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劫 第02章 劫後佳人

  七月十八日,星期六,東部時間,15:27,馬裡蘭聯邦特工克拉麗絲。史達琳回到馬裡蘭的家中養傷,已經整整三個星期了。

  右腳裹著厚厚的石膏,全身只披了件寬鬆的睡袍,她正斜靠在床上,認真閱讀最新一期《美國犯罪心理學評論》她的頂頭上司、FBI行為科學部主任克勞福德讓她放下一切工作,安心休養。畢竟在成功破獲「川特案」的同時,無論肉體還是精神,史達琳都遭到了重創。

  情郎遇害,自己被辱,這樣的打擊並不是每個女人、甚至每個女特工都能承受的。不管她是多麼能幹,多麼出色。

  四個星期前,FBI一舉破獲了十年內最大的一個跨國性奴犯罪集團,而且查出殺害國會議員千金的真兇,「川特案」轟動一時。無論是殉職的特工麥耶、在逃的縣治安官川特,還是墨西哥的地下妓院和下落不明的妓院老闆,都成了媒體關注的熱點。

  而身陷魔窟、慘遭淫辱卻又絕處逢生、隻身破案的史達琳,自然再次成為英雄。各路媒體蜂擁而上。克勞福德倒是善解人意,以尚未結案、相關案情仍需保密為由,替她婉拒了所有的採訪。

  好在一進七月,總統大選漸入高潮,加上今年獨立黨的億萬富翁候選人異軍突起,攪得驢像兩大陣營雞犬不寧,謀求連任的現任總統更是叫苦不迭。那邊好戲連台,這邊的「川特案」卻再也沒了新的賣點,自然和不願接受採訪的女英雄一起,被媒體迅速淡忘了。

  史達琳倒是樂得清靜。她不願住院,局裡於是給她搞來一個電動輪椅和一套碳素枴杖。神通廣大的閨中密友黑人女特工麥普,不知怎麼通融下來一個星期的事假,不僅專職照顧史達琳的起居,還幫她一點一點學習如何獨立生活。可這真幫了史達琳的大忙。在麥普回去上班的時候,除了洗澡還不很方便外,生活上史達琳已經基本可以自理。

  史達琳年輕、身子又結實,傷勢恢復的很快。四天前複查時,醫生很驚訝她右腳腳踝恢復的速度,說這樣下去,也許再有兩到三周就可以拆掉石膏。這次骨裂創面整齊,所以不會造成任何功能性障礙,也絲毫不用擔心後遺症。

  史達琳自己知道,身上其他部位傷勢恢復得同樣迅速。大腿、臀丘和乳房上的瘀傷抓痕,不過一個星期的工夫,就消失得乾乾淨淨、毫無蹤影。就連被咬破的乳頭,十天後,色澤形狀也完全恢復正常。

  受創最巨的股間,傷勢也近痊癒。陰道很快就消了腫,兩側的肉唇精緻依舊,已經重現昔日誘人的粉嫩。菊洞的炎症稍有麻煩,不過十天前就大為好轉,菊洞入口被多處撕裂的肌肉,也不再像當初那樣一陣陣鑽心的疼。近幾天史達琳在上廁所、做排出動作時,菊洞入口處已沒有太多異樣感覺了。

  然而,心靈上的創傷,卻是一時難以癒合。作為FBI行為科學部的一名專門負責調查連環殺手的特工,史達琳閱讀過、接觸過、甚至直接調查過各種各樣讓人毛骨悚然的性犯罪,自然也明瞭性犯罪中的倖存者,特別是那些被輪姦、或是長期囚禁的女性,通常會留下巨大的心理創傷,許多人甚至陷入「強姦創傷綜合症」終生難以恢復。

  一個女孩子被強姦後,她的生活可能大為改變;而一個女孩子慘遭輪姦後,整個世界都不再會是原來的樣子。

  不過,她堅信自己不是那種一碰就碎的漂亮花瓶,不會像那些一直生活在陽光下的天真女孩子,一旦受到摧殘凌辱,便會徹底垮掉,整日哭哭啼啼、自怨自艾,見到陌生男性就嚇得渾身發抖,或是一輩子談性變色,連丈夫情郎也不讓近身,有的甚至連家門也不敢邁出半步。

  當初局裡提出讓史達琳接受心理治療建議時,她沒有多想便謝絕了。

  她的理由很充分。小時候的坎坷經歷不僅讓她早熟,而且讓她堅強,從來不用依賴別人。出事之後,她並沒有自閉、也沒有歇斯底里。她甚至從未情緒失控、放聲大哭過。她依然冷靜、理智,面頰上、髮梢上還塗滿罪犯們留下的塊塊精斑時,她就在醫院裡完成了一份簡要的案情報告,語氣客觀平實,彷彿那是一個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甚至剛剛逃出虎口、醫生詢問是否進行緊急避孕處理時,她就能冷靜地分析自己被麥耶、或是那幾個禽獸受孕的可能。

  她還是那個堅韌的史達琳,敢於面對一切。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改變這一點。

  只是在想起特工麥耶時,她還會心如刀割。

  她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一見鍾情,瘋狂迷戀上比自己大了十六、七歲的麥耶。她從未對任何一個男人這樣動情過,徹底放鬆,完全投入,沒有一絲保留……

  她也從沒想到兩情相悅竟然那麼美妙,短短的一周裡,自己的嬌軀竟然那樣敏感,嬌澀的呻吟,忘情的扭動,要命的痙攣,那種欲仙欲死的絕頂滋味,即便想一想,也能讓人全身融化……

  她第一次明白,床上的片刻春光,居然如此銷魂。

  然而麥耶卻因她而死,這讓她悔恨終身。

  史達琳永遠無法原諒自己在那個要命的夜晚犯下的那個要命的錯誤。晚餐後,她和川特的對話還是那麼清清楚楚:「我們能去那兒嗎?那個農莊?」

  她這樣問川特。

  「今天晚上?」

  「幹嘛不?」

  如果不是自己天真的好奇和愚蠢的固執,非要川特帶路去漢茲農場,後面的所有噩夢就根本不會發生。麥耶也應該好好地活著,陪在自己身邊,兩個人一起盡情享受神仙般的日子。

  其實,被打斷腳踝、被四個歹徒輪姦、險些被賣作性奴,這些都不算什麼,咬一咬牙,她都可以忍受。

  畢竟,最終她還是戰勝了川特,擒獲馬裡奧兄弟,並且一腳踢碎了多次淫辱自己的小馬裡奧的睪丸。更重要的是,她拯救了幾十名被賣到墨西哥做性奴的美國姑娘,其中就包括她以前的閨中密友、女記者蓓絲。阿爾伯特。

  但麥耶的死,卻始終讓她無法釋懷。

  她有時甚至生出這樣瘋狂的念頭,能不能用放棄破案,來換回麥耶的生命?

  為了不讓自己過於沉溺於失去情郎的痛苦,為了讓自己盡快忘掉那個恐怖的夜晚,史達琳又拿起了她以前負責的「小石城連環姦殺案」她更喜歡自己追捕罪犯的女特工身份,而不是一個可憐巴巴、整天生活在悔恨、痛苦與恐懼當中的輪姦受害者。工作會讓她忘掉痛苦,忘掉恐懼,重新獲得自信和力量。

  目前為止,「小石城連環姦殺案」中,已有四名年輕女子在半年的時間裡相繼遇害,死因都是陰道和雙乳的三處致命槍傷。屍檢結果確定是同一兇手,精液類型和彈道特徵都高度一致。史達琳相信還會有新的受害者出現。

  恰恰史達琳自己也被凌辱過、摧殘過,知道對於任何一個年輕女子,落入一個強姦犯的魔爪,是多麼可怕的經歷,甚至會變成一個永遠也無法擺脫的夢魘。

  史達琳渴望能為其他年輕女子做點什麼,讓她們不再遭受自己經歷過的那些屈辱磨難。

  於是,她偷偷調來與案子相關的所有卷宗,又從行為科學部的圖書館裡借了上百本參考資料,竭力尋找罪犯的心理特徵。她有種奇怪的預感,如果她能像「羔羊博士」萊克特那樣敏銳,她就一定能發現那個殘忍的兇手。

  ***    ***     ***    ***

  「今天天氣真不錯,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氣?」

  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史達琳的沉思。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抱著一筐剛剛烘好的衣服走到床頭。那是娜拉,FBI新奧爾良分局高級特工基尼。麥耶的獨生女兒,正在讀大學一年級。在調查川特一案時,史達琳能和特工麥耶迅速墮入情網,娜拉這半個紅娘功不可沒。娜拉潑辣率真,幾乎是她一手把芳心已動、但又不擅風情的史達琳推進了自己父親的懷中。

  處理完麥耶的喪事,娜拉和她的小男友盧一同飛去巴西散心。史達琳當然還記得盧,記得一個月前,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帥氣大男孩的下午。為了和麥耶的約會,她剛剛穿上那條相當大膽的裸背長裙。盧發現她長裙後背的開叉居然開到屁股上,故意暴露出裡面的丁字褲時,下巴都掉了下來,褲子前端也支起高高的帳篷。

  每每想起盧當時的尷尬神情,史達琳就不禁莞爾一笑。

  史達琳很喜歡這對小情人。一想起他們,心中就會湧起一陣溫暖。

  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有一些美好的東西。

  差點成為史達琳的繼女娜拉,一個星期前剛回到美國,就直飛馬裡蘭,非要親自照顧史達琳不可。

  「現在還是暑假,我又不想一個人住那個大院子。再說,除了你,這世界上我也沒有了其他的親人啦。」

  最後這條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竟讓史達琳無法反駁。其實,她也很高興娜拉能過來和自己做伴兒呢。到底是一個陽光般燦爛的女孩子。

  娜拉還是那身打扮,緊身T恤和極短的牛仔短褲,兩條光溜溜的大腿長得驚人。看來巴西海灘上的陽光,不僅把娜拉全身都曬成了漂亮的古銅色,而且也驅散了她心中的陰霾,重新變成那個不知憂愁的熱辣女孩。看著自己的公寓一下變得生機勃勃,史達琳從心底感激娜拉。

  「我覺得你應該到外面走走。」

  娜拉一副不說服史達琳就絕不甘休的神情。

  「嗯……也好,不過我得換件衣服,」

  史達琳想起睡袍下面,自己還一絲不掛。她所有的內褲都是又輕又薄的無痕緊身型,可現在右腳還打著厚厚的石膏,穿脫這些內褲真成了一種折磨,不小心碰到傷處,就會疼出一身大汗。所以,只要不出門,她就只套上一條樣式保守的睡袍。

  反正沒誰會從睡袍下面偷看她光溜溜的下身。

  「裙子在衣櫃的右邊,內衣在第二個抽屜裡,謝謝你。」

  「對了,你看,我買了什麼!」

  娜拉得意地舉起一條繫帶式女內褲,前後的兩條布料還不算太暴露,「帶子繫在兩邊的胯上,這樣就不怕碰到石膏了,看昨天把你疼的。」

  昨天娜拉心血來潮,非要拉著史達琳去看剛上映的電影Unforgiven。柯林斯的硬漢形象史達琳從小就喜歡,那個故事聽起來也不錯,而且她回家後還沒有去過醫院之外的任何地方。儘管坐著輪椅很不方便,史達琳還是有些心動。不過,在她穿內褲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右腳踝,疼出一身的冷汗。

  那電影倒是非常好。實際上,看到老槍手孤獨桀驁的身影,史達琳居然幾次熱淚盈眶,差點落下淚來。

  很像她的父親。也很像她的麥耶。

  「謝謝你,娜拉,你真細心。」

  史達琳微笑著合上手裡的雜誌,接過內褲,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卻並不著急換上。

  「來,我幫你。」

  見史達琳遲遲不動,娜拉一把掀開史達琳睡袍的下擺,光潔的大腿、平滑的小腹和許久未經修葺的淡淡毛髮一下盡收眼底。

  史達琳被電擊一般猛然直起身子,夾緊大腿,用力甩開娜拉的手,同時抓過枕頭遮在自己下身。娜拉被史達琳的劇烈反應嚇壞了,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呆在那裡,不知所措。

  「對不起,娜拉,」

  史達琳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不太習慣讓別人幫我……那一次在你的房間不一樣的……」

  「沒關係,沒關係,」

  娜拉旋即明白了史達琳的心思,想起當初史達琳第一次和父親做愛時,還要跑到她那裡去借安全套。她索性又借給史達琳一套自己的情趣內衣,然後坐在樓梯上,悄悄欣賞史達琳和父親在客廳裡的盤腸大戰。

  娜拉偷笑起來,忍不住要揶揄女伴兒幾句,「還怕羞麼?還有什麼部位我沒有見過?再說,晚上我還要幫你洗澡呢!」

  「對不起,娜拉,」

  史達琳愈發不安起來,她琢磨著是不是就讓娜拉幫自己換一次內褲?

  「好啦好啦,」

  娜拉抱住史達琳的肩膀,調皮地親了親她的面頰,「我去收拾輪椅,給你兩分鐘,再穿不好,我可真要上下其手了啊。」

  說完,得意洋洋去了客廳,還故意敞開臥室的門。

  ***    ***     ***    ***

  「你有把握抓到那個變態麼?」

  娜拉推著史達琳的輪椅,在寂靜的林間小道上緩緩前行。史達琳公寓百米之外有條小河,河谷旁邊的森林則被建成免費的州立公園。樹林茂密高大,即使在夏日午後,路旁深處還是有些陰森,四週一個人也看不到。

  「他每次作案的手法都嚴格一致,同樣的槍支,同樣的次序,」

  史達琳的語氣異常平靜,「他在強姦被害者後,會對受害者的雙乳和陰道開槍。我覺得兇手把這當成了某種特定的符號。」

  「特定的符號?」

  「對,如果只想殺人,三槍當中的任何一槍就足以致命。為什麼一定要三槍?

  在受害者最有女性特徵的部位?我想,他是在傳遞一種資訊。也許是一種宣言。

  比如,覺得世界要滅亡,社會不公正,或者警方太無能,政府很腐敗,甚至僅僅是女性很骯髒。當然也可能就是在向警方宣戰。「「社會不公正?」

  娜拉大為驚異,「這樣的變態還知道什麼叫公正!」

  「是他自己的標準。這樣的人,一般都會很偏執,相信什麼東西絕對得對,什麼東西絕對得錯。正常情況下沒人會當真,所以他就通過這種極端手段,來宣告他的觀點。」

  「哇,聽起來真不可思議,」

  娜拉感歎著。

  「是啊,」

  史達琳輕輕歎了口氣,「如果我們能夠」破譯「他的符號在表達什麼,也許就會發現意想不到的線索,甚至可能直接抓到他。比如,從他的作案手法推斷,在生活中,他應該是個特別有規律的人。」

  「很奇怪啊。找到證據了?」

  娜拉非常好奇。

  「還沒有,只是直覺。」

  史達琳搖了搖頭。

  「直覺還告訴了你什麼?」

  「破案並不能只用依靠直覺,」

  史達琳輕輕笑了一下,「這並不是電影或者小說,娜拉。不會像《雙峰鎮》那樣,恍惚中來個靈感你就破了案子。我們更多利用經驗和分析。比如,我推測這個兇手應該是個25歲以上的白人男子。」

  「啊!」

  挪動睜大了眼睛,「為什麼呢?」

  「根據過去案件的統計,絕大多數的連環殺手都是白人。為什麼這樣,現在有截然不同的理論,不過,所有人都認可這個統計結果。所以,我會推斷,這個殺手也不例外,也是個白人男子。」

  「那25歲呢?」

  「他的作案手法非常熟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即使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找到真正的犯罪現場。每一次兇殺,他都是事先精心策劃。要知道,娜拉,人的大腦中控制感情衝動的功能區,只有在25歲時才真正成熟。所以,他應該是25歲以上。」

  「天呀!」

  娜拉張大嘴巴,彷彿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老爸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

  聽到娜拉提起自己的情郎麥耶,史達琳心頭猛然一緊,但她立即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把話題拉回連環姦殺案上,「其實,屍檢也能告訴我們很多線索。比如,兇手身高大約6英尺,很精壯,很有力氣,而且是左撇子。」

  「真的嗎?」

  娜拉聽著了迷,輪椅中的史達琳彷彿變成了個魔術師,「快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他是左撇子的?」

  「很簡單,」

  史達琳把稍稍捲起的裙擺拉回膝頭,「當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做愛的時候,無論什麼姿勢,男人往往會抽空去撫摸女伴的乳房。」

  「這很正常呀,」

  娜拉表示同意,「有時候還用嘴呢。男人對乳房可真是癡迷呢。就是有的男人只關心大小,越大越好,」

  娜拉接著說,「根本不曉得什麼是真正完美的乳房。」

  「行了我的大小姐,你的夠大的了!」

  史達琳幾乎笑出聲來,「男人做愛時,往往希望同時愛撫兩隻乳房。如果他實在忙的騰不出兩隻手,那他就會用寫字的那隻手。即使某些體位很不方便摸到某一隻乳房,男人也總用那隻手。男人習慣用那隻手來感受形狀、溫度和彈性。而且那隻手也的確更加靈活。」

  「真的耶!」

  娜拉沉思片刻,彷彿在回憶著什麼。

  「不過,強姦也是做愛的一種,」

  史達琳的聲音有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變化,「而且在強姦中,罪犯往往故意用力玩弄受害者的乳房,甚至會造成永久性傷害。

  這樣不僅給罪犯帶來肉慾的快感,而且更在宣告他對女性身體的所有權。就像公狗到處撒尿來標明自己的地盤一樣!我們要追查的這個罪犯也不例外。雖然兩隻乳房上都有槍傷,但我們還是發現了足夠多完整的瘀傷。大多是罪犯的左手。

  「「嗯,」

  推著輪椅的娜拉低頭沉思起來,彷彿在想像那些可怕的場景。史達琳坐在輪椅上,娜拉恰好能從她的襯衣領口看進去。出門前娜拉給史達琳找了條彈力小背心,緊緊繃在身上,乳房的形狀清晰可辨。這對乳房才真要人命呢。雖然不大,但形狀和手感都無可挑剔,即使沒有乳罩,也驕傲地挺立在胸前,彷彿地球引力根本不存在一般。

  只是,這對漂亮性感的乳房,前不久也曾落入歹徒的魔爪。也許和其他部位一樣,被男人粗暴的手指不停地玩弄過,折磨過。那些手指也許還長滿了厚厚的老繭呢。它們狠狠捏住那兩粒粉嫩的、精緻的乳頭,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呢?

  想到這裡,娜拉不禁悄悄嚥了口吐沫。

  「是不是覺得很噁心?」

  史達琳發覺了女伴兒的異樣。

  「嗯,還好啦,」

  娜拉清了清喉嚨,「那你覺得他還會作案嗎?」

  「從歷史上看,連環兇手可能會突然出現,也可能突然消失。不過,這個案子,我覺得兇手會一直幹下去,還會有無辜的女孩子受害!」

  史達琳的語氣激憤起來,「如果我們能盡快抓到他,世上就又有幾個女孩子可以倖免。」

  「我能幫你做點兒什麼?」

  娜拉停下來,語氣中少有的認真,「我真的很想幫忙。」

  「你在這裡陪我,我就很高興了,」

  史達琳輕輕拍了拍娜拉抓著輪椅的手。

  「不,我想做點什麼更直接的,」

  娜拉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自從老爸出事後,我一直在想,自己還願不願意去當一個海洋學家。看著兇手逍遙法外,我氣不過!」

  「娜拉,」

  史達琳緊緊握住了年輕姑娘的手,「相信我,即使在天涯海角,川特也逃不掉的。我們一定會為基尼報仇。相信我,娜拉。」

  ***    ***     ***    ***

  七月十九日,星期天,凱曼時間,01:30,凱曼群島馬裡蘭正南方一千七百英里,在古巴和牙買加之間,一碧如洗的加勒比海上有三個小島,自東到西排成一列。這裡便是聞名天下的凱曼群島。距離邁阿密不過五百英里,這裡既是富人逃稅的天堂,也是渡假潛水的勝地。三個島上的土著居民只有四萬,每年的遊客卻高達五十萬。

  東北角上面積最小的那個「小凱曼島」上面有一排排彼此獨立的平房,不喜歡豪華酒店的情侶們,會發現這裡就是做愛的世外桃源。沒有熙熙攘攘的遊人,只有潔白的沙灘和慵懶的海浪。這裡的時間都過得比別處緩慢,人們無事可做,於是每天在房間內、沙灘上、樹叢中、甚至海水裡不停地性交。

  即使單身遊客也完全不會孤獨,許多人來這裡就是為了性冒險。本地土著多半為黑白混血,又在海灘上長大,所以男孩人人英俊,女孩個個婀娜。勾搭上幾個土著女孩子,成了許多美國遊客的首要目標。於是當地半公開的色情業相當發達。

  凱蒂就是這樣一個靠身體吃飯的女孩子。她專做美國遊客,雖然還不到十八歲,可已經出道兩年。她剛剛做完一筆生意,正懶洋洋地沖澡。下身又酸又腫,她噗哧一笑,「他的傢伙可真大,差不多有一英尺了吧?那個勁頭,好像有幾年沒碰女人了。」

  他跟普通的遊客不一樣,整個晚上也沒說過幾句話。這樣的客人真不多見,她決定再跟他做一次,而且免費,誰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遇到一英尺的肉棒呢?

  她擰上水龍頭,扯過浴巾草草擦乾身子,一絲不掛地走出浴室。

  男人一邊抽煙一邊看電視。凱蒂來到沙發前,跪下去,伸手抓住那根射精不久的大肉棒,就往嘴裡吞。誰知男人一把將她推到地上,撿起床上她的裙子內衣劈頭蓋臉甩過去。凱蒂剛要發火,卻看見男人眼裡的凶光,嚇得她乖乖地穿上裙子,拎著內衣鞋子就往外跑。

  男人關好房門。冰箱裡拿出一瓶啤酒,坐回沙發,繼續看他的電視。那是一部有些古怪的錄影,畫面模糊,聲音也很嘈雜。攝像師明顯是個新手,鏡頭要麼一動不動,要麼來回搖晃地幾乎讓人暈倒。沒有順暢的切換,也沒有熟練的剪輯,沒有故事,只有野獸般的交配。不折不扣一部不入流的業餘成人小電影。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顏射後,那個金髮姑娘的淒慘眼神。俊俏的面龐上,橫七豎八塗滿白稠的精液。濕漉漉的短髮遮住她的面頰。鏡頭笨拙地推了一個特寫,一團掛在鼻尖的精液,正緩緩向嘴唇滑落。這時,姑娘微閉的眼睛突然睜開,從髮梢間透出的目光,竟是一種深入骨髓的仇恨。讓人久久難以忘懷。

  「臭婊子!」

  中年男子從牙縫裡罵了一句,狠狠灌下一口啤酒。

  他腳邊扔著一疊兩星期前的《紐約時報》社會版的頭條,是破獲一個跨國性奴犯罪集團的消息,裡面著重提到了一個FBI女特工,不僅盛讚她智勇雙全,還配發了她的標準照。

  一眼看去,就能發現,女特工竟然就是錄影上的金髮姑娘。

  ***    ***     ***    ***

  七月十九日,星期天,東部時間,02:45,馬裡蘭獨自睡在臥室那張雙人床上的史達琳突然被驚醒了。她是被兩腿之間的那種異樣驚醒的。但她極力克制想跳起來的慾望,而是躺在那裡,靜靜地感受著那種異樣。過去的一個星期裡,這樣的經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這次似乎還不錯,史達琳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撩起短睡袍的下擺,她有些緊張地解開內褲的腰帶,手指探進股間。

  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誰也不會告訴,哪怕是娜拉。

  手指熟練地找到溫軟的入口……探進去……然後僵在那裡。

  她的心沉了下去。但她還是擰亮床頭的檯燈。

  不出所料,手指上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又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假警報。

  一氣之下,史達琳一把扯掉已經鬆開一半的內褲,用力甩到床下。她知道今夜自己再也無法入睡。

  因為她的例假還是沒有來。

  實際上,她的例假已經遲了兩個星期之久。

  而她的例假一貫非常準時。

  這幾乎只意味著一種可能:她懷孕了。

  更可怕的是,她根本無從知道,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情郎麥耶和那四個輪姦她的罪犯,都有可能讓她受孕。

  她和麥耶共浴愛河時,恰逢她的危險期。由於藥物過敏,史達琳從來不用口服避孕藥,而是一直使用安全套,即使麥耶也不例外。她喜歡安全套,不僅可以讓男人更持久,而且還能預防性病,雖然她的性夥伴實在少得可憐。只是她穿裸背長裙那次,兩人都過於激動,誰都不願耽擱哪怕一分鐘去取安全套,結果打算體外射精的麥耶,在最後關頭未能及時退出。

  史達琳倒是意外地第一次體驗到,那種滾燙精液猛烈射進子宮的難言快感。

  那種壓力,那種灼熱,那種粘稠,噴灑在敏感的腔壁上,幾乎要把她從身體最深處融化掉,讓她的高潮來得更加迅速、更加強烈、更加令她欲仙欲死。那時史達琳才明白,避孕套讓自己錯過了多少快樂。

  雖然她已經暗自決定,遲早會嫁給麥耶,但她現在還不想要孩子。她打算在三天後去買事後緊急避孕藥,藉機和麥耶再多享受兩次真正親密無間的性愛。誰知,就是在三天後她和麥耶落入了川特的陷阱。麥耶遇害,而她自己則被四名歹徒反覆輪姦。而且她確切知道,每名歹徒都曾把他們骯髒的精液射進她的陰道深處。

  後來,在醫院裡她並沒有做避孕處理。當她發現自己還有可能懷上麥耶的孩子時,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為了挽救麥耶的生命,她願意犧牲一切;現在,為了留著麥耶的骨肉,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同樣願意付出一切。

  只是回到家中,慢慢冷靜下來後,史達琳才開始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如果她真的懷孕,孩子的父親可能是麥耶,但也很有可能是殺害麥耶、凌辱自己的川特,也許是那兩頭墨西哥種豬。甚至還可能是那個神秘的第四個人,傑克。

  而且單從射精的次數來看,四個強姦犯讓她受孕的可能,居然遠遠大於麥耶!

  史達琳雖然並不後悔當初不做避孕處理的決定,但當懷孕的可能性越來越大時,「懷的孩子並不是基尼的」這個想法還是讓她不寒而慄。如果噩夢成真,她該怎麼辦?她不知道,當發現孩子不是基尼的時候,她還有沒有勇氣把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

  她難道真的願意生下馬裡奧兄弟那對墨西哥畜生的孩子?

  每當想到這裡,史達琳就心亂如麻。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她甚至覺得自己就要瘋掉。

  「你要冷靜,克拉麗絲。」

  史達琳坐在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無法逃避,那就勇敢面對吧。週一恰好史達琳要去醫院複查,她決定順便做一次孕檢。

  那樣,至少可以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至於是誰的孩子,以後再說。

  主意已定,史達琳頓感輕鬆不少。她拄著手拐,躡手躡腳地來到客廳。這套公寓內部的隔音非常糟糕,她可不想吵醒睡在臥室隔壁小書房裡的娜拉。她小心翼翼搬出案情報告,斜靠在客廳的沙發上,認真讀了起來。

  史達琳無奈地歎了聲氣,繁重的工作,現在居然成了她逃避痛苦和自責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