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偷香夜,風高採花天。
踩著夜幕奔向一個漂亮女人的住處,是韓玉梁最熟悉的操作之一。
但環境卻已經變得十分陌生。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時代,他穿梭過黑暗的街巷,幾乎遇不到什麼還在外活動的人。
這會兒他在差不多的時間出門大步急行,卻幾乎找不到一條比較陰暗的街巷。
對大多數年輕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一直有行人存在的緣故,韓玉梁直到最後一個轉彎,才在小巷裡順利施展了大約十幾秒輕功。
他想早去早回,結果說不定要欲速則不達。
因為定位的目標,竟在這時動了。
伴隨著發動機的引擎聲,韓玉梁眼睜睜看著一輛價值不菲的跑車離開別墅車庫,絕塵而去。
馬紫君就坐在駕駛席上,衣著暴露。
沒錯,她並沒穿羽絨服,但定位器還是動了,可見,那保暖性能極佳的外衣多半就放在座位上待命。
這種時間往二環內方向開過去,八成是和情人兼上級見面去了吧。
和她接頭那個小子不是建議她努力幫「主辦者」紓解性慾來著。
本來他還可惜自己晚來了一步,轉念一想要是阻止了她赴約,保不準那邊會聯繫過來。
現在這樣更好,家裡既然沒人了,偷香賊也是賊,悄悄進去調查一下翻箱倒櫃,這不就是天賜良機麼。
他來之前已經仔細觀察過葉春櫻為他調出的街景圖,很快就從一個安全的死角輕巧跳過牆頭。
防盜窗很結實,比一般小區住宅的鐵柱子牢固得多。
韓玉梁不願意太浪費功力,抬頭打量一下頂層閣樓的小氣窗護欄是比較正常的款式,當即大壁虎一樣貼牆爬了上去。
帶著橡膠手套不留指紋,但用真氣吸牆也容易打滑了許多,他凝神認真運功,才算是沒有出溜下來。
「這女人日子過得夠奢侈的,人走了,家裡燈都不關。」對比一下葉春櫻,生活節儉程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他搖了搖頭,從閣樓潛入。
一進到家裡,韓玉梁就發現,不光是沒有關燈,音樂竟然也還開著。
一首聽起來很熱血很激昂的歌正在二層的一間臥室裡播放著,因為屋門緊鎖,隔音效果也還不錯,聽起來並不響。
韓玉梁走下樓梯,循著聲源過去,忽然意識到,並不是馬紫君大手大腳不心疼電,而是家裡還有別人在。
他仔細聽了聽,屋裡應該是個年輕姑娘,在大聲唱剛才那首歌。回想一下,這歌他有點印象,好像是一部以一個能用硬幣發射電磁炮的少女為主角的動畫的主題曲,唱出來難度不小,原唱歌手自己也老在現場跑調走音。
聽了一會兒,確認裡面不是在直播後,韓玉梁抬手一擰門把,輕輕鬆鬆走了進去。
整間臥室的裝潢很有小女生的味道,顏色主體粉藍,但是掛滿了各種動漫海報,牆角一架子被稱為手辦的小人偶,寬敞的電腦桌前,穿著貓咪主題連體睡衣的少女正不滿地自言自語,「豈可修,怎麼又把調起高了。」
一看,韓玉梁就意識到,這女孩是馬紫君的親戚,馬紫君那個能作為網絡資歷象徵的E號,其實現在是她在用。
葉春櫻初次實踐社工人肉搜索,就打偏脫靶了……
「姐,什麼事兒啊?」這姑娘顯然沒察覺自己姐姐已經開車出門了,樂顛顛盯著屏幕嘟囔,「你別嫌煩哈,我練好就戴上耳機用麥錄了,我屋不是做了隔音麼,你咋……誒?你誰啊?」
說了一大堆,女孩才捨得轉一下頭,然後,就愣在了原處。
韓玉梁歎了口氣,這一看就才十七、八的小姑娘他這會兒實在沒有下狠手的慾望,而且,她比她姐的樣子稍微差了一檔,也就是商店導購之類的職業才會對她誠心喊一句美女。
他走過去,單手撐牆,道:「我是來找你姐姐的。」
「她……她沒在臥室嗎?」
「沒,我看見她開車出去了。你是她妹妹?我沒聽她提過啊。」
「我、我倆是同母異父的,我叫季雅燁,我姐同事好多都以為我是她表妹。
你……怎麼穿成這樣啊?你怎麼進來的?這是什麼……什麼遊戲的COS嗎?」
同母異父的話,看來兩個爹遺傳基因裡的智商部分差距比相貌還大啊。韓玉梁搖了搖頭,沉聲道:「我是撬窗戶進來的,我和你姐之間有些過節,但不是大問題,如果能順利解決,我並不希望鬧出什麼暴力事件。季小姐,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季雅燁哆嗦一樣小幅度點了點頭,「那……你請坐。啊,你手上那個,是為了不留指紋嗎?」
「對。所以我才說,我不希望鬧出什麼暴力事件,那是我最後的手段,我希望用不上。」
「你想對我姐做什麼啊?」她反而成了先發問的那個,看來面罩和沒有武器這兩個屬性削弱了韓玉梁的威懾力。
不過也好,小姑娘不那麼緊張更方便套話。
「不做什麼,問她點事兒。要是你知道的話,我就不找她了。」韓玉梁保持著變聲的腔調,粗聲粗氣道,「你姐姐是給人做情婦的,這個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她馬上點頭說,「大野哥我也見過的,我覺得他們互相挺喜歡對方的,也許能和言情小說一樣從金錢交易變成戀愛關係呢。」
「不,大野一成是你姐姐上一個恩客,現在她的情夫換人了。」
「換人了?」季雅燁非常吃驚的樣子,「這……這不可能吧?她和大野哥還經常聯繫見面的啊,她還跟之前一樣經常在外面過夜。」
「馬紫君住之前那個別墅的時候,你還沒和她一起住吧?」
「沒,我是要上大學了,才來姐姐家寄宿的。」
「看來她的新情夫是誰,你是不知道咯?」
「不知道。」季雅燁撓了撓頭,不解地問,「這個很重要嗎?需要你非法侵入專門來問一趟?」
也不知道她的腦袋裡在想什麼,忽然一拍大腿,瞪著他問:「你是她前男友嗎?不甘心所以上門刨根問底?你不會打算在我姐臉上劃幾刀報仇吧?我勸你趕緊打消這個主意哦,我姐在福保部上班,警署和特安局她都有認識的人,我逛街丟了個手機,她一個電話當天晚上就有人給我送回來了,還說要請我吃飯道歉呢。」
「那些人你接觸過嗎?」還挺喜歡這種和和氣氣談天一樣的問話方式,韓玉梁慢條斯理說著話,心裡評估今晚等到馬紫君回來的可能性。
「沒有,我姐從不讓我跟她身邊的人打交道,就跟大野哥見得比較多。」季雅燁的恐懼感似乎減弱了一些,緊緊並在身體一側的那條胳膊沒剛才顫抖的那麼厲害,「我總覺得,我姐挺反感那些人,有次喝醉了,跟我說那些人都是變態,性……性變態。」
「你還挺配合,問什麼說什麼。」韓玉梁忍不住笑了出來,「是不是撒謊騙我呢?」
「沒有沒有,真沒有。」季雅燁急忙解釋,「我姐以前就跟我說過,說她的工作有時候會得罪人,所以讓我什麼事情都少知道最好,萬一有人……過來問,知道什麼說什麼就是,反正……我知道的也不多。」
「問不出來東西,萬一我脾氣不好,對你嚴刑拷打怎麼辦?」
她哆嗦了一下,求饒說:「我……我很怕痛的,我發誓我不撒謊,我知道的都說。我……我以我圈內的名譽起誓,我是個歌姬,有……有點小名氣的。」
從易霖鈴重逢後的狀態來看,二次元這個圈子好像是能對參與者的心靈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而眼前這姑娘似乎受影響更深些。
「你有大野一成的聯繫方式嗎?」韓玉梁考慮了一會兒,覺得從她身上能挖出的最有價值信息,估計就是這個了。
「我有,但……我得碰手機才能給你翻出來,你不會擔心我報警吧?」
這麼為匪徒著想的小人質,看起來都可愛多了——她本來也是耐看型。
「我拿著手機,你解鎖,告訴我名片,我自己找。」
季雅燁解鎖,然後小聲提醒說:「可這樣你就得摘掉手套了啊,會在屏幕留下指紋的。」
「你還真細心。」韓玉梁把屏幕對著她,笑道,「那你來翻吧,我看著。」
「我得提醒好你啊……我看過好多偵探漫畫,受害者被殺人滅口一般就是因為現場留下了證據啊,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啊,不配合犯人啊,那些禁忌我一定不會犯的。請你……留下我的小命。」
「你姐姐如果也有你這麼配合就好了……」韓玉梁把大野一成的手機號讀了幾遍記在心裡,季雅燁這裡存的,肯定是能直接聯繫到本人的,多個渠道總不是壞事,「你姐姐出去過夜的時候一般還會回來嗎?」
「有時候不回來,不過大多數時候後半夜就回來。經常喝醉,我還要起來照顧她。」
估摸著馬紫君這會兒應該正在供金主洩慾的狀態,過早誘騙她回來容易打草驚蛇,他索性拖延一下時間,笑道,「既然你不知道別的,那就跟我說說你姐姐吧。我對你姐姐還不太熟,我看她沒你這麼老實,我比較相信你說的。」
季雅燁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你……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錢嗎?還是……喜歡我姐要來欺負她啊?」
「都不是,我是為你姐欺負過的人來討公道的。」韓玉梁淡淡道,「這法子也許並不好,但正像你說的,你姐認識很多人,正常路子沒辦法教訓她。所以需要我這樣的人來動手。」
「我姐……不會欺負人的。」季雅燁坐直身子,很認真地說,「我們是農一區的人,我姐不想一輩子在那邊,來華京後受了不少氣。她……她自己就是被欺負的,怎麼會欺負別人。」
「這你就錯了,曾經被欺負的,欺負起別人手才更狠。」韓玉梁搖了搖頭,「不過你姐姐並不是直接下手的人,所以我來,並不是打算殺她洩憤。我只是需要她告訴我,讓她幫忙欺負別人的那個『主辦者』,到底是誰。」
季雅燁的眼神忽然變了。
他精神一振,馬上沉聲追問:「你知道『主辦者』?」
「我……我不久前……才聽過這個詞。我姐喝醉時候被我聽到的,我隔天問她,她說,說那是她去參加的一個宴會的主人。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哦?關於這個『主辦者』你都聽到了什麼?」辨識這個姑娘是不是在撒謊太容易了,韓玉梁很高興今晚碰到了她。
「先生,呃……大哥,我態度這麼好,這麼配合,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姐做太過分的事?」
「小妹妹,你乖巧聽話還誠實,那麼我就不會對你做過分的事。你姐姐呢,就看你姐姐的態度了。當然,你如果能回答我所有問題,我就可以不找你姐姐。」
被最後拋出的胡蘿蔔迷惑,季雅燁點點頭,小聲說:「就是不久前的事,那次我姐回來得特別晚,我都以為她不回來了。送她的那個司機還特別粗暴,害得我姐膝蓋都摔青了。她吐了兩次後,就在那兒躺著罵人,說主辦者是個大變態,是個披著人皮的禽獸,反正罵得特別難聽。第二天我姐解釋後,我還以為她是被那個主辦者在宴會上灌醉……做了什麼呢。那會兒我就奇怪,我姐按說挺不在乎這種事兒的……」
「不在乎?」
季雅燁顯得有些難過,小聲說:「我姐挺小的時候就開始處對象了,還總是換,後來跟了大野哥,也是做情婦。她有時候喝了酒老跟我說,叫我別學她,別跟她一樣把身子當塊肉,賣來賣去的。可我知道……我姐本來不是這樣的。她是被我爸……然後才變了的。大哥,我姐特別可憐,求你……求你別欺負她。好不好……」
說著說著她就低頭哭了起來,情緒變化幅度真是堪比過山車。
這麼一想,幸虧及時變更了計劃,要是請易霖鈴大老遠過來一趟結果釣出這麼個傻兮兮的可憐蟲,以葉春櫻的性子,肯定順水推舟真搞成偶像見面活動,最後什麼也不問就放人走掉。
「你姐挺疼你的?」等她哭了一陣,把緊張感恐懼感都跟著淚水宣洩出去不少,韓玉梁才繼續問道。
「嗯,認識大野哥之前,我姐總說我是這世上最後一個真心愛護她的人。」
「那不如這樣,你配合我演一場戲,讓你姐把她知道的壞人信息告訴我,這樣我就不必對你姐做什麼,也能得到我需要的情報。咱們皆大歡喜,你說好不好?」
季雅燁眨巴著淚盈盈的眼睛,忽然小聲說:「大哥你不是壞人……」
「哦?靠這個求饒可不行。」
「不是,我是真這麼覺得。」她拽住衣角,緊張地搓了幾下,「你要真是壞人,拿我威脅我姐,哪兒還用跟我商量呀。」
「大丈夫一諾千金,我說了你不撒謊就不為難你,那威脅你姐如果需要對你做什麼,自然就得和你商量商量。」
「我要是不想同意呢?」
「我就想別的法子。」他淡淡道,「反正你姐肯定沒你這麼老實聽話。我對不老實的女人,就沒這麼厚道了。」
「那我同意我同意我同意,你說吧,我怎麼配合你。」
「我不能在這兒一直等那麼久,過兩個小時,你給你姐姐發信息說你突然身體不舒服,看能不能把她騙回來。」
季雅燁楞了一下,「為什麼要過兩個小時啊?」
「你姐大晚上這麼冷的天穿成那樣開車出去,肯定是去履行作為情婦的義務了,這會兒如果到了,那她正在做什麼不是很好猜麼?」
她臉上一紅,嘟囔說:「和那個比起來,我應該更重要一點吧……」
「那她應該也不會願意隨便得罪金主。耐心點等等,一般男人,等待兩個小時已經差不多足夠了。你姐明天還要上班,到那時再聯繫她,男人完事了,她找借口離開也容易得多。」
季雅燁非常擔心地看著他壯碩高大的身軀,緊張地問:「那、那這兩個小時……咱們要幹什麼啊?」
這個時代這個年紀的少女已經不可能什麼都不懂了,從她那明顯的緊張感來看,八成還是個沒談過戀愛沒跟男孩子牽過手的純情小處女。
那擔心的事情就很好懂了——被強姦。
要是平時也許韓玉梁還有興趣挑逗一下做點色色的事兒,但今晚,一來這姑娘非常配合,保持這個關係審問馬紫君應該會容易不少,二來,他家小所長都備好了口香糖薄荷牙膏等全套東西來克服用小嘴親他下面可能發生的潔癖問題……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葉春櫻彎彎微翹的嬌美唇瓣,沒興趣把精力浪費在其他女人身上。
「你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就是,我在旁邊等著,當然……也會盯著你。你最好不要試圖借助網絡發暗號求救什麼的,我沒興趣成為你那些偵探漫畫中的反派,別逼我做反派才做的事。」
季雅燁鬆了口氣,猶豫一會兒,離開電腦前,坐到了單人床的另一側,似乎覺得這樣和韓玉梁隔開能稍微安心一點。
「怎麼不上網了?」
「我怕不小心做出什麼惹你懷疑的事情。我的E號有很多群,聊天時候什麼都說,被你誤會我在求救的話,對我不好。我還是看會兒漫畫吧。」
沒有往回要手機,也沒有選擇上網,真不知道這個姑娘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但不管是巧合還是性格所致,這一套對韓玉梁的確歪打正著的有效。他整理了一下臉上的滑雪面罩,端坐在那兒,開始默默練功。
不久,季雅燁怯生生舉起了手,「大哥,我……可以去衛生間嗎?我有點……憋不住了。」
臥室裡就有廁所,韓玉梁看了一眼裡面,踢過去一個小凳子擋住門扇,道:「去吧,不許關門,我也保證不偷看你。」
「可是……會被聽到聲音的啊。」
「那你就扔點紙在水裡,聲音會小很多。」
「喔。」
她下床,去衣櫃拿出一身又厚又保守的睡衣,「你真的保證不看?」
「保證不看。」
於是她去了個廁所,順便換了一身能讓她自我感覺更安全的行頭。
乾等著也挺無聊,韓玉梁隔一會兒就隨口問一句,看看能不能從馬紫君家裡找到什麼其他線索。
沒想到,那個女人比他想像的還要小心謹慎,家裡的台式電腦幾乎沒有開過,手機有三個,針對不同用途,其中一部的號碼季雅燁都不知道。除此之外,她幾乎註銷了自己所有社交媒體賬號,常用手機上保留的溝通工具也僅有兩種辦公軟件。
家裡也沒有保險櫃,沒有儲存任何秘密。
保密的最好辦法,就是讓秘密不實質存在。
所以她什麼都不讓季雅燁知道,也什麼都不往家中帶。
從這個角度來看,她的確比大野一成更適合做遊戲的助手。
季雅燁看了三本漫畫後,瞄一眼牆上的掛鐘,小聲問:「那個……可以了嗎?
我明天還要上課,我挺習慣早睡的。我已經困了。」
「好吧。」韓玉梁點點頭,把手機遞還給她,「你來想法子騙她回來吧。」
她劃開手機,小聲問:「大哥,我姐她……她在幫的人,有多壞啊?」
「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我知道的話……說不定可以幫你說服我姐。我姐本質上是個好人,真的。」
「等你騙她回來,她回來的路上,我告訴你。」韓玉梁發現,季雅燁應該是之前就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此刻才急於確認。
「一定要告訴我啊。拉勾。」
韓玉梁搖了搖頭,沒有回應這個稚氣的要求,「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不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儀式。」
「你明明穿得像個搶匪,但給我的感覺……卻有點大俠的味道呢。」季雅燁咕噥了一句,低下頭,給馬紫君發了一條消息。
她過往有著幾乎從不撒謊的良好信譽,所以,不到十秒,馬紫君的電話就打了回來。
「我可以接嗎?」她看向韓玉梁,很擔心地問。
「接吧。我相信你配合的誠意。」韓玉梁嘴上這麼說著,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走過來,站到了她的身邊。
「喂,小芬,你怎麼了?」
裡面傳來馬紫君略微有點喘息的聲音。
電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