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尚融因不願與鄭剛扯上關係,所以叫胖子暫時不要給老人找保姆,可後來一想,既然自己拿了鄭剛的錢,又答應了鄭剛的請求,怎麼能出爾反爾呢。再說那個癡呆老人也確實需要人照顧。所以尚融還是叫胖子給找了個保姆,至於保姆的情況他就沒有詳細過問。
胖子找的保姆是家政公司介紹的一位中年婦女。女人叫楊秀華,44歲。是下崗職工,有兩個孩子,一個考上了大學,另一個還在讀初中,丈夫是一家運輸公司的司機。由於家境困難,楊秀華做起了保姆,掙點錢補貼家用。
昨天晚上,她在癡呆老人家裡剛收拾完房間,正準備回家,誰知老漢從後面突然撲上來將她按到在地,瘋狂地扯去她的衣褲竟將她強姦了。楊秀華哭哭滴滴地回到家裡在丈夫面前哭訴一番,丈夫氣不過就告到了當地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立即出警拿人,可到地方一看都傻眼了,那個強姦犯不用法醫鑒定就可以看出是個癡呆患者,向隔壁鄰居一打聽,都證實說老頭患癡呆症已經好多年了。民警就找到了家政公司,家政公司為了躲避麻煩就把胖子交出來做擋箭牌。
胖子接到派出所的電話,問了事情的經過,一時著急就要給尚融打電話。紫惠問明情況後阻止了他。「尚融在外地,你給他打電話有什麼用。尚融當初為什麼給這個老頭請保姆你知道嗎。這老頭是尚融的什麼人?」
胖子一臉無辜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尚總就讓我找保姆,什麼也沒和我說。」
紫惠思考了一陣說:「你先去派出所,就說請保姆完全是公司的一個善舉,老頭和公司的人並沒有什麼瓜葛。明天我和高燕去受害人家裡,看能不能以賠償了結此事。」
楊鈞插話說:「賠個屁,癡呆病人就和神經病差不多,法律不會追究神經病的責任。我看不用管這事。」
紫惠道:「可保姆是胖子出面請的,派出所可以追究監護人的責任。此事還是妥善處理為好。」
紫惠和高燕走進楊秀華家裡的時候,婦人還躺在床上哭泣,她丈夫鐵青著臉坐在一邊悶頭抽煙,有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坐在床邊安慰著婦人。紫惠四下看看,只見房間裡十分凌亂,由於冬季窗戶長期關閉,屋子裡空氣污濁,紫惠聞著就一陣反胃,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
男人抬頭看著進來的兩個穿著齊整的女子問:「你們是那強姦犯的家屬?怪不得,有錢人家裡的神經病都會欺負窮人呢,今天你們給我個說法。」
高燕一聽怒道:「你說話客氣點,誰是強姦犯的家屬?那是個孤寡老人,我們公司是出於善意才給他找保姆,這位是公司的林總經理,到這裡來就是要解決問題的,你喊什麼?」
高燕的一番說辭好像把男人震住了,神情萎靡地縮回椅子裡繼續抽煙。紫惠看那個女孩長著清秀的一張圓臉,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充滿靈氣,只是身子異常單薄,好像還沒有完全發育似的,坐在床邊握著母親的一隻手,一直都沒有抬頭看一眼客人。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很難過,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只是那個老人確實是個神智不清的病人,追究他的責任不會有什麼結果。」
紫惠坐在女孩身邊看著男人說。
男人大口地吸著煙只是不出聲。這時那個婦人停止了哭泣,哽咽著說:「他是神經病我管不了那麼多,難道我白讓他糟踐不成?我就要你們負責。」
紫惠微笑道:「我們當然要負責,不然也不會到這裡來了,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說,只要不過分我們都好商量。」
聽了紫惠的話,婦人好像反倒沒了主意,扭頭看著男人說:「你倒是說句話呀!」
誰知男人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跺跺腳竟出門去了。
屋子裡一時靜了下來。紫惠看著女孩,就拉住她的一隻手說:「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女孩水靈靈的眼睛瞟了她一眼,低著頭小聲說:「李曉琳。十四歲。」
紫惠轉頭看著婦人說:「大嫂,你做保姆辛辛苦苦掙點錢不就是為了孩子嗎?這樣吧,從今以後你這孩子的上學費用我們公司包了,我們一直管她到大學畢業,如果她願意我就認她做我的小妹妹。當然,我並不是說這樣做就能補償你受到的傷害,可目前除了經濟上的幫助我們也沒別的好辦法。」
婦人聽了紫惠的話,在床上坐了起來,抹著眼淚說:「妹子,我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既然你這麼說,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說的是呀!我都一把年紀了,活著不就是為了孩子嗎,只要孩子好,我受點委屈也值得了。」
說著扭頭對女孩說:「曉琳,還不快叫姐姐!」
女孩抬頭看了紫惠一眼,卻沒出聲,紫惠在女孩的頭上輕輕撫摸了兩下,轉頭看了一眼高燕。
高燕從包裡拿出一疊錢放在桌子上說:「大嫂,你一時也沒法上班,這兩萬塊錢是我們公司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派出所那邊還是不要告了吧,就說我們自己解決好了。」
婦人歎口氣說:「既然他神志不清,我們告他又有什麼用,回頭我讓她爸去趟派出所。」
紫惠見婦人答應了就起身告辭,婦人要起來相送被紫惠阻止了。「曉琳送就行了,你還是躺著休息吧。」
尚融終於沒能經受住股市對他的最後考驗。值得慶幸的是,在股價回調到0。
40元附近時他勇敢地投入了另外的一億元資金,此後股價一路攀升至0。98元,隨後在回調到0。95元時尚融的神經再也受不住煎熬了,一咬牙全部出手了。直到這時他才在有關的資料中看到一則報道,說TG256832的飆升是由於該權證的交易期限被延長了一年。隨後幾天,股價最高上摸到1。20元。
尚融哭笑不得,真是賠錢也痛苦,賺錢也痛苦,看來這股票是不能再玩了。
賺了多少錢,用腦子是算不清了,尚融找了個計算器,算了半天最後才敢確定自己竟然賺了四億多元。尚融心裡有點糊塗,四個多億到底有多少錢。
算算時間,自己「出差」已經27天了,該回家了。在這段時間經常接到兩個美人的電話,紫惠比較含蓄,但話語中仍隱隱有思念之情。張妍則露骨地表示,晚上經常失眠,天天盼著他回去呢。想著兩個美人,尚融竟有一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冬天的夜晚,街上早早就沒什麼人了,僅有的幾個人也是步履匆匆的樣子。
只有公交車還按照特有的時間和軌道機械地運行著。
夏天夜晚看著光華奪目的各種廣告燈箱在冬夜裡顯得無精打采,似乎怕冷似的收斂了應有的光芒。尚融穿著大衣獨自在冷清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最近一段日子,他的心一直處於狂躁之中,他需要這夜晚的寒風清醒一下頭腦,需要在刺骨的空氣中散發一下心中的狂熱。
我也是個億萬富翁了,中國有多少億萬富翁,這個擦肩而過的人知道我是個億萬富翁嗎?那些億萬富翁們會像我這樣一個人在寒冷的夜裡在馬路上遊蕩嗎?
他們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他們像自己一樣也有兩個美人等著自己回家嗎?今後怎麼辦?我到底要尋求一種什麼樣的生活?鄭剛。是他造就了我這個億萬富翁,他離去天國的時間不遠了吧。
想起鄭剛,尚融感覺到了一股寒意,覺得鄭剛冰冷的眼神正透過黑暗在注視著他。尚融看見前面有家酒吧亮著招牌,就快步走了過去。
原來這裡就是野狼酒吧,在本市很有點名氣,即使像尚融這樣不經常光顧酒吧的人也聽說過這個名字。
酒吧裡亮著柔和的燈光,這種燈光的特點就是讓你感到自己是個隱身人,即能看清周圍的事物,又能給你一種隱秘感。酒吧裡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坐著,有的在互相偶偶私語,有的手裡搖著酒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舞台上一位長頭髮的人正在吹湊著薩克斯樂曲。
尚融找了個角落剛坐穩,就有個服務生過來躬身道:「先生喝點什麼?」
尚融點上一支煙說:「隨便。」
服務生聽了笑道:「先生,你還是說具體點。」
尚融幾乎沒在酒吧消費過,此時竟不知點什麼好。酒吧不就是喝酒的地方嘛。
「你只要給我來酒就行了。」
服務生笑著離開了。沒一會兒就端來一杯五顏六色的酒,尚融喝了一口就吐在地上說:「這是什麼東西,這麼難喝。」
服務生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也沒了先前的恭敬。「先生,這可是雞尾酒,特別調製的。」
尚融說:「我不喝這種酒,有沒有伏特加?」
服務生說「有,你要嗎?這杯酒380元。」
尚融這才注意看了服務生一眼,就看出了他眼睛裡嘲弄的神情。媽的,怕老子沒錢。笑老子土冒呢。「少囉嗦,叫你拿什麼就那什麼,老子問你多少錢了嗎?」
服務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一杯?」
「一瓶!」
尚融不耐煩地說。
此時那個長頭髮已經吹完了薩克斯,走出一位女主持說:「請大家欣賞由藝術學院學生表演的天使之舞。」
音樂緩緩響起,六個穿著白色紗衣的女孩以輕盈的舞步行雲內流水般飄然而出,一個象徵著花朵的花瓣舒緩地打開,那花心像一顆水草般柔軟地擺動著,那飄逸的長髮,那柔軟的腰肢,那若明若暗的豐滿的翹臀,瞬間就吸引住了尚融的目光。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被掌聲淹沒,女孩們在漸漸變暗的燈光中消隱,尚融仍盯著舞台發愣。
天使之舞。這就是天使嗎?那個女孩就是天使嗎?天使不都有一雙翅膀嗎?
平時在畫裡看見過,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可剛才那個姑娘,並沒有天使一樣的翅膀。也許正因為她沒有翅膀,我的心才會為之顫動。
尚融內心一陣衝動,一陣渴望,只想再好好看看她,近距離的看看她的血肉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