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當喬三懶散的回到蔡家大宅時,一干潑皮還在為總角頭的位置而吵鬧不休,而可憐的前任老大的屍體,還孤零零的停在一邊無人搭理。
就在這時,北宮平突然帶著衙門捕快包圍了蔡家,一代神捕以兇案為名,就此展開了第一波行動。
潑皮的地盤被捕快包圍,這對六盲鎮潑皮界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幾個大角頭難得團結一致,雙臂一揮,大吼道:「狗官,休得仗勢欺人!兄弟們,為總角頭報仇,給狗官一點顏色瞧瞧!」
「啊……」幾百潑皮囂張的吼聲還未衝出喉嚨,突然就變成了一片慘叫。
北宮十衛就似一陣狂風,來去剎那之間,已經「吹」翻了最前排的幾十個潑皮!向來剷除江洋大盜的他們,要對付這些市井無賴,絕對是虎入羊群,牛刀殺雞!
潑皮的氣勢還未回復,北宮平一聲清喝突兀炸響,看似不太亢奮,但卻如雷般在每個潑皮耳中嗡嗡迴盪。
「呔!先皇御賜尚方寶劍在此,凡不聽號令者,一律格殺勿論!」
寒光照亮了眾人的眼眸,高手的氣勢讓一干潑皮心中發虛,整個大宅瞬間鴉雀無聲!
北宮平精光電射的雙目掃視了一圈,隨即以不可抗拒的語調道:「排好隊,接受盤查!三鷹十衛,開始!」
在雷霆手段與強悍實力下,一干潑皮終於懂得了「紀律」是什麼東西兒,一生之中難得規矩的排了一次隊。
「大膽三,你昨夜在哪兒?」橫眉少年誰也不問,單單找上了一臉嘻笑的喬三,更以僅只二人可聞的聲調又說了一句,「大膽三,記得嗎,本公子說過——後、會、有、期!」
「回大人的話,小人昨夜一直在喝酒,」喬三這「順民」依然一臉嘻笑,特別配合,不用北宮正追問,他已自動把下一句也說了出來,「事發前後,小人都在,這兒所有兄弟都可以作證!」
手下們忙個不停,北宮神捕卻獨自進入了兇案房間。
大約半注香之後,大膽三還在與橫眉少年口舌爭鋒,突然,一聲暴喝在他身後炸響。
「大膽三,兇手就是你!」
不知何時,北宮神捕已來到了喬三背後,頗為玩味的盯視著與眾不同的小潑皮!
人頭湧湧的院子一下子落針可聞,無論是潑皮,還是捕快,無數詫異驚疑的目光唰得一聲,全都飛到了喬三身上。
「呸!你他娘的什麼神捕,狗屁——」喬三臉上的嘻笑變成了怒火,蹭的一下蹦了起來,被冤枉的人當然應該有怨氣,做為大膽三,他更應該當場撒野!
「哈、哈……小兄弟,本官只是與你開個小玩笑,不用這麼認真!你不是諢號『大膽』嗎,不會被本官嚇著了吧?」
劍拔弩張的殺氣被北宮平突兀的笑聲完全打破,拍了拍潑皮三肩膀,北宮神捕揚聲對眾人道:「本官看過了現場……」
北宮平故意停頓了一下,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然後更加肯定到:「本官以神捕之名告訴你們,兇手一定就在你們自己人當中!」
「啊!」潑皮群中頓時一片喧嘩,懷疑的目光開始在身周掃蕩。
北宮平再次一笑,不再與大膽三糾纏,凝聲對一干潑皮道:「各位,江湖事,江湖了!本官暫不插手,由你們自己把兇手交出來吧!告辭!」
走出蔡家大宅不遠,北宮平就一臉平靜的考較北宮正道:「正兒,你覺得咱們現在就大舉行動,行不行的通?」
「父親,要收拾這些市井潑皮簡單,但如果出師無名,一定會引起地方動盪,你我父子倒沒什麼,但我們是右相舉薦,如果辦事不利,一定會被左相這奸人趁機參奏;所以一定要蓄勢而動,不動則已,一動務必雷霆萬鈞!」
「嗯!看來你心境已經開始平靜了!」
一代神捕滿意的輕撫三縷短鬚,不由自主慨歎繼續道:「是啊!咱們現在就要等,等一個合適的『借口』出現!為父可不想一直呆在這兒當什麼七品知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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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大宅,官府中人剛一離開,一干潑皮就再次鬧成了一鍋粥。
「各位老大,千萬別中了狗官的奸計!」
喬三不想背黑鍋,萬千思緒連連轉動,難得認真的為潑皮界打算起來,「狗官無非是想讓我們窩裡鬥,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把狗官趕出六盲鎮;只要咱們兄弟團結起來,這兒是我們的地盤,諒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招!」
「小三說的有理!那你再說說看,咱們該怎麼辦?」
侃侃而談的大膽三渾身散發著無形的光輝,就像一塊磁石一樣吸引著潑皮們的心神,自從經過鬼林一事後,每當他凝神聚念之時,他身邊的所有人總會受到玄異的感染!
————十陽珠的威力又豈是區區凡人、小小潑皮能夠抵擋。
「各位老大,狗官要的是『借口』,一個官府能動手,而六盲鎮百姓又不反感的『借口』,咱們決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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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讓天地萬物也為之詫異的「靜」一下子降臨了六盲鎮。
浮動喧囂的潑皮聖地突然變成了世外桃源,潑皮混混們也一下子變成了謙謙君子,讓北宮平悠閒的眉心也意外的微皺了幾分!
喬家宅子,喬三難得安靜呆在家中,喬大也少有的走出了書房。
兄弟二人一番閒聊後,喬大望向正在院子裡掃地的十二娘,很是奇怪道:「三弟,為什麼沒有聽說搜尋十二的消息呀?!潑皮們糊塗還有可能,怎麼連北宮平也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人證!」
「北宮平志不在查案,他是故意這樣的!」喬三喝了一口香茶,茶杯有點沉重的放在小圓桌上,「他想讓這事拖久、拖大,只要幾個白癡老大一胡來,他就有借口收拾六盲鎮黑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