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出租車上,韓玉梁還在思考,黑天使是個什麼東西。
他最初聽到的那一刻,還以為是夜里拉的屎,心想那邊需要急救是不是因為晚上茅房沒光摔進坑裡,落個晉景公的下場。
這猜測讓本來很緊張的葉春櫻一路笑到出門,送走滿臉不情願的李曼曼,才跟他解釋清楚是哪三個字。
黑天使,字面意思就是黑色的天使,一般用來指黑翼的天使。
這就讓韓玉梁很不理解了,照葉春櫻的解釋,天使是神話裡的東西,和女媧神農伏羲類似,並不是真實存在過的活物,就是仗著倆翅膀來回撲稜飛的虛構鳥人。
「她們會不會是信你說的那什麼教信魔怔了?」忍著眩暈感,韓玉梁小聲問道,「以前我行走江湖,遇到過信大仙整個病傻了的。」
「不知道啊,反正,去看了就清楚。」葉春櫻望了一眼車窗外,不自覺往韓玉梁身邊靠了靠,「韓大哥,你說,這不會又是個陷阱吧?」
韓玉梁滿不在乎,柔聲道:「怕什麼,就算是陷阱,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葉春櫻紅唇輕抿,微微一笑,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這次出租車沒有在洗浴中心那邊停下來,而是繞了一個圈,停在一棟頗為老舊的高層公寓樓前。
下車後,看韓玉梁面帶疑惑,葉春櫻和他並肩走著,先匆匆解釋了一下洗頭巷的情況。
雖說叫洗頭巷,但實際上指的是新扈市南北街中一條,情色場所密集開設,位於南城區中的那一段。
因為整個南城區都在黑街的覆蓋範圍內,洗頭巷也被稱為黑街的紅燈區。
他們正走進的這棟公寓樓,背後歸誰所有是個秘密,但裡面租住的,幾乎全都是在洗頭巷工作的女人,因此暗地裡男人們都稱其為婊子樓或雞窩。
韓玉梁恍然大悟,笑道:「難怪你上車跟司機說你要去雞窩,我還當你需要雞蛋做藥引子呢……」說到這兒,他臉色微變,「慢著,春櫻,那……剛才司機衝著你一直嘿嘿笑,難不成是把你,也當成在這邊賣身的婊子了?」
「正常。」葉春櫻緊了緊衣襟,快步走向大門,「普通女人本來就不願意接近這地方,我也輕易不來,一般我送藥看診,都寧願去她們坐……坐班的地方。」
估計這地方的妓女並非都是自願,韓玉梁跟著葉春櫻進門路上,看到院內不少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叼著煙晃蕩,有的還在拿手機接活,多半,就是這個時代的龜公,網上說的皮條客了吧。
這裡以前是個學校的學生公寓,學校搬走後,公寓被不知名人士買下裝修一番,漸漸成了如今的樣子,因此樓層雖高房間雖多,卻只在底層中央有個大門。
門內保安室空空蕩蕩,裡頭的監控就沒一個開著的,窗內的皮椅靠背上搭著一條髒兮兮的女式內褲,桌上擺著兩個用過的避孕套。
一進大門,複雜的嗆人味道就撲鼻而來。韓玉梁以前也曾去過青樓花魁的閨房,可沒有哪個瀰漫著這麼濃烈的腥臊味道。
他暗想,如此大的一座樓宇,裡面住的難道竟是最低賤的窯姐麼?
雖然葉春櫻摁下按鈕的時候就解釋了電梯是怎麼一種東西,韓玉梁進去後,還是被嚇了一跳,這個鐵棺材一樣的小屋,竟能靠四周的鋼鐵經絡把人憑空提拉上去,登天效率比絕頂輕功也不差多少。
這時代的人雖不習武,看來也絕對不能小覷。
電梯門開,外面走廊裡,就已經是女人的世界。
經過的水房中橫七豎八拉滿了鐵絲,晾著奶罩內褲和情趣服,洗手台上甚至還晾著一個惟妙惟肖的硅膠假雞巴。
那玩具做的外形頗真,讓韓玉梁嚇了一跳,還當是哪位大太監如此雄偉,被割了還能這般堅挺,急忙過去看了一眼,回來還忍不住輕聲念叨:「這角先生做得也忒厲害了。」
葉春櫻可不願跟他解釋這些,紅著臉急忙拖他往前走去。
經過的一間房門恰好開著,一個只穿了蕾絲中空內褲的豐滿女郎靠著門框,手裡夾著細長香煙,對著韓玉梁就伸出白花花的大腿撩了一下,「帥哥,來雞窩玩啊,不嫌亂進來待會兒咯,看你這麼帥,給你打八折。」
葉春櫻趕緊扭頭瞪那女人一眼。
那女人呵呵一樂,「喲,原來是葉大夫的對象啊,算我瞎了,拜拜。」
這地方藏污納垢,大醫院的大夫根本不願出診,葉春櫻的上一任診所醫生也極難叫動,就她好心,對這裡的妓女們最有耐性,跑得最勤。所以這樓裡有點小病小痛又嬌氣些的,倒是大都認識葉春櫻。
只不過葉春櫻能把名字對上臉的熟人卻不多,這次來看的小宋,算是其中一個。
在診所的時候韓玉梁就聽葉春櫻說過,洗浴中心那次出診去看的小宋,也是個沒了爸媽親人的孤女,兩人同病相憐,關係多少也會近些。
他上次跟去見了小宋一面,雖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不過他覺得,這個小宋並不是壞人。火坑這地方,有主動進去圖個錢財好賺的,自然就有被推進去逼良為娼的。
轉眼到了小宋住處,葉春櫻抬手拍了拍門,喊道:「小宋,小宋,是我,葉大夫,我來了。你開門。」
等了一會兒,房門才吱呀開了一條縫,裡面掛著門鏈子,探出半張看起來清瘦而憔悴的面孔,眼睛大而無神,遍佈血絲,神情茫然又惶恐。
看到韓玉梁後,那惶恐又重了幾分,蒼白的小嘴唇顫了兩下,問:「葉大夫……這……這男人是誰?」
葉春櫻忙解釋說:「你不認識了啊?就是上次我出診帶來的那個大夫,韓大哥,他剃了頭,刮了鬍子。沒他跟著,我最近可不敢來這兒。」
小宋抿了抿嘴,終於關上門,卸掉了門鏈。
裡頭是把相鄰的兩間學生宿舍打通成一個套間,外間當客廳裡間當臥室,有獨租的有合租的。
一進門,韓玉梁就皺起了眉。
客廳亂糟糟的像是剛被搶劫過,女人的東西隨意丟在各處,包括前兩天韓玉梁才初次見過的衛生巾。
而且,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腥,騷,還臭哄哄的。
他不禁捏住鼻子,濃眉緊鎖道:「這是怎麼回事?外面不是有衛生間麼,怎麼屋裡還這麼大屎尿味兒?」
小宋看向房門緊閉的臥室,哭喪著臉說:「因為……因為秦姐,被我關在裡頭三天了。」
葉春櫻大驚失色,趕忙問:「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把她關到屋裡啊?」
小宋鎖住房門,掛回門鏈,顫聲道:「秦姐出事兒了,她……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吸毒了。」
葉春櫻臉上煞時一片雪白,不自覺就抓住了韓玉梁的胳膊,「這不可能吧?黑街……黑街不是一直不准任何毒品進來嗎?我聽人說,雪廊的殺手,當初殺了好些人才立下這個規矩的呀。」
「可秦姐癮頭那麼大,還跟瘋子一樣吵著要藥,不是吸毒……還能是什麼啊。」小宋擦了擦淚,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就穿了背心內褲,腋下空當亮著小半個白膩膩的奶,走到沙發邊坐下,捂著臉說,「而且,我把秦姐捆床上的時候看了,她大腿上有針眼,她最近又沒病過,就算病……也不往那兒打針啊。」
葉春櫻握緊拳頭,顫聲說:「那你問沒問她是怎麼回事?問清楚了,趕緊去雪廊酒吧報告一聲。」
「我問了,可她癮頭上來,腦子都不清楚了,翻過來調過去就是一句給我藥,我問她好半天是什麼藥,她才說了幾遍黑天使這個詞。我哪兒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啊,毒品不就是那些麻藥搖頭丸什麼的嗎?」小宋的精神看來已經緊繃到了極限,「秦姐的情況真的不對勁,她後來力氣變得好大,眼睛也血紅血紅的,我進去送飯送水,她都不認識我了。我後來不敢再進去了,她把繩子都扯斷了,剛才還在撞門,你看,門板都裂了。葉大夫,到底什麼毒品能把人變成這樣啊?」
「這麼嚴重嗎?」葉春櫻慌了神,回想半天,也想不出有什麼藥能達到這種恐怖效果。
韓玉梁過去看著那扇門,門上的確有個裂縫,一看就是從另一側打裂的,看門板的厚度,不像是這個時代柔弱無力的女人們能做到的事,「小宋,這個秦姐,練過功夫嗎?」
小宋氣急,憤憤地說:「她個懶婆娘連賣屄時候在上面都要加錢,她練個屁的功夫啊。這絕對就是那藥的勁兒。」
正說著,門內傳來了的粗濁沉重的喘息,伴著一聲鬼叫般的呻吟:「藥……我要……藥……」
旋即,門板卡嚓一聲脆響,崩裂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口子,裡面伸出一條白花花的胳膊,木刺劃得皮開肉綻,卻跟不覺得痛一樣,一屈肘就握住了門把。
小宋嚇得一縮,尖叫起來。
葉春櫻也被嚇了一跳,急忙大叫:「韓大哥,你小心!」
一看那鬆垮垮的胳膊就知道這輩子沒舉過五十斤以上的東西,韓玉梁心中一寬,笑道:「不打緊。」
話音未落,他趁著那胳膊剛擰開房門,突然往外一拉。
伴著腥臭撲鼻的失禁排泄物味道,一個高大豐滿的赤條條女人從裡面摔了出來,雙腿滿是污穢不算,大腿小腹還佈滿了指甲摳撓出的道子,一條條鮮血淋漓。
「藥!我的藥!」秦姐對屋裡的三人視而不見,一骨碌爬起來,就往房門那兒沖。
韓玉梁也不囉嗦,邁上半步,抬手一點,戳在秦姐後脖子下唯一還算乾淨整潔的地方,將真氣打入陶道穴,封阻四肢行動。
不料那秦姐竟只是身子一震,就又往房門撲去。
這下韓玉梁也吃了一驚,急忙虎口一捏,從亂糟糟雞窩一樣的髮絲中捏住秦姐後腦,低喝一聲,運上三分真力,震動頭骨。
她卻不肯暈倒,晃晃悠悠還是扶住了房門握把。
不得已,韓玉梁只得一腳踢在秦姐膝窩,回拉同時運起春風化雨手,沿脊骨一線拂過,將她徹底封成了理應動彈不得的「死」人。
哪知道,秦姐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四肢竟還能動,只是看起來極為費力,扶著沙發顫巍巍仍想站起。
韓玉梁只得兩掌補在秦姐雙肩,暫時打脫了她的關節。臂膀脫臼,她終於哀號一聲,跌倒在地。
但她仍一聲接一聲的叫喚:「藥……我的藥……黑天使……給我……求求你們……一針……再給我一針……就好……」
幸好,聲音不算太大,不至於惹來外面的關注。
韓玉梁下腳踩住她軟綿綿的肥圓乳房,扭頭問:「怎麼處理?」
葉春櫻哪裡見過這陣仗,打開急救箱看了半天,摸出一個小瓶子和針筒,皺著眉說:「我先給她打一針鎮靜劑吧,別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藥……黑天使……要藥……」
小宋瑟瑟發抖,抱著膝蓋縮在沙發上,流著淚說:「葉大夫,怎麼才能救救秦姐啊?」
葉春櫻先把鎮靜劑推進靜脈,拔出針後,起身說:「我記得,北城區那邊好像有個戒毒所,要不,你聯繫一下那邊?」
小宋看著秦姐還在抽搐的身體,哭喪著臉說:「那邊有人管麼?有人管……不行我就去試試。葉大夫,戒毒所電話是多少啊?」
「啊喲,這……我得回去查查。你這兒有能上網的電腦嗎?」
小宋扭身翻開沙發墊子,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手機,「葉大夫,我這兒有個新款的手機,這個是智能的,說是能上網,你幫我查查吧。」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一個男人在外面粗聲粗氣地說:「小秦!小秦!不來坐台不接電話送外賣,媽逼的你要從良啊!找見老實人接盤了?開門,不想賣了,先把錢還清!操!」
韓玉梁看一眼秦姐似乎已經失去意識,撤腳走到門口,回頭用眼神詢問葉春櫻,該怎麼辦。
葉春櫻玩不轉那智能手機,劃拉半天一頭霧水,只好先遞回給小宋,問:「外面是誰啊?」
「給秦姐拉皮條的,」小宋小聲回答一句,應門外說,「李哥,秦姐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她手機壞了,沒去上班也沒顧上聯繫你,你讓她先治治病成嗎?」
外面沉默幾秒,罵得更響,「操你媽,小秦干雞毛去了?病到不會說話了?狗日的婊子,跟她說過多少次了,少賺點也他媽記得帶套,就他媽愛讓客人中出,是不是屄爛了?去醫院看了沒?」
葉春櫻低聲提醒說:「小宋,她這個情況,你瞞不住的啊。」
小宋無奈,只好過去開門,從門鏈扯直的縫隙中探頭說:「李哥,我……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趕緊說!她到底怎麼了?」外面那個胖子不耐煩地問。
「秦姐她……不知道被誰坑了,染了毒癮。」
「什麼!」那胖子的調門立刻高了八度,「哪個不要命的敢在黑街賣藥?不知道這地方誰賣誰死嗎?少他媽誆我。」
小宋無奈,只好說:「不信,那你進來看吧。」
她關門再開,讓開玄關。
但沒想到,那個胖子才邁進門,地上雙肩脫臼還被打了鎮靜劑的秦姐,竟然又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一雙已經通紅的眼睛扭頭盯住了葉春櫻。
韓玉梁暗叫一聲不好,一個箭步過去將葉春櫻一扯,擋在自己身後。
秦姐看的,原來並不是葉春櫻。
而是葉春櫻身後那扇窗戶。
她臉上浮現出扭曲而詭異的微笑,突然衝向了窗戶,一頭撞碎玻璃,就那麼翻過窗台,摔了下去。
這女人也練過輕功?韓玉梁一怔,才意識到那絕不可能,急忙搶到窗邊,探頭往下看去。
葉春櫻、小宋和那胖子都快步湊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這裡可是五樓。
可秦姐真的跳了下去。
就像她以為自己是鳥,就像她並不畏懼死亡,就像,那名叫黑天使的藥,已經徹底魅惑了她的所有神智,控制了她全部的腦細胞一樣。
但很快,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一大攤血泊之中,四肢都已經扭曲,腦袋都摔裂了大縫的女人,竟然動了起來。
她緩緩挪著可以看見骨頭的腿和胳膊,晃著摔扁的腦袋,一寸一寸往前爬,圍攏過來的人們發出恐懼的尖叫,有幾個膽大的拿出手機錄像,樓上探出來看熱鬧的人也都被嚇呆。
眾目睽睽之下,那本該死透的女人,竟然爬出了好幾丈,連腦漿都拖在地面延伸出數米長的印子,才緩緩趴下,徹底一動不動了。
小宋眼睛一翻,暈倒在沙發上。
那胖子滿臉冷汗退到門口,咕噥了一句:「這……這他媽也太邪門了。」就落荒而逃。
葉春櫻嚇得雙腿發軟,一扶韓玉梁,不自覺就靠在了他的懷裡,顫聲道:「這……這怎麼可能……」
韓玉梁也頗吃驚,受那麼重的傷還能挪出數丈之遠,可見這黑天使的確有幾分邪門。
但他覺得,這事應該和葉春櫻關係不大,和他就更沒可能扯上,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扶穩葉春櫻,先拎起急救箱出門,柔聲道:「不想惹麻煩的話,咱們還是這就走吧。」
葉春櫻點點頭,心慌意亂,「我真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事。早知道就不來了。」
走向電梯的路上,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和他們擦肩而過,估計是這座樓主人的手下,看來秦姐給小宋帶來的麻煩,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見電梯剛剛下去,葉春櫻心亂如麻,拽他一下,索性沿著樓梯間往下走去。
可沒想到,才下了兩層,就看到一男一女正在樓梯上喘息著摟成一團。
那女的手肘撐在靠上的台階,低頭把臉埋在臂窩裡,穿著高跟鞋的腳蹬地踮高,撅起了頗為瘦削的屁股。
短裙翻捲在腰上,上衣也被推到了脖窩,那微胖中年男人喘著粗氣,彎腰雙手捏住女人並不太大的乳房,贅肉外凸的小腹一下下用力撞著女人的臀部——可惜沒什麼脂肪,出現不了性感的肉浪。
葉春櫻匆匆下來,一眼看到,頓時脹紅了臉,只好趕緊挪開視線從旁邊匆匆走過。
韓玉梁掃視過去,對這種庸脂俗粉毫無興趣,但發現那胖男人貪婪的視線第一時間就黏在了葉春櫻的身上,便緊緊跟了過去。
「妹子,你新來的啊?包夜多少錢?」眼見葉春櫻走到身邊,那男人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口中問著,手就衝著葉春櫻的胸口伸了過去。
他一個嫖客,自然覺得雞窩裡都是婊子。
葉春櫻驚叫一聲急忙往旁躲開。
韓玉梁看在眼裡,怎麼可能叫這種豬蹄真正佔去便宜,一見葉春櫻躲避,當即抬手一切,斬在那男人腕上同時,運起內功沉聲喝道:「滾!」
這一聲把那男人震住,當場楞神在那兒。
韓玉梁馬上藉機拉住葉春櫻的手,大步往樓下趕去。
他倆的身影消失在下層拐角,那男人把視線緩緩轉到自己胳膊,這才注意到,那隻手腕,竟已斷了骨頭,讓巴掌軟軟耷拉在下面。
他淒厲地慘叫一聲,向後退開,握著手臂靠牆軟軟倒下,哀聲不絕。
那醉醺醺的妓女起身看他一眼,抬手摀住臉,也跟著尖叫起來……
「你幹什麼了?」葉春櫻走出樓梯間,聽著身後傳來的尖聲慘叫,不安地小聲問道。
韓玉梁柔聲道:「略施薄懲,叫他記住今後莫要隨便對女人伸手。」
葉春櫻微微蹙眉,輕聲說:「可你還……還隨便親我呢。」
韓玉梁正色道:「春櫻若是對我輕薄無禮感到憤怒,你只管開口,我當即撕爛這張嘴為你賠禮道歉。」
葉春櫻哪裡捨得,急忙擺手道:「沒沒沒,沒有的事。」
這麼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似乎太過情願,低頭看著自己腳尖細聲補充一句:「我不生氣,就是覺得你那樣不好。」
這時兩人走出門口,韓玉梁正想再調笑幾句逗逗她的心意,聊勝於無解解悶,突然耳中捕捉到一聲悶響。
他行走江湖多年,玄天功又已瀕危頓悟,敏銳機變早非常人可比,近些天又主要在搜集學習這時代各種犀利殺器的用法樣貌特徵,耳中剛一收到那絲異樣,手就已經探出抓住葉春櫻的胳膊,雙足運力猛地一蹬,展開雨燕驚蟬的極速騰挪之術,閃電般向後退回門廳之中。
而韓玉梁方才駐足之處,已隨著一聲脆響,被子彈掀飛了一塊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