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的會議室裡正召開案情分析會,由於案情重大,省廳的李長年和市公安局局長張愛軍都親自參加了。此外,李晴和城關派出所的所長張永利也在坐。
李長年顯然心情不好,板著一張臉怒氣沖沖的樣子。「上次張銘的槍擊案還沒個頭緒,現在居然又發生槍案,我們怎麼向全市市民交待。」
「是呀!這麼短的時間裡連續發生涼氣槍案,這一方面說明犯罪分子十分猖獗,同時也說明我們的工作中有漏洞。」
張愛軍一臉誠懇的做著檢討,實際上矛頭指向祁順東。「張銘槍擊案的當事人方玉良,這麼重要的一個關鍵人物居然會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我現在不得不懷疑,張銘槍擊案和我們公安隊伍內部有聯繫,好像有人故意想方設法在掩蓋一些事實。」
祁順東一聽張愛軍發言,就知道老東西要向自己開火了,他不會放過打擊自己的任何一個機會。聽他剛才含沙射影的話裡面好像埋伏著什麼玄機。方玉良確實是個禍根,萬一他要是落到尚融手裡……
「老張,你有什麼依據嗎?」
李長年知道張愛軍和祁順東的矛盾,不過他把話說的這麼明還是第一次,難道他已經掌握了什麼證據?「國棟,你向廳長匯報一下方玉良的情況吧。」
張愛軍對陳國棟說道。
祁順東突然站起身插話道:「我們今天是為市郊發生的槍案專門召開的案情分析會,張銘的案子是不是先放一下,先聽聽基層同志對案情介紹分析。」
「好吧,對張銘的案子有什麼不同意見我們下來再說,這次會議的主題是市郊的槍案。我們就圍繞這個案子展開討論吧。」
李長年不得不出來打圓場,因為他知道要是再扯張銘的案子,張愛軍和祁順東兩人又會爭的不亦樂乎。
祁順東馬上對城關所所長張永利說道:「張所長,你說說案子發現的情況。」
張永利第一次參加這種級別的案情分析會,心裡不免有些緊張,他拿出一張草稿,幾乎照本宣科的念道:「26日下午,一對情侶到所裡報案稱在市郊的一輛車裡有人被打死了。我們一邊上報分局一邊立即出警封鎖現場,詢問報案者。原來,那對情侶在市郊談情說愛,結果發現一輛小車停在那裡半天也沒有動靜,那合小伙子感到很惱火,懷疑司機是故意在偷窺他們的親匿舉動,於是就跑到車跟前找茬,沒想到司機一直趴在方向盤上,他叫了幾聲司機一點反應也沒有,於是就拉開前門,沒想到司機就從車裡掉到地上,仔細一看,才發現司機胸前全是血跡,兩人嚇壞了,撒腿就跑到所裡報了案。基本情況就是這樣。」
「他們居然沒有看看司機是不是已經死了?」
李長年問道。
「當時他們嚇壞了,沒有向前查看,不過後來法醫證明司機已經死了四五個小時了。」
張浪接口說道。
「那麼刑警隊現場勘查有什麼發現?」
張愛軍問道。
「還沒有什麼具體線索,關鍵是死者的身份沒法弄清楚,尋找屍主的啟示報紙已經登出好幾天了,就是沒人來認。還有那把槍也沒著落。奇怪的是那輛車的檔案在車管所怎麼也找不到,說白了就是一輛黑車。另外,我們還走訪了那一帶的居民,到目前為止沒有目擊者。從現場情況來看,死者和兇手顯然認識,兩人應該在車裡交談過不短的時間,這從車窗外的幾個煙頭可以看出來。據法醫介紹,兇手第一槍打的很業餘,這麼近的距離居然沒擊中心臟,第二槍才一槍斃命。從種種跡象來看,我認為和本市的黑社會有關係。」
祁順東沉思了一陣搖搖頭。「六四制式手槍不是那些小混混能隨便搞到的,這個案子發生的時間地點都很離奇。」
「看來這個案子的關鍵是死者的身份,你們都採取了什麼措施?」
李長年問道。
「除了登報尋找屍主以外,我們已經把死者的照片發給系統的所有戶籍管區,另外刑警們也拿著死者的照片在方圓五公里的社區進行調查,只是忍受不夠,所以還沒有找到認識死者的人。」
張浪說道。
「開黑車,被一把六四手槍打死,抽中華煙,穿名牌內衣西服,這一切都說明死者不是個普通人。我要求三天之內必須搞清楚死者的身份,這是本案的關鍵所在。」
一時會議室裡靜悄悄的,似乎都感受到了李長年話裡的壓力。尤其是張浪一副犯愁的樣子。這時陳國棟開口道:「關於死者也不是一點線索沒有,我們在一個小茶樓裡調查時,茶樓的老闆認出了死者。」
說到這陳國棟故意停下來,只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臉上。
祁順東一聽心裡就罵開了。這小子這不是存心拆老子的台嗎,這麼重要的線索居然沒匯報,當然他肯定向張愛軍匯報過,一切都是衝著張浪來的,他們就是要證明張浪的無能,從而暗示自己用人不當。從前面張愛軍含沙射影的話判斷,陳國棟很可能掌握了張銘案的一些情況,說不定方玉良根本就沒有失蹤,而是被他們藏起來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放個冷槍。
陳國棟得意地繼續說道:「據那個老闆說,死者在一個月前曾經在他的茶樓喝過茶,和他在一起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老闆之所以對兩人印象深刻除了那個女人出眾之外,他說他清楚地看見那個女人在胖子的襠部抓了一把,這讓他當時很受刺激。他非常肯定死者就是那個和女人一起的胖子。後來他看見那個胖子也就是死者拿著女人給他的一個牛皮袋先走了,女人大概又坐了幾分鐘才離開,他朝窗外看了一眼,見女人開的是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車。」
祁順東聽到這裡一顆心呯呯直跳。漂亮女人和銀灰色的寶馬車都使他聯想起一個人,那就是李滿媛。如此看來這個死鬼多半是和李滿媛一路的,難道是李滿媛殺了他?為什麼?「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特別是那輛寶馬車。」
李長年直到這時好像才來了興致。「本市有寶馬的人並不多,可以一輛一輛的排查,必須馬上把這項工作安排下去。我看這樣吧。張浪集中精力查鄭剛案,這起槍案就由陳國棟全面負責。」
「我同意廳長的意見。」
張愛軍第一個表態,因為在這次交鋒中他又佔了一個小小的上風,讓幾乎被祁順東排擠出刑警隊的陳國棟再次回到領導崗位上,至於祁順東和張浪,就讓他們在鄭剛案的爛泥潭中打滾去吧,現在尚融已經出來了,誰知道那個小瘜三想出什麼樣的下三濫把戲折騰他們。
會議結束後,祁順東悶悶不樂地回到辦公室,他前腳進門,張浪後腳就進來了。
「尚融回家以後還老實吧。」
祁順東一邊翻著手裡的報紙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張浪。
「在家裡狂歡呢,這小子不知有多少女人。」
張浪嘴裡羨慕的嘖嘖兩聲。「不過那天晚上他送高燕回家時兩人在車裡嘀咕了半天。」
「茶樓的事情瞞不了他,關鍵是他會不會猜到是鄭剛呢。」
祁順東放下報紙點上一支煙。
張浪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沒有什麼線索會讓他聯想到鄭剛。」
「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們不是讓房東看過鄭剛的照片嗎?不過讓他知道也沒什麼壞處。」
祁順東陰測測的笑道。
「不過,他現在知道自己被監視,還不至於明目張膽的尋找鄭剛吧。」
張浪說道。
「不管誰找誰了,都是我們希望看到的,你只要把他盯緊了,千萬不要讓他消失。對了,按規定他每星期必須到當地派出所報到,他去了嗎?」「我問過城關所的所長,他去了,不過……」
張浪似有難言之隱。
「不過什麼?」「每次都是你女兒給他開車……」
張浪小心翼翼地說道。
祁順東把煙頭在煙灰缸裡狠狠的攆了幾下,似在發洩內心的煩躁。「市郊的槍案你就別參與了,讓陳國棟折騰去吧,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輩子他們都找不到兇手。」
張浪哪能明白祁順東話裡的深意,他見局長不再說話,就站起身準備退出,忽聽他又說道:「告訴城關所的所長,尚融下次到他那裡報酊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要和他當面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