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壯在李欣的租屋睡了一下午,又吃了兩頓飽飯,精神好了許多。他離開昌河小區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很小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開車在縣裡轉悠一圈,想了好些事情,最後還是把車開回了派出所。
今晚值班的是民警杜慶章,帶班的所長是黃振鵬,還有四個協警。王壯將車子開進派出所的院子,就看到在院內的自行車車棚底下蹲著三四個男的,一個協警站在旁邊抽煙。
王壯下車走過去,協警跟他打著招呼。王壯看見四個男的穿的都不錯,王壯問道:「怎麼了他們?」
「王所,這幾個都是黃所帶回來的,聚眾賭博,昌河小區麻將館抓回來的,還有幾個裡面處理吶,這幾個通知家裡朋友送錢來,錢送來就放人了。」
「送什麼錢?」
王壯有些沒聽懂。
「罰款啊,參與賭博的罰款一千到五千,嫖娼的罰款三千到一萬。」
協警解釋道。
「哦!明白了。」
王壯掏出煙來,遞給協警一支,自己也點了一支,轉身走進樓裡去了。在前廳,就看到地上蹲了十幾個人,全都靠牆,兩個協警在看著。
王壯走進一樓的協警辦公室,看到黃振鵬正在審一個西裝革履的傢伙,跟他拍桌子瞪眼睛的。王壯走過去問道:「咋地啦?」
「麻將館老闆,媽的硬撐著不承認抽紅,人家客人都承認了給他抽紅的,就他還嘴硬!」
黃振鵬用手裡的筆錄鐵皮板拍打了一下那人的頭頂。
王壯虎著臉道:「組織賭博罪大,他要承認了三年起步,不承認也行,認罰不?」
「我認罰!」
那人就像抓住就救命稻草一般衝著王壯使勁點頭道。
黃振鵬點點頭說:「好,認罰是吧,組織賭博,涉案金額超過十萬,我就罰你十萬,你沒意見吧?」
「十萬,沒意見……」
王壯在派出所呆了一會兒,看著黃振鵬有條不紊地將十幾名參與賭博的人都一一罰款,當然這期間也有人來說情的,一直到十點多,終於全都處理完了。
「王所,你猜今晚咱們弄了多少?「黃振鵬得意地看著王壯問道。
王壯抽著煙,聳聳肩膀。「王所,一共是二十八萬!其中賭資十萬、麻將室老闆十萬,還有八萬是那些個賭徒的罰款,這些錢上交二十一萬,這是咱們所這個月的指標,剩下七萬,加上上交提留的兩萬一,咱們可以入庫九萬一!」
「呃,罰沒收入,不需要足額上繳嗎?」
王壯問道。
「開票留案底的,必須上繳,然後返給咱們一成,但是不開票不做筆錄的,多少錢誰知道!抓嫖的時候,他們會主動要求不做筆錄不要收據,交錢走人,一個比一個痛快!」
王壯好像想起來什麼,說道:「對過那家不見不散,就是個雞店,端了它,不是能賺一大筆?」
「呵呵,王所啊,你沒在基層派出所幹過,你不太清楚,這家店咱們以前沒少收拾,但是你不能把店給端了,店沒了咱們到哪兒去抓嫖客?」
「可是,今兒那個什麼賀強,對賀強來找我,說是跟陳所還有吳局都是哥們兒,咱們還能去他那裡抓嫖嗎?」
黃振鵬笑笑說:「媽的這傢伙是欺負你新來的,他愛認識誰就認識誰,我一不封你的店,二不在你店裡抓人,這就算給你面子了,我在外面抓,抓客人不抓小姐,他一個老闆總不能來給他的客人說情吧?客人在外面出事兒了,我就不信吳局連這個也管?」
王壯不解地問道:「你在外面怎麼抓?這玩意不都是要抓現行的嗎?」
「嘿嘿,王所你是不知道,咱們在裡面有內線,就那誰,咱們所的白雪,以前就是內線兒,就是負責記錄,誰誰幾點去的,跟哪個小姐做的,都記錄下來,有時候客人一出來咱們就抓了,他們也不願意多事,只要真是干了,就都乖乖交錢!」
王壯低聲道:「那麼,現在,我說現在,咱們在對面還有自己人嗎?」
「有,只不過不是咱所裡的協警,就是做吧女的,叫咱們抓了,咱們不處理她,但條件是得給咱們提供確切的嫖客名單……」
王壯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這裡面還有這麼多道道兒。」
「嘿嘿,不然咋整,對了,王所,你今晚要是沒事兒,咱倆去對面喝一杯,走,外面雨也停了」黃振鵬看看手錶問道。
王壯正無機六受地不知道該去哪兒,就起身夾了手包,跟著黃振鵬出來。在值班室,黃振鵬跟杜慶章說了聲去對面,杜慶章說:「嘿嘿,幫忙帶點夜宵回來!」
外面果然雨停了,兩人穿過積水反光的路面來到了酒吧的門前。門口的保安一見到兩人,連忙迎上來。「黃哥好,這位大哥好!」
那個保安看著王壯面熟,一時想不起來了。
「叫王哥!」
黃振鵬眼睛一瞪道。
「王哥好!兩位哥裡面請!」
兩人推門走進去,進面正式蹦迪時間,激光亂晃,震耳欲聾。兩人穿過人頭攢動的舞池,直接奔後面的包間。王壯一眼就看到了賀強,正滿臉堆笑站在包房區的走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