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女將 第八十三回——徐有亮重作南嶺王,王稟正自立順高宗

  上回說到徐有亮智取南嶺,擒住了何裡,眾洞主都要殺了何裡。

  有亮問道:「何裡,我且問你,你今日落到如此下場,冤是不冤?」

  「是我無德無能,不堪南嶺王之任,以至今日眾叛親離,不冤。」嘴裡說著,心裡撲撲通通打鼓,生怕真個挨上那無數的鋼鉤。

  「既然你知道自己罪有應得,本王爺如今若放了你,讓你重回本洞去作洞主,你看如何?」

  「王爺,何裡罪大惡極,不能放了他呀!」

  「對呀,不能放虎歸山吶!」

  「……」

  有亮把手一擺:「眾位,且聽我說。何裡不過一時貪圖王位而己,雖然賞罰未明,但並未濫殺一人,尚算不得惡貫滿盈,如今讓他回去,閉門思過,我相信他一定會痛改前非,再不會作惡。何裡畢竟是南嶺之人,何況又跟著我興監國之師,也算是有功於南嶺,難道我等便容他不得麼?」

  眾人都默不作聲,只有何裡,渾身顫抖,撲通跪倒道:「王爺,何裡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如今聽王爺一言,就如醍醐灌頂一般。以往所為,皆何裡貪念所致。王爺大仁大義,不咎既往。何裡雖然罪大惡極,但也是人父人母所生,焉能不知好歹?倘若王爺放我一條生路,必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你即知錯,我便放你,還有往日與你一同結黨作惡的洞主,也都一併放回,過去之事,從此一概揭過,此後倘若有哪個大膽的提起,便是與我徐有亮過不去。」

  那些被擒的洞主,原以為自己今天一定要在那刑架上慘遭碎割,如今看見徐有亮如此大度,不由涕淚交加,磕頭如搗蒜的一般,發誓永遠效忠徐有亮,再不為惡。

  有亮大喜,命人把他們綁繩都解了,在王爺準備酒宴,大家同樂。

  徐有亮此時才想起兩邊刑架上綁的半裸女將來,急忙扭頭看時,已被鳳翎領著幾個女兵去把她們放了下來,並給披上了衣服。

  兩女將被這一驚,尚未清醒,懵懵懂懂只當是作夢一般。

  「兩位將軍受驚了。」鳳翎道。

  「將……郡……夫人。」兩個人不知應該如何稱呼鳳翎才好。

  「兩位將軍,南嶺皆因有你們,才能固若金湯,為了讓南嶺百姓少遭兵禍塗炭,不得不讓兩位多受了些驚恐和委屈,鳳翎在此陪禮了。」

  鳳翎說完,便作勢要拜,嚇得胡月和張萍急忙用手攙住道:「夫人不可,末將不識時務,對抗天兵,死罪也。得蒙夫人不計前嫌,己令末將汗顏,怎敢當夫人一禮。從今往後,我等願鞍前馬後,隨待夫人,決不食言。」

  其實兩個人現在還沒完全明白過來呢,便說了這許多話,事後兩個人心中暗暗有些後悔,因為自己這麼容易便背棄舊主,另投新主,怕人家看不起自己。這也是張萍以後作事心存負擔,終至殞命的原因之一。

  徐有亮在南嶺盤桓兩日,接受眾洞主的祝賀,同時安排今後之事,把老洞主鳳同的規矩重新恢復過來。

  第三日,徐有亮留鳳翎在洞中代理政務,鳳翎是南嶺的郡主,與各洞主的關係也都不錯,留她在南嶺,便可放一百個心。

  有亮別了鳳翎,自己領著新收的胡月和張萍自九道溝出去,會合了花鳳人馬,叫水家姐弟到南嶺,一東一西,守住要路,防止曹雲龍和馮慶的偷襲,然後大軍原路退回。

  徐有亮兵不血刃,收回了自己的老窩兒,解除了後顧之憂,也令其餘諸王吃驚不小。

  王稟正尤其吃驚,他沒想到徐有亮變假為真,把大家都猜測的佯動目標變成了主攻目標,而且速度之快,讓他想出兵干預都來不及。不過,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再從徐有亮手裡把南嶺再奪過來交給他人,只好從中撈些便宜。

  正想著,有人給王稟正送來奏折,說是一字並肩王徐有亮派人送來的。

  奏折的內容是說:當今天子年幼,論才論德皆不能當天下重任,應自願退位,別選明君。

  王稟正一看,心中大喜,看來徐有亮果不食言,要擁待他王稟正登基,對徐有亮的火兒也就息了不少,當下擬了聖旨,把南嶺劃入鎮南關的管轄之內,等於默認了徐有亮對南嶺的佔領,然後叫來信使,賞銀百兩,讓帶聖旨回去,同時帶個口信給徐有亮,說自己登基之時,另有封賞。

  解決了徐有亮這邊的事情,王稟正又開始爭取其他四王的加盟,龐奇和曹雲龍答應得最快,各自起草了與徐有亮差不多的奏折,派使者送至京城。就只剩馮慶和烏德海,又過了兩、三天,這才派人送來聯名折本,內容竟與徐有亮寫的差不多。

  王稟正還真沒想過馮慶會上這樣的奏折,立刻心喜若狂,全不去注意五王的措辭中暗含機關。這都是王稟正被趙蟬迷住了心竅,才會犯這平生中無可挽回的大錯,他就不想想,一但自立為君,那豈不是捅了馬蜂窩,哪個百姓願意擁戴,這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燒嗎?

  卻說王稟正,拿了五王的奏折,先把趙薦、王飛廉和德親王叫到王府商議。

  三個大奸臣早知這大真朝現在名存實亡,王稟正擁有兵權,又有眾武將輔佐,現在是天下第一大軍閥,軍力比徐、馮兩家的總和還多,天下早晚是他的。助王稟正登基,將來便成了開國功臣,不然,只怕難逃一死,於是紛紛表示,願廢大真皇帝,擁戴王稟正為君。

  王稟正回府,又與奸後趙蟬宣言。趙蟬想當皇后想了好幾年呢,哪裡有耐心等待,馬上表示支持王稟正廢大真而自立。

  王稟正此時是利令智昏,見自己的親信都贊成他自立,又有五王的奏折,哪裡還管什麼後果,當即秘密安排了人手,防止大真的眾老臣鬧事,然後派了王柯去宮中,逼興帝母子禪位。

  原來因興帝年幼,不能獨自坐朝,所以每次都是興帝的生母黃太后坐朝聽政。

  如今王柯前來威逼,興帝是個小孩子,坐朝堂只當遊戲,坐久了便煩了,如今只說不讓他再當皇上了,正好不坐,但黃太后哪裡情願,哭哭泣泣,只是不肯管應。

  說得久了,王柯大怒,把腰刀撥前出來插在桌子上:「你倒是肯與不肯,不肯時,你母子每人吃我一腰刀。

  看著王柯凶神一般模樣,興帝嚇各得哇哇大哭,黃太后無奈,只得答應寫了禪位詔書,加蓋御璽已畢,交在王柯手裡。

  不數日,王稟正擇個吉日,在皇宮中舉行禪位大典。小皇帝興帝和太后黃氏先臨朝接受朝拜,然後降了禪位詔書,下了龍床。

  王稟正辭謝再三,穿了龍袍,接了御璽,邁步坐上龍床,建國號為順,追諡自己的三代為帝,自封高宗,立原配許氏為後,趙蟬為東宮皇貴妃,立王柯為太子,受了眾大臣三拜九叩之禮。

  然後祭天祭地,又封興帝為興親王,德親王仍封德親王,其餘眾臣官居原職,又下詔傳告天下,並詔封徐有亮為鎮南王、馮慶為大雄王、烏得海仍為西戎王、曹雲龍為青龍王、龐奇為玄武王。

  王稟正當上皇帝,最高興的當然還是趙蟬,她終於又回到了皇宮,不過還不是皇后,因為王柯、王銀屏的生母許氏健在,趙蟬可不敢對他怎麼樣,因為王柯兄妹掌握兵權,王柯又是太子,倘若害了他母親,怕不穩便。

  不過,她也有她的想法,只要迷住了王稟正,讓他渾溺酒色,總會掌握在自己手裡,等天下平定了,便可設法尋個機會陷王柯和許皇后於謀逆大罪,自己則可以堂而皇之地坐上後位,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再立為太子,從此皇后、太后還不是自己的?

  王稟正當上皇帝,志得意滿,以為天下可以太平了,以後就是如何找機會撤了五王之藩,把大權收歸中央的事了。

  哪知道,才過不到半月,徐有亮、馮慶和烏得海三王聯合通告天下,說他們奏請興帝退位,乃是因其年幼,難當國君大任,本當自大真後嗣中別選他人繼位。

  王稟正利用手中兵權,逼興帝禪位,實屬大逆不道之舉,文告天下,不承認偽順皇朝,要求王稟正退位,歸政於真。

  不數日,龐奇和曹雲龍也文告天下,口氣沒有三王的激烈,卻也說王稟正廢真立順不當,理應歸政於真。

  這一下子,可把王稟正氣壞了,馮慶反對自己登基還是可以理解的,龐奇和曹雲龍口氣溫和,說說也沒什麼,但徐有亮同自己有約在先,自己已經默許了他收回南嶺,現在他出爾反爾,反要自己把已經到手的皇位交出去。倘若自己屈從壓力,真個把皇位交出,且不說自己聲名掃地,單是這一退一讓,便讓段家的勢力得到了機會,只怕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落得個造反謀逆的罪名,誅連九族。

  王稟正越想越氣,急忙降旨,一方面派人安撫龐奇和曹雲龍,封官許願,一方面命王柯掛帥,王銀屏為前部正印先鋒官,領五十萬人馬,六員大將,三十員副將,一百零五員偏將,以擅自興兵征討南嶺的罪名討伐逆賊徐有亮。

  天下自此再起戰端。

  不知這一戰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