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楊樂天就和晴雨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而於潔和衛露曼則進了廚房收拾起碗筷,這樣的場景讓楊樂天突然有了一種家的感覺,很溫馨,也很迷人!
「哥,你在想什麼呢?」晴雨拉著他的胳膊問。
「呵呵,我在想你媽和你小曼姐都是公司的高層領導,而我是她們的下屬,可現在,上司在做事,我這個做下屬的反倒在悠閒自在的看電視,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楊樂天裝模作樣得說。
「嘻嘻,你就別不好意思啦。」晴雨笑道,「哥,你什麼時候也帶我去小燕山玩玩啊?」
「帶你?你馬上就要高考了,你還有閒心出去玩啊?再說了,你媽也不准你去啊。」
「那我們就悄悄去啊!」
楊樂天嚇了一跳,忙道:「你饒了我吧,大小姐,要是讓你媽知道了,你媽非炒了我的魷魚不可。」
「哼,膽小鬼!」晴雨說完就將頭一扭,不再理他了。
「要不這樣吧,等你高考過後,我帶你出去旅遊一趟,和你媽一起。」楊樂天見晴雨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便安慰她道。
「真的?」晴雨回過頭說。
「當然真的,我啥時騙過你啊?」
「嘻嘻,這還差不多,像哥的樣子,來,我們看電視吧。」晴雨又拉起他的胳膊半靠半躺在他的懷裡。本來一個青春美少女躺在自己的懷裡是一件令人覺得愉悅的事情,但此時楊樂天只覺得是渾身不自在,心想:「這要是給於潔看見了也還罷了,要是給衛露曼看見了那她肯定又要以為我想打晴雨什麼主意了。」可正所謂怕什麼就來什麼,楊樂天正想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在他耳畔響起。
「給你的。」衛露曼將一杯從星巴克買來Cappuccino和一塊松子糕放在一個盤子裡遞到楊樂天的跟前。
楊樂天抬頭看她,而她也正緊盯著楊樂天,她的眼睛裡射出一種叫殺傷力的東西。楊樂天的第六感迅速告訴自己,衛露曼對他有意見,而且意見還不小,於是不能,也不敢再和她對視,將目光從她眼睛掃到挺秀的鼻子,鮮紅的嘴唇,白嫩的下巴,修長的脖子,珠圓挺聳的胸脯。她的胸部被黑色緊身T恤襯得豐挺飽滿誘惑。讓人有一頭扎進去,讓波峰浪谷掩沒的慾望。
「剛……剛才不是吃過了嗎?」楊樂天支吾著。
「剛才那是正餐,這是飯後小點心,你懂嗎?」衛露曼顯得趾高氣揚。
「哎呀,哥,你不吃我吃。」晴雨說完就將裝著點心的盤子從衛露曼手裡接過來。
「哼,給你吃還不吃,不吃拉倒!」說完,衛露曼就轉身而去,她轉身的時候,楊樂天看到,她的腰身很纖柔,她的屁股很飽滿,她的腿修長玉立。這真是個山河錦秀,水土豐饒的女人啊!
楊樂天突然覺得有些興奮,心裡的慾念也翻騰不止,想用嘴唇吸住她的香氣,想用雙臂擁裹她的身體,想用手掌撫摸她的肌膚,想用舌尖探尋她神密的寶藏,想給她溫暖和顫慄,想咬住她的耳垂拚命說,我要覆蓋你!佔有你!蹂躪你!讓你死去活來!但是他不能啊!至少目前不能!
面對著自己心理上越來越強的衝動和生理上越來越明顯的反應,楊樂天開始坐不住了,為了不讓晴雨再次發現什麼,楊樂天趕緊站起身來說:「時間不早了,我想我該回去了,於總,謝謝你的招待。」
這時,於潔也收拾完東西,端著一杯咖啡走了出來。她見楊樂天起身告辭,就挽留道:「還早呢,再坐一會吧。」
「是啊,哥,你就再坐一會吧。」晴雨也不想讓楊樂天這麼快就走。
既然兩人都這麼挽留他,楊樂天也不好再執意要走了,否則就有點不拾抬舉的意思了。於是他重又坐下,只是坐的地方離晴雨稍稍遠了一點。
「小雨,你就別看電視了,快回自己屋學習去吧。」於潔板起面孔說。
「哼,剛吃飽就叫人家去學習,一點休閒的空隙也不給人家留下,這簡直就是舊社會地主對待長工的態度嘛。」晴雨一臉不滿的嘟啷著。
「少抱怨了。快去吧!」於潔不為所動。晴雨只好十分不情願得站起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走到於潔的背後,她還沖於潔吐舌頭,做鬼臉,還用雙手做了個拳擊的手勢。楊樂天正坐在於潔的對面,所以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想笑卻又不敢笑,憋的十分辛苦。
於潔看出楊樂天的臉上有些不對勁,於是回頭一看,正好看見晴雨朝她做拳擊的手勢,不覺又好氣又好笑,沉著臉道:「看來我們在家你也沒心思學習了,小曼,你晚上有什麼活動嗎?」
「沒有啊,我在這裡也沒什麼朋友,哪有什麼活動啊?」坐在一旁的衛露曼說。
「那好,你在家看著小雨,別讓她看電視或玩遊戲,我和樂天出去轉轉。」於潔說完又對楊樂天說:「你等一會,我進屋換件衣服。」
楊樂天心裡惴惴不安,不知於潔約他出去要和他談什麼?而衛露曼此時則向他投來曖昧的一笑,楊樂天當然知道她此笑的含義,暗想:「要真是如你所想的那樣就好嘍。」
喧囂的「愛情絲」酒吧比往日安靜了許多。楊樂天和於潔坐在靠窗口的位置。
楊樂天要了一份叫「冰與火」的雞尾酒,而於潔只要了甜味冰琪琳。
當楊樂天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了以前的同事陳君。只見她坐在一堆十七,八歲的女孩邊上。一隻手夾著煙,另一隻手搭在一個女孩的肩上,仰著頭吐著煙圈。不知她對她們細聲說著什麼,女孩們在雀躍,拍巴掌。那女孩笑得像朵怒放的花,眼睛瞇成一條逢。用手拍打著她的腿。
陳君也看見楊樂天他們。向他倆眨眨眼睛,算是打了招呼。於潔也顯得落落大方,向她揮了揮手。雖然她們不在同一個公司上班,但彼此也認識。楊樂天心想:「於潔可能在向她示意著什麼。」
楊樂天看著於潔那一張非常清秀的臉龐,頭髮做成了時下流行的飄逸的碎發,深深的眸子如一潭深水,一身合體的淺灰色職業裝看上去精緻、端莊和文雅。楊樂天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看著於潔,他忽然發現於潔竟是如此纏綿婉約,千嬌百媚,舉手投足之間、眉目顧盼之際,處處散發出一種撥人心弦的風韻。
女人的天性就是深信風情是與生俱來的。和她在一起,你可以感覺是在讀一首風情小詩,感覺她以良好的修養帶著你徜徉並且陶醉在她的風情世界裡。她展示風情,但決不賣弄風騷;她調製風情,但決不以情色謀利。
楊樂天又要了瓶紅酒,溫婉的於潔持一杯紅酒在燭光下淺淺的笑著。楊樂天欣賞地承接著她那淺淺的動人微笑。她優雅地抿了一口酒,放回在酒台上,然後,她那纖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她那淺藍色的手機。很少能看到這種細膩的女性動作了。楊樂天突然莫名其妙地為這簡單的行為而感慨起來。因為當今的女性如此伶俐潑辣。無論性格動態都似乎與時代合拍。而古典的文雅和嬌柔卻極為罕見了。
從生物的意義出發,女性的動態潛含著性的啟示。她們以各種方式把這種繁衍的重要信息傳遞給異性。從而競爭到自己最佳基因的配偶。這種潛意識,由於生存和優化的需要,早在人類還未啟蒙的時代就被自然注入血液。無論人類如何發展,也無論方式有多麼的不同,這種以優化為條件的求偶永遠是至高無上的目的。通過語言,動作,形體,服飾向異性展示自己對美與性的嚮往。
但古典的表達方式卻是如此的細膩,含蓄,複雜。甚至用精彩的詩文,不渝的理念,千針萬線的手工,或是瞬間而過的眼神,或是永遠的沉默。人類盡其所有最豐富的想像,表達自己五彩繽紛的情感與愛戀。
而當今的性展示是如此的直接。有效甚至肆無忌憚。赤裸裸的語言在網絡上無羞恥地蔓延。即時,短暫,刺激。就像一飲而盡的烈酒。令人奇怪的是即便是最美好的詩文在現代的情趣下也變得假情假意,空洞無味。
「樂天,我覺得小曼她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於潔的話使楊樂天猛然回過神來。
「是嗎?不會吧?」楊樂天心裡一震,暗暗佩服她目光敏銳,但嘴中卻不承認。
「你也許不覺得,可我能覺察地出來,她確實喜歡上你了,即使不喜歡,至少也有好感。」
「哦,這我可不知道。」楊樂天裝模作樣得說,「難怪你今晚約我出來,原來就是想和我談這事啊,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唉,我該怎麼說呢?其實我不想干涉你們倆的事,你們也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應該能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只是小曼是個優秀的女孩,但同時也不是一個很拿地起,放地下的女孩,她在感情方面已經受過一次挫折了,所以她家裡人不想讓她再受一次。這次來臨海,她家裡人就千叮嚀,萬囑托,要我好好的照顧她。因此我想問問你們倆的事。」於潔輕抿一口紅酒說。
「真羨慕她有一個好家庭,有一個幸福的家。」
「怎麼?聽你的口氣,似乎你的家不怎麼幸福?」於潔一臉的憐憫。
「我有一個好媽媽,但爸爸很早就去世了。」
「是嗎?那你媽媽把你養大真不容易。」
「我媽媽很嚴厲,但我性情憂鬱,個性倔強,我沒有辜負我媽媽的希望,我學習用功,拚命讀書,只要能得到的書籍,我都看。」
「難怪你知識淵博,才華橫溢,這正是你吸引我的地方。」
「才華橫溢倒談不上,也許是受我爸爸基因的影響,從小愛好文學,喜歡古典詩詞什麼的。」
「假如小曼表示對你有好感,向你示愛,你會怎麼辦?」於潔突然將話題一轉。
「這……」楊樂天一時無言以對。
楊樂天是真的無言而對。於是他掏出香煙來抽,他把一支遞給於潔,她接在手裡,於潔有一雙漂亮的手。潔白,修長。特別是她抽煙的樣子,很美。但這一次她沒有把香煙放在嘴裡,而是放在酒台上,看來她現在是不想抽煙。
酒吧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大部分都是附近寫字樓裡的上班男女。他們在聊著微軟的視窗、納斯達克的跌漲、容格理論中的性慾望,柏拉圖的情感論斷,但他們更擅長在燭光下示愛,在爵士樂的顫音裡任情慾濫觴。
真的,為什麼會這樣?那些衣飾端莊的女性,她們在白天的寫字樓裡,在狡猾的客戶面前,在流光溢彩的時髦Party上,是那個永遠誘人、光鮮、才情四射的天使,讓女人妒羨,讓男人渴望,卻在夜晚的燭光和爵士樂的顫音中難掩臉上的落寞和神傷。
酒吧裡的迪斯高音樂開始震耳欲聾的響起。在這裡,燈紅酒綠下的男男女女醉生夢死。一切與本能有關的情感都昭然若揭,不用太多的言語,甚至毋須付諸肢體動作,只要一個眼神,便可以在寂寞的群落中找到那個能安慰你的人。對喜歡寂寞又不甘寂寞的人而言,酒吧無疑是一個尋夢的天堂。
突然「啪」地一聲,驚動了酒吧裡所有的人扭頭四顧。靠門的桌子,兩個女孩箭拔弩張地對峙著,一個素面朝天,一個濃汝艷抹,表情一樣的氣急敗壞。一旁坐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大男孩,蹙著眉,臉上全是無奈,高喊:「你們有完沒完?」
男孩站起身,拉兩個女孩坐下,但是被猝不及防地甩了個踉蹌。那個化了濃妝的女孩隨手給了男孩一巴掌,緊接著撲上去揪著另一個女孩的胳膊,蠻橫地向門外拖。男孩摸了摸臉,突然吼了一聲:「這樣總行了吧!」說著抓起桌上的一瓶啤酒,猛地砸向自己的腦袋。酒水混著血水從男孩額上淌下來。
兩個女孩怔住了,那個略顯樸素的女孩「哇」地一聲哭著跑出酒吧,另一個女孩跺跺腳,隨即也奔了出去。男孩面無表情地走向吧檯:「小姐,再來瓶Tiger。」
望著他手中的那半瓶啤酒,楊樂天忽然覺得,喝完這瓶酒就該離開了。這兒的暴戾和浮躁並不適合自己。在這時,於潔伸過來一隻酒杯,「來,干。」
還沒容楊樂天清醒過來,她仰著脖子把一杯酒咕咚咕咚全倒進了嘴裡。楊樂天和於潔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地灌著紅酒。儘管他不喜歡紅酒,但這是一個拒絕孤獨的夜晚,他可以拒絕感情,但他無法抵制孤獨,更何況她是美麗的於潔,於總經理。
「於總,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不過,我會給你一個答案。」楊樂天在醉意朦朧中對於潔說道,彷彿在唱著一首哀歌。酒吧裡,透過昏暗的燈光,像有片片白雪飄下,淒艷和絕美。撲朔迷離。
於潔抬起頭來看她,也許是因他的眼睛裡流露出的誠懇,又或許是他態度的堅絕,於潔說:「不,樂天,我瞭解你的為人。我不能強迫你。」
然後兩人仰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們都有些醉了,互相攙扶著走出酒吧。在去停車場的路上,於潔的頭沉重地靠在楊樂天的肩膀上。
「於總,我送你回家。」
「不,我自己還能開車。」於潔推開楊樂天的手,冷冷地回了句。但楊樂天還是攙扶著她走到她的車旁,楊樂天為她開了車門。當於潔坐進車裡,發動了引擎,她突然搖下汽車的玻璃窗門,探出頭問道:「對啦,忘了問你,你跟陳君是什麼關係?」
「同事關係。」楊樂天回答。
於潔「哦」了一聲,車開動了。楊樂天望著她那白色的寶馬緩緩地淹沒在樓群的暗影中。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
楊樂天站在無人的街道上,任頭髮在晚風中飄舞。他忽然感到異常的失落。他彷彿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大雨,聽到那呼嘯而過的風聲和驚炸的雷擊。當颶風襲來,狂風從群山間呼嘯而來的時候,只有那孤獨的行者,才能感受到那種生命裡最強烈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