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那本能似的動作被楊樂天看在眼裡,於是趕緊上前一步,與他並排而走,同時暗暗得將手伸了出來,按在了李彪那只時垂時縮的右手。
楊樂天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訴他,不要緊張,就算碰到黃三虎也並不代表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可如果要是亮出傢伙那才真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李彪朝楊樂天微一點頭,表示明白,雙手垂下,亦步亦趨的跟在中年漢子的後面,同時眼睛警覺的注視著四周,以防有什麼突然而來的變化。
中年漢子在一扇桃紅色的大門前停住了腳步,只見他敲了一下門然後便推門而入,說:「王經理,大世界貿易公司的人來了。」
「哦,請他們進來。」屋裡響一個沙啞的聲音。
楊樂天和李彪對望一眼。兩人眼裡均有一股放鬆之情,因為從中年漢子嘴裡說的王經理以及屋裡傳出來的聲音來看,已經排除了黃三虎親自出來和他們談的可能了。
楊樂天和李彪進去後看見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正坐在一張老闆桌後面,趴在上面不知寫著什麼?連楊樂天李彪他們進去後都沒有抬頭,只是嘴裡道:「二位請坐!」
楊樂天和李彪就在這位王經理的對面坐下,兩人心裡都在想:「這個經理還蠻年輕的嘛,看來也是黃三虎的得力手下。」
這時,王經理才抬起頭來,淡淡得說:「二位怎麼稱呼?」
楊樂天也是商界老手了,見此情況,心裡暗道:「我靠,真是牛啊!要是換做別家,見來了這麼大的客戶,誰不笑臉相迎,端茶遞煙的?他倒好,大剌剌得坐在那裡裝起了大爺,還是他媽的壟斷好啊,就像那些電力,電信,煙草等部門一樣,對你擺出一副大爺的嘴臉你還得乖乖得送錢給他。」
「我姓李,是大世界貿易公司的銷售部經理。」李彪蹺起二郎腿,極力擺出一副老闆的氣勢說,「這位是我的助手,姓楊。」
「哦。」這位王經理依舊淡淡得點點頭說,「聽說你們有幾百噸貨物需要運輸,是不是啊?」
「不錯!我們公司要發一批貨物到東北……」
李彪胡編亂造的本領也不可小覷,滔滔不絕得說了一大通,然而楊樂天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暗暗打量著四周,現在這屋裡只有他們三個人,那個中年漢子已經出去了,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之處,看來這間屋子只是很普通的一間辦公室,並沒有值得探尋地地方。
這時,李彪仍和那個王經理在喋喋不休得談論著,而且還煞有介事得就價格,安全等方方面面的因素不斷的討價還價著,楊樂天看在眼裡,心裡是暗暗好笑,他知道,李彪這麼做是故意在拖延時間,而且看此情況也有把握能拖個一時半會,於是楊樂天也不再浪費時間了,只見他手捂著肚子慌忙站起身道:「哎喲,不好意思,肚子有點不舒服,王經理,李經理,我先出去一會啊。」
李彪故意沒好氣的瞪了楊樂天一眼,不耐煩道:「就你說多,去吧去吧,快點回來啊,呆會還要讓你起草合同。」
「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就回來。」楊樂天點頭哈腰得說,一副下屬的模樣。
「廁所就在最右邊的一間屋。」王經理用手指了指說。
「嗯,好的,謝謝!」說完,楊樂天就轉身離開,在背向王經理的時候,他沖李彪眨了眨眼,示意他要出去打探打探了,這裡就交給他了,李彪會意,但沒做什麼表示,只是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說這裡有我拖著,你趕緊去吧,一切小心!
楊樂天捂著肚子做忍不住狀一路小跑的離開了屋子,一出去並順手帶上門的時候,楊樂天便恢復了精神抖擻。他警覺得看了看走廊四周,雖然來來回回的走著幾個人,但個個都是腳步匆匆,似乎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有的與楊樂天擦肩而過,但根本沒抬頭看他一眼,更別說出言相詢了,也許是看他從經理辦公室裡出來的吧,所以才視若未見。
楊樂天是慢慢在走廊裡踱著步,這三樓兩邊共有十個房間,楊樂天是一邊慢慢得走著一邊是從窗戶中向房間裡張望著,有的房間是空著的,有的房間則有幾個人,他們或是在看報紙,或是在玩電腦遊戲,似乎都很清閒,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現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四樓了,一樓是不用說的了,二樓嘛,黃三虎在那裡的可能性也不大,現在三樓也沒有,所以這唯一的可能就在四樓了。
楊樂天慢慢得朝樓梯口走去,就在快要到達的時候,從二樓處走上來一個人,正是帶他們上來的那個中年漢子。中年漢子看見楊樂天一個人,不由疑惑道:「這位老闆,你這是……」
「哦,肚子有點不舒服,想去廁所。」楊樂天手按著肚子說。
「哦,這三樓就有廁所,不用下去的。」中年漢子見楊樂天在樓梯口還以為他要下去尋找廁所。說,「就在那邊,最拐角處的那個。」
楊樂天忙順著他的話說:「哦,是嗎?我還以為這層樓裡沒廁所呢,謝謝你啊!」說著,楊樂天裝著急不可耐得樣子朝那邊廁所跑去。
一邊跑著楊樂天還一邊留意著依舊站在樓梯口的那個中年漢子,那個中年漢子看了楊樂天走進廁所後又繼續向上走去,他上了四樓。
「哎呀,現在該怎麼辦呢?」楊樂天在廁所裡雙手撐著洗手池,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語道,「要是再上四樓再碰見那個中年漢子那可就有點不妙啦。」
正苦苦思索著,楊樂天忽然聽見門口有一陣腳步聲,好像是有人也來上廁所,於是楊樂天趕緊閃身進了一個格子間裡,他怕碰見認識他的黃三虎的手下。
剛一進去,廁所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楊樂天在裡面聽得出,應該有兩個人進來了。不一會,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從小便池那裡傳了過來,這時,只聽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道:「我說丁哥,我們在這個鬼地方還要呆幾天啊?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可真是呆夠了,每天除了汽車的轟鳴聲外再沒別的了,連個漂亮的妞都沒有,真他媽鬱悶。」
「我說你這小子,這就開始鬱悶上啦?這不過是郊區而已,雖然沒有市區熱鬧,但也不是你說的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啊,你還沒見過真正鳥不拉屎的地方呢,想我當年在西藏當兵的時候,那個地方才是真正的荒無人煙,鳥不拉屎呢。」說到這裡,那位被稱為丁哥的人似乎升起了一絲懷念之情,「好了,不說這了,我想應該呆不了幾天了吧,貨在這兩天就可能會到,只要貨一到,我們就可以回市裡了,嘿嘿,我知道,你是想你那個在娛樂城裡的小相好了吧?」
「嘿嘿,丁哥就是丁哥,一眼就能看出人家的心事。說實話,人家可真是憋壞了,你看看,這都多少天沒碰女人了。」
這時兩人似乎已經小便完了,站在洗手池邊洗著手,一邊是嘩啦啦的水龍頭裡的流水聲一邊只聽這個丁哥說:「行了吧你,又不是你一個人憋著,大家都憋著呢,就連虎爺這幾天不也是呆在屋裡不出來嘛,所以你也就別抱怨個不停了。」
「哎呀丁哥啊,能和虎爺他比嗎?他雖然在屋子裡不出來可他一點也不寂寞啊,這不,剛才又把那個曹的騷妮子叫過去啦,我猜啊,現在他們正在上面巫山雲雨呢。」
「你小子,別那麼多廢話了,你忘了虎爺叫我們出去是幹什麼的了嗎?他叫曹經理過來也是為了詳細瞭解那件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誰還有心思巫山雲雨啊?好了,不多說了,快上去吧,虎爺還等我們的回話呢。」
聽到外面響起門被關上的聲音,楊樂天才從格子間裡走了出來,現在可以確定黃三虎就在四樓上面了,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怎麼上去一探究竟了?從剛才那兩個人的對話來看,他們兩個人是從外面回來向黃三虎匯報一件事的,楊樂天猜這件事很可能就是曹芳的包被搶一事的,看來黃三虎還是很不放心,曹芳皮包被搶到底是有人蓄意而為,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確確實實被歹徒搶去的,只是為了包裡錢而不是錄像帶?
黃三虎究竟最後是傾向哪個觀點,這很重要,因為這直接關係著明天的毒品交易是否按計劃進行?想到這,楊樂天的心裡是更加焦急了,他迫切想知道黃三虎到底是怎麼認為的?這時,楊樂天看了看時間,離他走出王經理的辦公室已經有五分鐘了,可不能再等了,因為再等下去,李彪那邊也拖不住。於是楊樂天深吸一口氣,平了平心情,然後一把拉開廁所的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