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那種生活沒有興趣。」頂著東川綾斯文白淨的女子高生面目,沙羅非常冷淡地說,「姐姐太擅作主張了。」
沙耶香並不想被太多人認識,因此,車快要開到事務所的時候,沙羅以東川綾的臉出現在了後排。
聽到轉述的姐姐的話後,她很迅速給出了拒絕的回答。
這種事當然不能強求,但沙羅短時間內也沒別的地方好去,永夜這個身份她打算趁這個機會棄掉,並觀察一下冥王的後續處理,今後的動向,大可等黑街的事件結束再說。
她對被張螢微突然襲擊的事情耿耿於懷,既然張螢微的目標肯定是韓玉梁,那她就算為了報仇也不會離開。
雖說她在別的組織也有可以使用的身份,但地位都不如永夜這麼高,突兀激活反而容易招來麻煩。
所以一番商量之後,她很客氣地說:「那麼,這段時間就打擾了。」
這時,車拐進了事務所門口那條路。
許婷放慢車速,仔細觀察,確認停在路邊的幾輛車都有S·D·G的標記,才鬆了口氣,開了過去。
荷槍實彈面目彪悍的特戰隊員舉著強光手電迎過來,但看了一眼車牌號後,連盤問都沒有,就讓開了大門前的通道。
「有特權還真是爽誒……」許婷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我巴結一下十六夜,能讓她把咱修車的錢給報銷了不。」
「我猜不能。」韓玉梁回想著那個更像精工娃娃的女怪物在家裡的日常模樣,笑道,「她對錢這東西八成沒什麼概念。你不如直接求她找人給咱們把車修好。」
「她能找到人?」
「不知道。不過她要是答應了,找不到大概也會弄輛新的來。」
「嘖嘖,這說得我躍躍欲試了。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做的那些甜點。喜歡就好辦了,凡是饞貓,都逃不過我的魔爪。」
咕嚕,沙羅摸著肚子,有些尷尬地說:「抱歉,我還是……很餓。」
「到家了,馬上給你弄吃的。」許婷把車停好,拍拍韓玉梁的肩,「你去慰問傷員吧,真有需要治療的,你打電話薛姐回來得也快。我去給沙羅弄點吃的。」
「嗯。」他下車大步走向守在客居門外的任清玉,「清玉,情況如何?」
看他走近,任清玉鬆了口氣,抱住他胳膊,軟軟靠了上來,「一群怪物,難纏得要命,讓我頗為後悔,當初不跟龍虎山的雜毛學學畫符。」
看一眼院子裡的斑斑血跡,也知道戰況絕不輕鬆,韓玉梁摟住她腰,道:「你受傷了麼?」
她眉目含笑,搖搖頭道:「我討厭跟那些怪物交手,繞去後面收拾用槍的了。婷婷給我的暗器很好使,我就是被那些打中要害還能動的怪物嚇了一跳,沒受什麼傷。」
「那就好。其他人呢?」
她扭頭看了一眼屋裡,道:「你帶回來那個黃毛女人,掩護雪芊側翼的時候被怪物揍了一頓,姓王的探員跟人對射,胳膊中了一槍,不過傷得不重。就是雪芊……」
「哦?她怎麼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鈴鈴帶著那個女娃回來之前,雪芊一人與多個怪物糾纏,著實吃了幾下狠的。但她沒在這兒,見那女娃大開殺戒,就獨個兒回去了。她的劍又斷了,過後還是讓春櫻再給她訂購一把吧。」
他心中思忖,環視一圈,道:「那些怪物都跑了?」
「都被後面趕來的人收拾走了。就門外那些,都聽那個女娃的命令。就走脫了兩個最厲害的,他們一看情況不妙,丟下同夥擋路,跑得飛快,我用暗器都沒攔下來。鈴鈴想讓那個女娃追,可……她說了聲餓,就回屋去了,這會兒還沒出來。」
韓玉梁正在疑惑十六夜血酒不去追殺殘黨,回屋作甚,就聽到那邊傳來許婷驚訝的高呼。
「不是吧?我做了整整半個冰箱哎,吃完啦?!」
好吧,看來沙羅還得餓一會兒。
任清玉頗為擔憂地拽拽他的臂甲,盡力壓低聲音還湊到耳邊道:「玉梁,那姓十六的女娃,當真靠得住麼?她如此厲害,若突然發難,咱們可當真敵不過啊。」
「暫時不必擔心。」韓玉梁拍拍她的背,笑道,「以她勢力的強悍程度,根本犯不著對咱們突然發難。」
任清玉鬆了口氣,跟著一怔,眉心微蹙,更擔心了。
他大步走進待客廳,不出所料,大家都還沒睡,個個神情緊張,金賢雅連睡裙都沒顧上換,見他出現還小小吃了一驚。
「怎麼樣?傷到骨頭了沒?」中了槍的更危險些,韓玉梁便先到了王燕玲身旁,蹲下問道。
「沒,我反應快,擦破點皮而已。這幫人槍法稀爛,一群混子。要不是有怪物助陣,我自己就能把他們都收拾了。」她望一眼他身後,小聲問,「婷婷呢,怎麼沒見她?」
「去給救回來的餓死鬼做飯了。你們誰要填肚子,這會兒自己找她去。」
王燕玲不一定餓,但能往許婷身邊賴的機會,她決不肯錯過,立刻捧住包紮好的胳膊,一溜小跑去賣可憐了。
金賢雅還是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坐在荊小安身後,小聲問:「外面……已經沒事了嗎?」
韓玉梁笑了笑,「我都回來了,自然已經沒事。洛拉,你傷得重麼?」
洛拉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沒聽明白其他的部分,伸長胳膊去拿那個耳掛式翻譯機,結果拉扯到傷處,嘶的一聲縮成一團。
「坐好,我來給你治傷。」掃一眼發現沒有見血,知道並無大礙,他等洛拉帶好翻譯機,才過去站定,彎腰按住她的雙肩。
「哎……別這麼用力,腫著呢……」她雙拳握緊,頓時咬住了牙。
韓玉梁將內力轉陰,故意專找容易刺激痛楚的穴道發勁兒,聽著洛拉哼哼唉唉的呻吟,為她處理好了那些傷勢。
她運氣不錯,沒有被黑天使的精銳盯上,那些智能不足的行屍走肉雖然把她打得很痛,但經過這麼多事情洗禮,她還不至於大驚小怪。
活動活動關節,她發現瘀傷紅腫都已經痊癒,連此前玩極限運動遺留的老毛病,也莫名通暢了許多。
不過洛拉知道韓玉梁並非常人,也不太意外,轉身看著他,很認真地問:「我雖然沒殺幾個,但總算幫上你的忙了吧?」
「幫上了。」只當她急著還債走人,韓玉梁笑道,「你欠我的人情,大可一筆勾銷。回家的話,機票錢我也可以出。」
洛拉長長出了一口氣,翹起唇角很滿意地笑了笑,「不急,你這兒住著很舒服,再遇到類似的事,我還會幫忙,就當付房租了。」
可我這兒並不準備養一屋子女人給婷婷增加工作量……他很想這麼說,不過此刻說了也底氣不足,畢竟今晚還新添了一個房客沙羅。
而且,他發覺洛拉的眼神變了。
對那種目光他不陌生,更不可能排斥。
多個炮友多條道,想住幾天,那就先住著唄。
最後,韓玉梁坐到了荊小安旁邊,「大記者,你呢,傷到哪兒沒?」
她看起來很是沮喪的樣子,輕聲說:「沒,我只來得及拍了一些照片。我……不敢出去。」
「不敢才是正常的,你多半連隻雞都沒殺過,出去幹什麼?給對手送人質麼?」
「我……」她蒼白的小臉上又浮現出想哭一樣的神情,「曾經的夢想,是有一天……能成長為獨當一面的自由記者,然後繼承爸爸的遺願,去做荒野調查,去尋找這個世界模糊不清的歷史,和……可能發生的未來。可我是個膽小鬼,明明之前才跟那種怪物近距離接觸過,這次有機會拍到活動的,我卻怕給那個用劍的姐姐拖後腿,給自己找了借口,躲在屋裡,錄像……都沒錄清楚。」
「你錄清楚有什麼用?還沒長記性麼,和這種變異有關的報道,不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個合法平台上。」
「那不是還有非法的?」她理直氣壯地說,「你們都在灰色地帶做這種危險的工作,我為什麼不可以?」
韓玉梁趕忙用手指擋住她的嘴巴,「噓,門外頭一大堆S·D·G的特戰隊員,我住處那邊有個順風耳的小妖怪,你就算還不死心,起碼也有點保密意識吧?」
荊小安抿了抿唇,忽然帶著有點彆扭的表情說:「你擔心我啊?」
「對啊,如花似玉一個小處女,你要作死,也請等我把你好好吃過之後再去。免得給彼此留下遺憾。」
她的臉迅速變紅,血色回到了頸部以上。
但這次她氣鼓鼓瞪了韓玉梁幾秒,倒是沒有再斥罵,而是深呼吸幾次,頗為認真地說:「韓玉梁,我大概明白你的套路了。不管你怎麼表達下流的色慾,來強調你的動機,我都不會忘記你做的事。我會牢牢記住,拋開偏見,只要事實。」
「事實就是我真的擔心你,怕我還沒給你開苞呢,你就沒了。」
她張開五指,緩緩握拳,慢慢站起來,一轉身,跑掉了。
看著他臉上露出的開心笑容,金賢雅困惑地問:「韓先生,這樣逗她,很有趣嗎?你明知道小安很討厭這種事。」
「所以才有趣啊。」韓玉梁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似笑非笑道,「要是對你,我就直接爬上床了。才不費那功夫。」
她腰背一緊,有了個不宜察覺的瑟縮,但馬上就克制住,留在了遠處沒動,臉上仍帶著微笑,以一貫溫文的語調說:「我已經表達過我的態度,作為成年女性,能由你這樣經驗豐富的英俊男士帶領,進入大人的世界,我對此十分期待。只是,還請稍微滿足一下我作為處女的浪漫幻想,在爬上床前,和我稍稍約會一下,可以嗎?」
「稍稍是個什麼程度?」
「至少,要讓我知道,我即將成為真正的大人吧?」金賢雅微紅著臉低下了頭,「我聽爸爸說過你的事情,在這裡,也瞭解了不少。我不希望在迷迷糊糊不清醒的時候得到初體驗。」
「好,那我保證提前通知。」
比如提前個幾秒鐘這樣。
和傅戎有關的兩個女人,一個對他滿肚子不屑,卻偏偏欠了大人情,難受得要命,一個總是找機會給他暗示,最近索性挑明,卻感覺不到像洛拉那樣坦率的慾望和期待。
韓玉梁深思熟慮一番,還是決定計劃不變。
俗話說事不過三,他就不信金賢雅的處女膜是老天爺收了保護費的,一準備行動就出事兒。
當然,今晚已經不可能了。
先不說鬧了這麼一場金賢雅還有沒有可能睡熟,現在外面都是特戰隊員,真從屋裡傳出一聲尖叫,嘩啦啦能被十幾雙眼睛圍觀。
他還不如回去蹭幾口好吃的,早早睡覺呢。
回到住處,韓玉梁才發現這邊也挺熱鬧。
易霖鈴沒走,十六夜血酒沒睡,許婷端著一大盤子烘焙成品往桌上一放,吃得最慢的反倒是明明最餓的沙羅。
他過去坐下,捏起一塊嘗嘗,果然蓬鬆柔綿,甜香濃郁,難怪能給劉佳佳當老師,指點開店。
十六夜血酒瞪他一眼,拿起面前的盤子撥了好幾塊進去。
易霖鈴哀歎道:「你的肚子連著什麼異次元空間麼?之前那鍋我就沒吃上兩口哎。」
十六夜血酒不說話,默默往嘴裡塞,吃得不快,看來還處於節能模式,但腮幫子吃鼓了,可愛度頓時上升數倍。
讓韓玉梁比較意外的是,她這會兒穿著的既不是洛麗塔洋裝,也不是最近才喜歡上的大花紋暗色和服,而是一套此前沒見過的緊身衣。
從脖頸到腳尖全部渾然一體,一看就是那種充滿科幻感的戰鬥服。
「十六夜,怎麼穿上這個了?之前沒見過呢。」
她含著一嘴甜點,想了想,說:「方便。」
易霖鈴在旁補充說明:「我說要去支援你,她就當我面脫了個精光,換上這身了。很有膠衣的味兒,但我摸了摸,質感很奇怪,還很透氣的樣子。」
沙羅打量著那套緊身衣,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沒說話,仍只是默默吃東西。
許婷從廚房裡探出頭,「你們幾個超級大胃王,那些夠嗎?不夠我再準備點主食和肉,甜點的料暫時沒了。」
沙羅摸了摸肚子,抬起手,「請給我準備三人份的飯菜,謝謝。」
易霖鈴搖搖頭,「我不用了,除了踩單車,我就沒幹啥,再吃要胖了。」
十六夜血酒看看她倆,直接把大盤子端去了自己面前……
超乎常理的能力可能就是需要消耗超乎常理的能量,等沙羅補充完,擦乾淨嘴巴,需要安排住處的時候,都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
她和十六夜血酒吃下去的食物總量足夠讓荊小安寫個專題報道,橫掃全世界任意地區的大胃王比賽。
而個子更小腰肢更纖細的那位,甚至連小腹都沒有半點隆起的跡象。
因為沙耶香跟韓玉梁有過一段情緣,她的能力又跟強化適格者掛鉤,沙羅當然不好住在這邊,韓玉梁選了一個靠近僻靜角落的房間,把她送了過去,順便詳細問問,到底事情是怎麼一個過程。
沙羅的確沒有走漏半點風聲,做事堪稱天衣無縫。只能說她運氣不好,遇到了張螢微那個瘋子。
永夜這個身份曾經很受張螢微尊敬和依賴,所以沙羅對她並沒有太過防備。
這就已經決定了這一夜冥王和張螢微之間的勝負。
沙羅不知道張螢微到底是何時把其他接受黑天使實驗的人策反成功,今晚她來的時候,只說有了一個計劃,打算綁架韓玉梁關心的人,在地下據點施加殘忍的折磨,然後殺死,靠錄像引來他,半途設伏,如果不成功,最後就讓他看到女人已經死掉的結局,遭受一次精神打擊。
沙羅並沒出聲反對。她想的是等機會悄悄報個信,徹底解決掉張螢微這個瘋子。
最近研究有了突破性進展,張螢微已經不再是毀掉會招來冥王激烈報復的寶物。
她說自己身體不適,當狙擊手成功率會大受影響,需要先休息片刻。
然後,就在她回房間思考接下來的計劃時,張螢微對冥王的留守成員發難了。
超過七成的實驗用黑天使背叛,巨大的差距,讓勝負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懸念。
當聽到通訊頻段張螢微認定永夜已經叛變,可以拿她來脅迫韓玉梁的時候,沙羅就知道這個瘋子已經無藥可救。
她通靈告知沙耶香,臨時將模樣從永夜變成了冥王副手頗為喜愛的一個女保鏢。
然而向外突襲的時候,她不巧正面對上了另一個完全體黑天使。
如果不是錯把她真當成二把手情婦的保鏢、殺手們瘋狂幫忙抵抗,上來就身負重傷的她可以說絕無生機。
勉強用能動的一隻手躲藏進通風系統,把緊急求援的手機丟去屋子裡面免得暴露形跡,之後,就是在漫長的痛苦中,忍耐並等待。
「如果你不來,我應該會在瀕死失去意識的時候自動激發姐姐的能力,變成沙耶香。」沙羅當著韓玉梁的面換上樸素的睡衣,坐在床邊,「但那樣的話,短時間內我無法再次控制身體,姐姐沒有什麼戰鬥能力,情況就會非常危險。所以,很感謝你,及時趕到。」
「互幫互助,應該的。」韓玉梁好奇道,「沙耶香的能力發動,限制大麼?」
她沒再隱瞞什麼,簡略而快速地說了一遍。
獲取足夠量的基因信息,是沙耶香能力發動的前提,信息量可以積累,所以長期接觸目標的話,她大都能存夠。
而若是此前完全陌生的目標,至少需要一針管血那個等級的信息量才能快速達成類似的效果。
也並不是所有目標都可以順利模仿塑造,基因不合,就只能放棄。
根據經驗,女性,東瀛血統,年紀相仿,能有效提升能力發動的成功率。
至於白梅香,原本是沙羅和姐姐通靈交流時期,偶爾催眠自己讓姐姐能活動一下的輔助道具。現在作為緊急情況下快速變身的觸媒。
有餘力通靈交流的時候,沙羅大都不會動用那個。
韓玉梁摩挲著下巴,道:「你這能力追溯的話,肯定不會是十六夜和連鷹的血清。」
她嗯了一聲,「春櫻那裡的資料我看過,你上次說起的鐐銬,跟我的情況也不匹配。精神控制更不可能。我猜,如果不是我姐姐被激活了本來就有的適格者能力,那麼,血清的來源,應該就是第五個核心成員。」
S·D·G五位供體各有一個對應的紋章,連鷹的鷹頭,激活屬性為力量,十六夜血酒的紅酒,對應敏捷,富堅奈保子的鐐銬,能力應該是禁錮,尖塔那個條件苛刻的血清,可以激發出來的是精神類。
那最後一個還不知道屬性的紋章,自然就是僅剩的天平。
揣著滿肚子好奇心,韓玉梁沒有半點睡意,回去之後,索性往十六夜血酒的房間拐了一趟。
她就像長在了懶人沙發裡面一樣,只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一動不動。
「十六夜,今晚你的戰鬥力堪稱冠絕全場,讓我挺想知道,你跟連鷹,到底誰更厲害一些啊?」
十六夜血酒沉默了一會兒,吐出一個字:「我。」
「那你們五個核心人員,還有比你更厲害的麼?」
她微微搖了搖頭。
「富堅奈保子我見過,應該打不過你。天平和尖塔呢?那兩個也完全不是你的對手?」
十六夜血酒緩緩睜開眼睛,稍稍偏頭,似乎在回想什麼很久遠的事情。
跟著,她漂亮的眸子裡,忽然浮現出奇異的迷茫。像是摸到了什麼本不該遺忘的記憶。
「這麼難比較啊?」韓玉梁知道她心高氣傲,故意笑道,「該不會是曾經輸過,不願意承認吧?我聽說尖塔很擅長精神能力,我瞧你精神狀況就不是很強韌。」
十六夜血酒的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恐懼。
她猛地坐起來,直勾勾望向窗外,過去好幾分鐘,才輕聲說了一句很長的東瀛語。
韓玉梁聽不懂,但他能硬記下來。
一回去他就連線肯定還在熬夜趕稿的易霖鈴,用蹩腳的發音複述了一遍那句話,求翻譯。
「呃,好奇怪的話啊。她說的是,『天平和尖塔,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為什麼?』啊,為什麼她說了三遍。對她來說簡直是破記錄。你到底問她什麼了?」
韓玉梁記下這句話,隨口答道:「沒什麼,一些雜事兒罷了。」
看來,還是要等連鷹那個便宜舅舅。果然這世道,指望爆料還得是舅舅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