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融上次來的時候沒有看見舞廳裡有T型台,這個檯子看來是楊鈞臨時搭建的。此時幾個模特已經開始在台上表演。尚融掃了一眼就知道所謂的模特表演實際上就是人體秀。因為模特們根本沒幾套服裝,翻來覆去無非是些不同款式的內衣和泳裝,其特點就是能更多地暴露模特們的敏感部位。不過在夜總會搞模特表演本身就變了味道。這裡的客人五花八門,基本上都是沖小姐去的,有幾個人懂得時尚,又有幾個人體驗過時尚的生活呢。所以模特們的表演充其量不過是進一步促進了男人們的荷爾蒙分泌,從而使小姐們的出台率大大提高。
尚融偷偷看了一眼喬菲,見她看得倒是挺投入的,也不知是在欣賞什麼,該不會是在欣賞那巴掌大的內褲吧,這個小丫頭可能還沒穿過如此性感的內褲吧。尚融想像著喬菲穿著這種性感內褲的嬌羞模樣時,心裡湧起一陣衝動。
「好漂亮的婚紗。」
隨著喬菲的一聲讚歎,尚融看見六個女模特穿著雪白的婚紗在婚禮進行曲的伴奏下擺著各種造型。無論從舞台氣氛還是藝術時尚來說,這六個模特無疑顯得更專業一些。」
這些是剛從藝校畢業的學生,她們替一家婚紗公司做廣告,我們只提供表演場地,一分錢都不用出。」
楊鈞湊到尚融耳邊洋洋得意地說。
尚融心裡好笑,這小子就是那麼摳門,幾個學生的便宜他也不放過。這樣想著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離自己不遠的一個模特身上。只見這個模特有一米七幾的個頭,一頭秀髮瀑布似地披在肩上,與雪白的婚紗形成強烈的反差,剔透的紗衣遮掩不住婀娜的身姿,柔軟的身段輕微的擺動著,說不出的風流柔美。尚融越看就越覺得這個模特面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他盯著舞台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搜腸刮肚地回憶著,可就是絞盡腦汁也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又不好意思問楊鈞,因為在楊鈞面前他總是以正面形象出現的,如今向他打聽一個美女的來龍去脈有失體統。
可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他拍拍正流著口水的楊鈞說道:「那個女孩我看著怎麼這麼面熟呢。」
楊鈞疑惑道:「是嗎,這個女孩是那六個人的頭,昨晚我還請他們吃宵夜了。他們是一支小模特隊。那女孩名字叫祁小雅,「「叫什麼?」
尚融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叫祁小雅,都在這表演好幾天了,我熟。」
忽然覺得老闆有點反常,難道老闆看上這個女孩了?算我倒霉,本來自己想發展一下的,既然老闆喜歡那就沒辦法了。好在其他幾個也不錯。」
晚上我安排她和你一起宵夜?」
楊鈞擠眉弄眼地說。
尚融自然明白楊鈞的意思,可楊鈞哪裡能猜到尚融此時心裡的震驚與迷惑。尚融沒有理會楊鈞的話,站起身出了表演大廳,來到走廊裡,點上一支煙,瞇著眼睛沉思起來。
他現在終於想起這個模特就是在野狼酒吧跳舞的那個女孩。她叫祁小雅,那個也叫祁小雅,顯然自己當時是叫這個祁小雅來坐台的,可結果來的是另一個祁小雅。
難道那天晚上在野狼酒吧有兩個祁小雅?是服務生叫錯了人?不對,自己當時並不知道這個女孩的名字,是後來喝酒時才知道祁小雅這個名字的。可自己當時為什麼就沒注意服務生叫來的並不是那個領舞的女孩呢,長得像?身材個頭差不多,可並沒有像到區分不出來的地步。唯一的解釋是光線太暗,自己喝了不少酒,以至於下意識地認為來的一定是舞台上的那個女孩。沒想到被服務生調了包,他為什麼掉包,那個女孩是他的朋友?冒充祁小雅?還是也叫祁小雅?只是想讓她掙筆小費?有可能,可小費已經掙了,為什麼還要賴著自己呢。另有圖謀?
不對!不對!思考的方向錯了。兩個女孩同名同性很正常,一個學校裡有兩個重名的學生也不奇怪,可兩個女孩在同一個專業同一所學校用同一個名字的概率有多大呢。這兩個人裡面那個是真正的祁小雅?肯定有一個是冒充的。
尚融站在那裡想的太陽穴發漲,腦子裡雲霧繚繞理不出一個頭緒。瞎猜也沒用,等見過這個模特祁小雅,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大哥,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害我找你半天。」
喬菲噘著嘴站在身後。
「表演完了嗎,咱們走。」
尚融也不向楊鈞告辭,拉著喬菲的手就往外走。
將喬菲送回家以後,在回來的路上尚融給張銘打了一個電話。」
市公安局祁順東局長有個女兒,你打聽一下她的名字,最好能弄張照片來。」
掛了電話,尚融腦子裡隱隱覺得老屋裡的祁小雅似乎並不是為自己的錢來的,她成功地靠近了自己,並住進了自己的家裡。想著她清純的美麗的臉龐,尚融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此刻,尚融老屋裡化名祁小雅的孫小雨也沒有睡覺,她剛剛和祁順東通過電話,知道上司在老和尚那裡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情況,奇怪的是祁順東告訴她老和尚現在已經失蹤了,局裡幾個偵查員都沒找到他的蹤跡。祁順東在說這些事的時候隱瞞了和尚關於他壽命的胡言亂語。
聽上司的口氣,局裡顯然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看來要想有所突破,以自己目前和尚融的關係是遠遠不夠的。難道真要和他發展出男女關係才能完成任務嗎?
想起那天早上尚融情緒激動的樣子,以及說出的那些侮辱性的言辭。孫小雨敏感地認為尚融是在吃醋,吃一個並不存在的男人的醋。他喜歡我,或者對我有佔有慾。不然怎麼會因為我的一次夜晚外出而大發雷霆呢。
還有,那天他是憑什麼判斷我出去過呢。看來,這個男人有著令人恐懼的細心和觀察能力。好在自己也很小心,目前一切進展都很順利,眼下的現實是,要盡量縮短和尚融糾纏的時間,但是真的要和他上床嗎?為了這筆錢自己真的要奉獻出自己的貞操?那天當著首長的面我是表過態的。權衡輕重,是錢重還是我的貞操重。
貞操這個說法太老舊了,目前對我的全部含義也就是指處女膜。可對我未來的生活含義就廣泛了,我也將會有丈夫,有孩子,有自己的家,那時我難道能從心理上肉體上摸去這個男人給我留下的一切痕跡?特別是如果這個男人是個真正的罪犯的話,那自己豈不是被一個罪犯……孫小雨摸摸自己的臉,不知不覺中臉上已是一片滾燙。這天晚上孫小雨躺在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的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雙腿之間濕熱滑膩,伸手一摸就想起了昨晚旖旎的夢境,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他要是個清白的人那該多好啊,老天保佑我不要愛上一個罪犯。
老毛子馮揚戈和幾個手下坐在辦公室裡已經等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了,約定的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馮揚戈一邊在房間裡來回踱著,一邊咒罵著尚融的不講信用。」
你們說說,這小子會怎麼著?」
馮揚戈看著幾個人問道。
羅娜小嘴吐著裊裊的青煙,心裡想道,老毛子表面上看著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其實內心裡還是發虛,看他那個焦躁不安的樣子,怎麼比得上那個小白臉呢。通過上次和小白臉進一步溝通以後,羅娜似乎發現了一片更廣闊的天地,馮揚戈在她的心目中神的地位被小白臉在床上摧毀了,她心中的天平開始左右搖擺,就像她的水性楊花一樣,一時找不到了方向。
王光明揣摩著老闆的意思說:「他既然來了,就說明心裡怯咱們。」
老毛子嘴裡嗯了一聲又來回地踱起來。
辦公室的門朝兩邊打開,兩名保鏢陪著一個穿皮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馮揚戈聽羅娜描述過尚融的樣子以及其他一些他感興趣的特徵,來人正和那些特徵吻合。
馮揚戈走上前去。」
你就是惠亞公司的尚融吧。」
尚融點點頭,眼睛掃過其他幾個人,當和羅娜的目光碰在一起的時候,他分明看見那個女人對他眨了眨眼睛。這個小妖精,原來還是太極公司的核心人物呢。」
我就是尚融,你就是外號叫老毛子的馮揚戈董事長吧。」
尚融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北極熊說。
馮揚戈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尚總也知道我的雅號呀!一定在我身上用了不少功夫吧。請坐。」
尚融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說:「彼此彼此。我尚融收了人家的禮物,要是連送禮的人都不知道的話那豈不是失禮,只是我目前還沒選好給馮總的回禮呢,今天就是要聽聽馮總的意思。」
操!敢威脅老子。馮揚戈回到大班台後面,大刺刺地半躺在班椅上說:「只要尚總的禮物我照單全收,決不客氣。我馮揚戈就是喜歡做有挑戰性的生意。」
尚融冷笑一聲說道:「有所耳聞,要不你的兄弟馮揚亮怎麼會死在中亞的戈壁灘上呢。」
聽了這話,在坐的幾個手下都嚇了一跳。馮揚戈慢慢地坐直身子,兩眼凝視著前面的對手,眼裡火光閃爍,好像馬上就要爆發出來。辦公室裡一時靜得能夠聽見彼此的心跳。
馮揚戈本要發作出來,可還是強忍住了怒火。因為自己今天叫他來的目的還沒有談,等談完了再收拾他不遲。想到這裡馮揚戈不怒反笑。」
有種,現在的年輕人膽子就是大呀!有種。」
尚融想,見好就收,可別真的把老毛子刺激瘋了,那樣的話自己的目的也就無法實現了。」
馮總,你我都是生意人,求財不求氣,交友不樹敵。我尚融今天來也不是和你作對來的,我是誠心來聽聽馮總有什麼好的建議,眼下做生意互相合作才是硬道理,互相拆台誰也得不了好處。你是生意場上的老前輩,我想這些道理你比我理解的還要透徹。」
聽了尚融的一番話,馮揚戈瞇著眼睛又將他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這才注意到從尚融進門開始,這個年輕人一直都是那麼從容,並且話風也處處壓著自己,使自己顯得很被動。必須扭轉過來。
「既然你有誠心,我就直話直說。你手裡的監獄局網絡工程一共有三十八座監獄,你讓一半給我。」
說完盯著尚融的反應。
尚融拿出一支煙點上,慢條斯理地說:「既然馮總開口了,兄弟我能拒絕嗎?沒問題。」
馮揚戈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尚融是在耍自己玩呢,可看看對手的神情卻是一副認真的樣子,絲毫不像在開玩笑。
「當真!」
馮揚戈又直起身子,盯著尚融問道。事情會這麼簡單?就算尚融怕了自己也不會這麼輕易就範,這不符合他的性格。肯定有什麼附加條件。
果然,尚融噴出一口濃煙後說道:「今後我們就是合作夥伴了,既然是合作夥伴,我也想請馮總幫兄弟一個忙。」
馮揚戈就知道沒有免費的午餐,只是不知對手的價碼有多高。」
說來聽聽。」
「既然把工程讓出一半給馮總,我的公司就多出許多閒人,我也得安置他們呀!所以我打算上兩個別的項目,資金缺口五千萬。銀行裡的錢倒是挺多,無奈缺個保人。兄弟的意思是請馮總給兄弟做個保,以馮總的實力和威信,區區五千萬銀行還是肯放的。」
馮揚戈瞇著眼睛沉思起來。本來以企業的名義做個第三方保人也沒什麼,只是不知這小子一下貸五千萬資金做什麼,可靠不可靠。如果是牢靠的生意,對我來說不會損失一根毛。」
你準備上什麼項目。」
尚融以隨便的語氣說:「也就是兩個小項目,一家餐廳,一家文化傳播公司。」
馮揚戈暗想,餐廳多少有些瞭解,還算是穩妥生意。至於文化傳播公司就不知是什麼玩意,老子壓根不喜歡什麼文化。」
兄弟,你胃口太大,一下貸五千萬如果你賠了本我不是白忙活了。」
尚融笑道:「馮總是裝糊塗吧,這筆賬五年級的小學生都能算清楚,怎麼叫白忙活呢。我給你的反擔保可是遠遠超過了你承擔的風險。再說,我尚融也不是白癡,哪能輕易就賠了本呢。」
馮揚戈又是一陣沉思。他說的倒是實情,只是……」
這樣吧,給我兩天時間,我再考慮一下,然後再給你答覆。」
尚融站起身說:「你慢慢考慮,我不著急。」
馮揚戈見談的差不多了,也站起身來準備送客。尚融回頭說:「馮總,我晚上想做個小東,請馮總和各位到我的娛樂城消遣消遣。我知道馮總手裡也有娛樂場所,不過換換口味也不錯。」
馮揚戈先是楞了一會兒,隨即就大笑道:「好好,一定去見識見識。」
這個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一陣手機鈴聲將睡夢中的孫小雨驚醒。看看手機,竟是祁順東打來的。祁順東沒有在電話裡告訴她出了什麼事。小雨想,半夜三點多鐘找自己回局裡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並且一定和尚融有關。
果然,進門的時候,就看見祁順東和張愛軍局長已經坐在小會議室裡等她了,兩個人都抽著煙誰都沒有說話。
小雨一進門就問道:「是不是越獄方案批准了「祁順東冷笑一聲道:「不用批了,鄭剛一個小時前在二監醫院跑了。」
「這麼大的事你們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小雨似乎還是沒聽出祁順東的意思。
張愛軍自嘲道:「不是我們不通知你,是鄭剛沒有提前通知我們。」
小雨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看守所這幫狗娘養的。」
祁順東一拳砸在會議桌上。
張愛軍嚴肅地對孫小雨說:「目前鄭剛越獄的消息還處於保密階段,追捕工作已經安排下去了,廳裡的領導馬上要來這裡開會,你也沒時間參加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你那裡,你要想辦法無論如何接近尚融,盡量不要讓他有單獨的活動時間,當然,我們也安排了一個小組來專門監視他。你要隨時和監視小組取得聯繫,通報尚融的一舉一動,另外,他前妻和他父親那裡我們也安排了人力。記住,一定要看好尚融。」
祁順東站起來說:「雖然鄭剛越獄還處於保密階段,但我相信這個秘密是保不了多久 的,尚融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真相,肯定會有所行動。小雨,這次鄭剛越獄即給我們的工作提供了機會,但也給你的安全增加了危險。你可一定要小心呀!防止鄭剛和尚融狗急跳牆。最重要的一點是,絕不能讓鄭剛在尚融那裡得到任何資金援助,鄭剛一旦有了資金支持,就會給追捕工作帶來難度,要是讓他跑到境外那就麻煩了。」
孫小雨再次感到上司的話刺耳,尚融會殺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