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別傳 第二十九章 身傷

  或者是因為疲憊,也或者認為沒有必要。李雲也沒有關門,而是直接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雙手枕頭,心裡一片亂麻。

  他不知道自己之後該如何同母親相處。他只能確定一個事情,那就是母親應該不會再追究自己夜不歸宿的問題,而且也不會把這個事告訴父親。但相比這個,母親之後對自己的看法和態度才是李雲最痛苦的。

  不管父母在外面究竟是怎樣的生活方式。但對李雲,始終是疼愛和關心,李雲讀了很多書,這一點他很清楚。而現在,自己同母親可以說是徹底撕破了臉了,自己還能繼續留在這個家裡嗎?李雲腦子裡此時真的產生了離家出走的念頭。

  去姑姑那裡?姑姑肯定會收留自己,甚至直接供養自己也是沒問題的。姑姑瞭解自己,而且知道自己家中的情況。不過這樣一來,勢必把姑姑推到和父母徹底對立的一面。

  李雲覺得這樣太對不起姑姑了。

  又或者乾脆來個浪跡天涯,漂泊四方?如果是過去,李雲肯定會嘲笑自己有這樣的念頭。一個沒有自食其力能力的初中學生離開了家庭,那就只能沿街乞討了。不過在接觸了北宮陵玉後,他卻覺得那樣也沒什麼可怕。北宮從某種意義來說,難道不是無家可歸麼?自己一個男人,難道還比不了北宮?

  就在李雲胡思亂想的時候。

  父母房間內傳了「咚」的一聲,什麼東西重重的撞到了地板上……

  聲音打斷了李雲的思考,他坐了起來,傻傻的楞了半天,才猛的意識到了什麼。衝到父母的房間外,一拉門把手,打不開。母親在裡面反鎖了房門……李雲便只能拍打房門。

  「媽……出什麼事情了?開門……開門啊……」

  拍打了半天,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顧不了那麼多了……」李雲開始用身體撞擊房門。撞了好幾次,終於撞開了……

  李雲見到母親額頭淤青,身子軟癱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李雲趕緊衝到母親身邊,又是按胸部,又是掐人中,好一會母親才回復了呼吸的節奏,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見李雲,臉上就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伸手想要推開李雲,但顯然四肢無力,在李雲看來,無非是做了一個動作而已。李雲想也不想就把母親抱上了床,接著替母親脫了鞋、襪;並小心的蓋上了被子。然後站到了一邊。

  也許是李雲之後的這些舉動讓母親感覺到了一絲關切。母親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媽,到底怎麼了?」李雲小心翼翼的張嘴詢問著。

  「哼……」母親扭過了頭。

  見母親不說話,李雲轉身觀察了一下房間,結果在衣櫥張開的一扇門板上見到了明顯的磕碰痕跡。再想起剛才聽見的聲音,以及母親額頭的淤青。李雲很快就弄清了原因,估計是母親剛才不注意,在開閉櫥櫃的時候,腦袋撞到門板了。

  而且因為撞的很重,居然當場撞暈了過去。

  李雲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媽,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你也用不著拿頭撞門板啊。」說完也不等母親開口,忽然轉身,用頭猛的撞了相同的門板。「咚」

  的一聲,因為過於用力,李雲深切感覺到了「眼冒金星」的感覺。他自己都不清楚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動作。內心深處,他覺得母親在遭罪,而自己就是那個始作俑者。他只是覺得,自己也去遭相同的罪,心裡會舒服一些。

  母親聽了李雲的話當時就想發作,但一看李雲自己撞頭,當時就驚慌的叫了起來「小雲,你瘋啦。」想要起身攙扶李雲,但偏偏四肢無力,坐都坐不起來。

  看見李雲並沒有昏倒,而只身體有些搖晃,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但看見李雲轉身後頭上創傷,母親立刻再次緊張了。

  「你幹什麼啊……快過來……快過來,媽媽給看看……」

  李雲此時真是暈頭轉向,只是聽見母親的聲音,也就搖晃著半截身子趴到了床上。母親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李雲的額頭……嘴裡喃喃的說:「還好,還好,沒傷到骨頭。」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李雲漸漸的清醒了一些,感受著母親撫摸臉頰的感覺,那感覺柔和、溫暖。

  這讓李雲彷彿回到了幼年的時代……那時,母親也是這樣撫摸著自己,自己則總會在母親溫柔的撫摸中沉沉睡去。現在的李雲居然就這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而且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雲猛然的醒了過來。抬眼一看,母親依舊保持著自己睡著前的姿勢,一隻手也依舊撫摸在李雲的額頭傷處。母親已經沒有了冰冷的表情,而是恢復了以往的那種溫柔。

  見到李雲醒過來……母親輕輕的說道:「媽媽很累,想睡一會兒。小雲你出去吧。」

  李雲點點頭,起身來到門口,然後轉身問道:「媽,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母親楞了楞……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帶著不信任的語氣說:「你會做啊?」

  李雲笑了笑,回答著:「總有第一次的嘛。」說完離開房間。再看了一眼客廳內上方的掛鐘,已經是傍晚十分了……李雲才知道,自己剛才起碼睡了好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