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偷香賊 第87章 一時的告別

  等到周圍的聲音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心跳,手肘和臉頰上被蚊子咬出的疙瘩越發狠癢,葉春櫻才長出口氣,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槍。

  旋即,猛烈的虛脫感就席捲了她的全身,讓她險些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她雙手扶住腿,努力穩住了身軀,然後,往韓玉梁離開的方向跑去。

  悶熱的夜風吹過她的腋下,單薄而保守的夏裝後背傳來一陣涼意,她知道,那邊已經滿是冷汗,甚至有些已經順著脊凹流下,染濕了短褲的後腰。

  並不是沒有後怕,此時此刻,她的指尖才開始顫抖。既後怕自己剛才萬一真的射殺了陸雪芊,也後怕自己被她一劍殺掉。

  但她並不後悔。

  她選好的路,即使以後荊棘千尺,深淵萬丈,她也不會回頭。

  或者說,她已不能回頭。

  她當然可以告訴韓玉梁一聲,然後回到診所,繼續做那個安靜平凡的小醫生,每天忙碌在家長裡短和各色病患之間,彷彿把靈魂都浸泡在福爾馬林之中,毫無波瀾。

  可她已經做不到。

  一根無形的鐵鏈,正套在她的身上,鎖在她的心裡,將她大力拉扯,拽向此刻奔跑趕去的地方。

  她不停地奔跑,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義無反顧。

  「你總算來了!」

  伴著恢復了不少底氣的一句,林梓萌喘著粗氣從對面迎了過來。

  「韓大哥呢?」葉春櫻艱難地擠出一句,跟著用力吸氣,緩解肺部那要炸開的感覺。

  「擺到後座了,他醒了一回,帶著我們跑了一段,他說他能給自己止血,結果拿指頭戳了肚子幾下後就又暈過去了!你不過來我們不能走,我等不及,就跑來看看你到底什麼情況。」林梓萌一邊說一邊拉住葉春櫻的胳膊往汽車那邊狂奔,跑得滿臉通紅汗珠亂飛。

  「許婷呢?」看到樹下汽車的輪廓後,葉春櫻提起的心總算稍微放下一點,看車裡黑漆漆的,不禁又有些擔心地問。

  「在副駕駛坐著呢,我讓她準備好開車跑,她跟失了魂兒似的也不說話。她怎麼搞得啊!被那個拿劍的賤貨嚇傻了?」

  葉春櫻一怔,猶豫了一下,說:「也許……她在內疚吧。」

  可能如果沒有陸雪芊及時出現,韓玉梁來不及救下被丟出酒店的林梓萌。

  但如果沒有陸雪芊痛下殺手,韓玉梁絕不會這麼慘。

  而且,除此之外,葉春櫻還感覺,許婷的情緒之前曾短暫地表現出極為掙扎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是混亂。

  她晃了晃頭,不願意繼續深想,也沒時間糾纏在這種事上。

  她徑直跑向駕駛席的門,「你在後座照看韓大哥,我開車。」

  「你?行不行啊?」林梓萌擔心地問了一句。

  「我最近剛破掉沈幽的單圈記錄。」葉春櫻迅速鑽進車裡,調整好座椅位置,「你應該擔心你的車行不行。」

  林梓萌急忙邁進後座,車門都還沒關好,車胎就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吱聲,猛一推背,急衝而出。

  許婷蜷縮在副駕駛座椅上,脫了鞋,雙腳踩著椅邊,頭髮散了下來,從臉頰兩側垂落,擋住了表情,看不太清楚。

  「你怎麼了?」葉春櫻平穩地把車速一路提升到秋名山等級,連餘光都沒空瞥她,就那麼談天一樣問。

  「我沒事。」許婷聲音很悶地回答。

  「你相信那個女人,對嗎?」

  許婷沉默了一會兒,「她不像是在說謊。老韓……也確實像是那種人。」

  「那你為什麼沒有開槍打死他?」葉春櫻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怒意,「或者,你現在動手也不晚,我要開車,林梓萌沒有槍,攔不住你。」

  許婷抬手用力抓了抓頭髮,顫聲說:「葉姐,你明明知道……我下不了手。」

  「那你還在苦惱什麼。」葉春櫻的唇角,沒有絲毫笑意地翹了翹,「最該難受的,不是我嗎?」

  許婷從垂下的髮絲間望著她,「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變的不是我。」葉春櫻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的確想要努力改變,但還遠不到成功的地步。我也想改變韓大哥,但……那離成功似乎更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本性並不壞。以他擁有的本事,他其實已經相當克制。」

  「你不覺得那更有可能是在陌生環境下的自保策略嗎?或者說……像他自稱的那樣,失憶引發的連鎖反應。」

  「不管那是什麼。」葉春櫻的臉上浮現出近似於溫柔的神情,「克制也好,連鎖反應也好,什麼都可以,至少,那說明了韓大哥可以改變。」

  「那要只是偽裝呢?」

  「能一直偽裝下去,那就是真的。」她抿了抿嘴,油門依然踩在幾乎最底,「我認識的他,不是那個女人嘴裡的樣子。我相信自己。」

  聽許婷沒有接話,她又輕聲說:「你其實也知道韓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你姐姐肯定提醒過你,或者說,警告過你。我沒說錯吧?」

  許婷點了點頭,意識到她顧不上看,又輕輕嗯了一聲。

  「可你還是來了。從張螢微的事件開始,就是你主動找過來的。我沒有拜託過你來當助手吧?韓大哥沒有求著你跟他學功夫吧?」葉春櫻的語速略略加快,「所以,你在想什麼?你不是一直對他臭流氓大色狼的喊個不停嗎?」

  「我……」許婷的眼眶有些發紅,抱著膝蓋縮在安全帶裡發了幾秒的呆,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可我聽到那些事,我心裡還是難受。葉姐,我喜歡他,你知道的。喜歡的人……突然暴露出這麼一面,我心裡好難受啊!你就沒感覺嗎?」

  葉春櫻緊緊握著方向盤,輕聲說:「我沒有你那麼難受。可能,從你姐姐跟韓大哥過夜被我聽到那一晚起,我就沒有對韓大哥抱著太過不現實的期望。」

  發現前排沉默下來後,林梓萌瞪著眼睛說:「能告訴我你們在聊什麼嗎?我聽得頭都大了。我保鏢是個通緝犯?」

  許婷盯著自己的膝蓋,「我要說是呢。」

  「那趕緊聯繫我爸給他做個新身份啊!」林梓萌一拍大腿,「你們還在這兒討論這啊那啊,腦子進……進大便了?他出生入死搞得自己都快沒命了,你們叨逼叨逼囉嗦了點啥雞……雞兒東西。」

  聽得出,這個曾經滿口不離生殖器屎尿屁的叛逆小太妹憋直接髒字兒憋得快要內傷,許婷唇角下垂,心裡更加難受,悶悶地說:「葉姐,我本來以為……你比我更不能原諒這種事。可我現在感覺,你就像電影裡那些愛上了變態殺人的狂熱小姑娘。」

  「婷婷,韓大哥在你心裡,已經這麼不堪了嗎?」葉春櫻的聲音聽起來頗為難過,「我不知道你跟那個女人一路過來都發生了什麼,如果你一直這麼想,以後……你還是不要再給韓大哥當助手了。」

  許婷一怔,下意識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對不起,算我說錯話。那個比方打得不好,太糟糕了。」

  接著,她扭頭看著葉春櫻,深深吸了口氣,「葉姐,我……有話跟你說。」

  韓玉梁睜開眼的時候,本以為自己會在醫院。

  但看著天花板和周圍的陳設,模糊的視力漸漸恢復正常後,他才發現,自己到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間裡。

  陌生,是因為他很確定這間臥室他沒有來過。

  熟悉,則是因為他看到了很多認識的東西,屋子的陳設,也充滿了葉春櫻的個人風格,簡潔,柔婉,沒有什麼多餘裝飾,又到處都是女孩子的味道。

  他先凝神讓真氣在體內走了一圈,找出了這次那麼狼狽的原因之一——那些麻藥的後勁比他以為的大,傷口的情況也比他想像的嚴重。

  陸雪芊還沒弱到他這麼托大都能輕鬆打贏的地步。更何況,那還算是半偷襲得手。

  胸口那一劍還不算太深,但雙手被割得挺慘,要不是反應較快運力的位置較好,最後被抽走劍那一下,怕不是要傷骨斷筋。

  他揉了揉額角,看著手上橫亙掌心的繃帶,模模糊糊回想起,自己之前恢復了一些知覺,走著樓梯上來的,當時好像聽到了一些讓他很在意的話,結果……一沾枕頭就失去意識,再也想不起來了。

  運功鎮住身上的滯澀和痛楚,他挺身坐起,四下打量著,順便探手摸了摸褲襠。

  內褲暗袋裡的膠囊還在,身上的外衣都被脫了,整整齊齊疊放在一邊,屋裡瀰漫著消毒水和消炎藥的味道,書桌邊的椅子上,葉春櫻披著一件衣服趴在那兒,似乎已經睡著。

  外面天色已明,窗簾透進的光已經足夠讓他不剩半分睡意。

  冥想片刻理順氣息,韓玉梁輕聲喚道:「春櫻,春櫻。」

  葉春櫻的肩頭微微一顫,散著柔順秀髮的頭緩緩抬起,跟著飛快轉身,起來走向床邊,一邊揉眼一邊說:「韓大哥,身上還疼嗎?覺不覺得頭暈?」

  韓玉梁笑了笑,搖頭道:「沒事了,昨晚還是去得太匆忙,那些麻醉藥的勁頭沒全過去。暈過去那下,我還以為死定了。陸雪芊呢?她為什麼沒動手?」

  葉春櫻側身坐下,輕聲細語把情況大致講了一遍。

  韓玉梁隱隱約約有點印象,濃眉一皺,略顯不滿道:「婷婷這是怎麼想的……誒,她人呢?讓她給我做鍋紅燒排骨陪罪,不然我打她屁股。」

  「我叫島澤給你做吧。」葉春櫻低下頭,輕聲說,「婷婷她,最近應該不會出現了。」

  「怎麼了?」韓玉梁眉心更緊,「她覺得我不是好東西,決定離開了?」

  葉春櫻猶豫一下,搖了搖頭,「她沒有說得很清楚,只說想暫時請假,如果很久之後都不回來找咱們,那就是辭職。我想……讓她靜靜也好,張螢微的事情對她影響很大,陸雪芊又讓她動搖的厲害,她其實是那種挺有原則也很有正義感的女生,看著大大咧咧的,心裡實際上很細膩,也很敏感。最近,就讓她先離開吧。」

  「春櫻,你為什麼沒走?」韓玉梁苦笑著長歎一聲,「陸雪芊這人雖然喜歡鑽牛角尖,但還不至於信口雌黃。我以前,可能真是個專門殘害姑娘的大色魔。」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葉春櫻用指尖輕輕撫摸著他手背上沒有直接壓著傷口的繃帶,「我相信,以後……你也可以不會再是。」

  「我這陣子才對島澤蓮下了手,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島澤很樂意。」葉春櫻的面頰微微發紅,輕聲說,「沒有強迫誰,也沒有傷害到誰,那就是沒什麼好指責的事。」

  韓玉梁本來稍稍提起的心,一下放回了原處。

  他微微一笑,道:「我雖然記憶不是很清楚,但我敢保證,春櫻,我被陸雪芊斥罵為淫賊的理由裡,絕大多數都是和蓮一樣想法的。」

  這話並非謊言,因為島澤蓮在浴室被他突襲的時候,其實只能算是半推半就,以這個狀態為底線的話,那他的確有八成以上的偷香經歷都在安全範圍。

  但他還是不夠徹底瞭解女人。

  葉春櫻神情一黯,沉默片刻,才小聲說:「過去……真的曾經有很多嗎?島澤這樣的女孩?」

  「呃……」覺得不小心搬石頭給了自己腳一下子,韓玉梁撓撓頭,結果手掌一動,傷口一痛,不禁抽了口氣。

  「你小心些。」葉春櫻急忙站起,拉開他手,把纖細的指尖伸進他濃密的髮絲中,輕輕抓撓,「空調不夠涼,這裡出汗癢癢嗎?」

  「嗯。」他含糊應了一聲,借這個機會逃掉了問題的答案。

  葉春櫻也沒有糾纏不休,撓著撓著轉為按摩,一邊為他揉頭,一邊說了下他昏睡期間的事。

  他與汪媚筠的浴血奮戰沒有白費,埋伏在外面的雪廊人手一路追蹤,最後總算是鎖定了冥王逃走的那一批黑天使現貨。

  被舒子辰稱為老孟的孟燕魂調度雪廊幾乎所有力量,於當天發起了追擊。這也是永夜那個精銳殺手無暇出現在張螢微身邊的直接原因。

  汪媚筠的特安局行動小隊完美執行了她的意圖,在以為是秘密任務的情況下,被蒙在鼓裡策應了雪廊的襲擊。

  戰鬥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三條準備出海的船最後只走掉了一條,根據沈幽的預測,短時間內「冥王」應該無力再打黑街的主意,和黑天使有關的隱患,僅剩下黑星社手上的一些秘密存貨而已。

  這場絕大多數南城區居民毫不知情的陰暗戰鬥,想必會就此告一段落。

  「沈幽讓我轉告你,他們這趟動作很快,冥王手上的藥物消滅得十分徹底。」葉春櫻端詳著韓玉梁的神情,「你跟她說咱們的約定了?」

  「沒。」韓玉梁清楚,沈幽這話,是在告訴他,他和汪媚筠的秘密協議。那邊並非全不知情,「應該是湊巧。她還說別的了麼?」

  「另外就是說這次你幫了大忙,今年的三次就算你都完成了。交易結束。明年夏天之前雪廊都會盡力保護我的安全。」葉春櫻在這裡停頓了一下,神情複雜地望著他赤裸胸膛上橫七豎八的繃帶、膠布,「他們還會把合適的委託轉給咱們,算是一個拓展業務的渠道。」

  韓玉梁略一頷首,「等好了,我會記得去謝謝她。呃……對了,這是哪兒啊?」

  「事務所那邊徹底裝修好之前的臨時住處,我租在靠近北城區的地方,很安全。林梓萌去接來了島澤,順便拿了些行李,我已經跟林強通過電話,林梓萌離開之前,暫時住在這兒。」

  「住得下嗎?」韓玉梁看了一眼臥室格局,這房子應該不大才對。

  「沒問題的,有兩間臥室,島澤應該很願意和你一間。我和林梓萌一起,先幫你分擔一下保鏢任務。不出事的話,你就專心養傷,別想其他的了。」

  韓玉梁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葉春櫻的頭,「看來你都已經安排好了啊。」

  「我……一直都挺習慣安排這些的。畢竟,以前也沒人能幫我出主意不是。」她走向門口,「島澤,韓大哥醒了。」

  島澤蓮拖鞋都沒穿好就啪嗒啪嗒跑了過來,一推門,直奔床邊東瀛電視劇似的跪坐一趴,抱著韓玉梁的胳膊就嘀咕了一堆家鄉話,最後才想起來切換非母語,說:「梁醬,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放心,我銅皮鐵骨,死不了的。」

  他倆閒聊了一會兒,葉春櫻拿來口服的消炎藥讓韓玉梁吃下,正給他遞水的時候,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她拿起看了一眼,眉心輕皺,疑惑地說:「婷婷……換號了。她說讓我先別告訴你。」

  「隨她吧。」韓玉梁也略微有氣,心想這麼久我不捨得動用什麼手段慢慢和你相處,累積起來的關係都禁不住陸雪芊一通指責,就算張螢微的影響讓這事兒情有可原,他這會兒受著傷一樣情不自禁遷怒了幾分,「她真不回來,我找蓮當助手一樣不耽誤工作。再說,春櫻你不是也已經挺能幹的了,我看用不著她。」

  葉春櫻略一猶豫,沒說什麼,整理了一下腰間藏著的槍,說:「島澤,麻煩你看護一會兒韓大哥,我去買些吃的,順便買點排骨,一會兒就回來。」

  韓玉梁笑道:「你不用擔心,我這會兒那些麻藥勁頭過去了,就是陸雪芊再追來,我也能和她大戰幾百回合。你自己才是要多加小心,『冥王』是不是真走了,咱們可誰也不知道。」

  「嗯,我會注意的。」

  葉春櫻一走,韓玉梁隨口幾句支開島澤蓮,從衣物中找出自己手機,摸著褲襠裡那個藏著的膠囊,微笑著翻出了汪媚筠的號碼。

  「喂,阿梁,這麼早就起了?」

  「我從不睡懶覺的。」

  「我在上班路上,你有事嗎?」汪媚筠的聲音聽起來的確有點疲倦,「我可沒你那麼好命到哪兒都有小姑娘伺候著,我忙得快兩天沒合眼了。」

  「我聽說,黑天使的事情基本解決了?」

  「差不多吧,咱們兩個沒白辛苦拚命。」她的口氣聽起來並不如內容那麼振奮,「就是很可惜,和你的約定,算是白費了,最新型號的黑天使逃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被雪廊炸掉了。」

  「那玩意對你就這麼重要嗎?」韓玉梁裝作很隨意的口吻,問了一句。

  「對你和我之間的關係很重要。」汪媚筠的語調突然變得有些微妙,透著一股明顯的暗示,「非常非常重要。」

  「那你運氣不錯,」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香餌裡似乎有個小小的鉤子,在等著他這條張大嘴巴的魚,但這餌實在是太香了,讓他忍不住想要冒險,「我昨晚拚命辦的事,恰好弄到了一個新型號的膠囊。」

  「真的假的?你不會是看沒指望了,想辦法糊弄我吧?」汪媚筠輕笑了兩聲,嗓音又變得低柔酥軟,像一把染了蜜的糖,甜到發黏。

  「有那個必要麼?要是不圖你個心甘情願,我有的是法子得到你。」韓玉梁淡淡道,「但我也不能就這麼給你,我要知道,這東西你到底打算交給誰,幹什麼用。」

  汪媚筠沉默了一會兒,聽手機裡的聲音,似乎是在摁喇叭催促前面的車屁股快點挪。

  「這樣吧,有些事情還是咱們見了之後當面說比較合適,你的傷大概什麼時候能好?」汪媚筠的尾音微微上揚,撩人的風情輕鬆暈染開來,「我可不想和滿身繃帶的男人私下見面。」

  「最多三天。」韓玉梁精神一振,「保證到時候生龍活虎。」

  「好,那,三天後我發消息給你,告訴你地址,你晚上直接找我。帶上東西,我在房裡等你。」她吃吃笑了兩聲,「還是老規矩,記得保密哦。」

  「沒問題,到時候見。」

  「到時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