對方也嗯了一聲,顯然也是為龍輝的功力驚歎。

  龍輝暗忖道:「與我對了一掌,他並沒有將我變成傀儡,顯然剛才的異術也並非無敵,要控制人也有距離、人數、實力差距的限制。」

  龍輝想的沒錯,這小張子用的乃是一門「氣血偶」的秘書,先是將真氣打入人體以此形成猶如絲線一般的氣勁,在遠處以手指操控人的肌肉骨骼,將其變為人偶傀儡,但這麼奇術也是有限制的,若不然他早就十萬八千里外操控幾十萬大軍來攻打皇宮了。

  他也不敢將此術用在高手身上,若不然定會被高手雄厚的真氣震傷,所以他每次都只能操控一些實力較弱的人。

  龍輝右手御刀,左手發掌,小張子則是左手控儡,右手出爪,轉眼之間便鬥了十幾回合,依舊不分勝負。

  這小張子也是心思慎密之人,故意與龍輝在水上長廊激鬥,由於地方窄小,外人根本就難以進來支援。

  皇帝見這個刺客武藝是在高強,不禁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朕可以留你一具全屍!」

  小張子哈哈笑道:「皇甫武吉,你還沒資格問本座法名。」

  龍輝大喝一聲:「大膽狗才,竟然敢對皇上不敬!」

  龍輝不再御刀,雙掌揚起,祭起葵水真元,霎時間八方之水應和而動,走廊下的湖水竄了起來,化作數十道水柱撞擊而來。

  小張子亦放下傀儡,手指結印,體內立即湧出了一股陰冥之氣,邪氣化鬼爪,朝著水柱打去。

  轟隆一聲,水散,鬼滅。

  兩股真氣正面相撞,水上走廊被震得崩塌了一大段,由於龍輝倚水而戰,葵水真元更添威勢,比對手略勝半籌,幾顆飛散的水珠如銳箭般割破了小張子的人皮面具,頓時露出了一張透著邪氣陰霾的俊臉。

  那人冷笑一聲,身子化作一道黑氣,在眨眼之間便遠遁而去,臨走之前還留下一句叫龍輝十分頭疼的話:「狗皇帝沒資格問我名號,但你有!我乃冥師,符九陰!」

  龍輝是一個頭兩個大,這符九陰臨走還要挑撥自己與皇帝的關係。

  今天中午有事耽擱了,可能沒法子兩更了,sorry。至於前邊有朋友說過主角為什麼不找雲蹤報仇,其實是找不到,還有主角根本就不知道是誰設計害他全家的,反正是看到昊天教的人就要殺,而滄釋天身為教主更是主角報復的對象,其實滄釋天再前面已經出來過了,只是用另一個身份隱藏而已,但絕不是高鴻,而且這一集的刺殺也是有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