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玲莉 第15章

  「起床啊,偷懶鬼。」

  一個清朗的早上,熟睡的我被一把銀鈴般的清脆聲線帶回現實。張開模糊眼眶,若不是每天相見,也許會被面前那天使的臉,錯覺以為自己上了天堂。

  「這麼早,幾點啊?」那一段時間我習慣了早起,但今天又的確比平日更早了些兒,我不禁抹著睡眼,向一身已經穿好上班衣服的玲問道。

  玲指著手上的腕錶,回答著說:「七點。」

  「七點?我九點上班,你七點叫醒我幹麼?」我不明問道,公司離家不遠,駕車不用半小時,怎麼要這樣早起?可被我一問,玲卻不滿的說:「是你昨天叫我,無論如何都要在七點叫醒你的啊,還來怪我?」

  「是嗎?怎麼我都記不起來。」我莫名其妙,不過既然醒了,也沒打算再睡。伸個懶腰,從床上爬起,玲在外面著我說:「我去煮早餐給你,雞蛋配烤煙肉還是火腿?」

  「都可以。」我隨意答著,玲伸過頭來,甜美說道:「都要?」

  我笑笑口:「對,你煮的,什麼都要。」

  「滑頭。」玲心情愉快的從冰箱拿出食物,走到廚房。我搔著頭毛,進洗手間撒尿兼洗臉刷牙。

  望著鏡中睡眼惺忪的自己,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今天早起的原因。急忙步出,走到正掛起圍裙煮著早餐的玲背後。這天她穿著一條及膝裙子,顯得落落大方。然而我曾多次說過,女人穿裙要露出大腿才會好看,特別是你這一雙美腿白白嫩嫩,藏起來十分可惜。但玲總是不依,就是今年生日給她買的那條迷你裙,亦只肯在家裡穿給我看,從不到外面見人,白費我一番心意。

  唉,我總愛說買禮物要知道對方喜好,可明知玲的性格,卻仍是買下那條幾乎連屁股也遮蓋不了的超短裙,真是平白浪費。

  不過玲穿起那條短裙,還真十分嬌俏。上次她在家裡穿給我看,害我慾火大盛,即場打了三炮,如果以情趣用品來說,是十分划算。可這樣說來,那就是送給我自己的禮物而不是送給玲的禮物,說來一定要找個機會給她補送什麼。

  玲在專心地煎著雞蛋,我忽然從背把她擁著,手不規矩地掀起那條裙腳。玲被我恐嚇了一跳,回頭責備說:「你做什麼啊?這樣雞蛋會煎壞的。」

  「雞蛋煎壞沒關係,好蛋壞蛋我也一樣吃。」我下流地笑著,手繼續撫摸玲渾圓的臀部,摸得高興,更伸指從下爬上內褲的兩側,順勢滑入,直接揉著那兩團高翹的美肉。

  玲兩手拿著鑊鏟,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嚷著說:「你不要壞!先給我做完正經事。」

  我在其耳邊小聲說:「你聽我說,我知道今天早起的原因了。」

  玲好奇的回頭問:「是什麼原因?」

  我淫笑道:「是這樣的,前兩天我看報紙,說早上做愛,比夜晚更爽,所以今天特別想試試。」

  玲一聽滿面通紅,想以鐵鏟敲我頭:「你壞蛋!原來都在想壞事。」

  「沒壞沒壞,你知嘛,男人會晨勃,早上雞巴特別硬,操起來真是特別爽的。」我不理玲的反對,已經自顧自把她的內褲拉下,露出那白桃般的屁股,眼前果肉滑嫩嫩的,忍不住有一口吃掉的衝動。

  「你不要壞,哎呀,不要!裙子都弄髒了,人家還要上班。」

  我半蹲下來,伸舌舔著白滑的股溝。玲被我弄得氣呼呼的,但又一貫的不懂反抗,只乖乖地任我魚肉。到了忍無可忍時,終於大叫罵道:「你再弄我就要生氣囉!」

  「嘿嘿。」玲的生氣,在我眼中就如打個呵欠,是完全無力的。事實上我跟她認識這麼長時間,真是連一次動怒也沒看過。一個溫馴如此的女孩,試問又有誰會害怕?

  我站起來,從睡褲掏出脹硬的雞巴,著玲說:「你看,這麼硬,你不給我安慰一下,又怎能去上班?」

  玲望著高挺的陽具,嘟嚷著說:「昨晚才做了,怎麼又這樣?你這個人到底有多色?還說跟我一起沒有性都可以,但現在又天天都要做。」

  我擁著玲撒嬌道:「那看到女友舒服,我當然想做了,難道跟我做愛不舒服嗎?」

  玲哼著說:「是舒服,但人家要上班嘛,晚上回來再跟你做囉。」話雖如此,但玲此時已放下手上煮食器具,以十指纖纖替我套弄肉棒。過份順人意是玲的缺點,亦可以算是她的優點。

  我被她搞得愈來愈爽,旗桿高舉,當然不可能就此罷休。玲跟了我一年,深知我的性格,反正就是我吃火腿她吃腸。只見女孩小嘴悶聲不響,乖乖地蹲下以兩手撫弄。看著那發紫的大龜頭,緩緩地張開小嘴。可正要含在口中的時候,又瞪了上來,著我說:「不准看!閉上眼!」

  「好好好。」為求一快,我也順從地合起雙眼。這時候雞巴頭傳來一陣溫暖,暢快無比。玲的口交技術一般,但勝在賣力。我肉棒享受著小嘴呵護,肉袋也被軟軟的掌心揉搓,世間極樂,無出其右。

  微微張眼偷望,看到玲那天使般臉龐正含著自己的大肉棒,表情可愛,稱得上是良辰美景。說起來玲在性事上表現羞澀,唯看到我的肉棒又沒什麼驚奇。要知道我天賦異稟,雞巴又大又硬,有炮王之稱。每個試過的女人都讚不絕口,連那閱人已多的淫婦妮都說一級的棒,怎麼經驗不多的玲卻沒大反應。想來是因為明跟我同樣是大雞巴王子,玲在過往又只交過一個男友。也許女孩覺得這就是男人的正常呎吋,所以不覺奇怪。

  「嗦嗦。」玲吃得嘖嘖聲響,使我舒服非常。但我從沒把心愛的女人當是性奴,要爽就一起來爽。看到她被我脫掉一半內褲的大屁股垂著幾滴愛液,知她也動情起來。二話不說,就是從其口中抽出雞巴,並扶起玲在其耳邊喘著氣說道:「聽人說,在廚房做是特別興奮的。」

  玲臉紅紅說:「都說人家要上班。」

  「給我五分鐘,不,十分鐘就好。」我焦急的把她翻個身子,舉起兩手按著冰箱,蹶起翹臀,雞巴對準已濕的小屄,就是從後直插進去:「哎呀!」

  「怎樣?這樣是不是很刺激?」我邊抽插邊問,玲被我插得臀花四起,哪裡答得出來。我一面看著面前兩團白玉,一面又從門後鏡子望著被我以老漢推車幹得啪啪聲響的玲,快感無限,穿圍裙的女人,真是超刺激啊!

  「嗯……嗯……不是說十分鐘的嗎……怎麼幹這麼久……人家要上班……」玲被我操得淫叫連連,可責任心強的她仍是記掛工作,加上個性不喜遲到。我也只好將就一點,盡快地一洩千里,到了晚上才好好補償。

  「呼……呼……舒服嗎?玲……」

  「舒……舒服……但快點……要遲到了!」

  「好快……真的好快……呵呵……太爽了……」

  「嗚……嗚……」

  我倆換了幾個姿勢,最後抱著依人來到客廳,一屁股放在沙發後瘋狂抽插,才只幹了不到30分鐘,大量精液就從龜頭射出,都灑在玲的陰毛之上,部份走避不及,更連裙子也沾了大半。玲欲哭無淚的怒盯著我,看看上班時間逼近,也沒空生氣,只好跑進洗手間清洗下體,再急急忙忙的換過新裙。

  「壞蛋!」看到玲連生氣也那麼可愛,真是不欺負一番,也覺得暴殄天物啊。

  爽過一炮,我也滿足地拍拍肩膀,吃過玲為我準備的早餐,換上衣服,準備新一天的工作。

  自定情的那天算起,我跟玲交往已快有一年,這段期間我倆如膠似漆,快活得有如天上人間。

  回想起一年之前,當日為了要經營與玲的感情,我知道我必須十分謹慎。玲是一個思想保守的女人,我與明的關係是半點不能洩漏。我曾有想過既然決定要跟玲共渡下半生,是否應該要開誠佈公,不要作任何隱瞞。但我真的不敢把與玲的關係作為注碼,賭這人生最大的一局。我無法預測當玲獲悉一切後是會有何反應,我更害怕她會因為接受不了而放棄這段感情。我是個自私的人,為了可以留住心愛的人,我寧可瞞她一世。以慌話去維繫一段感情是卑鄙的,但我沒有選擇,為了留住玲,即使做任何事我亦在所不惜。

  然而要做到這點,我是必須要放棄一些事物,包括我的事業,我作為男人的尊嚴。我知道若我要瞞住玲,我是應該要把所有事都讓明知道。因為只要玲一日仍是在創智工作,那她跟明就是同行。如果不先跟他溝通,他們是很有機會在業界上碰頭。到時候被玲知道原來明跟我不但認識,更是我的合夥人,那將會是最壞的局面。

  為了此事,這天我特地把明約了出來,再次看到過往曾每天並肩作戰的朋友,我驚覺大家已經有差不多二年時間沒有見面。當日明為了追求玲掩飾身份,到了其外公的出版社工作。及至兩人分手後,大概因為猜到我也許會跟玲發展,明是從來不會致電給我,亦沒有回到公司,平日大小事務都是以電郵聯絡,以免被玲知道我倆的關係。作為男人,我和明都是最低等的一群,但作為朋友,明應該是合格的。

  久未見面,我沒有隱瞞,把與玲交往一事直接告之。明表現平靜,甚至沒有絲毫訝異。事實上當日在酒店房間內我的表現,是已經清楚地讓明知道,我跟玲是早已認識。

  聽我說完後,明作出愧疚的道歉。整件事中,明是負了玲,卻沒有對不起我,相反是我是背著我的朋友,一直與其女友連繫。所以要說對不起的其實是我。

  而因為要隱瞞我倆認識一事,今次見面亦談到如何處理我倆合夥的公司。我提出把我的股份全數增予明,但他不同意,並表示這兩年來對公司的實質貢獻不多,要走也應該是他走。我們大家都抱著對對方的歉疚,在此事上爭辯了一段時間,後來終於達到共識:公司仍是屬於兩個人的,但明會去掉一切職務,不參予任何工作,並在商業牌照上除名,只保留股份,去掉日常開支後,公司有盈餘的話他亦可以分得一半。而為了不留下痕跡,他手上沒有任何憑據,大家只講一個信字。

  對明的讓步和成全,我心存感激,同時亦自責所有事情都是由自己一手做成。如果當日玲參加程式比賽時我可以面對自己的感情,向兩人說清一切,那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會改寫。

  「聰,祝你倆幸福。」直到最後,我仍是沒有問明,他與玲的分手到底是由誰提出。事實這一切並不重要,玲可以跟我一起,已經不必過問其他。

  跟明道別後,我回到公司,簡略地向四小花說明今後公司的運作模式,同時希望她們在玲的面前,保守公司其實曾有另一個老闆之事。因為玲跟她們的關係不錯,間中也會上來探望。四位女生都是可信的人,她們沒有問明原委,只醒目地答應我的要求。

  之後我駕車回家,再一次仔細地檢查家裡的一事一物,會否留有跟明認識的證據。在一年前決定要守護玲的一刻開始,我已經處理好所有明曾交予我的自拍影帶,包括玲的初夜亦沒有保留。我知道縱使只是一件小小的事物,也有機會摧毀辛苦建立的感情。我相信玲是真心愛我,但我不敢想像,當她知道她認識的一切都是假像的時候,是會有什麼想法。

  「聰,明天有電腦展覽,一起去看唷。」玲心情大好的對我說。

  我點頭一笑,心想猶幸我跟明過往都是不務正業,少有專心工作,公司規模又小。故此雖然運作了幾年,但實際知道有兩位老闆的人並不多,甚至連玲的上司妮亦不知道明是我的拍擋,總算可以令我不必擔心在出席公開場合時會被穿幫。

  說起妮,這個女子雖然淫蕩,倒是十分有義氣。自從由玲的口中得知我倆交往一事,就從來沒有在玲的面前說過我倆曾有一腿。試過有一次她悶極致電給我,晚上陪她出來喝了幾杯,她亦沒有像以住要求我跟她大戰三百回合。醉了的她感慨地跟我表示,女人的幸福並非輕易可以得到,著我要好好珍惜玲。我明白作為一個情婦,妮的寂寞心情,同時亦希望我這位曾有肉體關係的朋友,可以早日找到她的幸福。

  在把所有事情打點過後,我便跟玲開始正式戀愛生活。玲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她喜歡煮飯做菜,拿手的胡椒豬肚雞湯飯是人間美味,叫我吃上一世也願意。而每個星期天我倆又會去探望小聰,駕車帶這可愛寶寶四處拍照遊玩,疼愛有如親生寶貝。

  工作方面,玲在創智的發展還算順利。在擔當妮助手的期間亦一直自行進修,從沒鬆懈。結果一段時間下來有長足進步,半年前在自己的要求下,再次轉回程式設計師的職位,總算是得償所願。

  其實以玲的能力,我亦有想過與其替別人打工,不如到我公司幫忙,發展潛力還會更大一些。但考慮到若她加入公司,事情敗露的機會便大大提高。始終你不知道會否有些客戶是認識我過往的拍擋,會不經意地在玲的面前提起。加上雖然四小花是守得秘密,但每天見面,亦難免會透露出一些半點的端倪,故此最終還是作罷。

  不過雖然工作上沒在一起,但我倆的興趣與技能還是一致。前陣子我突然想起,當日參加程式比賽時玲曾有一個很不錯的構思。不如乘著平日空閒時間,兩人合力逐少完成,當是我倆的愛情小結晶。玲聽後歡喜得擁著我親,送上那窩心熱吻。

  而我因為由過往與明的分擔變為獨立經營,加上看到玲的努力,亦重拾作為男人的鬥志,專注於工作之上。過去花花公子的荒廢生活,早成往事。

  然後在我們一起三個月後,玲便沒有繼續租住舊居,搬來跟我同住,過著溫馨的二人世界。

  至於性,經過那美滿的晚上,玲的心病已經算是大致上痊癒。不過晚間活動嘛,這小妮子還是十分保守。雖然她亦肯以口舌去替我服務,但技巧稚嫩,亦容易害羞。好幾次我想欣賞她吹奏時的可愛表情,她總不相依,甚至要我蒙起眼睛才肯把肉棒含住。而床上呻吟亦住住強忍到底,不願放聲高叫。直到有一次我問她是否我的雞巴不夠粗大,幹得你不舒服所以不叫後,她才羞著的打我幾拳,自始每次做愛,玲都會送上輕音妙韻。

  如果要我形容跟玲的相處,我相信用幸福滿瀉來形容亦絕不為過。對於我這樣的一個敗類,居然可以得到像玲這種天使般的女孩,有時連自己亦覺得是有欠公平。

  一個月前的某一天玲忽然跟我說,她的妹妹將於兩個月後大學畢業,希望我可以跟她一起去加拿大參加她的畢業典禮,我沒有考慮便微笑答應。這些年裡我跟其居於外國的家人沒打交道,亦希望趁機認識,順道跟未來外父外母傾談日後跟玲的婚事。

  隨著寫意生活一天一天的過去,我對住事漸漸鬆懈下來。我甚至認為即使現在被玲知道我曾跟明認識,她亦是會原諒我。我深信我倆的真摰愛情,是已經可以戰勝那埋藏於歷史裡的過去謊言。

  然而上天是公平的,一個人做了多少壞事,就要承受多少報應。紙總是不能把火包住,只是我做也夢也沒想過,神是會以如此殘酷的方法把所有事告訴玲。

  這段時間因為要參加新加坡一個交流展覽,我帶同紅和華兩人一起到該地出差五天。每個晚上我都會致電玲報個平安,順道噓寒問暖。首兩天玲的態度毫無異樣,表現開朗,但到了第三天,我發覺她的聲音好像有點憂鬱,不是太願與我交談。我當時以為玲獨個留港苦悶,還說明天會早點回來,可她仍是反應冷淡,似是心事重重。

  自跟我一起後,我認識的玲天天都活得快樂,少有如此憂愁,這令我擔心起來,當晚亦夜不能眠。到了之後一天我在展覽完畢後便匆匆致電,可是這天玲連我的電話也沒有接。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忐忑不安,苦悶之下想著時間尚早,獨個在附近的商場流連,偶而經過一間珠寶店,突然憶起今年玲在我生日時送給我的小襟針。

  「那條裙,怎樣看都是我自己爽,雖然玲亦說很喜歡,但總要補償一點吧。」我看著櫥窗上的各種首飾,想著這些年來連少許貴重禮物亦沒送過給玲。女友一向不喜浪費,總說珠寶無用,每次叫她挑也不肯。既然如此,就只有先斬後奏,買了再算。反正玲平易近人,也應該不會有什麼特別討厭的款式。

  進了店內挑了好幾種,忽然看到一對心型鑽戒,知道必然是玲喜愛的款式。但以補送生日禮物來說又好像誇張了點。回心一想,玲說下個月要與她去加拿大,不如就當是求婚戒指,順道跟外父外母提出親事。

  決定後也不多想,進店把鑽戒買下,回酒店路上我心情轉好,想著下半生可跟玲共處,整個人也舒快起來。

  到了最後一天,我與兩位女生一起收拾好場內佈置後便乘晚機返港。當晚玲本來表示煮好晚飯等我回去,但到了家中卻發覺屋內冷清,預先準備好的菜餚以膠碟蓋住,進房一看,只見玲蓋著被子,躺於睡床。

  「你沒事嗎?」我上前關心問道。玲回過頭來,樣甚疲憊,但仍微笑跟我說:「我有點不舒服,想早點睡。飯煮好了放在外面,我去替你弄熱吧。」

  「你身體不適就不要起床,我自己來可以了。」

  「嗯。」

  吃過晚飯,稍作梳洗,我因為擔心玲的身體,趕回睡房。玲的身子背向一邊,我伸手摸在她的額上,玲突然輕聲問我:「聰,我有點事想問你。」

  「是什麼事?」

  玲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渾身打震,隔了好一段時間,才咽嗚的道:「沒事了,我有點累,明天再說。」

  「嗯。」我從未見過玲有如此表現,心裡一寒,知道她一定是發現了某些事情,有想問過明白的衝動。但看到其傷心模樣,又不知怎樣開口,只有無言的睡在旁邊。鑽戒一事,在這時候也無從說起。

  這晚我抱著玲的身軀心房抖顫,徹夜難眠。到將近天色光亮才迷迷糊糊的在累極中入睡,一覺醒來,玲已經不見人影,我以為她獨個上班,納悶地看看窗外,愁思百串。

  我想玲一定已經知道了什麼,看來事情是再也隱瞞不了,只有在晚上坦白說出一切,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原諒。

  我清楚記得,那是天色昏暗的一天,猶如潘多拉被打開的盒子,散發出烏黑濃霧。我從昨晚玲的舉動感到事情不妙,但仍裝作若無其事的如常返回公司工作,這天下午我甚至不敢跟往常一樣致電給玲。到了大約下午四點,我接到明的電話。

  為了不讓玲給發現,明是從來不會主動致電給我。就是有非得不可不說的事情,他亦只會用公眾電話亭,故此當我從屏幕上看到他的電話號碼時,我是有些愕然,同時亦可以想像他當時是如何慌亂。

  我接過電話,對面傳來明發抖的聲音:「聰,出事了!玲的影片被上傳到互聯網上。」

  那一瞬間,我感到腦袋一片空白,我不明白明的意思。我手上的所有影片,包括紀錄著玲的初夜那盒影帶都早已親手消毀,不再留有證據,你所說的,會是什麼影片?

  明混亂的把網址告訴我,輸入電腦,我眼前看到的是一片地獄。

  該段影片共分三節,題目是「極品美女群交實錄」。看到畫面中那個似曾相識的場境,我知道是當日明辦生日會的酒店房間。

  一段寒意自心中湧出,我徬徨失措的按下播放。影片中可以看到身穿那套湖藍色碎花短裙的玲在哭泣中被兩個男人脫光,另一邊的明則在跟兩名婦人在床上大肆荒淫。

  影片是偷拍的,攝影機應該是暗藏在放於書桌上的旅行袋內,畫面在昏暗的燈光下並不清晰,但仍可以看到玲的正面全祼,與及被淫慾的整個過程。而為怕暴露自己身份,影片中所有人的面部都打上馬賽克,除了玲。

  是除了玲……

  那是一個不可置信的事情,我無法想像,心愛的人那最不想面對的場面,會在這種情況下被殘酷地公開。看著黃總和林總兩個男人提起雞巴輪流爬到玲的身上,女孩身子軟癱,無力反抗,甚至在痛哭中失去意識。那一切一切,都使我有著被最尖銳的槍刺在心房,鮮血狂流的痛楚。

  我被掏光身體的一切,只餘一具虛空的軀殼。明在聽話筒的對面哭了,不斷說著悔恨的說話,並發誓不知道那兩個內地人有暗中偷拍。但一切已經太遲,影片被上傳了好一段時間,而今後直到我死的一刻,仍會不斷被繼續公開下去,以最惡劣的方法,狠狠地鞭打著玲飽經痛楚的傷口,褻瀆她那無罪的靈魂。

  我不明白世界上竟會有人可以如此殘忍,要一個曾受傷害的女孩子,承受更悲慘的痛苦。但我沒法譴責那無恥的男人,因為我自己亦曾親手用所拍的影片,去殺死一個年輕的少女。我知道自己犯所的罪是無可寬恕,但為什麼要報在那可悲的女孩身上?

  我呆在電腦之前,任由畫面自行躍動。我的靈魂已死,不懂再去面對眼前的一切,亦不知道應該可以怎樣開導心愛的人,今後在旁人目光之下,勇敢地渡過餘下的人生。

  到了第二節尾聲,更令我感到可怕的場面出現了。影片上響起數下慌亂的門鈴,我一刻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祈求上天,給我愛的人最後的一些憐憫,不要讓她知道事實的真相。到這時候我已經不在乎自己在玲心裡的形象,亦沒想過我們有否將來。我只希望在這殘忍的時候,不要一口氣把兩道會毀掉一個女孩的裂痕同時揭開。

  但世上沒神,即使有,亦不會是一個公義的神。如果他是真愛世人,是絕不會如此冷酷無情。世間上有更多應要受到懲罰的罪人,但他卻偏偏選擇用這種可怕的方法,去傷害他自稱深愛的子民。

  畫面內的明聽到鈴響,光著身子出去開門,然後一個拖著頹喪步伐的男人跟了他進來,呆站地看著兩人的姦淫。房間內光線一貫的不足,卻清楚聽見我們的對話。

  「你……你真的做了……?」

  「聰少,是你教我,好女人不分享是浪費,玲的身材很棒吧?看實物是不是比錄影帶的更爽?」

  「你怎可以這樣對她?她是你女朋友啊!」

  「老大,怎麼這樣動氣?我明白了,一定是生氣我沒先給你玩,男人就不要小器嘛,快點脫衣服一起玩吧。」

  那一秒間我的腦袋猶如被打開了活門,明白到昨天玲傷痛的原因。她大概比我更早得知影片的存在。創智是一間過百人的大公司,玲又是當中條件上好,但從不受到誘惑的女子。你可以想像把一朵摘下的玫瑰,放在一個寸草不生的土地,那些從來沒有得到過好處的野獸是如何地爭相踐踏,一雪平日不受理會的仇恨。

  我懷著沉痛心情,撥下妮的電話,渴望有一線奇蹟,祈求玲昨天的鬱悶是因為其他事情。我知道這事沒法瞞得過女孩一段很長的時間,但至少給我一點準備,替玲的心理作好某程度上的輔導。

  但妮亦說了,影帶一事在三天前已經在其公司曝光,片段以秒算的速度流傳到每一個人的手裡。所有被玲拒絕過的男人,今天都可以盡情地窺視夢中女神的胴體,與及欣賞其受辱的片段。在他們心中這位曾拒人千里的高嶺之花不再高貴,只淪為供人談論及興奮發洩的一個話題。

  妮擔心地表示,玲這兩天都沒有上班,叮囑我早點回到她的身邊替其安慰,跟她渡過這人生的難關。我不知道怎樣向妮解釋,現在的我亦是加害玲的其中一位,我的出現只會令玲更加傷心,而沒法子可以解決問題。

  然而掛線後我知道縱使明白不會獲得玲的原諒,但仍是要面對自己做過的一切。我隨意執起外套離開公司,趕步登上車子。傍晚那過份擠塞的道路使我心情更為惡劣,被夾在同樣鼓燥的車輛中間,我多次有撥起玲手機的念頭,但我不知道通過電話,可以對她說些什麼。雖然現在即使是直接對著那最親愛的人,我亦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

  我很擔心玲,害怕她會像雯一樣因為看不開而自毀生命。按著方向盤的手不斷打震,我只希望我愛的人是一個堅強的女子。

  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我終於來到自家門前,在將要插入鑰匙的這一刻,我忽然渴望時間可以停留在剛才塞在路上的一段,讓我不用在下來的這秒鐘接受愛人的審判,與及看到她悽悽的表情。

  門打開了,屋子裡的燈沒亮,玲發呆地坐在沙發上,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臉上兩條淚痕,是比那遭受強暴更為傷心的痕跡。

  沙發前的茶几上放著一份文件,我不必拿在手裡,亦可以知道那是從商業登記處取得的紀錄。明在今年年初時在商業牌照上除了名,但只要翻查過往紀錄,你仍可找到設立公司時的合夥人資料。為了要確認自己的猜測,又或是想給自己最後的一點解脫藉口,玲在今天去了找尋以往的資料。

  我知道一切完了,我跟玲的感情完了,我的人生也完了。

  玲沒有望我一眼,呆滯的目光仍是投在那遠處的窗外。那是我一個從沒看過的表情,是一個已經心灰意冷、世間一切事都彷彿再沒關連的表情。我曾看過玲笑,亦看過玲哭,但唯獨這一張臉,是我自認識她以來首次遇上。

  我心跳得很快,呆呆地站在門後,不知道怎可走近這熟悉的人兒面前。我倆誰都沒有動作,像一齣被靜止了的默劇,亦是一套故事內容最悲慘的默劇。

  這個無聲的畫面停留了好一段時間,我才聽到愁傷的玲,咽嗚地發出問題:「片中說的錄影帶,是什麼錄影帶?」

  玲的聲音很小,小得像是在問自己。我沒法回答,明跟我認識一事,玲是必然地已經得悉一切。我這時候可以做的就只有減輕其痛楚,我平靜的回答:「沒有,都是你平日的一些生活片段。」

  玲抬起垂下的頭,憂鬱的望著我:「是嗎?怎麼我從來不知道明有給我拍過錄影帶,你可否給我看看?」

  「我銷毀了,我怕你知道我跟明認識,所以沒有留下來。」我說著謊言,我自以為在安慰著玲,但其實只是加深她的痛楚。玲繼續質問我:「為什麼你會怕我知道你跟他認識?我在跟他交住前已經認識你了,為什麼你從來沒有提及?你到底有多少事隱瞞我?你說把錄影帶銷毀了,那你有看過吧?告訴我內容好嗎?在哪裡拍的?我穿著什麼衣服?」

  我答不出來,玲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眼裡帶著失望,她像對我死心般自行說出答案:「答不出來嗎?還是我根本沒有穿衣服?就像網絡上那影片一樣。」

  我沒有話說,玲是個聰明的女孩,在這個證據確鑿的時候,再多的謊話就只會繼續破壞我倆的感情,玲無力地從沙發站起來,幽幽的說著:「三天前,公司的一位同事告訴我,網絡上流傳著一段影片,裡面的女孩子很像你。我看了一分鐘,眼淚就不斷的流。我很傷心那時候給一個自己曾經愛過的人騙了,到今天還要被公諸於世。我當時想立刻打電話給你,但當我看到你在裡面出現時,我簡直比被全世界看光身體更加難受。我人生中愛過的兩個男人,原來都在騙我。」

  「玲……」

  「怎麼在我最需要人支持我的時候,會給我發現我最愛和最信賴的,原來是另一個騙我的人。」玲哭著說。

  聽到這裡,我激動地解釋:「玲,你誤會了,我的確是認識明,但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我誤會?難道你就不知我曾經是明的女朋友?他連跟我做愛時偷拍的錄影帶都給你看,你們的關係一定很好了?」

  「玲……」

  「有一次你來接我放工,我其中一位同事說好像見過你在宴會上跟我的前度男友一起,很熟稔似的,我都一直不相信,還說她看錯人,沒想到會是真的。」玲傷心的說:「這就是你們的遊戲方式?很好玩嗎?你的朋友玩完輪到你玩,我們一起快一年了,玩厭了沒有?是不是又要帶我去跟別人交換,然後送給下個朋友玩?」

  「玲,你不要這樣說,事情真的不是你所想的。我從來沒有玩弄你,我是真心愛你的。」我知道一切的說話都沒法解釋所犯的過錯,但我只想我愛的人,不要為我做過的壞事而感到痛心。

  「聰,你對我很好,當初我心裡有病,你花了一年時間去開解我。我相信你是真心的,但我做夢也不會想到,當晚你也在現場親眼看著我遇上那種事。你知不知道,那是一個女人最痛苦的時刻,我寧可被全世界人看到我的身體,也不願被我愛的男人目睹這一切。」

  「玲……」

  「我錯愛明,被拍下影帶我只是怪自己蠢,沒有戴眼識人,與你無關。但既然你當日在現場,也覺得我難受,那就應該放過我,而不是跟我一起。現在被我知道,就像把我剝光衣服吊到街上,然後所有的圍觀者都是你。」玲流著淚說:「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可以留給我一點點,作為女人僅有的尊嚴?」

  「不要說了,玲……」我哭了,在玲傷心痛哭的這個時候,我亦一同流下男兒之淚。我明白玲的心情,在所有隱瞞欺騙被揭發的這一刻,我何嘗不是有一種不知道怎樣面對玲的羞愧。

  我錯了,我本來就是世界上最不可以愛玲的男人。我明知不顧一切地愛她,結果是將會更加悲慘。如果我當日沒有因為自己的自私,不顧玲日後的傷悲。也許兩年後的今天,玲已經投入另一段感情,而不必有現在的苦楚。即使在影片被公開的這一刻,也不需要受到再一次被出賣的傷痛。

  我倆各自滴著淚兒,大家都像沒法面對對方,在再沒說話的時候,玲默默地說:「我今天買了去加拿大的單程機票,發生了這種事,我已經沒法可以留在香港,我要回去跟媽媽生活。」

  「玲,我和你一起去加拿大,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從口袋中拿出戒指,滴著淚說:「這是我前兩天買的,想著跟你求婚,你原諒我好嗎?玲!」

  「太遲了,聰,我愛你,我可以忍受所有人的目光,但我真的沒法再面對你。」玲搖著頭顱。

  「沒有遲的,我願意放棄所有,我們可以到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過新生活,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盡最後的努力說:「現在你是十分需要有人在你身邊的,玲!」

  「我現在需要的,並不是一個會欺騙我的人。」玲回過頭來,咽嗚著說:「我們放過大家,好嗎?」

  那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堅決表情,我知道一切都絕望了。

  「玲……」那一滴一滴的眼淚,不斷跌在臉龐,但再也不能挽留我心愛的女人。

  幸福,我根本不配擁有幸福,建築在虛假和蒙騙之上的,從來不是真正的幸福。

  我跪在地上,無法原諒自己的過錯,更無法原諒為愛人帶來的傷心。

  玲是個順意的人,她從來不會生氣。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可以哼著嘴的原諒你,但今次,她沒有給我回頭的機會。

  在沒有亮起燈光的客廳裡,我跟玲一起任由眼淚滴下,我倆都愛著對方,但我們知道,我們都已經沒法面對所愛的人。

  這個晚上,玲收拾了少許衣服,離開了我這個曾以為會永遠一起的家園。

  我的人生,亦隨著她的別去,不再有任何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