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上海多雨,就像女人的月經一樣淅淅瀝瀝的沒完沒了。色彩繽紛的雨傘,就像滿街飄蕩著的衛生巾,構成了上海雨季的獨特風景。
朱虹坐在寬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滾滾而下的淚珠似的雨滴,心裡哀哀淒淒的籠罩著一片陰影,那無盡的憂傷在這陰雨綿綿的日子裡更是無法得到排遣。
她有點後悔來上海了。反正也是沒希望了,還不如就待在那個別墅裡等死的好,起碼還有盧鳳作伴,男人雖然對自己有看法,可他瞭解她的心呀,往往一句話就能讓她暫時忘記憂愁,況且,在這個人海茫茫的都市裡,她不僅感到孤立無助,而且沒有一點安全感。在家的時候,雖然男人有時凶神惡煞一般,可心裡畢竟是踏實的,不像現在總是覺得一顆心空落落的沒有依靠。
「媽,你還不穿衣服,等一會兒小鈺姐就來接我們去醫院了。」
小雅從臥室出來,看見母親看著窗外發呆就提醒道。其實,她也理解母親此刻的心情,深患絕症,難道還指望她眉飛色舞不成?
「小雅……我……我不想治了……我想回去……」
朱虹此刻軟弱的就像一個孩子一般,在自己的女兒面前露出一副可憐相。
小雅見了母親的樣子,心裡是又愛又恨又心疼,只得忍住性子哄勸道:「有病怎麼能不治呢,我托關係給你找了一位美國大夫,他是治這種病的專家,這兩天他正好在國內,多好的機會,你再別耍小孩子脾氣了。」
朱虹不情願地站起身來,一邊往臥室走一邊問道:「那我要住多長時間的醫院,太久了我可不住,我最害怕住院了。」
小雅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尚融是怎麼把她騙到上海來的,現在倒好,把母親往自己這裡一推,連個電話都沒有,真不知道他的心是怎麼長的。
「住多久那也得醫生說了算,你就安心接受治療,我和小鈺每天都會去看你的。」
朱虹忽然停下來看著女兒猶猶豫豫地說道:「小雅,你說……我這病會不會讓……你爸知道……」
小雅聽了臉色一沉,沒好氣地說道:「你就別想這麼多了,他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反正咱們母女的死活和他沒關係。」
小雅心想,這種事情還能瞞多久,不知道他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怎麼想,肯定是暴跳如雷吧,當初自己當模特,在酒吧坐台他都覺得丟了他的臉,現在居然把愛滋病都搞出來了,雖然是前妻,可如果傳出去他肯定覺得沒臉見人。
別說他了,自己剛知道母親得了這種病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覺得抬不起頭來?說來說去,還是怪母親自己不自重,怪那個張彩霞不是個東西。
當然,有一個人是不會覺得丟人的,因為母親的死活和他根本就沒關係,當初他只不過是想利用自己母女和那個人鬥,並以佔有母親的身子羞辱他,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有誰會把母親和他聯繫起來呢,母親是他什麼人?連冠冕堂皇的准岳母都算不上,更不要說把她當自己的女人了。也許為了獲得心理滿足,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傳得滿城人都知道,以達到打擊對手的目的。
小雅想到這裡,心裡一股無名火頓時燃燒起來,一看母親還站在那裡發呆,就大聲喊道:「你還不去換衣服站在這裡幹嘛?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忽然看見母親眼裡淚光閃動,心裡又是一軟,後悔不該說這些刺激她的話。無奈,只好生著悶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正好董鈺就進來了,一看沙發上的小雅沉著一張臉,再看看朱虹身上還穿著睡衣,淚眼婆娑的樣子,就大概明白了幾分。誰家裡有了這種事情都不會開心的,只是小雅不該發脾氣,給病人增加心理負擔。
「伯母,走,咱們換衣服去,你別擔心,那個醫生可是世界有名的,小雅花了大價錢請他給你看病呢。」
董鈺給小雅使個眼色,攙扶著朱虹進了臥室。
小雅坐在那裡越想越氣不平,覺得這麼沉重的負擔光靠自己一個人怎麼能承擔的起,同時心裡也有一種深深的恐懼,萬一母親哪天突然走了,這世界上豈不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
她忽然有一種給尚融打電話的衝動,覺得不管怎麼說尚融都有責任有義務和自己共同承擔這個責任,其實,在她的潛意識中,這個時候特別需要有個人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來自精神上的慰藉,而這個人就是自己又痛恨又割捨不斷的尚融。
小雅聽見臥室裡董鈺還在小聲地勸慰母親,就站起身來到陽台上,必須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想當甩手掌櫃……小雅盡量想著男人的壞處,以便激起自己心中的怒火,這樣當她質問男人的時候就能夠更加理直氣壯一些,不知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現在面對尚融的時候總感覺心裡有點發楚,如果不是由於母親的事情,她對男人是抱著能躲則躲,是在躲不過去再說的心理。
可是,現在她控制不住了,憤怒的情緒已經醞釀到了臨界狀態,這使她的膽量倍增,當電話那頭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時,她幾乎是怒吼道:「我媽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一陣沉默之後,電話那頭才傳來尚融不緊不慢的聲音:「你什麼意思?」
小雅一愣,男人的聲音怎麼聽上去有氣無力的,難道病了,怎麼沒發火?什麼意思?裝糊塗嗎?「你說什麼意思?你把我媽往我這一扔就沒事了,是吧?我……」
小雅說著說著,一股委屈、幽怨、惱怒摻雜著連自己都說不清的一股感情的潮水瞬間就把她淹沒了。以至於抽泣著說不出話來。
「你媽住哪家醫院?」
聲音還是那麼平靜,聽不出一絲感情色彩。
小雅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己首先就軟了下來,身子靠著牆慢慢蹲到地上。「同濟堂……」
「我晚上會去看她。」
尚融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小雅幾乎是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喂……喂,你在哪……」
晚上去看她?他在哪裡?難道他已經到了上海?小雅靠在牆上怔怔地發呆。一顆心忽然就覺得踏實了,眼裡含著淚,嘴裡念叨著:「這個幽靈似的該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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