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路是本市最繁華的街道之一,即使不是節假日,街上的行人也是熙熙攘攘的川流不息,在這股人潮中祁小雅顯得格外引人注目,模特般的身材,受過訓練的優雅步伐,目不斜視的冷冰冰的眼神,讓每一個迎面而過的男人忍不住回頭留戀地窺視她性感的背影。但是,有誰知道這個光彩奪目的女孩此刻的心情呢,這種漫無邊際的遊蕩正是小雅惡劣心情的寫照。就在一個小時前,紫惠召開了惠亞公司高層會議,會議的議題不是研究公司的發展戰略,而是討論公司整個業務大規模的收縮,說是討論,其實整個就是紫惠的一言堂,她把惠亞公司委託給了胖子王世禮打點,把酒店交給了那個老流氓楊鈞打理,財務則交給了上海空降來的那個外來戶,而小雅以前負責經營的文化公司則歸到了喬菲的名下。整個會議期間她坐在那裡就像個旁聽者,紫惠始終沒有提過她的名字,甚至沒有朝她多看一眼。直到會議結束,小雅算是徹底明白了,紫惠這是在安排後事,而自己被她徹底地排除在了公司之外。小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紫惠要對公司做出如此安排。難道出大事了?一定和尚融有關,看那架勢說不定尚融永遠都回不來了。要不為什麼紫惠要把大筆的現金轉移呢?什麼都沒有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起點,自己又要像過去那樣靠在T型台上表演掙錢餬口了,按照她父親祁順東的說法其實就是出賣色相,只是這種出賣方式是那樣的廉價。小雅強忍著淚水,告訴自己這是在大街上千萬不能哭出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只想找個人傾訴一番,然後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她第一個就想到了李滿媛。小雅覺得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由於尚融被抓,家裡的人都把對祁順東的痛恨之情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在這點上喬菲做的最明顯,不但對她愛理不理,而是處處都想佔上風,甚至就連高燕也和自己疏遠了,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一個。她現在能想起的只有李滿媛。自從那天晚上發生那羞恥的一幕以後,小雅一直都沒有見過李滿媛,也沒有聯繫過,雖然李滿媛事後一再解釋說這是一次偶然事件,但是,小雅隱隱覺得李滿媛沒有說實話,心裡的一股恨意一直都沒有消失。儘管如此,此刻她還是迫切地想見到她,向她傾吐內心的孤獨與煩悶。而這種迫切的願望來自兩個原因,一是小雅覺得李滿媛和自己差不多是一類人,其次她已經和李滿媛有多次肌膚之親,這種肌膚之親不同於和喬菲在床上的玩鬧,而是已經在心靈和肉體上打下深深的烙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滿媛成了她心理上的一種依賴,在她的懷裡小雅不僅體驗到了生理的快感,而且更有一種安全感。小雅站在天橋底下連著給李滿媛打了兩次手機,結果對方沒有開機,心裡就恨恨的,好似被自己的愛人拋棄了一般。她乾脆攔了一輛出租車,向楓丹白露公寓趕去。祁順東坐在辦公室裡,心不在焉地聽著從江蘇回來的陳國棟的匯報,大部分情況都和他推理的差不多,怪不得鄭剛脫離公安的視線這麼長時間,原來躲到了這麼偏遠的一個小村子裡,如果,他不貪圖那筆錢,待在小村裡子安心做他的外來女婿的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抓住他呢。「那個姓古的女人,我是說他們一家人沒有識破你們的身份吧。」
祁順東懶懶地問道,這兩天因為李滿媛的事情他一直提不起精神,甚至對尚融和鄭剛的案子也好像沒有了先前的熱情,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和案子無關的問題。「哪能呢?」
陳國棟保證道:「我們讓那裡的公安部門對那個古愛花實施了監控,包括她的通訊,我想鄭剛或者古愛山肯定會和她聯繫,那時我們就能確定鄭剛的藏身之地。」
「鄭剛現在已經是一隻受驚的兔子,既然高玉根和王芳的事情已經敗露,他不可能再和那個村子聯繫,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祁順東給熱情高漲的陳國棟兜頭一盆涼水。這幾天祁順東對抓鄭剛歸案已經沒有多大熱情了,從目前複雜的局勢來看,他知道,鄭剛的歸案並不一定能扳倒尚融,那筆巨款現在不再是尚融犯罪的罪證,相反卻成了裹在尚融周圍的一層刀槍不入的硬殼,不但傷害不到他,反而處處都在保護著他。如果現在鄭剛歸案,那幫急於從那筆巨款裡得好處的人還不定怎麼狗急跳牆呢,也許連自己的老命都不一定保的住。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明智的做法就是要讓鄭剛繼續在外面流浪者,作為一個籌碼預存在那裡,至於尚融,還要看看形勢的變化,說白了就是還要看看那些影藏在尚融背後的人接下來的手段,對此祁順東心裡也很緊張,因為他不知道對手從那個方向進攻。祁順東冷淡的態度一時讓陳國棟模不著頭腦,他一直認為自己帶回了爆炸性的線索,連張愛軍都認為是鄭剛案的一大突破,沒想到祁順東居然就那麼兩句輕描淡寫的話。陳國棟把祁順東的態度歸結為對自己的打壓,因為他不允許自己的風頭蓋過張浪。他憤憤地離開了祁順東的辦公室,一心準備單干,只要自己抓住了鄭剛,看他還有什麼可說的。陳國棟剛剛離開辦公室,這裡祁順東的手機就向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最近幾天,祁順東對陌生手機來電很敏感,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可是當他聽見手機裡傳來的聲音時,禁不住渾身一震,天哪!是小雅!她……她怎麼會打電話過來?莫非……難道是李滿媛這個騷貨……祁順東心裡一陣緊縮,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