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罹戈神智已將近被心魔吞噬取代,那時候的端木罹戈可以說是被心魔控制的行屍走肉,但卻遭到鴻鈞和孔丘的元神攻擊,鴻鈞手持封神榜,而孔丘也曾吸納了封神榜中儒門之力,故而兩人的攻擊都帶有克殺心魔的效果,恰好重創了心魔,使得端木罹戈得以重新奪回身體控制權,進而以心魔大法降住虛弱的心魔,完成破境的蛻變,可謂是因禍得福,由天人入破虛。
甦醒後他初試魔功,隔空一掌便將孟軻打得心肺欲碎,瀕臨死亡。
孔丘急忙抱起孟軻,不斷地輸注真氣以護全心脈:「師兄……師兄!」
任由孔丘如何呼喚,孟軻依舊昏迷不醒,時不時地咳出鮮血,傷勢極其嚴重,奄奄一息。
孔丘悲憤欲絕,怒上眉梢:「端木罹戈,我要你給師兄陪葬!」
盛怒之下,孔丘真氣失控似的爆發開來,炙烈的紫陽真火焚燒四野。
端木罹戈眼也不抬,輕輕一揮手便將陽火撲滅:不屑地道:「飛蛾撲火,不知死活!」
孔丘悲憤填膺,五指緊握,紫陽真火凝聚成團,便要撲上去與陽魔廝殺,恍惚間,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師弟,莫要衝動!」
孔丘又驚又訝,這顯然是孟軻的神念傳音。
「師弟,愚兄的肉身受到重創,瀕臨破碎……」
孟軻繼續說道,「只能用元神與你溝通!」
孔丘回應道:「師兄,你現在感覺如何,要不要緊?」
孟軻道:「經脈九成以上被震碎,已經無力再戰了!但愚兄的功力仍存於丹田……」
孔丘留心聽著,並朝鴻鈞點了點頭,暗中傳音示意:「道長,請替仲尼爭取三刻鐘!」
鴻鈞點頭道:「請放心,貧道定不辱使命!」
陽魔猛一跺腳,破虛境內力沿地掃蕩,震得三教封魔陣不斷晃動,幾欲崩碎。
接引大叫不妙,一跺腳就幾乎毀掉陣法,若再給他來上幾下那還能困得住他。
接引連忙運起渡厄佛元,化出六丈金身,雙臂向天一托,將雄厚佛元灌入陣法,穩固陣型。
端木罹戈仰頭望了一眼,笑道:「這麼緊張作甚,我只是試試這陣法有多穩固而已!」
他頓了頓,說道:「陣法很牢固,但困住本魔的同時,也等於讓你們自絕後路,到時候想破陣而出的並非我,而是你們這群自掘墳墓的蠢貨!」
說罷他也朝天補了一掌,掌勁中糅合了佛道元功,竟替接引加固陣勢,三教要想再解開陣法就必須化去端木罹戈的掌力,但這道掌力錯綜複雜,使得陣法更添複雜變數,不知道解法者唯有強行瓦解,但此刻的陽魔已進破虛境,豈是輕易能解。
端木罹戈恢復精神,氣定神閒,意氣風發,揮手遙指:「全軍齊上,殺盡三教餘孽!」
萬魔赤陽兵團一哄而上,殺聲震天,士氣如虹。
接引與准提立即降下法旨,令眾僧兵上前禦敵。
端木罹戈陣中開陣,重啟魔羅天大陣法,魔兵得陣法加持,更是勇悍善戰,更有著各種奇行異術,與僧兵激戰時忽地消失不見,待再次現身時卻突然出現在背後,對僧兵突施襲殺。
不少僧兵防備不足,慘遭毒手,或傷或死。
眾佛見戰況不利,當下變陣,以三三為數,九九為形,化作三千法相,釋放出渾厚佛力,逼得魔兵無以遁形,紛紛退出僧兵陣外。
眾佛僧一同發力,凝陣為招,化作怒目金剛,揮出巨拳反擊。
魔兵陣中亦起相應變化,魔氣結集,化作一尊噬陽凶魔對抗怒目金剛。
雙方交戰數招,打得地動山搖,天穹震撼。
佛門再變招法,佛元再凝,化明王威武相,運三千佛耀為漫天佛兵法器,鋪天蓋地擊向群魔。
魔兵忽地消失,佛兵法器落空,將那片地砸出無數坑洞。
消失的魔兵忽地從兩翼出現,凝氣成形,化作兩條惡龍撲來,明王法相兩側空虛,猝不及防之下慘被魔龍貫穿形體,結陣僧兵慘遭反震,內創吐血。
僧兵陣型漸顯潰勢,鴻鈞挺身而出,腳踏奇門卦步,內聚寰宇神罡,雙掌左右一分,使出「鎮魔擒龍手」,兩道罡氣化做巨大手掌,一把拿住魔龍咽喉,發力一捏,將魔龍形體捏碎,眾魔發出一陣悶哼,同時受創。
端木罹戈雙臂一震,捲起一股罡風殺向鴻鈞,哈哈笑道:「佛門正處末法劫仍依舊傾巢而出,反倒是你這群牛鼻子,也真是省事,就來了這麼個光桿教主」
鴻鈞問心無愧,道門之所以沒有精銳盡出,便是要確保聚龍陣法順利完成,以挽救神州崩潰之厄運。
端木罹戈單掌一揮,掌刀當面壓下,鴻鈞運足寰宇神罡,雙掌迎著陽魔掌刀托去,雙掌間凝聚了一個九耀星界,規模雖小,但威力卻十分集中,無需過多的變化星辰軌跡,只需輕輕吐勁便可匯聚九星神力。
掌間的九顆星辰連環撞擊,威力極強,但端木罹戈這一掌卻不遜其父的魔羅天罡刀,掌刀勢若破竹,九耀星辰被刀氣碾成齏粉。
鴻鈞雙臂酸痛,奮力一推,同時踏步後退,憑著這一推一退的勢頭勉強化消掌刀餘勁,但胸腑憋悶難受得幾乎吐血。
鴻鈞用眼角餘光朝後方瞟去,見孔丘一手摁住孟軻丹田,一手壓住他膻中,看似正在奮力療傷,但鴻鈞手持封神榜,而孔丘吸納了部分封神玄力,故而兩人之間具有隱約的感應,鴻鈞察覺到孟軻的功力正不斷流入孔丘經脈之內,或許融合兩人的功力後,能夠重現昔日孔岫之威,以九重紫陽勁對抗這破虛巨魔。
鴻鈞咬牙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足踏日月五星七位,步子落處形成點點星芒,原來他每踏一方位又暗含四靈之氣,四七相乘,化二十八之數,二十八又分列四方,正是「二十八星宿決」,此法分為「四靈玄通勁」
與「二十八散手」,各種玄妙非三言兩語能道清。
鴻鈞怒喝揮拳,拳若奔雷,端木罹戈毫不畏懼,單掌封堵。
拳掌相對,魔者內勁渾厚無匹,壓得道者拳風倒捲,鴻鈞喉嚨發出咕的一聲,嚥下鮮血,奮力催勁,內勁行於奎婁胃昴、畢觜參等七宿,一股白色的拳風帶著震耳虎嘯擊出。
端木罹戈只覺得眼前一花,只見一頭白虎怒嘯朝自己撲來,忙斂氣護身。
只聞砰地一聲,白虎氣勁撞向佛道魔身激起千萬火花,但端木罹戈卻是毫髮無損,而白虎氣勁卻隨之消散。
鴻鈞方纔那一拳乃是四靈玄通勁中的「白虎牙」,將內勁遵循西方七宿打出,可化出西方白虎神靈,但仍損不了端木罹戈的護身氣勁。
「你這牛鼻子似乎也有些門道呢!」
端木罹戈瞧出端倪,嘲諷道:「看你功法似乎比上回又有變化,可是得益於封神榜的匡助?」
鴻鈞眉頭微蹙,他確實在三教封神時窺得大道,從而進一步完善寰宇神罡的功法,但對方如此說來卻有挑撥離間的嫌疑。
鴻鈞暗惱,再將真氣依次行於角亢氐房心尾箕等東方七宿,凝成青色氣芒,緊接著氣壓丹田,張口怒吼,音波化作怒吼蒼龍撲向陽魔,正是一招「蒼龍吼」。
端木罹戈泰然不驚,陰陽魔氣自成屏障,隔絕龍吼音波,本體毫髮無損。
「不得了,不得了啊!」
端木罹戈不住搖頭歎道:「好你個鴻鈞,每一次見你都有驚人進步,要是再給你時間修行下去,只怕你要成為千古道門第一人,甚至還是萬教至尊呢!」
也不知他是真心讚歎,還是有意挑撥三教關係,鴻鈞皆充耳不聞,再運奇招,內力凝於亢宿之位,一爪蓋向陽魔天靈,爪勁化出金龍罡氣,正是二十八散手中的亢宿·金龍爪。
這套二十八星宿決可聚可散,當內力按照四方星宿運轉時便可使出四靈玄通勁,若是按照單獨的星位施展便是二十八散手。
這一爪功出招迅猛,一擊便正中端木罹戈心口,金色龍罡透體而過,但卻彷彿打中飄絮無法著力。
鴻鈞醒悟過來,對方定是施展了高明的卸勁身決。
端木罹戈以道元驅動功體,使得肉身輕若飄絮,以道家的卸勁神通破去道宗教主的殺招。
鴻鈞一招無效便要抽手後退,但陽魔御氣之法如火純情,護身柔勁化作黏力,牢牢粘住手掌,笑道:「牛鼻子,你贈了我一招,也該我還禮你了,可別讓我落下個欠債不還的罵名!」
說話間,一記下勾拳雷霆掃來,鴻鈞氣運鬥牛女虛危室壁七宿,構成渾厚氣甲,正是四靈玄通勁中的玄武甲,氣甲護身,擋住陽魔重拳。
陽魔拳勁更加剛猛,玄武氣甲亦難招架,竟被打得寸斷龜裂。
鴻鈞臨危不亂,施展「乾坤無極身」
抵消部分拳勁,並借力使力,擺脫陽魔的黏勁。
端木罹戈哈哈笑道:「逃得妙,再接我一招!」
話音未落,身形瞬動,再度逼近鴻鈞,始終牢牢釘死對手,不讓鴻鈞走脫。
鴻鈞雖以乾坤無極身擋住重拳,但仍被震傷臟腑,口溢朱紅。
眼看端木罹戈追殺逼近,鴻鈞深吸一口氣,壓住內傷,將真氣運於井、鬼、柳、星、張、翼、軫等南方七宿,生出兩扇朱紅火翼,振翅千里,身法快疾無比,硬生生提高數倍速度,幾近神速,脫離陽魔的逼殺範圍,正是四靈玄通勁的朱雀翼。
端木罹戈心中不免暗暗讚歎,但更加堅定了殺鴻鈞的念頭,他以破虛功力催動身法,加快腳程,追了上去,鴻鈞雖有妙法相助,但畢竟境界上落對方一頭,很快又被追了上來,再遭陽魔殺氣鎖形困體。
陽魔揮手一招,隔空攝來戰斧握於手中,當頭劈來。
斧刃掀起滔天氣浪,壓得鴻鈞內息一滯,真氣難運。
端木罹戈怒揮巨斧,欲斬眼下道者,鴻鈞也感死亡瀕臨,生死壓力反而使得他道心在剎那間得到了無以倫比的昇華,自然之道、生死感悟、天地輪迴……諸般大道浮現在眼前,體內真氣隨之感悟而急速運轉,越積越多,衝出身體形成一股氣旋,將斧刃擋住。
端木罹戈瞧出他有突破的徵兆,哈的一聲冷笑,左拳增力,再向鴻鈞心口來上一擊。
鴻鈞真氣傾吐如泉湧,反手推開重拳,掌力異常雄厚,猶勝往昔。
端木罹戈被他推得手腕一陣酸麻,詫異間卻見鴻鈞鬚髮怒張,道袍翻飛,引寰宇罡氣,增強內息,催生功體,四周大氣隨之震動,洶湧澎湃,身軀泛起微微紫氣,顯然是在衝擊著生死玄關。
鴻鈞將寰宇罡氣斂入氣海,凝練成一股鴻蒙紫氣,已然觸及破虛之境,但始終差那麼一線,無法踏出最後一步,反而使得他自己陷入一個極為凶險的境地。
修者要想突破境界便必須有足夠的真氣衝擊生死玄關,但過於龐大的真氣又難以駕馭,所以常常會造成心生魔障或者自損經脈的後果。
欲突破境界就必須在衝破生死玄關時凝練真氣,將龐大的真氣再次淬煉生化,就如同昔日蘇毓仙和皇甫武吉那般,縱然距先天境界只有半步,但無法將真氣凝練,所以一直停留在後天境,如今鴻鈞的狀況也如同這般。
端木罹戈斂勁以守,冷眼觀望,一邊凝聚心魔大法,一邊在暗笑,待會窺準機會出手,縱然不能抽取你的心魔也能叫你精神大亂。
鴻鈞雙眼由濁轉清,氣定神閒,只看他舌綻春雷,大喝一聲化!寰宇神罡再顯神效,鴻鈞將鴻蒙紫氣導出體外,心神所至,紫氣凝成三個法身。
即增強了戰力,又免去了做火入魔的厄運。
端木罹戈連忙以心魔大法試探,卻見鴻鈞靈台清明,毫無做火入魔之象,叫他不禁大感意外。
鴻鈞喝道:「魔孽,且試本道爺的一氣化三清!」
話音甫落,只聽得三聲鐘響,三具法身化作三名道人:一者戴九雲冠,穿大紅白鶴絳綃衣,騎雲獸而來,手仗七星寶劍;一者戴如意冠,穿淡黃八卦衣,騎天馬而來,手執靈芝如意;一者戴九霄冠,穿八寶萬壽紫霞衣,雙手各執龍鬚扇和三寶玉如意,騎地獅而來。
鴻鈞連同三清法身攻來,裹住了端木罹戈,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端木罹戈一時間也無法脫出,三教教眾見這邊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光嬋燦爛,映目射眼,皆是又贊又歎。
話說鴻鈞雖以一股鴻蒙紫氣化向三清,但畢竟境界上仍遜一籌,雖有形有色,裹住端木罹戈,也不能傷他分毫,此乃鴻鈞氣化分身至妙,迷惑陽魔,陽魔一時間無法辨出真偽,暫困其中。
鴻鈞自覺一口氣將消,於是虛晃一招便抽身退去,端木罹戈此刻也察覺自己受了迷惑,惱羞成怒,大動肝火,逼出三法陰陽罡氣,追殺而來。
鴻鈞在這一番激鬥之下,真元耗損甚劇,腳程遲緩,被陽魔追來,一掌掃中右肩,打得筋骨欲斷,痛入心肺。
端木罹戈連消帶打,左手扣住鴻鈞傷肩,右手朝他天靈便蓋了下來。
危難關頭,一股炙熱氣浪從鴻鈞背後湧來,震開他左手的鉗制,端木罹戈抬眼看去,只見孔丘悄然站在鴻鈞身後,單掌抵住鴻鈞背門,輸來真氣將他逼退。
孔丘掌施柔勁,將鴻鈞引到身後安全之地,再贊一掌。
陽魔出拳相抵,卻覺對方功力異常深厚,幾可跟自己媲美。
孔丘掌力層層迭加,宛若山嶽般厚實沉重,竟是一招「三山五嶽掌」,所發揮的威力堪比宗逸逍。
端木罹戈滿腹狐疑,若說臨場突破的孟軻他還有些相信,但這孔丘的修為顯然不及孟軻,他怎麼也能有此實力?孔丘一掌抵住陽魔,翻手再來一招「浩然無量掌」,掌勢大開大闔,勁道剛猛,端木罹戈接上了幾招亦感手臂酥麻。
孔丘雖打得漂亮,但仍遭三法陰陽罡氣反震,同樣不好受,氣脈紊亂,腦門劇痛,險些走火入魔。
端木罹戈瞥了一眼,看出孔丘異樣,冷笑道:「不過是虛火罷了,且看本魔如何收拾你!」
催動心魔大法,強行攻擊元神,引得孔丘腦門痛楚加劇,魂氣紊亂,再這麼下去,孔丘要麼是走火入魔,要麼元神潰散。
「師弟,集中精神駕馭真氣,你的心魔由為兄壓住!」
就在此刻,孔丘腦海中響起孟軻的聲音,緊接著魂氣平穩下來,靈台清明,不再受心魔困擾。
方纔孟軻將功力傳給了孔丘,兩重紫陽玄功匯入氣海,使得孔丘強行衝破了第九重的聖陽境界,而孟軻在傳功的同時也捨棄肉身,將元神附於師弟體內,不但助他提升功力,更以元神之力幫助孔丘壓制心魔,駕馭突破後的龐大功力,這般做法雖能短期內催生出一個巔峰高手,但孟軻也面臨著隨時形神俱滅的惡果,一旦孟軻元神潰散,孔丘也會因無法駕馭聖陽境的功力而走火入魔,輕則癲狂發瘋,重則爆體而亡。
端木罹戈發覺心魔大法被孟軻的元神擋住,立即明白過來其中關鍵,哼道:「飲鴆止渴,垂死掙扎!」
孔丘咬牙道:「縱然身死魂滅也要拖你墊背!」
端木罹戈冷笑道:「孔小二,你若有本事且來試試!」
孔丘精神抖擻,使出先父遺招「玄陽六意」,率先便來了一記正陽刀,端木罹戈見招拆招,同樣以掌刀還以顏色。
雙方你來我往,兩股極端的刀氣互相攻擊,戰得地裂三尺,天塌三丈。
數十招過後,端木罹戈忽地變招,化掌刀為利爪,擒向孔丘咽喉。
孔丘亦變招以應,本為迅猛的掌勢陡然變得飄忽靈動,五指輕撫,舉重若輕地截下陽魔利爪,正是天虹雲掌。
孔丘以雲掌巧推魔爪,腳下更是輕快無比,巧妙地轉到陽魔身後,劍指如電,一記晨曦神劍點在端木罹戈脊骨上。
端木罹戈後背遇襲,佛道魔身生出一股柔勁卸去劍氣,同時陰陽魔體引來孟軻心魔,對著孔丘便還了一記純陽小霹靂。
孔丘左掌一搭,右手一推,雙掌運化,將一身渾厚陽勁催至極限,隨即便是極陽化陰,至剛成柔,施展出一招「金烽逆陽」
將充滿爆炸力的純陽小霹靂化解得無形無蹤。
端木罹戈以心魔攻擊的同時,本體也發動襲擊,他身子往後退去,手肘順勢一撞,狠狠地擊中了氣海。
孔丘悶聲一哼,被撞得口吐鮮血,傷入臟腑。
端木罹戈哈哈笑道:「孔小二,你可得再加把勁啊!」
孔丘體內陽火劇燃,霎時化去瘀傷,穩住陣腳,施展出旭元罡拳。
陽火拳罡如烈日揮灑,流星過境,好不璀璨,但端木罹戈仍是不緩不慢,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這邊鴻鈞退回佛僧陣中,面色慘白,兩腿發軟,搖搖欲墜。
准提忙將他扶住:「道兄,無恙否?」
鴻鈞吐出一口淤血,搖頭道:「那魔著實厲害,若再鬥下去,吾命休矣。」
接引按住他背心揉了幾下,助他推宮過血,緩解氣息,問道:「吾觀道兄功法極為神妙,縱然魔孽厲害,你也未必會輸!」
鴻鈞歎道:「寰宇神罡再如何玄妙,吾境界根基始終不如陽魔,招式上雖可暫時爭個高低,但終究是強弩之末,無論是鴻蒙紫氣也好,一氣化三清也罷,都不是持久之計,再跟他相鬥就算我不被殺死,也要氣空力盡而亡!」
他頓了頓,說道:「紫陽玄功攻擊力冠於三教,只盼孔教主能敵得過陽魔了!」
接引苦笑道:「只怕未必吧!」
鴻鈞忙轉頭回望,一看之下卻是大驚失色。
戰局可謂是一邊倒,號稱攻擊力三教最強的紫陽玄功此刻竟只能堪堪維持守勢。
那端木罹戈逼出陰陽魔體,召來各大心魔助戰,孟軻、鴻鈞、接引、准提、凌霄、風望塵、十大鬼王、昊天精銳……諸多高手形象不斷出現,就連孔丘也在其中,彷彿各路高手皆集中在此,正邪匯聚,圍剿破虛儒者。
而端木罹戈本體也加入戰局,一身精純的三法陰陽罡氣威力極大,隨意一招都具毀天滅地之威,打得孔丘只有招架之力。
雙方雖都處於同一境界,但端木罹戈的突破是以生死換來,孔丘卻是取巧,一番較量便高下立判,魔者游刃有餘,佔盡上風,儒者手忙腳亂,勉強抵禦。
佛道對視一眼,皆看到各自眼中的驚駭,他們心知肚明,不出一百回合,陽魔必勝,孔孟必亡。
接引和准提長出一聲,悲聲歎道:「劫數,劫數,佛滅末法終究是天意!」
說到這裡,雙佛眼中露出一絲堅定,朝鴻鈞微微欠身道:「事已至此,還請道兄按照先前計劃那般行事!」
鴻鈞面露悲切,顫聲道:「真的要走這一步嗎?」
接引歎道:「是!」
准提道:「再拖延下去,莫說孔孟隕落,便是三教傳承也要就此斷絕!」
鴻鈞揚天長歎,說道:「佛門作出此等犧牲,儒道必定銘記於心,來日吾將傾力報此恩情,助佛門重回正法盛世!」
接引准提躬身行禮,口喧佛號道:「萬僧聽旨,捨身滅魔,拱衛天道!」
上萬僧兵雙掌合十,同誦佛經,將自身精血逼出體外,形成濃密無比的血霧,看得對陣的魔兵一陣詫異和心驚。
鴻鈞雙臂一抖,再啟寰宇神罡,拈指一點,取血畫符,寫出一道氣勢磅礡的萬仙誅魔咒,眾佛精血在咒法中催生幻化,形成萬千法相,再將封神榜玄力引入其中,催生一個驚天動地的大陣,封神靈氣、群佛精血同時化出萬聖法相,顯靈而來,協力結陣,名曰——萬仙陣!鴻鈞入主陣眼,不顧損耗,強行燃燒真元,再逼出鴻蒙紫氣,一氣化三清,三大法身各守一方,借陣起陣,催化出三個陣內陣,分別是太極陣、兩儀陣、四象陣。
萬仙陣籠罩萬里,群魔皆遭陣勢吞噬,被三大陣內陣圍住。
太極陣中運轉太極式,亂石飛舞,埋葬魔兵。
兩儀陣祭動兩儀妙用,逞三教神通,發動雷聲,震殺魔兵。
四象陣演化四象之靈,祭起符印,陣內銅牆鐵壁,凶神惡煞盡誅魔兵。
端木罹戈怒罵道:「賊禿賊道,敢傷我子弟兵,納命來償!」
他一掌震退孔丘,飛身撲入陣中,先闖四象陣,戰斧一斬,四象盡毀;再入兩儀陣,心魔狂催,兩儀不存;後入太極陣,罡氣吐納,太極崩碎。
破去三個陣內陣,端木罹戈拔腳奔向陣眼,怒氣騰騰,欲殺鴻鈞。
孔丘回過神來,縱身追了過去,一邊飛奔的同時將真氣催至頂峰,凝聚九重陽火,施展出儒門最上式——純陽大霹靂。
孔丘雙掌一絞,將九重陽火推送出去,九陽匯聚,霹靂破空。
至強一招逼至命門,端木罹戈背後汗毛都豎了起來,當下便棄了鴻鈞,回身迎擊。
這招純陽霹靂掌乃九陽大成而生,九重陽火由一至九,重重相扣,毫無空隙,端木罹戈也不能像當日對付孟軻那般以巧勁破解,唯有蓄足功力硬接。
陽魔將三法陰陽罡氣灌入戰斧之內,對準來勢洶洶的紫陽火球一舉拋出,一聲轟然巨爆響徹雲霄,端木罹戈雖成功截住了霹靂掌力,但戰斧被陽火燒至融化,而他也被餘勁震傷氣脈,咳出幾口鮮血。
熱浪尚未消散,卻見瀰散的煙塵中射來一道奪目紫光,端木罹戈定睛一看,見孔丘雙眼翻白,脖頸及臉面上佈滿猙獰青筋,七竅湧出鮮血,正是再將功力強行推至一個可怕的境界。
「父親,請助我一臂之力!」
孔丘揚天大喝,燃燒根基與壽元,施展出玄陽六意最終絕式——陽世紫耀!孔岫在修煉紫陽玄功的時候曾有所感,一為數之初始,九乃數之終結,紫陽玄功遵循由一到九的順序,威力雖大,但卻有故步自封的嫌棄,於是孔岫決意突破這九之極數,另辟奇徑,再度演化紫陽玄功,由一至九循環不息,又衍生出萬般可能,一舉破除九之極限,催生出無窮無盡的陽火神力。
只要修煉者功力足夠,這陽世紫耀便可生生不息地增強下去,達到千千萬萬,無窮無盡。
孔丘強弩之末,勉強突破九陽,聚出十重紫陽真火,縱然如此,這股超越紫陽玄功極限的力量仍是驚世駭俗,只看他週身陽火環繞,宛若天際驕陽,奪目之極。
孔丘將十陽紫氣聚於掌心,猛然擊來,焚山煮海,燃燼諸天,端木罹戈不敢怠慢,逼出修為極限,三法陰陽罡氣凝於雙掌,悍然推出,更是將心魔威能全部召來,硬接這孔丘最終一式。
四掌相對,極端爆發,無以倫比的力量掃蕩而出,萬仙陣隨之崩毀,緊接著便是三教封魔陣,再來便是整個魔羅天大陣,最終就連魔羅天宮也化作灰燼。
慘烈過後,只見孔丘和端木罹戈四掌相對,兩人僵持了片刻,卻見孔丘嗚呼一聲,頹然倒下,而端木罹戈仍舊屹立不倒,但面色慘白,手腳發抖,隨即摀住胸口噴出一口鮮血,半跪在地。
「哈哈!」
端木罹戈發笑道,「還是我贏了,接下來就該你們了!」
儒門已敗,端木罹戈回過頭來,冷冷地盯著佛道眾人,雖然身負重創,但他仍有把握收拾剩下的佛道兩教。
接引和准提盤膝結印,騰至半空,逼出自身精血的眾僧也做同樣動作,紛紛躍至半空,盤膝結印,化佛金身,燃盡最後一絲生命力。
萬佛被佛光包裹在其中,形成一個又一個的金色光球,這些光球以接引和准提為核心,組成一個龐大的卍字法印。
端木罹戈感覺到一股重壓襲來,動彈不得,隨著萬佛誦唱著經文梵音,壓力越來越大,半跪之身已然無法動彈。
卍字佛印朝著自己壓來,端木罹戈氣血為之一凝,暗叫不妙,手掌往地面一拍,內力灌入地脈,逼出無數道火柱衝向卍字佛印。
魔火夾雜著碎石如同流星般撞來,威力龐大,就連有佛光護罩也抵擋不住,不少金身被擊碎,但肉身雖毀,佛心不滅,卍字佛印繼續朝端木罹戈壓來。
那邊鴻鈞忍住劇痛再度做法,法指一點,將寰宇神罡打入地脈,阻截端木罹戈的內勁,兩股力量相碰,強行震碎地脈,大地頓時崩潰,碎石翻湧,好不慘烈。
鴻鈞遭端木罹戈內力反震,傷上加傷,渾身浴血,跌坐在倒下,幾乎昏死過去。
萬佛金身生出一股玄力,碎石重新凝聚,形成一塊大地壓向端木罹戈。
陽魔心膽已寒,不甘坐以待斃,搖身一變,化出萬尺魔身,雙臂抵住朝著壓來的大地。
接引和准提同時催動各自神通,度厄佛元和十方智慧鏡的威能匯入法陣之內,加強鎮魔壓力。
端木罹戈雙臂一軟,漸感不支了。
這邊鴻鈞將天尊法印拋出,砸在那塊大地之上,道門聖物立即化作封魔山嶽,加重壓力,將端木罹戈壓得躺下,萬尺魔身漸現裂痕,但他仍苦苦支持。
這一番僵持之下,端木罹戈的佛道魔身已然開始修補傷勢,充盈元氣,鴻鈞一陣心驚,三教聯手做到了這種程度,付出了如此犧牲,難不成還奈何不了此魔麼?就在此時,接引和准提長嘯一聲,護陣萬佛隨之感應,朝著鎮魔大地撲了過去,只看一顆接一顆的光球飛下,如同流星般落入大地。
萬佛化作一座又一座的山峰,不斷地釘入大地,以金身組成萬山不移之地,強行鎮壓,端木罹戈功體尚未復原,又遭萬佛捨命封印,再無力支撐,萬尺魔身隨之幻滅,被硬生生壓入虛空。
只看萬佛入滅,永無輪迴,金身佛山與天尊法印共同形成一座鎮壓赤蓋陽魔的山石法陣。
端木罹戈被山石法陣鎮壓,肉身元神皆遭囚禁於虛空煉獄,永不見天日,只在茫茫天地之間留下一聲不甘的怒吼……戰場之上只餘下鴻鈞一人仍可活動,他連忙去救起孔丘,也不知是孔岫在天之靈庇護,孔丘心脈仍有少許熱氣,孟軻元神雖如孤燈殘燭,但仍有一絲意識,鴻鈞忙從懷裡掏出續命丹藥給孔丘餵下護住他心脈,再施展引魂之法召出孟軻元神,小心翼翼地將其送回軀體。
做完這兩件事,鴻鈞已然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兩眼發黑。
「糟糕,接引和准提還沒回來……」
鴻鈞一咬舌尖,強行振作精神,欲再次做法召回雙佛,但身體早已不聽使喚,根本提不上一絲氣力。
忽見兩道微弱的佛光從虛空中飄出,鴻鈞定睛一看,大叫萬幸,正是接引和准提,也是他們命不該絕,度厄佛元和十方智慧鏡在最後關頭發揮神效,將本該淪陷於虛空煉獄中的兩人救了出來,保存了最後一絲佛脈。
戰友皆相安無事,鴻鈞這才放下心頭大石,他心氣一瀉,便無法支撐,昏了過去。
迷糊間,鴻鈞神遊物外,做了個怪夢,夢中他重回龍虎山,而山頂上雷電密佈,風雨亂舞,兩道人影正在天際激戰,一者裹著紫甲,散發著氤氳紫元,自有一番富貴之相,舉手抬足間便有星光護持,然而眉宇間卻透著凶戾魔氣。
另一人身披金色皇袍,相貌俊秀,看起來有些眼熟,鴻鈞仔細一想,此人眉宇間與龍輝和楚婉冰甚是相似,也不知什麼來頭,竟有陽火罡氣護體。
金袍人喝道:「紫皇,你還要再戰下去麼?」
紫甲人喝道:「帝俊,吾紫星雲與你勢不兩立!」
金袍人翻掌一揚,陽火罡氣化作金烏火禽,撲向紫甲人。
紫甲人單掌一推,掀起一股紫色魔氣,抵住金烏火勁。
紫甲人哈哈笑道:「帝俊你若要想殺我,最好把鯤鵬、東皇都喊來吧!」
他頓了頓,又說道:「要嫌不夠,再叫上燭龍、睚眥、伏羲、女媧……把你那些兄弟姐妹都召來也不是不可!」
「少往自己面上貼金,收拾你單憑吾一人足矣!」
那叫帝俊的金袍人眉頭一抖,雙掌連環拍出,每一掌皆帶著炙烈的陽火罡氣,其威力絲毫不在紫陽玄功或者鳳凰靈火之下,看得鴻鈞一陣驚歎。
而那名喚紫皇的紫甲人毫不畏懼,迎著漫天火焰而上,見招拆招,駕馭氤氳紫元對抗陽火罡氣,打的是天翻地覆,紫氣橫飛,陽火亂竄。
帝俊窺得一絲破綻,陽火罡氣忽地聚成兩扇火翼,展翅飛掠,一瞬萬里,以快不及防的神速欺近紫皇跟前,一記重掌便印在他胸口。
陽火罡氣先護身氣罩,再碎紫色戰甲,紫皇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但危難之餘,他再運驚人技藝,只看他中招處形成一股紫色氣旋,身軀幻滅不定,虛實難辨,帝俊的掌力竟透體而過,直接打在下邊的龍虎山上。
帝俊的陽火罡氣極為雄厚,不遜龍輝和楊燁所遺留的龍虎罡氣,一旦打在山上,必定造成陽盛陰衰,先前那封印將臣的陣法也將陰陽失衡而崩潰……「不可啊……」
鴻鈞驚得大呼道,兩眼一睜,發覺竟然是一場夢,但夢境太過真實,叫他仍是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