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兩軍退守於碧水龍潭東面三十里處,重整兵馬,然而梁明一軍受到傷害最大,只剩下不足半數兵力。
忽然,林中龍吟狂嘯,震得八荒地動,攝人心魄。
主營內,眾將匯聚齊商對策。
梁明本部被魔龍殺傷過半,聽到營外的魔龍長嘯心中忿恨之極,但因發出一記烈血箭損了不少血氣,此刻面色頗為慘白。
王棟面色鐵青,沉聲道:「媽的,誰有辦法弄死那孽畜!」
岳彪粗中有細,細細回味方才一戰,似有所感,說道:「我覺得那孽畜鱗甲厚實是一個方面,最重要的能夠迅速恢復傷勢,這就是殺它的最大難處。」
王棟奇道:「那孽畜受過傷?」
岳彪道:「我曾嗅到微弱的血腥味。」
封弈道:「在蕭蕭姑娘與它激戰時,封某亦曾短暫看到了那孽畜身上鱗甲裂開,但轉瞬間便恢復過來,岳將軍的推測不無道理。」
倏然,士兵前來稟報:「東西兩宮娘娘駕到,此刻正往偏營而去。」
王棟急忙站起,說道:「為何現在才來通報?」
梁明道:「還不快速速準備人手前去迎接,可不能怠慢了兩位娘娘你!」
士兵說道:「這是二位娘娘的懿旨,不必大擺排場!」
岳彪道:「雖說如此,但也不可失了禮數,不如就由我們幾人前去迎接吧。」
王棟和梁明點頭稱好。
偏營繡帳乃為女眷所用,漣漪雖歸為皇妃,但卻不干預軍務,只是將雀影搜集來的情報傳遞給王梁二人,本人則與蕭蕭,瑰麗和雯瓔在繡帳內休憩。
蕭蕭倒是坐不住,好幾次想衝出去跟三眼獨角蒼龍廝殺,幸虧被漣漪給拽住。
「姐姐,我記起來了小胖在家裡,我不用餵他,現在就去收拾那條綠長蟲!」
蕭蕭仍是不安分,掄起袖子就要沖去揍魔龍。
漣漪道:「小祖宗啊,你先休息一天,養足精神再去收拾那長蟲可好?」
雯瓔和瑰麗見了此景也是哭笑不得,忖道這活祖宗也真是叫人不省心。
忽地一陣香風吹開簾子,兩道婀娜倩影並肩走入,雯瓔和瑰麗見了連忙躬身行禮,蕭蕭咧嘴笑道:「小鳳凰,你是不是去玩泥巴了,怎麼這麼髒?」
楚婉冰微微一愣,朝著帳內銅鏡看了一眼,只見倒影中的自己衣衫沾滿泥污,髮鬢凌亂,面染塵土,確實極為不雅,自己也是忍俊不禁。
魏雪芯蹙眉道:「蕭蕭,你楚姐姐剛剛打了一場硬仗,可不許跟她慪氣。」
蕭蕭嘟嘴道:「什麼啊,誰跟她慪氣了。」
漣漪迎了上去,說道:「冰兒,雪芯,你們辛苦了,且先梳洗梳洗,換身衣衫再說吧。」
於是讓雯瓔和瑰麗取來乾淨衣服及溫水,冰雪雙姝抹去身上泥污血跡,更換衣衫,模樣也精神了許多,但楚婉冰重傷未癒,面色仍舊慘白。
漣漪見了義妹那副模樣,一陣心酸,歎道:「冰兒,你先去休息吧。」
楚婉冰道:「不礙事的,先解決眼前難題再休息也不遲。」
漣漪道:「原本的奇襲之策因魔龍復甦而失敗,但匯總碧柔、翎羽那邊的情報,我怎麼覺得這條魔龍比水土魔獸還要強。」
楚婉冰道:「方纔進入碧魔林時,我也試著以心神八法感應一番,發覺那孽畜除了木元魔氣外還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正不斷催生其本源魔氣。」
漣漪望向魏雪芯問道:「雪芯,你的劍心最是敏銳,還有沒有察覺到其他端倪?」
魏雪芯道:「正如姐姐方纔所說,那魔龍體內有股異力,暗合相生之道,也正因為如此,那孽畜才如此凶悍。」
倏然,漣漪花容一變,面露凝重,楚婉冰和魏雪芯也是如此,顯然是感覺到了某些大事。
摧毀了心魔塔後,龍麟軍的神念傳遞暢通無阻,軍情相互傳遞,她們三人是同時接到了關於爍魔峽的戰情。
漣漪歎道:「爍魔峽失守了!」
雯瓔、瑰麗頓時花容失色,驚得渾身顫抖,齊聲問道:「徐虎呢?」
漣漪道:「他沒事,已經安全突圍了。」
兩隻花妖才放下心來。
魏雪芯蹙眉道:「依照爍魔峽戰況分析,端木罹戈所控之物乃陰陽魔獸融合而成,但我明明已經親手斬殺了陰魔獸,為何會如此?」
楚婉冰道:「你們看,我這樣推斷可合理?魔獸死後魔元便會流入另外的魔獸體內,就像是煞域的魂氣歸陰一般。」
魏雪芯道:「這也不無道理……若是這樣推斷,那條魔龍定是吸納了其餘魔獸的力量,按照五行相生來看,魔龍是吸收了水魔獸的力量。」
漣漪點頭道:「水生木,難怪魔龍體內具有如此旺盛的生機,吃了蕭蕭數招重擊亦毫髮無損!」
楚婉冰道:「只怕不是毫髮無損,而是瞬間復原。五行中木本主生機,如今又有水元相助,其恢復力更是驚人。」
漣漪問道:「冰兒你足智多謀,可有對付那孽畜的法子?」
楚婉冰沉吟許久,說道:「要滅魔龍,需毀其體內生氣,切斷水木相生。」
魏雪芯提起寶劍道:「我去探探孽畜的底細!」
蕭蕭拍手道:「去打架嗎,我也去!」
楚婉冰含笑點頭道:「是啊,就是去打架,就讓你再去揍那條綠臭蟲!」
蕭蕭眉開眼笑,只覺得這小鳳凰越看越順眼。
楚婉冰說道:「雪芯你傷勢未癒,待會出戰魔龍,由蕭蕭做主攻,你以劍術輔助,無需刻意求勝,只要探得虛實。」
魏雪芯點頭稱是。
群姝出了偏營卻見王棟等諸將正在外邊靜候,行禮拜見。
楚婉冰笑道:「諸位將軍不必拘禮,本宮此行正是要去會一會那魔龍。」
王棟和梁明道:「娘娘,吾等立即派兵護駕。」
楚婉冰道:「將士們經歷連番血戰,是該好好休整,此行就不必勞師動駕了!」
抵達碧魔林,便感覺到一陣凶暴之氣,蕭蕭小臉一緊,嬌聲喝道:「臭蟲,給我滾出來!」
妖氣爆竄,揚臂揮掌,倉木淬火沿地直掃,砰地一聲便將周圍草木燒成灰燼,火毒更是深透地底,勢要摧毀碧魔林之根基。
忽地一聲暴躁龍吟響起,碧光綠芒四下竄動,一道巨碩龍影騰空而起,三眼怒視,獨角凜然。
蕭蕭搖身一變,再祭出諦鴻法相,掄起重拳便砸向魔龍,砰地一聲,魔龍被拳勁震退,龐碩的身軀撞倒了數百尺的樹林。
拳頭擊在鱗甲時蕩起一陣悶響,蕭蕭繼續出招追擊,魔龍也騰起蠻力反擊,時而甩尾,時而張牙,時而舞爪,魔力異能不斷施展,而蕭蕭則輪番施展妖族神通迎戰,又是一場劇烈鏖戰。
魔龍見久戰不下,便由催千葉為刃,飛擊諦鴻法身,鋪天蓋地,緊鎖各方死角,正是克滅物外氣相的招式。
魏雪芯看得準確,心知這些葉子厲害,劍心一凝,劍指一引,化萬花為劍,阻截葉刃,花劍葉刃在半空交戰不休,看得眼花繚亂。
楚婉冰說道:「雪芯,試試以金克木!」
魏雪芯聞言,劍指擎天一揚,引來九天庚金之元,霎時無數金鐵劍刃凌空灑下,正是天心劍器。
金鐵利刃籠罩魔龍全身,千劍破龍鱗,萬刃剮魔軀,獨角蒼龍遍體鱗傷,鮮血直流,但傷害只持續數息,緊跟著便見魔龍身軀泛起水波樣的漣漪,金鐵利刃紛紛融入其體,修補鱗甲,止血療傷。
魏雪芯只得收招斂劍,靜觀其變。
楚婉冰不禁一陣驚愕,連忙以神念溝通龍輝:「小賊,我這邊遇上麻煩了……」
將此刻情形轉達給龍輝,龍輝思索片刻,回答道:「冰兒,五行相生本就是一循環,若能有兩行並生,就可不受簡單的五行相剋影響了。比如這條魔龍,身負水木雙元,水生木,可壯其生機,方才雪芯以金鐵攻擊,本意是要以金克木,然卻遭水元相阻,庚金之氣反倒是助長了水元,進而水元又催生木元,所以那孽畜才越戰越勇。」
楚婉冰問道:「那就拿它沒轍了?」
龍輝道:「也不是如此,可以逆施五行,以被水木克之物攻擊,這樣一來,魔龍就無法借力再生了!」
楚婉冰蹙眉道:「你要我以火或土對付它?」
龍輝道:「強火蒸弱水,巨土覆羸木!比如你用鳳凰靈火,強行燒燬他的水元之氣。」
楚婉冰嗔道:「我現在的功體怎麼催動那種程度的鳳凰靈火!你想氣死我啊,快再想另一個法子!」
龍輝道:「另一個方法便是由內至外截斷水木相生。」
魏雪芯道:「我試過了,但劍氣剛一打入它體內,就被消弭化解,根本無法造成進一步傷害。」
這時蕭蕭的諦鴻法相再度跟魔龍形成僵持角力,怪力巨勁不斷衝擊,摧土裂石,徒留滿地瘡痍。
楚婉冰暗忖道:「強攻可自愈,潛勁可消弭,除非有足夠強大的力量碾壓,否則這東西根本沒有弱點!」
楚婉冰暗歎一聲,對漣漪說道:「姐姐,煩請讓蕭蕭回來吧,無法徹底殺滅這孽畜再鬥下去也是徒勞。」
漣漪聞言立即柔聲相哄,將一臉不情願的蕭蕭喊了回來。
回營後,楚婉冰令全軍高掛免戰牌,並嚴防死守。
忽見一黑臉漢子從一繡營內走出,低著頭紅著臉,步子走得頗為倉促。
楚婉冰不禁莞爾道:「岳彪?他去那繡帳作甚?」
雯瓔道:「回稟娘娘,那繡帳住的是樂壇主,前些日子她豁出全力狙殺魔孽,身負重傷,這岳將軍每日都會去探病。」
樂凝?楚婉冰心頭一顫,想起落鳳坡的時候,自己正是被她的心魔暗算才陷入死陣之中。
「她是如何受傷的?」
楚婉冰追問道。
瑰麗接口道:「回稟娘娘,據說是施展儒門禁招所致。」
楚婉冰腦中不禁靈光一現,一個想法逐成雛形,但仍未確定。
「雪芯,你們先回去,我跟漣姐姐去探一探樂姑娘。」
楚婉冰交代了幾句便拉著漣漪往樂凝的繡帳走去。
先在外通報了名號,帳內傳出一個虛弱的聲音:「兩位娘娘請進。」
進入繡帳,卻見樂凝倚床半臥,面色慘白,唇色皆無,甚是虛弱。
樂凝勉力擠出一絲微笑道:「我抱病在身,失迎無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楚婉冰道:「是我們冒昧打擾了。樂姑娘感覺如何,身子可好些?」
樂凝道:「也就是這幅模樣了,不好不壞。」
楚婉冰道:「我略懂岐黃,不知樂姑娘是否願意讓我探一探脈象?」
樂凝含笑著伸出皓腕,道:「有勞了。」
楚婉冰探出兩根玉指搭脈,片刻後說道:「樂姑娘,請恕我直言,你的經脈已斷。」
樂凝歎道:「這一身修為算是廢了,但總算還能保住一口餘氣苟活。」
楚婉冰問道:「樂姑娘,你是否施展了神弦絕響?」
樂凝微顯詫異,道:「楚後也知神弦絕響?」
楚婉冰道:「陰魔曾召喚樂姑娘的心魔施展此法,我有幸一見。」
樂凝歎道:「抱歉,給楚後添了不少麻煩。」
楚婉冰笑道:「不礙事,能見識此等絕技也是我的榮幸,只是目前大軍受三目獨角蒼龍阻截,我們試了好幾種法子,都奈何不了那條魔龍。」
樂凝道:「楚魏兩位娘娘都身負不世根基,難道都奈何不了那孽畜麼?」
楚婉冰歎道:「那魔龍外有堅硬鱗甲,內有水木相生之法,不但防禦力過人,就連恢復力也叫人觀為歎止,就算舍妹以劍氣打入它體內,也被它吸收化解。所以還得請樂姑娘助我一臂之力。」
樂凝道:「我修為盡廢,還有何能力助戰?」
楚婉冰道:「樂姑娘的修為雖去,但見識仍在,我在此厚顏懇請樂姑娘摒棄門戶之見,授我神弦絕響之法門!」
樂凝道:「神弦絕響的琴理並無法針對那魔龍。」
楚婉冰道:「魔龍鱗甲厚實無匹,可抵禦刀槍水火,內有水木雙元,可化解一切攻入真氣咒法,再加上魔界地脈加持,更是兇猛無比,要斬這孽畜必須先瓦解水木雙元,截斷水木相生。但外部攻擊卻難以破其防禦,以潛勁內攻又會被魔氣消解,我思來想去也只有以音波來震散它的水木魔元了。」
樂凝微微一愣,似乎來了興趣,問道:「以音屠龍,這倒也新奇,只是不知如何實施?」
楚婉冰道:「方纔我們試著攻擊魔龍,發覺每一擊打中鱗甲便會響起一種獨特的聲音,其甚是古怪,一音之中卻暗藏七種律調,當時我便留心記下了。」
說罷伸出春蔥般的食指在木桌上輕輕敲打起來,聲音多變,時而沉悶,時而輕快。
樂凝和漣漪皆是懂音律之輩,細聽之下便知其端倪。
「有七種音調!」
漣漪和樂凝異口同聲說道。
楚婉冰點了點頭:「沒錯,無論是雪芯的劍氣,還是蕭蕭的掌力打在鱗甲上都會響起這種聲音,我無法以一音敲出七律,只能分開來演奏……但我想這應該鱗甲堅固的秘密所在。」
樂凝歎道:「人稱鳳凰乃天生音律之聖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兩人能在這激烈的戰局中聽出微音細律的變化了!」
兩人中一人自然是指楚婉冰,另一個便是洛清妍了。
楚婉冰繼續娓娓道來:「魔龍的鱗甲可以將外來攻擊轉卸拆散,等同於弱化了敵人的攻擊,這七種音律應該就是被拆散的力量與鱗甲摩擦發出的響聲,也就是說魔龍可以將一擊之力分解成七份。」
漣漪道:「經冰兒你這麼一說,我倒也是想了起來,結合那魔龍身形和七律響動來看,這似乎暗合角亢氐房心尾箕這東方七宿的星理。」
楚婉冰道:「它由天外星力復活,木又屬東方,其體質暗含東方七宿也在情理之中。」
樂凝道:「既然如此,那為何不以多人同時進攻,讓魔龍鱗甲無法轉卸力量。」
楚婉冰搖頭道:「此舉並非壹加壹那麼簡單,再怎麼密集的攻勢都會有空隙,魔龍的鱗甲便可在空隙間轉卸外力,要破鱗甲就必須融合七種以上的不同真氣攻擊,方可徹底破甲……而且還要在破甲的同時毀去魔元,杜絕魔龍再生的可能。」
樂凝道:「糅合七種不同的真氣……這似乎極為困難,一個不慎還會反衝氣脈。」
楚婉冰道:「正是如此,故而我想以音律攻擊。」
樂凝道:「音律、音律……無論是何種樂器演奏之法,都是一音一律,從未聽說過能在一音之中變出多種律調來。」
楚婉冰道:「有聲之音無法承載多種音調,但無聲之音卻可容納千聲萬律,樂姑娘你的神弦絕響便是無聲之音。」
樂凝道:「可神弦絕響的曲譜內並無這般變化在,再說這從無到有的過程極為困難,隱隱暗藏千萬道理。」
楚婉冰微微欠身拜道:「所以我想請樂姑娘摒棄門戶之見,授我等神弦絕響之法,我也會將所學傾囊道來!」
三人詳談甚久,交流所學。
論修為楚婉冰雖遠高於樂凝,但經過交談卻發現對方音律造詣別具一格。
對於道之一途,樂凝從楚婉冰身上獲益良多,而音律一道亦跟漣漪相互驗證,漣漪擅長劍走偏鋒,而樂凝則中正平和,雙方亦是互補長短。
傍晚時分,三人談話完畢。
楚婉冰說道:「多謝樂姐姐傾囊相授,叨擾甚久,我們姐妹也是時候告辭了。」
經過一番交談,她與樂凝倒是熟絡了不少,也以姐妹相稱。
樂凝不禁讚道:「聽兩位妹妹的一席話,受益匪淺……但恕我多嘴一句,斬龍之法雖有,但斬龍時機確需好生把握。」
楚婉冰道:「還望姐姐明示」
樂凝道:「確實如此,魔龍體內生機極為龐大,必須把握它氣機轉弱的瞬間將它切斷,否則它還會重生!」
楚婉冰笑道:「這個小妹省得,正所謂盛極必衰,要誅這頭孽畜就必須在它生機最旺時下手。」
漣漪眉頭輕蹙,略帶憂心地道:「但這也是最危險的時刻……說真的,這魔龍不過恢復及防禦驚人罷了蕭蕭姑娘和雪芯都能壓制這孽畜,這種險還是不要冒了。」
楚婉冰道:「壓制和擊潰是兩碼事,就如同昔日神州王朝跟草原蠻族爭鬥一般,以前的朝廷軍多以步兵為主,正面交鋒自然可壓制草原騎兵,但草原騎兵一見打不過就跑,中原步兵卻是望塵興歎。而草原騎兵待休整過來後,又會立即來犯,這樣一來,中原步兵就一直處於被動,久而久之便會被對方耗死,我們如今的情況就是這般,爍魔峽已失守,我軍後路已斷,若不拿下碧魔林,我軍只會越陷越深。」
漣漪歎道:「冰兒你所言甚是,便由我來彈此曲吧!」
她知小鳳凰此刻傷患未癒,不敢讓她冒險,便主動提出。
楚婉冰搖頭道:「不行,還是由我來。」
漣漪跺腳道:「可你功體未復,怎能彈奏!」
楚婉冰笑道:「讓蕭蕭借點內力給我,我就可以彈奏了!」
漣漪道:「若是魔龍反撲,你可承受不了!」
楚婉冰道:「無事,反正我死不了,大不了再重傷昏睡個一年半載!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下來,待會出陣時,就煩姐姐、蕭蕭和雪芯配合行事了!」
樂凝笑道:「原來冰妹子已胸有成竹,可惜我武脈盡損,無法親自驗證這些道理了,所以誅殺魔龍的重任還得落在兩位身上。」
楚婉冰想了想,說道:「樂姐姐的經脈也並非全然不能恢復,我倒是有個法子,只是不知樂姐姐願不願一試?」
樂凝聽聞復功有望不禁精神起來,說道:「妹妹有何良策?」
楚婉冰道:「這法子頗為繁瑣,我還是行功法門寫下來,樂姐姐你有空便參詳參詳吧。」
樂凝說道:「桌子上有文房四寶,請恕我現在無法替妹妹研墨鋪紙了。」
楚婉冰道:「不礙事,樂姐姐且安心躺著,我自己來便可!」
楚婉冰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下五千餘字,吹乾墨跡疊好,遞到樂凝手中,說道:「都在裡邊了,陛下當年也曾受過重傷,最後也是靠這法子復原的,樂姐姐你且好好收著。」
樂凝報以感激一笑,楚婉冰忽地湊到她耳邊吹了口香氣道:「樂姐姐,我看岳將軍這幾天挺辛苦的,行軍打仗的空隙還來探病。」
樂凝霎時紅暈泛頰,嬌羞欲滴。
楚婉冰噗嗤一笑,離開營帳,臨走前又對樂凝眨了眨眼睛,說道:「這復功的法子一個人可練不來,樂姐姐可得謹慎嘍!」
樂凝忙打開那秘籍一看,頓時心跳加劇,面紅耳赤,好不容易粗略地看了一遍,卻覺得字裡行間透著精妙道理,不禁從頭再讀一遍,看著看著便忘了羞赧,沉浸其中。
夜色低沉,龍麟軍竟主動挑戰,王棟命令神火營開炮猛攻,炮彈炸得碧魔林塵飛土揚。
蕭蕭聽到隆隆炮響,頓時手癢,主動衝出營地,叫戰道:「綠長蟲,快給我滾出來!」
彷彿是感應到蕭蕭的挑釁,三目獨角蒼龍大怒,發出一聲犀利長嘯,化作一道碧光騰空而起。
蕭蕭目露喜色,興奮得出招迎擊魔龍。
魔龍仗著甲厚氣長,硬接蕭蕭厲掌。
一側的魏雪芯忽施劍氣偷襲,魔龍仍是不懼,搖身擺尾硬抗劍氣,再以體內水木魔氣化解,同時御木化器,抵擋火器炮彈,可謂是獨立戰萬軍,林內的魔兵也是看得信心倍增,大呼過癮。
倏然,一聲清雅琴音響起,聲音雖弱,但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兩軍將士朝琴音方向掃去,卻見不遠處的山丘上盤膝住著一綵衣麗人,抱琴輕彈,正是漣漪。
只看她十指連環撥動,扣弦彈奏,聲聲切切,柔音化絲,層層縛鎖,使得魔龍身形為之一頓,魔龍縱使神力加身卻也是短暫間難以掙脫。
漣漪指法越彈越快,纏身音波變作利刃,切入鱗甲之內,卻是激發魔龍體內罡氣,猛然掙脫琴音束縛,呼嘯一聲撲向山丘。
魏雪芯見狀手挽長劍,身化千形隨風四擊,施展劍式「風龍嘯」,捲起一陣柔韌嵐罡纏住魔龍。
這時漣漪配合魏雪芯的劍式演奏,音波匯入劍風,形成莫名劍聲音咒,穿透魔龍腦識。
這時候,蕭蕭又趁機出手,這妮子掌力驚人,打得魔龍身上鱗片不斷裂開。
蕭蕭渾厚的掌力,魏雪芯凜冽的劍氣,漣漪那直摧意識的琴音,三重交疊同時攻擊魔龍的肉身及腦識。
魔龍劇痛,狂性大發,激起體內魔元翻湧,水木生氣越轉越快,迅速修補傷勢,往往是剛中一招就馬上恢復,受傷與恢復的時間基本是重疊在一起,肉眼難辨。
魏雪芯以劍心感應,察覺到了魔龍體內生氣的變化,立即傳音給楚婉冰:「姐姐,魔龍的生氣已經抵達巔峰。」
話音未落,整個碧魔林陷入一片沉靜,萬籟俱寂,光陰和氣流都已凝滯,漣漪手指撥在琴弦上發不出半定點的聲響。
卻見楚婉冰出現於半空之中,美絕塵寰,以雲為席,以風為案,玉手輕撫一口雅致古琴,其弦晶瑩如水,其音渺然無蹤,正是昔日玄天真龍前世所贈的的洗音水琴。
楚婉冰玉手搭弦,十指彈動,天下絲絃聲樂盡化一律。
無音之律籠罩與三目獨角蒼龍身上,內藏之八音與鱗甲共震,首七音以北斗之數而衍生,分別應對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正好以星制星,暗克魔龍的七宿星力。
第八音則以洗音水琴的水靈震出,滲入魔龍體內,以水引水,將水魔獸的魔元引出體外,一舉切斷水木相生。
窒息沉靜之後便是轟然爆發,世間音律盡付此聲,澎湃音波俱來並發,威絕八荒,震懾六合,斬龍八音似狂瀾滅頂,由內而外,先斷生氣,再泯骨血,後破鱗甲,只聞一聲淒厲慘叫,三目迸出,獨角折斷,鱗甲崩碎,骨血四濺,三目獨角蒼龍——滅!曲終,楚婉冰借來的內力也隨之耗空,身子一軟,便從天上跌下,魏雪芯見狀忙御劍迎去將她接住。
眼見魔龍被毀,金木雙君頓覺通體冰寒,忙收斂兵馬,狼狽退卻。
王棟等人欲趁勢追擊,連逐魔兵百餘里,大獲全勝,一舉奪下碧魔林。
白金魔境這片富含金礦的大地此刻已經被狼煙籠罩,玄朝與魔界主力再度廝殺,敲響戰鼓。
魔尊得知兒子重奪爍魔峽後,立即點起兵馬主動挑戰龍麟軍。
龍輝亦坦然迎戰,親率大軍與對手決戰。
再度相遇,一切試探皆屬多餘,戰鼓急促,旌旗蔽日,萬軍搏殺。
「爍魔峽已被吾兒奪取,三教教主重創逃遁,汝等後路已斷,面前只剩死路!」
魔尊喊出後方戰果,意在動彈龍麟軍軍心。
龍輝負手冷笑道:「嘴皮子功夫不錯,誰走向死路還說不定呢!」
「老魔頭,廢話忒多,先接本宮一招再說!」
只見七彩光動,鸞飛九天,鷺明鸞掌掀玄氣,迎面便打。
尹方犀怒喝一聲妖婦放肆,縱身出擊,擋住掌勁。
魔尊說道:「尹樓主,這妖婦便交你應付,能不能雪恥便看在此一戰了!」
尹方犀被他一激頓時鬥志昂然,提氣躍至半空,雙掌催生紫火,左右開弓打了出來。
鷺明鸞身法飄逸,避開紫陽掌勁後冷笑道:「手下敗將還敢來獻醜?」
尹方犀氣得火冒三丈,紫陽真火越燒越旺,不顧一切地燃燒內元,再度突破功體極限,鷺明鸞見狀立即收斂心神,暗運神通護體,同時元神內聚,準備再施玄神一念。
魔尊手掌按在刀柄上,說道:「妖後呢,怎麼不現身一戰?」
龍輝笑道:「妖後娘娘伺機而作,豈不是更讓你忌憚!」
魔尊道:「只怕她還沒來得及動手,你就敗亡了!」
說話間尊皇魔刀鏗鏘出鞘,無形刀罡已然襲來。
龍輝掌刀一揮,以氣御刀,逆鱗似神龍飛舞,橫掃直削,旋開魔尊刀罡。
魔尊提刀殺來,龍輝五指一握,龍刀立即回至掌中,迎著魔尊刀鋒劈了上去,雙刀碰撞,火星四射,只見尊皇刀上魔石豪光綻放,吐出一股龐大魔氣,牢牢裹住龍輝。
魔尊冷笑一聲,似乎做暗號,卻見一道紫色光影飛掠而來,正是久候許久的宗逸逍,他厲掌急催,一出手便是爆發力極強的純陽小霹靂。
緊急關頭,卻見白衣飄飄,一名絕色佳人悄然出現在龍輝背後,玉掌一推,同樣炙熱無匹的紫烈鳳火焚燒而出,擋住純陽小霹靂,正是五鳳心訣中代表紫鳳凰的絕式——「鸑鷟焚三界」。
洛清妍御火制火,紫色鳳火宛若無盡火海般,先將小霹靂掌勁吞噬,再融合自身火勁吐出,將宗逸逍震退出去。
魔尊陰沉一笑:「就等你這妖婦主動送上門來!」
說話間,魔刀內蘊之魔魂同時湧出,構成無邊無際的異度魔界,此招乃憑借歷代魔尊魂氣為元力,結合真魔圖錄功法施展出來的困敵結界——真魔玄界,敵人一旦陷入其中便會遭到無窮無盡的攻擊,直至真元耗盡而亡。
洛清妍鳳目凝視四周片刻,傳音道:「這似乎是真魔圖錄的功法,以困敵為先。」
龍輝道:「老魔頭藉著刀中魔魂布下結界,看樣子是要將我們困入死局!」
倏然,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響起,只看一長著雙頭十尾的魔獸巍峨閒事,形若猛虎,毛似金鐵,正是西之魔獸——十尾雙頭虎。
龍輝深諳五行之道,掃了一眼便知此怪已聚集火土金三大魔元,正所謂火生土,土生金,具有火土之力,這頭金之魔獸更加非同凡響,無論是攻擊、防禦、復原還是靈智,都遠勝龜蛇和魔羅土母。
再看四周魔異結界,又暗藏水木兩氣,與這尊十尾雙頭虎同時構成一獨特的「五行魔界」。
洛清妍冷笑道:「端木老魔不敢應戰,就派你這麼個畜生來送死,真是好笑了!」
魔虎咆哮一聲,金光大作,結界內生出千里刀山,困殺龍鳳。
「放肆!」
龍輝挺身而出,一刀橫掃,替洛清妍和自己劈開臨身的刀刃,渾厚刀罡橫衝直撞,逼得千刀萬刃難近兩人百步方圓。
洛清妍輕笑一聲,玉指掐決,優雅地在身旁劃了個圈,只聞轟的一聲巨響,火舌肆虐,將千里刀山頃刻溶解成水。
五行之中金生水,原先的刀山立即變作汪洋大海,海水卻是極為滾燙的鐵水,捲起的海浪比火山熔岩還要炙熱。
洛清妍幽幽歎道:「真是麻煩,早知道剛才多加點力氣,直接蒸乾氣化算了!」
話音未落,素手結印,玉指一彈,翻天赤羽印凌空壓下,將千里汪洋瞬間蒸乾,正是以強火壓弱水之理。
水干則土生,兩人立即陷入萬里狂沙。
龍輝笑道:「這番情形是否有些熟悉?」
洛清妍愣了愣,婉柔輕笑道:「是啊,跟當初遇上的三教封印頗為相似!」
說話間,四目相對,心意相通,生出一股柔情蜜意,彷彿此間不是戰場,而是風花雪月。
魔尊藏於暗處,見兩人談笑風生不免生惱,藉著陣法之助來了個移形換位,殺至龍輝身後,一刀劈來。
龍輝反應快捷,回身便是一刀擋來。
魔尊見暗招被封再變另一種刀法,借勢轉刀,朝後退去,後退之時,化作諸天神佛及八荒邪魔。
龍輝哼道:「好個佛道魔身,居然將這三元之氣用的如此靈活!」
魔尊笑道:「驚喜還陸續有來呢!」
說話間,那些神佛邪魔猶若實質般攻向龍輝。
龍輝氣壓丹田,舉刀直劈,以雄沉刀勁劈碎神佛邪魔,正是論武決中的以力克繁。
刀氣劈開諸般幻象,然而魔尊散開的真氣卻是毫無損耗,在這片結界內迅速循環使用,融入五行之內,只見萬里狂沙中變出沙石泥俑,其形貌皆是神佛邪魔,如同魔羅土母召喚出來的土俑一般。
龍輝瞧出其中關鍵,魔羅土母的土元應該是被雙頭虎吸收也是理所當然,這個陣法是魔尊布下的,自然使出相類似的招數。
龍輝單身當關,龍刀橫掃千軍,將眾神魔法相斬碎,與此同時,雙頭虎一記利爪掃向洛清妍。
洛清妍催動鳳火迎擊,素白的玉手排在巨碩的虎爪上,一者柔媚纖細,一者猙獰凶狠,形成鮮明對比。
一擊之下,洛清妍發覺這頭畜生爪子上暗藏三重元力,外圍裹以烈火,中間輔以土氣,骨肉則堅若金鐵,正是火生土,土生金之體格。
魔虎見壓不過洛清妍,立即擺動尾巴攻擊,它那十條尾巴進退有序,有的做佯攻,有的掩護,相互配合起來就像是一支訓練有序的軍隊。
洛清妍蓮足一頓,將鳳火灌入地下,先蘊而後釋,只聞彭隆巨響,數道火柱破土而出,恰好擋住虎尾鞭掃,更是反震魔虎,逼得它連連後退。
龍鳳同時逼退攻勢,然而魔尊卻暗自冷笑,他等的便是兩人出招回氣的剎那間空隙,暗使了招「五星逆法」,此招乃借魔道五星芒來逆轉五行之氣,趁勢擾亂敵人氣機。
龍輝和洛清妍皆感氣海一窒,招式難以施展,與此同時,魔尊和宗逸逍同時攻來,掌刀齊施夾擊龍鳳。
龍輝和洛清妍心有靈犀,立即抽身後退,同時向對方靠攏,當還有一臂距離時,兩人竟對了一掌,掌心相貼的剎那,陰息入陽丹,陽氣灌陰元,兩人雙修許久,元氣相通,這一短暫的氣機交匯立即構成陰陽循環,不但破開魔尊鎖功秘術,更增添內氣。
龍輝橫刀擋格,逼停魔尊刀勢,洛清妍拂袖轉卸,挪開宗逸逍烈掌。
「退下!」
兩人異口同聲呵斥道,陰陽元氣如山洪暴發,震開兩大強敵。
魔尊微愣,旋即再度吸納流散於陣內真氣,揮刀再攻,看似簡單一刀劈出,卻是一刀化千影,每一記刀影皆是魔羅天罡刀,招無虛發,勢要斬龍剖鳳。
龍輝挽轉手中逆鱗刀,刀勢掄圓,形成虛空暗界,吞噬來襲刀罡,穩守不失。
魔尊則繼續施展魔羅天罡刀,刀勢重重疊疊,狂攻不止。
魔尊暗忖道:「在此地本尊內氣源源不絕,看你能容納多少刀,總有撐破你的時候!」
於是乎他倚仗此點繼續狂攻,刀勢凜冽得堪比雷霆霹靂,而龍輝卻是我行我素,任你來多少就吸多少。
另一邊,宗逸逍則繼續與洛清妍纏鬥,紫陽真氣宛若怒濤拍岸,不絕不休,而洛清妍淡雅不驚,見招拆招,穩穩壓制住宗逸逍的攻勢。
宗逸逍曾被她破解過純陽霹靂掌,心存顧慮,不敢冒然施展,只得以一套「飛鴻沓掌」
出戰,掌法雖妙,但卻是欠缺威力,根本威脅不到洛清妍。
魔尊瞥見後方戰局不利,當即勒令魔虎前去助戰,只見左邊的虎頭吐出金芒銳氣,右邊虎頭則噴出滾滾怒沙,正是金土之象,與此同時五行魔界亦開始運轉陣法配合,只看地湧弱水毒籐,天降炎石硝火,可謂是五行之力並行。
這時,宗逸逍掌心凝聚熾烈剛勁,正是純陽小霹靂的起手式,洛清妍頓時陷入左右夾擊的困境。
然而洛清妍卻是輕笑一聲,身形微微側,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雙頭魔虎身上,竟無視殺傷力最強的小霹靂掌。
說時遲那時快,龍輝左掌往後一推,立即化出白色光團,正是一招虛空明境,原先被虛空暗界吸納的刀罡宛若江河決堤般從虛空明境內傾斜而出,恰好是對準宗逸逍。
「什麼!」
宗逸逍大吃一驚,唯有將小霹靂掌力轉向前方,抵擋刀罡來自保。
小霹靂威力驚人,一擊便將刀罡打碎,然而龍輝卻趁魔尊吃驚之餘後退,一個縱身立即閃到宗逸逍跟前,揮刀便劈向宗逸逍脖頸。
魔尊大叫不妙,連忙搶身來救,卻見那邊的洛清妍雲袖輕拂,袖中玉手結印一轉,巧施展御天金翅印,兜住五行魔元,緊接著柔腰一擰,順勢將五行魔元引至魔尊身前。
雖同屬魔脈,但這股攻擊極為兇猛,魔尊雖不懼魔氣,但仍是受了阻礙,趕不及援助宗逸逍。
宗逸逍見龍輝撲來,只感渾身生寒,不顧內勁虛耗,猛地拍出一招小霹靂掌來抵擋逆鱗刀。
沛然掌勁打在刀上,卻感這刀勢虛浮無力,剛一接觸便飛了出去,初看還以為是龍輝不敵紫陽掌勁而被震得兵器托說,然而細看之下,立即發現那刀是朝著十尾雙頭虎飛去。
逆鱗刀似乎吸足了紫陽烈勁,整把刀都泛著紅紫色的火焰,帶出一道璀璨紫火焰光,如同一條火龍般撲向了魔虎。
洛清妍笑著讚道:「妙哉,好一招御天借勢,活該這畜生倒霉了!」
魔虎身後的十條尾巴立即豎起,左右揮大,欲將逆鱗刀掃開,然而刀中蘊含的紫陽烈勁觸物即發,猛地爆炸開來,將虎尾巴轟碎大半,痛得魔虎連聲哀嚎,以它為核心而布成的五行魔界也應聲而破。
魔尊又驚又怒,萬萬沒料到自己處心積慮布下的困戰陣局竟然被對方三下五除二就破解了。
「他們的配合簡直是無懈可擊,不但可以相互補足真氣,還可在進退攻守間相互扶持。」
魔尊暗自吃驚,就像是剛才那破陣的幾下子,原本是自己策動的三方圍擊,卻被對方引得自相殘殺,雖然這兩人都有極高明的轉卸功法,但畢竟是以二敵三,若沒有相當高的默契度是絕不可能辦到。
宗逸逍迅速向魔尊靠攏,說道:「尊主,重整旗鼓,再跟他們一決勝負!」
魔尊和宗逸逍兩人皆未受傷,精神十足,亦是有一搏的本錢。
魔尊點了點頭,魔刀朝天一指,渾厚真氣充盈天地,便要再施帝魔天章之絕式。
忽然間,後方軍陣莫名騷動,魔尊仔細一瞧,發覺後軍正受到攻擊。
龍輝哈哈大笑道:「來得正好,老魔頭,現在輪到朕來斷你後路了!」
魔尊大吃一驚,氣凝雙目,立即看清了來者是誰,竟然徐虎殘兵。
徐虎及麾下眾兵甫歷慘敗,心情悲憤低落,此刻正是發洩時機,個個都是不畏生死地血戰到底,可謂是衰兵必勝。
除了徐虎殘兵外,還有三教教主助戰,他們三人雖被陽魔打傷,但仍可發揮五成功力,對付普通的魔兵綽綽有餘,很快便將魔兵後軍打得大亂。
兩支實力相近的軍馬在廝殺纏戰時最忌的便是失去陣型,哪怕是出現微小的軍陣凌亂都會如同瘟疫般傳遍全軍,後果往往是萬劫不復的大潰敗。
干擾戰局平衡的竟然是一支敗軍,魔尊震驚無比,難以置信地道:「不可能……怎麼會是他們!」
龍輝笑道:「爍魔峽雖失,但別忘了我方的軍情來得比你快,朕可隨時調整戰略,殘兵敗將也能成致勝奇兵!」
就在此時,地面發出劇烈顫動,地面莫名碎裂開來,戰場上出現無數條深邃的裂痕溝壑,兩軍的不少將士來不及反應,紛紛墜入,那些溝壑就像是無底洞般,墜入者無論人魔皆沒了聲息,宛若被一頭惡獸吞噬乾淨般。
龍輝神情大變,他已經感覺到這些溝壑下邊是什麼了:「混沌虛空!」
洛清妍也是花容丕變,凝重地看著那一道道的溝壑,以及正在不斷蔓延的裂痕,地上出現的裂痕越大混沌虛空也就越大。
魔尊哼道:「看來今天是分不出個勝負了,暫且休戰如何?」
龍輝雖有操控虛空之力,但這忽然出現在神州大地的混沌虛空卻是極不穩定,他也不敢輕易施法,心中念頭百轉,暗忖道:「這混沌虛空極不穩定,我若冒然施法干涉可能會使得狀況惡化,而且老魔頭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就算我能控制得下來也難保不會被他偷襲……再打的話,將士們可都要賠進去。」
「好,就以你所言,暫且停戰!」
龍輝立即下令,鳴金收兵,領著大軍避開繞開地上裂痕,遠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