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偷香賊 第434章 瑟瑟寒風

  不知道是性格所致,還是年紀大的女人對情緒的控制能力會有大幅提升,薛蟬衣並沒有讓眼淚決堤太久,就漸漸平靜下來。

  韓玉梁知道這件事可能是她最脆弱的要害,肯打開心結傾訴一次已經不容易,指望她再回憶起什麼細節線索,太強人所難。

  所以他抱著薛蟬衣提供胸膛供她宣洩情緒的時候,在她背後拿出手機,將剛才的講述中最關鍵的信息,發給了葉春櫻。

  調查的速度,他家小所長從不讓他失望。薛蟬衣剛平靜下來,他要的資料,就已經拿到。

  陳問樞,現任華京第一醫院副院長,器官移植手術的權威,薛蟬衣曾經跟著他學習,和他主管的科室大夫頻繁合作。

  不管當年涉案的黑醫生是誰,往上追溯,都一定會和這人有關。

  但是,陳問樞功成名就,名利雙收,實在不像是會為了錢去涉足黑色產業的人。真正值得懷疑的,反而是他的關係網。

  他跟譚為公是同窗好友,譚朗見了他,會親親熱熱喊一聲叔叔。

  譚朗能在第一醫院肆無忌憚地以已婚身份纏著薛蟬衣不放,背後的靠山顯然不只是那個好爸爸。

  陳問樞,必定是那張網上的一個結。有了陳問樞和譚為公,就能拉出一條完整的線。

  至於這條線到底能扯出誰,就不是他韓玉梁需要掛心的事兒了。

  他還是更關心眼前這個褪去外殼後顯得柔弱了許多的美女醫生。

  「怎麼樣,感覺好點兒了麼?」他展臂拿來紙巾,遞給薛蟬衣。

  她擦擦淚,並腿斜坐在床上,唇角綻出平時常見的那種淡定微笑,「說出來,果然會好很多。你……不問我當年的事情嗎?」

  韓玉梁笑著搖了搖頭,柔聲道:「不問,那些回憶是你的舊傷疤,我怎麼捨得下刀子去挖。我是偵探,你已經說得夠多,剩下的,我們自己去查。別再想了,好好休息。」

  薛蟬衣低下頭,手指輕輕撥弄著膝蓋旁的睡衣下擺。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我打算請假兩天,調整心情。」

  「好啊,你那麼工作,我看著都覺得累。就是鐵打的筋骨,也有扛不住的時候,休息一下吧。」

  「嗯,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再……」她想盡力讓自己的口吻顯得平淡,但還是讓他聽出了幾分羞澀,「好好謝謝你。」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笑著拉住她的手,「是我最喜歡的那種謝法麼?」

  薛蟬衣的手指在他掌心動了動,莞爾一笑,「嗯,我現在,也對那充滿了期待。我忽然能明白,為什麼她們在……那樣的情況下,都不捨得離開你。」

  他正想調笑幾句培養一下曖昧氣氛,看看能不能今晚就把女醫生正式辦了,耳邊就聽到窗外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一長三短,按照應急培訓手冊的內容,是不需要緊急轉移的危害等級。

  他們同時拿起手機,看向這種警報必然伴隨的群體通知。

  薛蟬衣迅速看完,皺起眉,很有點驚訝地說:「咱們這附近的地熱系統出現故障,正在臨時轉換燃氣與電力供暖,這……我去把暖風開到最大。」

  韓玉梁感到一絲不妙,看向窗外,「蟬衣,地熱系統不管用的時候,外面溫度會怎麼樣?」

  「按照深冬的正常水平,這片地方的氣溫大概會迅速降到零下四、五十度。」她一邊調整暖氣出風口的溫度,一邊迅速回答,「故障面積不大的話,後備供暖應該可以很快銜接上。咱們這附近應該是電熱。不過有點奇怪,我去與北方偏遠地區的衛星城做過義診,即使是那邊也很重視地熱系統的維護,就是停水停電也不敢停暖。」

  韓玉梁看著窗外陰森森的街道,轉身走到衣櫃邊,把裡面所有防寒衣物都拿出來,丟到床上,「先別管暖風了,過來,找最厚的打扮,穿上。」

  「在屋裡穿?」薛蟬衣不解地看向他。

  「對,馬上穿,現在就穿!」直覺已經開始預警,他馬上衝出臥室,下樓去取自己的衣服。

  他剛剛拿起外套,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停電了。

  果然如他所料,又是一場針對性極強的攻擊。

  一個傭兵組織做到這個地步,簡直堪稱瘋狂。

  這裡是華京,人口稠密的世界第一中心城,大劫難期間人類最大的聚居地,在這樣一個地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完全不顧後果了麼?

  他迅速在黑暗中換好衣服,仗著練出的夜眼,很快回到薛蟬衣身邊。

  她還算鎮定,聽到他進來,一邊換衣服一邊問:「又是來找我的,對嗎?」

  「不一定。」韓玉梁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輕聲道,「也可能是來找我的。」

  她抓住他的手指捏了一下,表達不滿,「找你幹什麼。」

  「因為我托人查當年的事兒了。第一醫院的黑歷史被打聽,可能觸動了他們什麼神經吧。」他一邊說,一邊拿起手機,迅速發了一條信息給汪梅韻,提醒她注意安全,調查黑醫生的事情可能已經敗露了,留心人脈中的內鬼。

  信息剛發完,窗外就忽然響起了極其尖細高亢的聲音。

  薛蟬衣看起來還好,韓玉梁卻因為內功深厚耳力遠超常人而頭昏腦漲,急忙運氣抵禦。

  跟著,他神情一變,一個箭步衝向窗邊,扯開簾子。

  但他還沒來得及出掌按住玻璃,就聽啪嚓一聲,整面窗子都瞬間碎裂開來。

  夾膠鋼化玻璃尚能保存完整形狀,但裡外溫度差距過大,氣流一帶,碎裂玻璃全部向外掉落下去。

  伴隨著衝入的凜冽寒風,韓玉梁清楚地聽到其他住戶的憤怒叫罵。

  沒有地熱,沒有電暖,還被拆掉了玻璃,那幫傭兵,這是要發動恐怖襲擊麼?

  所有玻璃都被震碎,屋中的溫度轉瞬就跌破了冰點。

  薛蟬衣已經盡快穿好了所有衣物,依然凍得瑟瑟發抖,面色鐵青。

  她快步走到屋角,掀起應急面板,想要打開地下設施通道下去避難。可沒想到,應急電源也被切斷,整個高檔小區,都被孤立在了如刀寒風之中。

  這還是韓玉梁第一次看到,不被防禦的深冬在城市肆虐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

  窗外已經傳來了不知哪家的淒厲求救聲:「救人啊!有人要被凍死了!救命!救命啊——!」

  啪!

  床頭櫃上裝著溫水的玻璃壺炸裂開來。

  薛蟬衣搓著雙手,顫聲說:「咱們……不離開的話,會凍死的。」

  習慣生活在地熱系統存在的環境中,抵禦普通寒風的衣物,在真正的深冬撲面而來時,比裸身也好不了多少。

  韓玉梁搖搖頭,過去拉住她的手,用剛猛真氣幫她暖身,道:「外面一定有埋伏在等著。」

  話音未落,漆黑的夜幕下傳來一聲沉悶的槍響。

  驚恐的尖叫從院中響起。

  砰!

  又是一槍。

  先前的尖叫聲瞬間消失。

  韓玉梁在窗邊探頭一望,下面堅硬的路面上,倒下了兩個人影,溫熱的血才噴濺出來,就凍硬在地上。

  他從槍聲能估算出狙擊手的位置,可他沒辦法行動。

  薛蟬衣發現了自己正在拖累他,毅然將手一甩,撿起床上的各種棉服羽絨服防寒服,一層層套在身上,抓起被子,把自己蟲子一樣捲住,「你去,不用管我。幾個小時我也凍不死。不能再有人被槍殺了。」

  「我不光擔心這個,也怕這是調虎離山。」韓玉梁皺眉思忖,道,「對方連你身邊的護士都能算計,不可能不知道你的住處。」

  薛蟬衣馬上說:「不要緊,你帶我一起出去,破開對面的門,我去那家躲著。那家沒住人。」

  砰!外面又傳來了槍響。

  韓玉梁拿出手機看一眼,發現信號都已經中斷,知道今晚若不出擊,此事必定無法善了,便點點頭,把裹成一團保暖的薛蟬衣抱起,如她所說,破開對面房門,悄悄放入沒有窗戶的副衛生間裡,留了一股真氣給她暖身。

  「我等你。你也一定注意安全。對面用的槍防彈衣也扛不住,千萬別受傷。」

  他略一頷首,壓下滿腔怒火,道:「你鎖好門,不聽到我的聲音,決不要開。」

  「嗯。」

  安頓好薛蟬衣,韓玉梁閃身出門,卻並未離開樓棟,而是向樓頂衝去。

  樓道裡可以聞到焚燒東西的焦糊味,看來不敢逃出去的住戶已經在設法自救。

  他原本的打算是拖延時間。

  這麼大陣仗的行動,在華京這種地方絕不可能持續太久。現在恐怕各路搶險隊伍已經在路上了。

  就算有上層幫忙延遲,在這種人人都可能有關係的城市,也絕對壓不住太久。

  而且地熱系統是位於深冬範圍內所有城市的重大命脈,還因為大劫難特殊環境影響的關係,成為幾乎所有聚居地的標配,從智力型強化適格者發明設計出來至今,年年都在完善進化,每個冬天之前都要進行巨量維護,敢在這上面動手腳,也絕不敢破壞太嚴重。

  否則一旦引起局部恐慌,進一步引發居民對地熱系統的不信任,後果沒人擔待得起。

  所以襲擊者能停留的時間,最多也超不過一小時。

  而凍死一個人,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即便住戶在家大都穿得很單薄,從停電那一刻才開始找衣服,也絕對來得及在凍死前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像薛蟬衣那樣。

  這麼一想,對方肯定還要有後續手段,來應對薛蟬衣不出門才行……

  韓玉梁一邊思考著這個,一邊打開鐵門悄悄來到天台。他還沒把門關上,樓棟忽然猛的震了一下。

  他展開輕功閃到樓邊飛快探頭一望,薛蟬衣的住處,竟然已經被炸破了半面牆。

  他定了定神,知道此刻威脅最大的就是那個隱藏在對面樓頂的狙擊手。很有可能,那傢伙還是傷了許婷的罪魁禍首。

  捏緊拳頭,韓玉梁貓腰竄出,在天台之間無聲無息縱躍起落,不過幾十秒,就已悄悄繞到了狙擊手的側面。

  那傢伙穿著白色迷彩蹲在天台邊緣,黑沉沉的支架上擺著一支巨大的狙擊槍,正用夜視儀仔細觀察著下面的動靜。

  狙擊手的旁邊還有一個幫忙警戒的,戴著很專業的夜視頭盔,抱著一桿步槍,來回掃視。

  韓玉梁想了想之前接觸過的兩家傭兵組織的辦事風格,判斷,這應該是更像軍隊作風的血烏鴉。

  天火的手下,更像是紀律森嚴的幫派,也沒有這麼多明顯的軍用裝備。

  曾經跟著汪媚筠、沈幽搗毀血烏鴉藏身地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像是拆了一個軍隊的小據點。

  為了不被發現,韓玉梁額外繞了半圈,從後側距離較近的高處天台,在遠端輕輕落下。

  以他的輕功,踏雪無痕都不是難事,更別說只是讓兩個當代傭兵聽不到他接近的聲音而已。

  很快,他就到了那兩人的背後。

  他存心要讓這幫人的幕後主使不好掩飾,一掌打出,震碎警戒那人後心,直接將屍體從樓邊打了下去,連著一身裝備一起,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跟著他一腳踏斷狙擊手小腿,拳頭砸下,將夜視儀打到嵌進臉面,揪著領子往後一扔,站在狙擊槍後,瞄向那兩個拿武器守在唯一出口的傭兵。

  砰!

  一個腦袋西瓜般碎裂,潑開一片猩紅碎冰。

  另一個傭兵這才發現不對,對著手腕大吼大叫,貓腰就往最近的樓道跑。

  砰!

  韓玉梁槍法略差,這一發只打中了大腿。

  但是沒有關係,拖著一條腿爬的目標,就要好瞄得多。

  砰!

  解決完視野內可見的傭兵,韓玉梁轉身走向慘叫扭動的那個狙擊手,先一腳踩碎他另一邊小腿,滅煙頭一樣左右一擰,才捏著脖子把他舉起來,冷冷問道:「說,誰派你們來的?你交代,我就給你個痛快。」

  那傢伙吐出一串聽不懂的外語,唯一他知道意思的,就是重複了好幾遍的Fuck。

  「要麼沒活口,要麼聽不懂。最近手風真是不順。」韓玉梁悻悻嘟囔一句,把狙擊手丟在地上,一腳一腳踩斷四肢,等他喊得嗓子都啞了,才一腿把他踢下樓去。

  上到最高點,他四下巡視一圈,確定沒再有漏網之魚,鬆了口氣。

  沿著側面攀爬而下,他溜邊回到樓中,找出薛蟬衣,道:「人都解決了,還有沒有增援不清楚。此地不宜久留,把外面這些脫了,我拉著你,咱們這就走。」

  薛蟬衣點點頭,迅速脫到不妨礙行動的厚度,跟著他往外跑去。

  正門還是有點危險,韓玉梁估算一下,帶她跑到遠離正門的角落,把她打橫抱起,運功起跳,掠過高牆,穩穩落在外面。

  放眼望去,清冷漆黑範圍著實不小,不過遠處已經能聽到嗚嗚的警笛聲。

  從燈光判斷一下距離,韓玉梁本打算帶著薛蟬衣找個地方躲起來,可轉念一想,又有點氣悶,忍不住道:「你說,你這陣子的工作安排正常麼?」

  「啊?」薛蟬衣一愣,哈出一口白氣,化作冰粉,簌簌落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懷疑把你叫來這邊幹活兒的那個人,可能和對手是一夥兒的。」

  她馬上斬釘截鐵否定,「不可能。趙院長絕對不是那種人。而且,她很忙,我來之後的工作安排,是幾位副院長安排,主要由分管醫療的李院長負責。」

  韓玉梁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信號已經恢復,應該離開了最危險的地區,就放緩步速,仍沿著最暗的邊緣前進,道:「那副院長中,有誰跟你以前第一醫院的同事比較熟麼?」

  原本他不想讓薛蟬衣回想傷心事,可眼前對方都把武器架上門了,再瞻前顧後可不行。

  薛蟬衣停下步子,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撲面而來的瑟瑟寒風凍硬了似的。

  「李院長……」她遲疑了一下,抬起手套拍掉嘴邊的冰渣,「以前是第一醫院心外的主任。」

  嗚嗚嗚……

  奇妙的震動聲從地下傳來,悠長,沉悶,彷彿一個悶在被子裡哭泣的小孩。

  手機震動著發來公告,信號恢復,地熱系統也已經開始正常工作。

  氣溫驟降形成的小範圍霜霰,消失了。

  薛蟬衣長長呼出口氣,細小的水滴終於飛到較遠的地方才形成冰粒,紛紛揚揚落下。

  幾處小區的電力恢復供應,路邊的街燈閃爍了幾下,亮起。

  大都市的絢爛繁華中被臨時挖出的空洞,正在被高效迅速地填補。

  她站在原地張望了一圈,忽然發現,這諾大的城市,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就像是,一個只需要負責在手術室裡認真工作,機器般切割的傀儡。

  她忽然很懷念新扈,懷念那個挖了彈頭後千恩萬謝,一邊鞠躬一邊把小弟的煙拍到地上破口大罵的紋身青年;懷念那個拎著一籃子雞蛋等在手術室門外,想給紅包給不起急得直哭的黝黑婦女;懷念小小的診所裡喋喋不休想要給她介紹男朋友的大叔大媽;懷念繞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彷彿一隻歡快小鳥的葛丁兒。

  那裡還有一直崇拜她的葉春櫻,一直維持著黑街秩序的雪廊,和一個新崛起的,一身神秘能力的清道夫——韓玉梁。

  哈啾!

  溫度變化似乎太劇烈了,她鬆鬆領口,打了個很秀氣的噴嚏。

  零下十度左右依然很冷,但比起零下四、五十度,就顯得溫暖如春。

  她以前一直以為黑街才是那個零下四、五十度的地方。

  原來,她一直都搞錯了。

  周圍的溫度漸漸恢復到正常冬天的水平,韓玉梁放開她的手,不再用內力供暖,柔聲問道:「蟬衣,想好了麼,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薛蟬衣望向醫院那邊,拿出手機,取下保暖套,「稍等,我打個電話。」

  通訊音響了一會兒,那邊傳來一個有點焦慮的男人聲音:「喂,是小薛嗎?」

  「嗯,李院長,是我。我這邊出了點事,您給我安排的住處,被不知道什麼人破壞了。警察正在調查取證,我躲出來後,不知道該去哪兒。您能幫幫我嗎?」

  「啊喲,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呀。嘶……那這樣,你手機給我發個定位,我馬上叫人去接你,不要急,不要慌,就在原地等我。」

  「好,李院長,麻煩您了。」

  薛蟬衣掛斷手機,發了一個定位過去,跟著抓住韓玉梁的手扯了扯,「來,帶著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看看這兒。」

  他心領神會,微微一笑,單手抱住她騰身而起,猿猴般在各種建築外壁上借力,轉眼間就到了附近一座商場的天台上,往下窺探,高度正合適。

  而且,手機定位也不會離開。

  鬆開摟緊他的胳膊,薛蟬衣小心翼翼在邊緣找了一個安全的位置,蹲下,小聲說:「我以前從來不玩過山車之類危險的遊樂設施。」

  「嗯?」

  「以後也許我會考慮一下。」她笑了笑,「還真是挺刺激的。」

  他也笑了起來,抱住她在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不用以後,過會兒下去,就比過山車還刺激。」

  「那,允許我尖叫嗎?」

  「最好不要。」

  「好吧,我看來還是應該選擇過山車。」

  韓玉梁進入觀察位置,笑道:「尖叫很重要麼?」

  薛蟬衣趴在天台邊緣,吹著冷颼颼的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看他們玩的時候都在叫。」

  「我就不會叫。」

  「那我玩的時候,你如果有空,陪我一起去吧。」

  「這算是約會麼?」

  「算吧。」她微微歪頭,一貫理性淡定的表情,難得一見的添了幾分柔美的嬌媚,「可以嗎?」

  韓玉梁望著下面,笑道:「當然可以。我也挺感興趣。」

  「到時候,我會好好尖叫的。」

  「這個需要我陪你麼?」

  「不用了,你陪我坐就好。幫我聽聽,我尖叫得瘋不瘋。」

  「樂意效勞。我還挺想知道,你那時候是什麼樣子。」

  薛蟬衣拉了拉領口,看向他為她擋住大半寒風的身軀,「肯定好看不到哪兒去。」

  「沒關係,我喜歡看女人尖叫的樣子。」

  她笑了,「你這應該是在雙關吧?」

  「喲,我這麼說,是不是可以被算成性騷擾了。」

  「我還以為你這樣恨不得把色狼兩個字寫在腦門的男人,應該不在乎這個。」薛蟬衣扭開視線,看向下方,「而且,會引起冒犯感才算性騷擾。那麼這次可以不算。」

  「算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好處麼?」他笑道,都不想再看下面,只盯著她凍紅後顯得有些羞澀的臉。

  本以為還能閒聊一會兒,畢竟她難得進入一次話多的狀態。

  但她往回縮了縮,小聲說:「來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