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欲歸龍 第五集 第四章 黑幫幕後的黑手

  御翔天與熊一衛交談了很久,兩人將各自的經歷都詳細述說了一遍,同時對未來的計劃進行了更改。

  在原來的計劃裡,預想中的最強敵人只有超級僱傭兵和特種部隊,但是超能者的不斷出現,徹底顛覆了他們原本的世界觀,將他們帶入一個全新的生存環境。為了對抗這種新生力量,他們勢必要創造出具有等同級別的力量,其中的方法,除了招攬同樣的超能者之外,就是擁有威力巨大的高科技武器。

  兩人經過一番討論,覺得目前還是在武器上下功夫比較實際,只要他們聯繫到寒飛羽,相信通過他的關係網一定可以買到許多特別的武器。所以他們急需一筆數目龐大的資金,而日本計劃的最初打算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我覺得用『超能力者』這個詞來形容像我們這樣的人並不貼切,像我遇到的露西絲和漾,他們的超常能力只是與生俱來的本能,所以我認為李忻州說的『異常者』才最具代表性。」

  御翔天總結計劃時忽然說道。

  「嗯!我也有這種感覺。李忻州曾經與我談起過他的師父──皓月道長,說這位百歲老人是我國玄門的一位頂極宗師。從師之時,他就經常接觸『異常者』,這也是他師父經常使用的詞句。我最初遇到的異常者就是紅葉,當時她彈過一曲『滿江紅』後,我才發現自己的頭髮真的怒髮衝冠了。那時候我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存在有超常能力的人,而不是那種到處騙錢斂財的假氣功大師。」

  熊一衛深有感觸地說道。

  「以前蕭雅雲也說過,能力異常的人都與基因突變有關係,也就是說基因的特徵決定了這個人有什麼樣的能力。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異常者』這個詞應該是指基因異常的人;至於超能力,有些是可以後天鍛煉出來的。」

  他想到了燕霓裳的降魔法術,便仔細分析道。

  「不錯,李忻州的許多能力,就是在皓月道長的傳授下鍛煉出來的。紅葉的『失魂引』指法,據說也是某位高人傳授的。這樣說來,才可以解釋為什麼世上有這麼多能力超常的人。不過李忻州從來不把自己和紅葉稱作『異常者』,他說的那些人都是從小就具有特殊能力,長大後經過鍛煉,便能將這些能力應用到實戰當中。」

  熊一衛也跟著分析道。

  「你從我的經歷中便能看出來,現在有多少個國家在研究超能力,我想帝國社團的異常者,有可能與日本政府的相關研究有關,估計大照日神社也有參與。所以我們現在要對抗的,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黑幫組織,而是由整個國家作後盾的暴力集團。」

  御翔天冷靜地說道。

  「御老弟說的非常正確,現在已經不僅僅是黑幫之間的利益之爭,而是日本政府的右翼勢力,妄想借助黑幫力量,清除我們中國人在日本根基的一場運動。」

  房間外忽然傳來李忻州的話音,只見他漫步走入房間,繼續說道:「中華樓集團在這幾年裡,憑藉著競爭者不具備的文化內涵,不斷壯大發展,已經引起了日本右翼人士的矚目。有些經濟學家還斷言說我們是在文化侵略,經濟蠶食。這些島國的大和民族可以自己到別的國家賺取大把美元,卻看不得本國利益的些許損失,所以這場戰爭在所難免。」

  御翔天未想到這裡面還有政治背景,不禁憂慮道:「如果是這個原因,那麼只憑藉中華樓集團的力量,又如何與政府對抗呢!」

  「呵呵!事情還沒達到那種地步。即使那些右翼分子有這種想法,他們也只能通過帝國社團這頭惡犬來實現目標。只要我們將這頭惡犬打死,他們也就對我們無可奈何了。通過上次火拚,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再次進攻的,宮本寺郎藉由他小兒子的死,必然要在這次行動中,徹底清除中華會的所有根基,不過這也同樣是我們殲滅他們的大好時機。」

  李忻州微笑著說道,一點兒不為己方力量的薄弱而擔心。

  御翔天看出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自己實在沒必要替他擔心,於是他點頭問道:「李大哥對一衛的照顧,我御翔天感激之至。大家同為中國人,中華樓又是華人的代表,以後有用的上小弟的,請李會長盡量吩咐就是,小弟必當全力以赴。」

  「哈哈……御老弟此言差矣。一衛在這裡是對中華會的鼎力襄助,哪裡是我照顧他。以前的中華會雖然有不少能人異士,但都是各自為戰,一盤散沙,一點兒軍事素養都沒有。自從一衛進入會中,將特種部隊的協同作戰、突擊配合等戰術傾囊相授後,我們的戰鬥力突飛猛進,否則上次的火拚就不會是損失嚴重,而是全軍覆沒了。」

  「不過你說的不錯,大家都是中華兒女,確實應該同心協力。看得出來,老弟的殺傷力已經超越了一般的『異常者』,所以開戰的時候,還需要老弟擔當一些重任!」

  李忻州誠懇地說道,並緊緊握住他的雙手。

  御翔天對李忻州非常看重,所以趁著握手的機會,啟動了戰甲探測裝置,並用自己的精神力進行了探察。探察的結果令他大為歎服,原來李忻州的腦波竟然趨於一致,卻又不是毫無波動,這說明對方在精神力的鍛煉上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當然,這並不能說明李忻州的精神力一定比他強大,這就好比一個武術大師與強壯青年的比較,武術大師的力氣未必強過青年,但是在力量運用的技巧上,一定超過青年許多。

  李忻州明瞭地笑了笑,歎息地說道:「御老弟,你現在好比一塊無價寶石的粗胚,雖然已經初露鋒芒,卻仍需精心雕琢,才能露出璀璨的本質。我是師門最沒有潛質的弟子,只是知道鐵杵磨成針的刻苦修煉,卻超過了許多潛質比我強的師兄弟,希望你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御翔天感激地躬身謝道:「李大哥的教誨,小弟當銘記在心,小弟從不認為自己有多優秀,定當以刻苦為本。不知道李大哥有什麼計劃,而小弟又能做些什麼?」

  「是呀!李會長儘管吩咐就是,我等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熊一衛也坐不住地說道。

  李忻州油然一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是傷員,還是給我好好休息養傷,我們中華會還沒到連傷員也要派上戰場的地步。雖然我們現在缺少戰力,而對方必然精銳盡出,但是我的手裡卻有一張必勝的王牌未曾打出……」

  御翔天在回東大的路上,一直思考著李忻州的話。通過這次接觸,他明白了百煉成鋼的道理,對精神力的進一步鍛煉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已看過亞神戰甲的探測結果,對方的精神力並不比他強大,但他卻絲毫察覺不出對方的異常之處。

  現在看來,寒飛羽傳授給他的太極功只能算是一種築基礎的初級功法,雖然能不斷增強功力,卻缺少實際運用的法門。

  到後來與他結合的太極能也是這般道理,只能不斷增強體內的能量水平,能使用出來的功能都是本能下的自發行為。

  「那麼又該如何去鍛煉呢?」

  他有些歎息地想道。

  這世上懂得鍛煉精神力的人無疑少之又少,那些異常者只是本能地在使用超能力,對於他沒有任何幫助。

  思索中他已回到照日神山,趁著天色未明,他來到山南的一棵千年古松下,盤膝而坐,凝神獨思。

  就在天際微白之時,一陣低沉憂傷的簫音從不遠處的山那邊傳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細傾聽半晌,覺得簫音曲調古樸優雅,意境極高,只是吹奏之人似乎充滿了低沉壓抑的情緒,所以簫音也跟著變了味道。

  「這山頂上除了千代姐妹,似乎已沒有別人居住,莫非是她們中的一個在感懷煩憂嗎?」

  想到這點,他不禁起身向簫音處走去,在繞過幾棵古樹後,立時看到了一個飄逸修長的素白身影。

  「燕霓裳……」

  他有些意外地脫口而出。

  使他驚訝的倒不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而是晨暉照射在她的身上,竟然發出金光,恍若如來金身在佛光普照。而且在那一瞬間,他看到她的側臉是那樣光潔絕美,在金光的籠罩下,虛幻的比夢境還難以琢磨。

  簫音應聲而止,燕霓裳身上的金光也隱隱消去。她轉過佈滿皺紋的面容,用清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地說道:「御首雲君起的好早,莫非是我的簫聲打擾了你的清夢?那實在是霓裳的失禮了。」

  御翔天看到她的眼神,立刻有所感悟,於是走上近前與她並肩而立道:「其實我是剛剛從校外歸來,正坐在山那邊思考問題,不想偶然聽到了燕長老的醉人簫聲,所以心懷仰慕地過來看看,打擾之處還望燕長老海涵。」

  燕霓裳聞言微微一笑,轉身向神社走去,並傳話說道:「何必違心說話?覺得憂傷便是憂傷,疑是伊人便是伊人,情感之事還是痛快地直說為好,否則便是紅塵情孽,庸人自擾。」

  御翔天覺得她的話中大有深意,連忙追上近前問道:「燕長老請明示,莫非你這曲調另有深意?」

  燕霓裳深深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後才說道:「也罷,既然已經多此一舉,便說個明白吧!我剛才吹奏的手法名為『失魂引』,是玄門的一種奇功,它能夠將人的各種情緒心思記錄下來,然後用樂器原樣演繹。你剛才聽到的感傷,就是某人的心理寫照,至於這人是誰,就是你剛才猜測的人。」

  御翔天聽後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必定是千代麗香的憂傷,而一切的煩惱便源自那夜的激情。看來燕霓裳還真是個善良體貼的前輩,竟然如此大費心機來點化他。不過他現在哪裡有心思去談論感情問題,所以只是一念而過,立刻轉向其它的問題。

  「燕長老可認識紅葉?我聽她用琵琶彈奏過一首曲子,據說也是失魂引指法。」

  他有所思考地問道。

  燕霓裳無奈地睨了他一眼,那深邃閃亮的動人眼神,讓他恍若看到了麗香的幽怨。

  「這必定又是某種轉寄情感的神奇功法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學會。」

  他的心裡卻只是向這方面想道。

  燕霓裳見自己三番四次的點明也未讓他有所醒悟,不禁輕咬牙關,抬手按在他的胸口說道:「好你個薄情漢,如若再不回頭,信不信我一掌擊碎你的心肺。」

  御翔天微感詫異,直視她的雙眼答道:「你瞭解我是怎樣的人嗎?你認為麗香跟了我便會幸福嗎?我的未來注定要在凶險中披荊斬棘,這樣的生活又能讓哪個女人快樂。再說我和她之間雖然有過一次親密,卻不是因為愛人間的情不自禁,那樣的一次難道就能決定一個人的未來所屬嗎?」

  燕霓裳微瞇大眼,狠狠看了他半晌,忽然抽掌轉身向神社走去,也沒有說話。

  他卻毫不氣餒,仍然追到旁邊問道:「你還未回答我先前的問題呢?」

  「你……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如果一個潔身自好的女人將第一次給了一個男人,你認為這個女人會怎麼想?」

  她忍不住停下身形,對他質問道。

  「我和麗香可不是在那種情況下發生的關係,那時候她要死要活的,我如果不做她就會立即自殺。難道你認為我會趁機對一個癱瘓在床的女人施加強暴嗎?」

  御翔天見她真的生氣了,連忙解釋道。

  「你……難道還是她強暴了你嗎……好了,你把當時的情況對我完整地說一遍吧!」

  此時燕霓裳也感覺到其中的問題,便給了他解釋的機會。

  御翔天還有求於她,而且也不想因此與她交惡,便詳細地將那晚的情形述說了一遍。

  聽完述說,她不由搖頭歎息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她的過錯,確實和你沒什麼關係。而且我還要感謝你的獻身,想必她的一夜痊癒也是你施為的吧!唉!這一切都是孽緣牽引,因果相報,她的痛苦就算是大照日神對她不堅定的懲罰,怨不得任何人。」

  「她會想開的,一個人若想變得堅強起來,挫折和苦難是少不了的歷練,我的堅強也是如此得來的。如果燕長老已經原諒了我,能否回答我先前的疑問呢?」

  他毫不放鬆地追問道。

  燕霓裳橫了他一眼,心道:「就算是錯在麗香,這種事情吃虧的終歸是女人。看這小子只知道詢問其它事情,其心當真堅如盤石,薄悻冷繪的很。」

  不過她想歸想,還是回答道:「紅葉是我那玄門故交的後人,既然在日本有緣相見,我就傳授了一些失魂引的指法給她,莫非你這次夜遊去了武侯苑?」

  御翔天聞言心中一喜,心道這回可遇上高人了,於是連忙上前施禮道:「御首雲因為沒有名師指點,空有一身精神力量而無從施展,所以想請燕長老收我為徒,傳我鍛煉精神力的法門。」

  燕霓裳這才知道他的真正用心,不禁嗤笑道:「念你不知規矩,我也不責罵你。我們大照日神社的弟子都是自小經過嚴格篩選的純淨童子,歷經十幾年的艱苦修煉,在神靈的感召下不斷淨化自己的精神思想。像你這種半道出家的異常者,是我們絕對不能招收的對象之一。」

  御翔天聞言大感失望,不過仍然心有不甘地乞求道:「既然神社有如此規矩,我自然不敢冒犯。不知燕長老可有什麼神社以外的獨特法門,能夠指點在下幾招,哪怕只是凋蟲小技,我也感激涕零。」

  「哼!燕極宗的門下哪有凋蟲小技,你少給我胡說八道。可惜你是個日本人,我門規矩是絕不傳外國人,況且我在神社也是客卿身份,也並未傳授給神社弟子任何本門功法,你就更不用妄想了。」

  冷繪地回絕後,她就要轉身離開。

  御翔天在心中掙扎片刻,最後下定決心,上前攔住她說道:「燕長老請留步。其實我本名為御翔天,是從中國偷渡來日本的,御首雲則是頂替別人的身份……」

  說著他將自己來到日本的情況簡要述說了一遍。

  燕霓裳聽罷敘述,雙睛立時寒光閃爍,射出璀璨異芒,她緊盯著他的臉孔,緩慢之極地問道:「你是說你就是御翔天……你當真是御翔天……」

  御翔天未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強烈。雖然以前大照日神社也下令追捕過他,但那是因為他手上有神匙的緣故,現在他孑然一身,實在沒有令對方在意的東西,這也是他敢於暴露身份的原因。

  不過事已至此,擔心也是無益,所以他果決地點頭應道:「不錯,我就是御翔天,曾經在海城千代料理店當過學徒的御翔天。」

  燕霓裳聞言忽然仰天大笑,似乎他的回答異常有趣,令她捧腹不止。

  「好,好,好,紫微天道,無常無影,當真到了眼前才讓人知曉結果。御翔天,既然你是中國人,我自然可以傳授一些本門技藝與你。不過我要你發個重誓,就是在學成之時,要為我做一件事情,無論這件事情是什麼,你都不能拒絕。」

  她面帶意義深遠的微笑,嚴肅地對他說道。

  御翔天忽然生出上了賊船的感覺,似乎自己的一番苦苦懇求,只是在編織一張捆住自己的繩網。不過這時退縮也是不可能的,至少他的自尊心就不允許這麼做。

  如此看來,當初神社非要抓捕他也未必就是為了神匙,似乎他自身的存在才是對方的所求。無奈,他只得舉手向天,學著燕霓裳的言語立下了令他無法翻身的毒誓。

  發誓完畢,燕霓裳對說他道:「現在天色已亮,你先回去休息,待到今夜子時,你到這裡來見我,我再傳你一些鍛煉精神的密法。」

  御翔天本來還有一些事情要詢問,卻不料燕霓裳已經轉身離開,身似清風,瞬息便沒了蹤跡。

  「高人就是高人,確實讓人萬分敬仰。自己要是也能學成這身能耐,何愁那些異常者的威脅。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危險的情形我御翔天也未怕過,何懼一個小小的誓言。」

  想到這裡,他回身向山下的公寓走去,卻未發現古松之上有人在注視。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樹上之人才飄然落下,然後走到不遠處的一塊石碑前跪地俯首。

  「師尊,裳兒已經遵照您的囑咐,終於等來了應劫之人,您的心血付出也快要有結果了。可是裳兒一點兒也沒有把握,不知道是否能達成您的宏願……」

  燕霓裳淚流滿面,對著無文石碑悲切地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