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女將 第四回——趙妃登堂入室,父女設計害人

  但凡這作忠臣的,行事先問是非,但凡這作奸臣的,行事先問利害。

  聽了文帝的講述,若是個忠臣,必是正顏厲色,說此事萬萬不可,而兩個奸臣聽了,雖然心中罵道:「昏君啊昏君,怎麼這等事也作得出來?」嘴上卻不這樣說。

  王飛廉沉吟了半晌,試探著問道:「後宮佳麗三千,難道竟無一人可與趙妃相比麼?」

  「不瞞兩位愛卿說,除了趙妃,其他盡如嚼蠟一般,索然無味,朕是一天也離不得她,若無趙妃陪侍左右,朕這皇帝當不當也不打緊。」

  「哎,不要不要。」兩個奸臣連連搖手,段琪若不當皇帝,他們兩個哪還能吃香的喝辣的?

  奸臣就是奸臣,腦袋一轉就是一個鬼主意。那趙薦只略一思忖,便開口道:「萬歲,老臣倒有一個主意,不知行與不行?」

  「愛卿快講。」

  「皇上可把趙娘娘秘密送出宮來,暫住老臣的家中。對外只說趙太妃得了流行時疫而死,不叫人看見,用個空棺材埋了便是,眾人怕傳染惡疾,自然不敢去驗看屍體。正巧老臣也姓趙,等事情過了,對外便說趙娘娘是老臣之女,老臣送女進宮侍奉皇上,此趙妃非彼趙妃也,皇上聖意如何?」

  段琪聽了,連說好計,王飛廉也連稱妙著,計議已定,段琪便回得宮去,暗中把一切交胡升去辦。

  胡升得了皇上的旨意,連夜把趙妃送在趙薦府中,只留下趙妃的宮女翠雲看守宮院,白天又買通惡徒去街上找個身材與趙妃相仿的女子綁架了,用水銀毒死後帶入宮中,穿上宮服,白巾蒙面,叫翠雲大哭一場,然後連夜發喪埋了。

  那時候宮中的后妃宮女身體大都不好,平均壽命也就只有三十幾歲,所以死個女人不算什麼,養頤宮的太妃太嬪們也只嗟歎幾聲就罷了。

  知道趙妃死了,最高興的當屬皇后徐氏。

  段琪召趙妃入宮教習武藝的事皇后徐氏知道,但沒有太往心裡去,因為她並沒有見過趙妃,以為她至少是個三十歲往上的婦人了,後來聽說趙妃比自己年紀還小,聰明美麗過人,又知道段琪十分好色,心裡就有所懷疑。

  在最初的日子裡,段琪白天去趙妃處學武,晚上總是讓皇后侍寢,而且還總是把學來的招式露上兩手。有了武藝作證,又加上精氣飽滿,所以徐後也就放心了。可後來就變了,自從段琪上了趙妃的身,精力有限,晚上同皇后雲雨的時候精力便不足了,此時徐後便又開台懷疑起來,暗中派了自己的宮女去打探消息,知道靜心殿外看守很嚴,皇上每日從早到晚廝滾在那裡,徐後知道不妙,卻又沒有證據。此時聽說趙妃突然死了,徐後最直接的猜測便是趙妃利用皇上與她的關係敲詐皇上而被殺人滅口。

  徐後才不管趙妃是誰殺的,只要皇上離開那個狐狸精便好。

  再說趙妃到了趙薦府上,馬上就同趙薦結成了死黨。

  原來這趙薦雖然與王飛廉同是奸臣,又分列左、右丞相,但同皇上的關係卻不如王飛廉近,人家是皇上的老師嘛。如今藉著這個由頭,自己白撿了個便宜的國丈,那還不得好好利用嗎?趙妃呢,本來自己在宮中人單勢孤,如今有了在朝的權臣,對於鞏固自己的地位又多了一重保障,因此,兩個立刻勾結在一起,加上王飛廉三個,開始在朝中興風作浪起來。

  過了兩個月,趙薦與趙蟬計議妥當,便送趙蟬入宮,滿朝文武只道真是趙薦的女兒,毫不懷疑,從此趙蟬就官冕堂皇地成了貴妃,住在靜心殿。

  趙蟬一回宮,段琪便如渴極了的野獸遇見水塘,接連三個月晝夜都在靜心殿中不出,可把徐後和東西宮兩個皇貴妃給氣壞了。

  忽一日,徐後偶然聽兩個老宮女聊天,說這個趙妃便是那個作過侍衛的趙太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去叫上東西二宮,領著一群宮女,直奔靜心殿而來。

  靜心殿外雖然有太監把守,卻不敢阻攔怒氣沖沖的皇后和東西宮,只能眼看著她們闖進去,馬後炮似地高喊一聲:「皇后、皇貴妃駕到——」

  此時段琪正與趙蟬兩個在屋子裡的床上玩兒那捉美人兒的遊戲,段琪剛剛用繩子把趙蟬赤條條的捆作一團,便聽見說皇后到了,急切間解不開繩子,只得用被子把她蓋上,自己只穿了內衣下來,皇后已經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皇后一看兩個人那副樣子,氣得渾身顫抖,把兩個人好一通罵,罵得兩人滿臉通紅,無言以對。

  皇后越罵越來氣,隨手抄起一把拂塵來,叫兩個皇貴妃幫著把那妖妃從被子裡掏出來,屁股朝天一放,便是一頓暴打。趙蟬雖然有武藝在身,卻被繩子捆著,掙扎不得,真被打得嗷嗷亂叫。

  段琪看了,心中不捨,忙過來阻攔,終是男人力大,把徐後拉開了,自己手上也挨了一拂塵把兒。

  「大膽賤人,你敢打朕?反了你了,不怕王法嗎?」段琪見手背上起了一條紅印子,也惱了。

  「王法?你這昏君,你若知道王法,怎會偷納父妾,傳揚出去,你有何臉面見列祖列宗?我身為皇后,主持後宮,這個小賤人誘惑君王,淫亂宮幃,難道我打不得她嗎?待臣妾請了妾身的父親來評評這個理兒!」徐後見打了皇上,嘴裡雖然不甘示弱,心中卻也害怕,只得放下幾句狠話,領著一群人走了出去。

  段琪雖然氣惱,但徐後畢竟是皇后,他父親徐有亮是一方節度使,手握兵權,而且自己這事情辦得到哪兒也說不過理去,所以也只得作罷。

  見眾人走了,趙蟬嗚嗚地哭著,只是叫疼。段琪心疼地把趙蟬的繩子解開,一看,那雪白的屁股上打了十幾條血印子,趴在床上哭道:「皇上,你可得替我作主哇!」。

  「愛妃莫哭,這個賤人,氣死孤家了。你放心,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等你肚子裡的龍兒一生下來,朕便廢了她立你為後,哼!」段琪滿嘴跑馬慣了,只管隨口說,全不想這等事辦得辦不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原來皇上有御妻三個,分別是皇后、東西宮兩個皇貴妃,趙妃雖是貴妃,卻只算御妾。趙妃本就不甘心只作個貴妃,正沒有由頭,此時眼珠兒一轉,計上心來。

  不數日,趙妃說自己在宮中孤獨一人,想請義父來宮中坐坐。趙薦本來就是段琪的寵臣,趙妃之事又多虧他周全,所以十分爽快地就答應了。

  趙薦入了宮,與趙妃秘密商議定下毒計害人。

  第一步先是收買宮中管事的太監,皇上的親隨太監胡升當然是第一個要收買的,趙薦從宮外給趙妃弄來大量金銀珠寶,很快便買通了各個關節,然後便是靜等著合適的日子到來。

  單說這一日是皇后徐氏的壽誕之日,各院后妃都要來給皇后賀壽。

  段琪雖然那天挨了打,但事情過去了,必要的禮儀卻還是要有,所以今天也特地到皇后宮中祝賀,就便也就在後宮安歇。

  自從趙蟬顯了懷,因為怕傷了胎氣,所以段琪晚上便不得不在其他院中過夜,皇后和皇貴妃們得著了雨露滋潤,氣兒也就順了許多。

  徐後那次發了一通火,打了皇上一拂塵,心裡也害怕,總是尋機與皇上重修舊好,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讓她最難接受的趙妃,這便是后妃們的悲哀之處。

  趙妃是晚飯前才過來的,她挺著個圓鼓鼓的大肚子,一扭一扭地來到後宮給皇后拜壽。

  不看在趙妃的面子上,看在她肚子裡的龍種的面子上,徐後身為國母也要客氣客氣,忙把作勢要拜的趙妃攙起來,看座傳茶,又叫傳晚膳。

  趙妃吃了杯茶,忙站起來道:「多謝皇后賜膳,蟬兒這會子覺著身上疲倦,只怕要告個了罪了。」

  「嗯,蟬兒快回去歇息吧,小心著我的龍兒。」段琪十分關切地說道。

  段琪在徐後宮中由眾后妃陪著吃酒,同時觀賞女樂,正在高興間,突然有靜心殿的小太監跑來報道:「皇上,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不知何事不好,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