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火線 第十七章

  有句話叫做人生無常,意思大概就是說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命運有時候如果想玩弄一個人其實是可以很詭異的。

  自從我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我原本以為我已經清楚地瞭解了這句話的含義,我原本以為不論在發生任何事,哪怕是張朝平突然冒出來在我面前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看到張寧從門外進來的時候,直接是讓我目瞪口呆。

  我真的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她為什麼會出現?這毫無道理。

  我其實原本以為陳言會出現,但是我真的沒想到張寧。對於這件事來說,她一直都是個局外人,她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才對。她根本沒理由出現在這裡。

  還有這些人是什麼人?難道是警察?不對,不像是警察。

  難道,難道她是給這些人綁架來的?也不像,看她的表情自然,似乎沒有被脅迫的意思。而且她的眼神淡定而從容,來到這裡就像在自家的後花園漫步一樣,和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女孩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怎麼會找到這裡?對了那天她也在場,難道是從陳言那裡得到了信息?

  就算如此,她來這兒幹什麼?

  我看著她不慌不忙的走進來,再看鳳舞的眼神中露出了明顯的敵意。她已看出事情不對勁;儘管摸不著頭腦,我也意識到了事情比我想的複雜。

  不管怎麼說,她會出現在這裡,這本身就說明問題了。

  張寧,和這件事絕對有關係,很有關係,她出現在這裡很可能就是直接的衝著我來的。儘管我感到不可思議,但是我已經確認了這一點。

  但是她的背後究竟代表誰?陳言?還是她哥哥?

  難道說她也是組織的人?我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我想起了王珂,那個和我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就是組織的人;可見組織的神出鬼沒。難道張寧……看這架勢,她的身份絕對不是個普通的小市民那麼簡單。

  難道這才是她的真實身份?

  但是可能嗎?她的哥哥和陳言都是警察啊!?

  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但是眼前的形勢由不得我猶豫。那四個男人半圓形逼了過來,看樣子受過專業的訓練。張寧輕輕一揮手,示意他們先別動手,那種姿態就自然的帶著一種領導的氣勢。那四人果然聽話,站著沒動,我的心一直沉了下去,張寧竟然真的是不懷好意,隱藏的真夠深的,到現在才露出她的真面目。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哼哼,當然不會是閒著沒事兒跑來散心的啦,我放心不下你嘍。難道現在你還沒看出來麼?」張寧微笑著,好像現在是和朋友之間的閒聊般輕鬆。

  「我真不敢相信!?你……你也是那頭兒的人?」我是在抑制不住我的驚訝,也沒興趣繼續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

  「那頭兒?你指的是哪頭?」張寧的笑容很有些曖昧。

  「你……你是組織的人?」

  「組織?呵呵,你是指你們那頭的人嗎?」張寧的回答讓我愣了一下。

  「你?你說什麼?你……你究竟是?」

  「SORRY,我以前騙了你,沒有向你說出我的真實身份。但是我對你的好感是認真的。只要你合作一點,咱們之間沒必要撕破臉。相信我,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的目的難道也是那個箱子裡的東西?」

  「那個箱子裡的東西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我們只是拿回來又有什麼不對?」

  「這麼說從前你和我之間的相識都是設計好的了?」

  「這麼說也不算不對。但是你又何必在意那些事呢?都已經過去了,想也沒用不是嗎?做人只要把握住眼前現在就好了。我是利用了你一下,但是也是為了我的工作。但是我說的是真心話,我對你的好感是真的。如果你合作一點的話,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不愉快發生。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這也是你們的人?」我掐著那個女經理的脖子,「別亂動啊,我是說得出做的到的。你敢亂來我就要她的命,我現在可是什麼都豁出去了?」

  「請便,反正我又不認識她。你別緊張,只要你不亂來,我也不會亂來的。

  我還想讓你以後做我的情人呢。「

  「你說什麼?她不是你們的人?」我愣了,這兩幫人還都不認識,究竟什麼來頭。「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究竟想幹什麼?」

  「她的目的是汪慧手裡的東西。你能得到線索,是不是那個叫陳言的警妞告訴你的?那天你也在場。現在想想還真是奇怪,你既然不是警察,那警察辦案為啥你在那兒瞎摻合。」鳳舞在旁邊警惕的注視著張寧,我不知道她手裡還有些什麼法寶沒使,但是現在就是使用的時候了,有招兒就快使吧。

  「哼哼,漂亮的殺手姐姐還真是厲害啊,果然被你注意到了。宋斌身邊居然跟著你這樣的人,難怪能再三躲過災難。我的消息當然是從她那兒得到的,不過陳言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是用了點小小的手段而已,她對我沒有防備之心,得手並不困難。」

  「果然如此!你是不是認識張朝平?」鳳舞的眼中流露出寒氣。

  「哇哦,眼神怪嚇人的。我知道殺手姐姐你的厲害,殺人不眨眼的手段我是親眼見過的,你是職業殺手吧。不過我這次帶來的人也不吃素,就是專門防著你來的。我見識過你的厲害,不做防備豈不是太愚蠢了?不過我對你們沒有動武的意思,所以咱們完全可以好好談談。」

  張寧的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還是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不過你猜得沒錯,我確實認識張朝平。」

  「什麼?你是張朝平的人?」我很的是想像不到,「你,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怎麼就混了黑社會了?還幹這種事?這……這……」

  「感覺很不可思議是嗎?覺得現實生活中發生這種電影情節很無法接受是嗎?

  其實這個世界有光就有暗,生活在陽光普照的世界裡,自然無法理解黑暗的世界。

  你不是也有過親身體會,怎麼還這麼不上道?既然有這麼漂亮的殺手姐姐存在,為啥我就不能是黑幫少女呢?「

  「可張安是你哥,他可是警察。」

  「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他當警察並不妨礙我幹別的。」張寧的笑意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看起來整個人似乎都變得深沉了很多。

  「你……你真是張朝平的人?」

  「我只是說我認識張朝平,但是他可不認識我。或者說,他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該死的叛徒!」說到最後一句,張寧的眼神變得銳利逼人。

  「叛徒?什麼意思?你……啊!?你難道是……」我突然醒悟了。

  「沒錯,張朝平背叛了我們老大,私吞了我們的貨物。我就是來尋找這些東西的。」站寧的話再次讓我呆住了,我原以為她是組織的人,但是我竟然想錯了。

  這才讓我意識到,我一直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方面。

  張朝平的背後也是有黑幫組織的,他的交易其實是代表他背後的黑幫勢力進行的。現在他玩失蹤,損失的是他背後的黑幫的利益。

  想來他背後的那些老大們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張寧代表的,其實是張朝平所屬的黑幫,因為歸根結底。這個交易其實是黑幫一手策劃的,組織只是想半中腰插一槓子。但是又加上張朝平的背叛等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事,現在真正損失的應該是黑幫。說到箱子的真正歸屬,說這個黑幫是真正最初的所有者也說得過去。

  組織只是想搶,搶不到也不會損失什麼。但是黑幫可就不同了,原本是他們到手的被視為自己的財產,現在不見了,自然會認為是巨大的損失。

  況且再牽涉到國外的下家,現在沒法交貨搞不好還要賠償定金什麼的,於公於私,他們都要盡快找回那個箱子。

  真是沒想到,看起來貌不驚人的張寧,就像個普通的都市女孩,竟然是黑幫的人。想來那天在公交車上總共就遇見兩個女孩,王珂是組織的人,張寧卻是黑幫的人。

  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現在明白了吧,這個箱子原本就是我們的東西,物歸原主也沒什麼不對。

  多謝你幫我們帶路找到了這裡,如果不是你,我們恐怕到現在還沒有頭緒。「

  「你接近我,就是為了利用我幫你找到這個東西?」

  「我不否認有這樣的意圖。」張寧的微笑看起來挺平和的,「這也沒什麼,但是一開始我只是對你感興趣而已,後來才知道你也牽涉其中。」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張朝平在利用我老婆?」

  「對不起,這點我並不清楚。我並不負責交易這一塊,所有的細節只有張朝平知道。我只是後來才知道你原來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對於你老婆的事,我只能說很遺憾。但是誰讓我對你有好感呢,即使我知道了我也未必會怎麼樣的,她是你老婆,對於我來說就是和你發展關係的障礙,我何必關心她會怎麼樣?」

  「那天我們在老劉的老婆那兒相遇,也是你做的戲?」

  「那倒不是,那兩個殺手是張朝平的人。他們並不認識我,那次我是真的陷入險境,更不能表明身份,幸好有你和漂亮殺手姐姐來救了我和陳言。也正好讓我得到了寶貴的線索。」

  「陳言和你是一夥的?她為什麼要帶你同行?」

  「不是,我是她的好朋友嘛。而且我們倆共同經歷了危險,兩次都是你。我們之間算是有種緣分吧。而且她將來說不定就是我的嫂子了,她也不是循規蹈矩的人,使點小花招她就答應了。」

  話說到這兒已經很清楚了,張寧的身份真的是黑幫內的人物。張朝平是高級幹部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大概是屬於更高級的秘密部門的成員吧。

  「你想要什麼?」鳳舞說話了。

  「很簡單,你們來這兒找什麼,我就要什麼。我知道你的身手,我可不想在這裡引發武力衝突,否則善後會很麻煩。我們沒有必要產生衝突,對嗎?」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想動武我又何必進來跟你們說這麼多?說真的,你們現在恐怕也不容於你們的組織了吧?想要擺脫他們的追殺,就只有一條路,加入我們這邊!」張寧的話鋒一轉,居然露出了招攬的意思。

  但是我和鳳舞誰都沒把她的話當真,被騙得回數太多了,現在誰的話都不敢輕易相信。

  風舞不好說,我可是不想再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

  「看起來,你知道這是什麼嘍?不過你做得了主嗎?你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現在很多人都認為是我在其中搗鬼,我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殺,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誰搗鬼?究竟是誰殺了人把黑鍋栽到了我的頭上?」

  「這件事嘛……SORRY,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認為張朝平是叛徒,只要我能找到證據證明這一點。現在他失蹤了,我得想辦法把他引出來。你們手上的東西就是最好的誘餌。」

  「笑話,那又能怎麼樣?!我依然洗脫不清我殺人嫌疑犯的黑鍋,到時候你們拍拍屁股走人,我依舊是個通緝犯。況且你哥就是警察,我怎麼知道到時候他會怎麼收拾我?沒準你們倆都是一夥的。」

  「我說過,只要你來我們這邊,我們就有能力保護你。」

  「對不起,我可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也不想再和你們這種人有任何的關係。」

  「這種事情咱們可以慢慢查嘛,對不對。但是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我相信這件事和張朝平脫不了關係,只要能找到他,總能問出來。你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和我一起合作,先把張朝平找出來再說。」

  「找出來他又怎麼樣?萬一到時候從他哪兒也問不出來呢?誰知道到那時候會發生什麼變故?我根本不想再和你們這些人打交道。說不定那箱子現在就在你們的手上,等這兒的東西一到手,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在找到究竟是誰陷害我殺人之前,我不會和任何人合作,我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你太緊張了。我看我們還是等你冷靜下來之後再好好談談吧,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對你說的是真心話了。」張寧說完使了個眼色,她身後的幾名男人開始向前靠近。

  汪慧嚇的渾身哆嗦,不由自主地縮在了我的背後,緊緊抓著我背後的衣襟,生怕我拋棄她自己跑了似的。

  「你想幹什麼?!」我強自鎮定。

  「我想和你的夫人好好談一下,她手上有張朝平需要的東西。是不是就在這間屋子裡?如果能老老實實的物歸原主,我們之間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不愉快。」

  張寧似乎是故意在當著汪慧的面表現的和我的關係很曖昧的樣子,從剛才開始她就這樣。難道是想存心破壞我和汪慧之間的夫妻關係?我們倆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不用她破壞就已經一團糟了。

  看她看汪慧的樣子帶著不屑和敵意,明顯是沒安好心。我對汪慧現在的感情很是奇怪,我不想讓她再離開我,但是我肯定我沒有原諒她,至少是現在還沒有原諒,但是又不想再讓她受到傷害。

  這種心情很矛盾,但是遇到這種事沒法兒不矛盾。就算我和汪慧過不下去,但是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只要我和她還沒離婚,她依然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不容外人任何形式的染指作梗。

  這世界上能讓我和汪慧的關係終結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自己。

  而張寧,從剛才開始她就口口聲聲地說對我有好感,難道就因為這樣,所以才視汪慧為障礙,故意如此以期望打擊她刺激她。但是我的心中卻生起反感,就算我們之間的夫妻關係再爛,也不需要外人來裡面攪合。

  況且誰知道她是不是說的真話?誰知道她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只要我在這兒,她就不會和你說一句話。你別過來,否則我不客氣了。」

  我知道我這麼虛張聲勢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張寧人多勢眾,鳳舞再厲害也是寡不敵眾。再這麼耗下去對雙方都不利,動手是遲早的事。

  張寧果然歎了一口氣,神色一黯說道:「你太頑固了,看起來我們只有以後再慢慢溝通了,現在我必須先完成我的工作。」說著突然往後退了一大步。

  幾乎在她話音剛落,鳳舞突然一腳踢翻了桌子,整個把桌子給踢的飛了起來,直向那幾個男人砸去。屋裡空間小,那幾個男人雖然反應迅速,但是卻躲避不開。

  首當其衝的那個只好用胳膊招架,凌空把桌子給推開了,匡當一下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接著鳳舞的身形好像一頭發飆的母豹一樣從甩開的桌子後面閃出,人沒到一記側踢先飛出來了,一腳正蹬在那男人的腹部,直接把那人跺出去兩米多遠。而張寧見動起手來了,立刻一閃身躲出了門外,鳳舞一把沒抓著她,立刻被兩個男人左右夾擊。

  而我則把掐著的那個不明身份的女人當擋箭牌向前一推,趁對面的男人推開她的時候,抄起凳子向身後砸去,窗戶上面都是仿照舊社會時那種窗欞紙,上著插銷,沒玻璃,被我這拼盡全力的一下直接給砸開了一扇,另一扇也快垮了。我對汪慧大喝一聲:「快跑!」隨即迎著撲過來的打手一拳砸了過去,他用胳膊一擋,我們倆直接扭在了一起。

  汪慧根本沒見過這些人,我們之間剛才的對話她也聽沒太明白,但是也知道這些陌生人是衝著她來的,一看說著說著突然打起來了,嚇的驚叫一聲,腿都軟了。我叫她快跑,她暈頭轉向爬不上去窗戶,只知道縮到牆角不停的尖叫。

  其實我也知道張寧能在這兒堵住我們,肯定是事先做好了準備。汪慧一個搞不清初狀況的女人,跳窗戶也未必跑得掉,但是人處在這個境地總要掙扎一下。

  我拚命頂住前面的男人,但是我發覺對方都是練過的,身體素質非常強壯,力氣很大。在這狹小的屋子裡,有什麼招數都施展不來,其實大部分就是拚力氣摔跤。我扭住他的手,他則用擒拿的招數別我的腿,我一下站不穩往後摔倒,直接摔到床上。我另一隻手亂抓抓住一個好像是玻璃煙灰缸,也不管是什麼抄起來狠砸在男人的頭上,他痛叫一聲,血當時就從臉上下來了。那傢伙急了,伸手抓我的胳膊,另一支肘想壓我的脖子。我則趁機狠一抬膝蓋,正頂在他兩腿間,他慘嚎了一聲,身子頓時軟了,被我一腳被他給踹了下去。

  鳳舞比我強多了,真不愧是職業殺手,強悍的簡直比男人還男人,那邊倆男人搞不定她一個女人。我則趁機拉起汪慧就想上窗戶,結果一條腿剛跨上窗台,背後就有人撲了上來。我還沒等回過身,一個硬東西就戳上了我的腰。

  藍汪汪的電光伴隨著辟啪辟啪的電流聲,一陣劇烈的痙攣直接讓我的身子從窗台上彈了下來,強大的電流直接把我打的全身都痙攣了,我倒在地上止不住的抽搐。汪慧嚇得跌坐在一旁,那手持電棒的傢伙正是一開始被鳳舞踢翻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起來,他過來狠狠地踢了我兩腳,我無力反抗,痛苦的在地上蜷縮著。

  「別打了,別打了!我把東西給你們,你們別打了!」

  汪慧突然從地上爬起來,一下撲到了我的身上,大聲哭叫著。我說不出來話,身體一絲力氣也沒有,甚至連動都動不了。不過那打手也算沒下死手,大概張寧事先交待了,一看汪慧這樣也就不再踢我了。那邊鳳舞看見我被放倒了,也就停了手擋在我前面。此時形勢已經很清楚了,就算打趴下屋裡這四個,外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個。

  現在是我們中了埋伏,而我們不是超人。

  汪慧趴在我的身上嗚嗚的哭,而鳳舞看起來也是沒咒念了。她畢竟不是00 7總能有些稀奇古怪的法寶在關鍵時刻化險為夷。我見過的那些催淚瓦斯之類的東西她都已經用過了,大概也用完了,她畢竟不能帶著個軍火庫到處走。況且此時她也沒機會用。

  我是說不出話,否則我不會如此輕易的妥協。汪慧手裡的東西是我們手中唯一的籌碼,現在主動交出去就等於將我們的命運拱手相讓。但是鳳舞卻沒有表示,似乎她也為現實所屈服。難道她就想不到這點嗎?

  張寧似乎在外面聽到了動靜,進來後看到我躺在地上,微微皺了下眉,面帶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但是工作就是工作,等回來我再和你好好道歉。」

  汪慧看著張寧,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旁邊鳳舞卻沒動靜,我努力去看她,卻發覺她不時地在瞄一個人,我也注意到了那個人。心中頓時一動,對了,我怎麼沒想到,事情也許還有轉機,我們也許還有機會。

  「你必須發誓,我把東西交給你,你就放過我們,永遠不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那要取決於你交給我的東西是什麼。如果能夠讓我滿意,我當然可以考慮。」

  張寧這時候就像個老油條,說話說的滴水不漏。「而且你現在似乎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吧。你先告訴我,你手裡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是一個解碼程序,如果沒有這個程序,那些數據就是無意義的亂碼。」

  「哦,原來如此。沒想到你手裡竟然還有這樣重要的東西。現在你可以把它交給我了,我警告你老實一點,別耍花樣。要是讓我發現你手裡這玩意是假的…

  …「張寧的眼睛頓時放光,不過我想她絕不會輕易的放過我們。

  我盯著那個人,心裡想為什麼該出現的人還不出現,他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汪慧把手伸到茶几底下摸了一會兒,把裡面藏著的東西取了出來。不是我想像中的光盤或者U盤,而是一把鑰匙,用透明膠粘在茶几底下。

  「這是什麼東西!?你敢耍我!?」張寧的眼神一下變得嚴厲起來。

  「那個解碼程序我並沒有放在這兒,老劉交待我東西最好和人分開。我把它存在A市的一個健身中心的儲物櫃裡面了。這就是那把儲物櫃的鑰匙。」

  「什麼?你把東西留在A市了?」張寧愣了一下,好像有些懷疑。「你人都從A市跑了,東西還敢放心留在那兒?你就不怕丟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那家健身中心管理是很正規的,東西短時間放在那兒沒有問題。」汪慧把鑰匙扔在張寧的腳下,「拿去吧,你們都拿去吧!我只求你們放過我們吧。這件事我們永遠也不會說出去的。」

  「你是那健身中心的會員?如果是這樣的話,警察說不定已經順著線索查到那裡去了。」

  「不是,那個會員是……是……」汪慧說的時候明顯猶豫了一下。

  「……是別人辦的,用的不是是我的名字,所以……」張寧則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反正終歸是要走一趟。只有委屈你們幾個人了,只要在我們證明了你給我們的東西是真的,我們也不會太為難你們。現在告訴我那間健身中心的名字。」

  「是……」張寧剛要說話,鳳舞打斷了她。

  「等等,你說要證實解碼程序是真的,你怎麼證實?難道真正的數據光盤在你們的手上?」這句話問到了點子上,如果沒有那些數據,這個專用的解碼程序同樣也是廢物一個,張寧剛才說他們的手上沒有光盤……

  「哼哼,那當然是要等我們找到了那個箱子之後才能證實嘍。在此之前只能委屈你們在我們那兒小住一段時間,而且你們要祈禱我們最好早些找到張朝平那個叛徒。」

  「要是你們一直找不到呢?」

  「不可能,如果你的東西是真的,不管光盤在誰手裡,他都會需要。」

  「萬一你一直找不到呢?」

  「那……我只能說聲抱歉了,沒辦法,工作永遠是第一位的。」張寧的笑容雖然依舊那麼自然,但是我的心裡卻是陣陣發寒。這女人,絕對是說得出做的到的。別看她一直笑瞇瞇的,但是比那些表面上橫眉立目的傢伙要可怕的多。

  鳳舞的眼神一下就變了,似乎她也看出來張寧根本沒打算放過我們。就在張寧示意旁邊的男人彎腰去撿地上的鑰匙時,她猛的身子一聳,作勢要撲。旁邊的幾名打手早就在戒備著她,她剛一動作立刻就護到了張寧的跟前。誰知鳳舞這一下之後立刻臥倒趴在了地上,順勢把汪慧也給拽趴在了地上。

  事起突然,張寧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但是好在她旁邊的保鏢們並不白給。

  一下也把她給拉倒在地上,人剛趴下,頭頂上就爆炸了。

  屋裡一下充滿了刺眼的白煙,接著就是一片混亂,好像外面有人闖了進來。

  我由於被電打過還沒緩過勁兒來,趴在地上動不了,也沒辦法看清楚具體的情況,反正就覺得從門外還有窗戶外面都闖進來了人,好像和張寧的人動上手了。

  由於屋裡全都是煙霧,我也看不清鳳舞和汪慧的情況。混亂中有人抓住了我的脖領子,連拉帶拽地把我拽到窗戶口給推了出去,我的手腳不能動,一下跌了個狗吃屎,吐掉滿嘴的泥,卻看到眼前有一雙女人的黑色尖頭低腰高跟皮靴和兩條包裹在絲襪內的修長圓潤的小腿。

  艱難的抬眼看,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笑臉。

  「嗨,咱們又見面了。」

  靠,今天真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張寧已經讓我心驚肉跳。結果又來了一個最不想讓我見到的人。站在我的臉前,得意地藐視著我,好像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我現在昏頭脹腦,剛才的那枚煙霧彈似乎讓人神志不清。雖然我剛才就想到了可能有另一撥人在旁窺探,但是我以為是警方的人。沒想到王珂居然會出現在這裡,這下我總算明白了剛才的那個女經理究竟是什麼來頭。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情報洩漏的這麼快,但是事實就已經擺在眼前容不得我多做猶豫。王珂上來用高跟鞋踩了踩我的臉,一陣滿足快慰的表情充滿俏臉。

  「上次讓你跑了,這回我可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我毫無反抗之力,那電棍戳的我渾身都麻痺了,估計現在大小便失禁都感覺不出來。我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能摸到這地方來,跟蹤是不可能的。自從上次在B市我從她的手心裡逃了之後,就沒有再遇見過她。這一路上鳳舞也確定沒人跟蹤,而從跡象表明,王珂是早就在這兒等著我了。

  究竟是哪裡露出了風聲?

  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現在還不是靜心思考的時候。屋子裡面往外冒著煙,接著有人接二連三的從裡面出來了。

  張寧有些狼狽,衣衫不整,但是她的幾個手下都還能站得住。而屋子周圍的空地上躺著幾個人,不知道是死是活。應該是張寧留在外面的人手,現在全被王珂的手下解決了。王珂一方的人也都是穿著便裝的彪形大漢,其中就有我事先見過的那兩個男女遊客,似乎身上都揣著傢伙,隱然包圍著張寧的人。

  而度假村中的工作人員彷彿都消失了,這裡打得鬧翻了天,居然沒人過來看看出了什麼事。大概是整個已經被控制住了。

  組織與黑幫,兩個方面的人馬在我的記憶中終於第一次從幕後走向前台,正面兒碰面了。

  「是你!?」兩個女人見面之後,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句話。

  也難怪,大概兩個人都偽裝的太好了,要不是這次因為我的事兒,兩個人可能依舊會在幕後繼續隱藏下去。當初在公交車上的一次偶然相遇,誰也沒想到對方的真實身份竟然和自己是同類人,現在在這裡再次相遇,這才意識到對方的真實身份。

  「真是沒想到啊,咱們公交車上被色狼性騷擾的弱女子,居然這麼有來頭。」

  王珂的臉色變了一變,大概也意識到了對方成員身份的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同時知道了對方並非等閒之輩後,又要時刻提防著周圍有沒有對方的埋伏。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被小偷跟蹤過嗎。戲演得不錯啊,怎麼不去拍電影呢?」

  張寧冷冷的反唇相譏。

  「怎麼著,是想就在這兒翻臉是吧?回去問問你們的老大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王珂似乎不想在這兒和對方正面動手,大概引發直接衝突這種責任不是他這種級別的幹部所能扛的起的。

  「哼哼,你別在這兒裝逼了,你們派人黑吃黑,以為我們不知道嗎?你們搶走了我們價值上億的貨物,你以為我們能輕易善罷甘休?要說衝突,也是你們先挑起來的。」張寧也是毫不示弱,暗中示意自己的手下做好動手的準備。

  「笑話,你有證據嗎?箱子現在在誰哪兒還不一定呢,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自己導演的苦肉計。你們暗中唆使我們的成員叛離組織,利用我們成員為你們牟利,你們的人在A市打死了我們整組的人,弄得現在滿城風雨,我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哼哼,誰讓誰付出代價還不一定呢!那些兇手是我們的叛徒,他們的所作所為和我們沒關係。」張寧嘴一撇,冷笑不止。「倒是你們自己內部出了叛徒,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我看你們還是費心管好自己的那攤子破事兒吧!」

  「好啊,我們現在就是要來抓這幾個叛徒,這是我們內部的清理門戶,你們給我滾遠點,少他媽在這兒插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王珂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冒髒字了。

  「放你媽的屁,我們現在不見了兩個億,我他媽不管你們誰是誰怎麼樣。不找到這批貨我決不罷休。還叛徒呢,他們只不過是幾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替罪羊而已,就你這樣什麼都搞不清楚的還清理門戶呢;你這樣的飯桶也能當上頭目,我真替你們組織的前途擔憂。你是不是性生活不協調、長期慾求不滿性慾淤積的頭腦不通暢了,要真是那樣兒就回去找幾個男人幫你疏通疏通,免得出來到處丟人現眼。」

  張寧別看在我面前挺淑女的,面對王珂的挑釁可真是一點都不讓步,滿嘴髒話不說,語言刻毒的難以置信,直接把王珂氣的臉都白了。

  「媽的我看你這個小賤婊子是不要命了,等會兒你要是落到我的手裡,看看究竟是誰疏通誰。」說著看樣子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一打手勢,她的手下剛要動作,卻被張寧一方的人搶了先,四個人全都衝了上去,張寧竟然還拔出了手槍,猛扣扳機。

  這手槍不大,但是看樣子是正品,不是黑市上流通的那種作坊土造。聯想到張朝平的殺手都有帶消音器的槍械,張寧有槍也不意外。

  槍的聲音不大,就像普通的鞭炮炸響一樣,但是誰也不敢試其威力。王珂一方的人立刻四散找隱蔽,同時竟然也有人拔槍反擊,雙方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展開槍戰,沒一會兒子彈就打光了。此時張寧手下的倆人幾乎要衝到了我的跟前,但是立刻被王珂的手下攔住了,雙方都抽出了折疊警棍和電棒軍刀等凶器,凶悍的扭打在一起。

  我則被王珂的手下給拖到了一邊,混亂中我和汪慧在一起,但是卻沒看到鳳舞的身影,從剛才起就沒看見她,不知道她究竟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我不太擔心她,她可是身經百戰的職業特工,這種場面應該能應付得來。如果她也被抓住了,那我可斷絕了最後一絲希望了。

  混戰中槍又響了一聲,好像是張寧那邊的。

  一個男人手裡舉著張寧的手槍從房子後面冒了出來,結果還沒等再開第二槍。

  房頂上突然跳下去一個人,一個惡虎撲食就把他被撲倒了。接著一記利落的手刀,直接把那打手弄得沒了聲息。再看正是上次那個和王珂一起的高個年輕女保鏢。

  這女人果真是能打,看樣子能力不亞於鳳舞,打翻一個之後又一腳從背後踹倒了另一個,接著張牙舞爪的衝著張寧撲過去了。

  張寧一方本來人少,再加上對方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員猛將,頓時亂了陣腳。

  開始掩護著張寧往外面撤。

  王珂似乎是想趕盡殺絕,緊追不捨,但是最終也沒有追上,因為跑著跑著外面突然闖進來一輛藍色別克商務車,一下闖進了人群裡,撞倒了兩個人之後一個甩尾急剎車,門一開,張寧等幾個人忙不迭的鑽進了車裡。王珂沒想到對方還埋伏的有援兵,急切之間也追不上,只有眼睜睜看著他們闖出了重圍。

  「立刻撤退。」眼見對手跑了,王珂當機立斷下令走人,由於引發了槍戰,弄不好過會兒就有警察上門,到時候再想走就困難了。

  「還有個女人呢?那個叫鳳舞的呢?」王珂發覺少了一個。

  「不知道,大概是跑了。當時是一團混亂,我們也沒注意。」

  「算了,門口那個控制住了嗎?」王珂指的肯定是門口留守的廉越。

  「控制住了。」

  「那好,反正有這三個是足夠了,把他們戴上,回A市。」

  我和汪慧被押著推上了一輛豐田霸道,王珂在前面對著我笑了一下:「咱們現在就回A市吧,我可不希望再被你浪費時間。」

  「我不是叛徒,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是不是都無關緊要了,我們現在首要的目的是找到那些數據光盤。只要那些解碼程序被我們掌握,光盤的持有者我們就不難引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