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翔天沒有直接打開天然氣灶,而是將連接的膠管微微拔出了一些,只露出一點兒縫隙。這樣一來,露出的天然氣量就不會很多,在他離開很久以後才能達到爆炸的臨界點。
然後他將錢行長和小眉拖到臥室的床上,先將錢行長的口鼻用濕毛巾蓋好,這才說道:「你挺能裝的,這一點我很佩服你。從一開始我就說了,你沒忘記獄中的朋友吧!可是你始終也沒往這方面提一句,心裡有鬼吧?其實我來就是順手為自己找點兒資本,也沒想要太多。主要目的,還是完成一位獄友的囑托,他這兩年教了我不少東西,我不能不報答一下。為了讓你瞑目,我就給你提個醒。
記得五年前,你利用職權強姦了一名女職員嗎?她後來自殺了,她是我獄友的妹妹。你為了怕他報復,就僱人迷姦了他家保姆,陷害他入獄,又想在獄中找人整死他。可是讓你想不到的是,他本來就是個大賊,監獄裡自然少不了有幾個朋友,所以你也始終沒能得手。
就是這麼多了,這部電話到明天凌晨就會自動開機,我那獄友就會打這個號碼,到時就是你下地獄的時候,他會在電話那頭向你道別的。「此時錢行長已經兩眼翻白,昏迷過去,估計後面的話他也沒聽到幾句。御翔天將手巾拿開,掏出一管注射器,在他鼻腔內注射了一點兒制幻劑。現在還不是弄死他的時候,那應該是獄友的權力。
當御翔天將濕手巾蓋向小眉的時候,他驚奇的發現,對方毫不驚慌,仍然是先前冷靜淡漠的表情。所以他遲疑了一下,問了一個本不想問的問題。
「你是不是早就想死了?真的不害怕死亡嗎?」
小眉美麗的雙眸眨也沒眨,只是盯著他的雙眼看著,似乎找尋著什麼東西。
就在他放棄詢問,即將動手的時候,她忽然說道:「我還有個願望沒有實現,你能幫我實現嗎?」
御翔天想了想,聳了一下肩膀道:「我不能完全答應,得看你的要求是否會影響到我的原定計劃。」
小眉聞言微微一笑,漆黑的瞳睛裡有了一絲難言的色彩。
「很簡單的,只是舉手之勞,也不會損失你現在已經得到的利益。」
「你說吧!」
「幫我向沂蒙山區最窮苦的九村十三鄉投點錢,建十幾所學校,讓那裡的孩子多讀點書,讓他們多一些知識,多一些出來的機會。」
御翔天的臉色陰冷下來,不過他知道還有下文,便繼續問道:「還有呢?」
「如果你發誓能做到這點,我將告訴你這個混蛋還留有的一個保險箱,那裡的東西絕不是你能想像的。」
小眉微笑著說道,她的微笑是與御翔天的陰冷同時流露的。
御翔天沒有驚訝,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問道:「你是故意的吧!你以為說這些社會上已經折騰的很乏味的善舉,我就能被感動而放了你嗎?」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將濕手巾罩在她的臉上,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小眉冷冷地看著他,沒有流露出絲毫求饒的神色,看上去,她的雙眸更加深邃,彷彿變成了一個無底的黑洞。
看著呼吸已近停止的小眉,御翔天不由皺緊了眉頭。他在下一個很難下的決定,因為無論他如何故意忽視眼前這個女人,他仍然不能迴避對方那仿如黑洞的眼神。終於,他還是拿起了手巾,沒有讓她昏迷過去。
小眉劇烈地呼吸著,發育得已見嬌挺的酥乳在薄薄的浴袍下波瀾起伏,那白皙的接近無色的裸露肌膚,反射出刺目的瑩光。
御翔天制止了自己想進一步欣賞的意念,他仍然那麼輕鬆淡漠,只是語氣已經溫和了不少。
「我差點忘了,你還沒有說出那個保險箱在哪裡。嗯……我想只要裡面的金錢能超過我已經得到的,我可以將其中的一半,按照你的遺言去做。」
小眉第一次笑了,那是很激情的笑,也許是因為她現在正在劇烈呼吸的緣故,反正御翔天感到她的笑是那麼「激情」「謝謝你,我相信你的話。其實那只是個夾層,就在坐便保險箱的下邊。那都是這個混蛋替別人要洗的黑錢,是今天剛帶回來的。雖然他瞞著我,但是我在衛生間裝了光纖攝像頭,所以他的一切隱私我都知道。而且他也在房間裡裝了監控裝置,他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御翔天的後背一下子被冷汗侵濕了,他沒想到這個錢行長狡猾到如此程度,而眼前的女人更是出人意料到了極點。看來這些黑暗裡碩鼠果然都不簡單,以後自己要是再有類似計劃,則需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為什麼說出這些隱秘?」
他起身的時候問了一句。
「因為我還想讓你替我實現願望,你如果進了監獄,我不是要死不瞑目了嗎?」
小眉笑了一下,似乎在笑自己,也在笑他。
夾層裡的收穫確實大大出乎御翔天的預料。裡面除了堆積著厚厚的歐元外,還有錢行長貪污受賄的記錄。讓他有些興奮的是,裡面還放了一把英制科爾特左輪手槍、幾百發子彈、一個微光瞄準器、一個消音器,還有一個鑲滿了鑽戒寶石的工藝打火機和一張寫滿英文的金黃色卡片。
唯一遺憾的是,這些歐元都是五百元面額的,雖然總數超過了二千萬,但是在國內卻很難花的出去。
御翔天將所有的錢都裝好後,發現自己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如此多的錢,他自己很難在不被人注意的情況下悄悄拿走。
所以他果斷地將先前得到的人民幣和五百萬美元重新塞回了坐便保險箱的夾層裡,並在上層放了總共一百多萬元的人民幣和美元。
隨後,他又在壁爐的保險箱裡放了十幾萬元人民幣,以迷惑發現這些錢的人。當然,他自己也留下二十萬左右的零花錢,用來支付到上海後的花費。
他之所以要帶走那筆暫時不能使用的大額歐元,是因為他不敢保證這種掩飾是否會被揭穿。尤其當天然氣爆炸後,公安機關必定要介入調查,所以他只能舍下芝麻,留住西瓜。而且在他計劃的後期,這些大額歐元也就能正常使用了。
回到樓上,他又拿起濕手巾,來到小眉的身邊問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你的願望可能要延後了,那裡的錢面值太大,其它的錢我一次也拿不走,只好先放回去。」
「你確實很精明,知道自己應該拿多少。我相信你會替我實現願望的,要不我作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好啦!來吧!」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雙唇緊抿了幾下,透出一種坦然的堅定。
濕手巾再次貼在她的臉上,並且蓋住了她的雙眼。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窒息的時候,手上的膠帶忽然被割斷了。她疑惑地拿下手巾,發現這個表情淡漠的年輕男子正在向她微笑,一直很冷靜的她忽然被這種表情嚇了一跳,至少她的心跳快的有點兒離譜。
御翔天覺得她的表情很有意思,原來一個美麗女人的一種表情就是一幅情景畫,生動的讓他心動。
他淡淡笑道:「我只是忽然想起自己並不懂得拆卸監控裝置,所以想勞駕你幫幫忙。當然,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放你走。」
小眉噌的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後奔進書房打開計算機,在御翔天過來觀看的時候,她解釋道:「不用那麼費事,我早就控制了所有的監控系統,並且儲存了幾段常用錄像。只要嫁接過來,掩蓋住今天的記錄就行了。」
說完她飛快地操縱著相關軟件,熟練的讓御翔天有些吃驚。
「真不簡單哪!一看就是上過學的人,自己什麼時候能像她這樣,熟練操控自己想操控的東西呢?」
他感慨地想道。
一番操作之後,他看到顯示器上的畫面只剩下錢行長自己的起居生活,甚至連畫面左上角的日期顯示都是今天的。至此他才歎服地搖了搖頭,為自己未來的計劃又添加了一門要學習的課程。
此時的小眉已經不像是先前被他威脅過的弱小女子了,反而像是他的同夥,忙前忙後地消滅著各種在場的痕跡。然後她竟然當著他的面,堂而皇之地脫下浴袍,將粉雕玉琢般的致命胴體露給了他,並毫不掩飾地穿上一件樸素的牛仔褲和文化衫,最後戴上了一副很男性化的太陽鏡。
她又將自己所有的衣服鞋襪收拾在一起,塞進一個大口袋中,這才回頭喘息著向御翔天問道:「我已經收拾好了,你看還有哪裡需要整理的?」
在御翔天看來,她穿的這條牛仔褲實在顯得小了些,那豐潤的臀部和略微凸起的桃花源地,時刻都在提醒他裡面沒有穿任何東西。
「為什麼不穿……內褲?」
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小眉見他答非所問,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限制級了,於是聳肩笑道:「托你的福,我以後能夠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我不想穿任何那個混蛋買的衣服,現在我身上的這一身才是用我自己錢買的。」
「既然這樣,你再把自己的化妝品收拾一下吧!還有衛生間垃圾桶裡的所有東西。」
聽到小眉的解釋,御翔天發現自己有一種很欣慰的感覺,他沒有細想為什麼,因為這應該和他的計劃沒什麼關係。
兩個人悄悄走出房間,御翔天按照原樣將防盜門鎖好,這才乘電梯來到樓下。
樓下的管理員正在看報紙,見到他出來以為是等的不耐煩了,正要詢問他是否離開,卻被他扯住衣領拽到樓梯的拐角。
「你說實話,是否看到有別的男人來找過王璇。」
管理員看到他滿臉醋意的樣子,猜到他可能在房間裡看到了什麼。
於是擠出笑容無奈地說道:「兄弟,我看你來的次數也不多,所以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我們這裡的管理員是三班倒的,至少在我這一班沒看到有誰找過王小姐。」
御翔天故作沉吟地想了想,這才放開他的衣領,然後塞給他一百元人民幣說道:「對不住老兄,剛才我有點激動了,這點錢你拿去買兩盒煙吧!嗨!其實我也是最近有所懷疑才偷偷來看看的,這不,這幾把鑰匙還是從她那裡偷拿來的。你說我們男人容易嗎?又要養老婆孩子,又要養二奶,又怕二奶養小白臉花自己的錢。嗨!今天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告訴她,這把鑰匙和錢包先放你這兒,她回來後,你就說是你在門口撿到的,明白嗎?」
說著他又塞給管理員一百元錢,一副堵嘴費的德行。
管理員高興地點了點頭,一臉假笑道:「明白,明白,我全明白。今天我誰也沒看見,就揀到幾把鑰匙。」
御翔天大步走出公寓樓,迅速向四處巡視著。他有點擔心小眉會否藉機跑掉,剛才做的戲就是為了掩護她和那箱巨款能夠悄然離開,將錢交到一個剛剛還是受害者手裡,實在冒了不小的風險。
好在他很快看到了小眉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
「是不是擔心我攜款潛逃啊?看你那焦急的樣,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小眉一直躲在暗處,所以看的很清晰。
「嘿!你是我老婆怎地?我有理由相信你嗎?」
御翔天也有點惱怒,不過他是惱怒自己剛才的失措讓這個女人小看了。
「嗯……也對啊!我們是沒什麼關係可以讓對方信任的。那你為什麼敢將錢交給我而讓我獨自帶出來?」
小眉斜著眼看著他,一副很調皮的模樣。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得趕火車。」
說完他拎起裝錢的皮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小區。
小眉向他的背影吐了一下舌頭,連忙拎起裝滿衣服的包裹追了上去。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沒有跑掉。只要她打的士迅速離開,相信這個男人根本找不到她。然而她就是傻傻地等在哪裡,沒有升起任何逃跑的想法,所以她才對他的不信任大為氣惱。
但這又是為了什麼呢?她沒有空細想,也不願再想,因為他們是那麼的相似,以至於他們都害怕和對方在一起。
海城火車站依然人山人海。此時御翔天已經換回買票時的裝束,變成了一個典型的民工。二千萬歐元也裝進了背後的尼龍口袋,為了安全起見,他讓小眉跟在後面,防止口袋被人劃開。
小眉這時也將那包衣服丟掉了,此時儼然一副大學生回家過年的裝扮。只是那過於瘦小的牛仔褲,將她豐潤的體形凸現的太過明顯,這無疑吸引了所有能見到這一美景的男人目光。
御翔天換成這身裝扮,本來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後邊跟著這樣一個尤物,使他明顯成為了這一美景的投影幕。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衝向站台,企盼火車能夠提前幾小時到達。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擠上了去上海的列車。然而御翔天發現自己又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
此時正是春運高潮,雖然去上海的車上因為沒有民工而顯得不那麼擁擠,但是回家過年的城裡人也是人滿為患。所以他那身民工的打扮就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何況他的身後還緊跟著一個讓男人們冒眼珠子的絕世尤物。
兩人的手裡只有一張帶座號的車票,沒辦法,他只能讓小眉坐下自己站著。不過他已經將尼龍袋塞到她的座位底下,這樣一來也就不怕誰注視他了。
火車終於搖晃著開動起來,漸漸遠離了這座讓二人痛傷莫名的海濱城市。他們同時凝視著窗外城市的夜景,心中回憶起各自酸楚痛苦的經歷。
這裡曾是他們人生的起點,在這裡他們真正認識了這個世界,瞭解了這個世界;也是在這裡,他們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得到了最重要的人生閱歷。接下來他們會怎麼樣呢?那已是另一個城市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