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女將 第一百廿九回——陶秀英多路興兵,胡海法途中遭困

  卻說馮慶,在徐有亮猛攻王稟正之時,聽從陶秀英的計謀,按兵不動,暗中招兵買馬,積草屯糧,準備等徐有亮一得下業城,便取下通鎮,斷其後路,再命花榮自白虎關外繞道玄武關,與龐奇一同出兵青龍,從東方向業城進攻,以斬首之策,直取徐有亮本人。

  哪知徐有亮十分見機,方才得下業城不久,便主動棄了業城,回兵通鎮,使陶秀英的算計落空。

  陶秀英見良機已失,便命已到玄武的花榮按兵不動,等待新的將令。

  正逢此時,有王柯派人到大雄關,請求派他兵出西華關去救胞妹王銀屏。陶秀英一看,正是時機,一面命王柯自西亭關繞道黃石和盤山關,準備到西華關救人,一面命新提拔的年輕女將王子儀與鄧秀夫喬妝改扮,到平嶺以東伺機救人。

  王子儀兩個果然沒有讓陶秀英失望,兩個到了徐有亮地界,冒用鳳翎名義,將王銀屏自曹雲龍手中劫下,混出了平嶺山口,直入西華關。

  陶秀英見王銀屏救回,知道同徐有亮的大戰迫在眉睫,便對馮慶道:「千歲雖然兵精糧足,但就此同徐有亮決戰尚無必勝把握,理當自守門戶,徐圖進取。中原一帶,我軍佔著黃石、奉郡,徐有亮佔著通鎮,若我得下通鎮,則得盡地利,徐有亮兵雖多,卻難以施展,因此,當於通鎮一戰,奪此要隘,則業城後路已斷,奉郡與黃石也便不須人防守。再者,徐有亮長年用兵,糧草消耗甚巨,而朱雀關外連年被王柯與曹雲龍之兵蹂躪,年年欠收,如今所需糧草都是自王稟正處奪來的儲備,過了明年,存糧用罄,便不得不借助曹雲龍青龍關外的千里沃野。青龍關外自古便是天下糧倉,若得一支兵馬,攻佔青龍關外土地,徐有亮便只能自朱雀關外取糧,一年半載,難以積足作戰之資,再者,我等佔了青龍,便可自東、西兩面夾南徐有亮,使他腹背受敵,難於兩全,庶幾可破。」

  「軍師說的是,只是青龍之地有曹雲龍經營,兼之路途遙遠,糧道難通,實非易事。」

  「千歲只管放心,我舉薦一人,定可在青龍佔住腳跟,與千歲東西呼應,以夾攻徐有亮。」

  「何人有此能為?」

  「便是花榮是也。」

  馮慶聽罷,連連點頭道:「也只有她堪為此任。」

  於是,陶秀英便開始派將,頭一路,使王柯兄妹出西華關,到定南關下挑戰,以便把徐有亮的注意力吸引到平嶺地區,然後派王子儀與鄧秀夫悄悄修建枝子嶺堡壘,以切斷虎狼峪同南陽關的聯絡,雖不能取下虎狼峪,至少可以讓關玉罄不敢貿然出峪去救通鎮,再派王大道,領二十萬人馬入白虎關,與史雲青一道,過黃石,直取通鎮。另一路,則派龐奇與花榮,自玄武入關,令龐奇取道奉郡,自北向南夾擊通鎮,令花榮取道佯攻業城,以阻止洪偉對通鎮的增援,另有西戎三郡主守住平嶺以西諸關口,以防徐有亮自此向大雄用兵。

  不過,陶秀英卻派傳令的人給花榮另送了一道密令。

  陶秀英並不曾想到張圭在馮慶身邊早就安插了不少眼線,有些還身居顯位,因此,除了給花榮的密令之外,所有佈署俱被徐有亮得了去,因此枝子嶺一戰,被關玉罄平白得了一座堡壘,反斷了盤山關同西華關間聯絡,二一戰,又被史文龍賺開黃石,迫史雲青與王大道退出黃石,回到白虎關待機,更為嚴重的是,由於史雲青已經派人聯絡了奉郡的胡海法,約定時日,一同合擊通鎮,此時胡海法已經依約南下,而黃石一失,消息急切間不曾到得奉郡,反使胡海法失去了奉郡的屏障。

  卻說胡海法,按照約定,傾奉郡七萬大軍,帶足糧秣,南下通鎮,不一日到了,離通鎮二十里下寨,準備等南邊打響之時,一同攻城,忽然有兵丁自奉郡來報,說史文龍賺開黃石鎮,史雲青大軍已經西返白虎,令胡將軍速回奉郡防守,以防被襲。

  胡海法大吃一驚,忙命撤軍,方行半日,又報說關玉罄已自黃石來取奉郡,到了第二日,通鎮鄭明德留夫人胡月守城,自己親率十萬大軍自後追來。

  胡海法不敢稍停,急摧大軍向北撤退。

  大軍行至卓郡與奉郡之間的黃土嶺下,迎面正遇上關玉罄。

  原來關玉罄到得奉郡,探得奉郡城中只有一名副將領著四、五千人防守,便命自己的副將領一萬人馬將城池圍住,自己卻率大軍直撲通鎮而來,正將胡海法攔在半途。

  關玉罄端坐馬上,向對面看時,只見那胡海法年約三十歲,豹頭環眼,騎烏龍駒,使金雀開山斧,倒是好個英雄。

  玉罄打馬上前,高聲問道:「對面可是胡海法胡軍麼?」

  「不錯,正是你家胡老爺,你可是關家小兒?」

  「某家正是關玉罄,胡將軍口中無德,今番只怕是先輸了人,再輸了陣!」

  「哈哈哈哈,關家小子,莫在這裡弄嘴,你不過是小人得志,憑一點小聰明,立了些許小功,遇上你家胡老爺,今日便叫你了帳!」

  「胡將軍真是爽快人,只是口無遮攔,關某也不與你鬥嘴。胡將軍,如今你已是腹背受敵,難回奉郡了,不如棄了板斧,下馬投降,看在你是個英雄,我家徐千歲定當重用,你看如何?」

  「關家小兒,此話無禮,我乃是龐千歲麾下大將,只知忠心報主,不知什麼叫投降,關小兒若是會時,替我作個樣子來看。」

  「如此便無話可說了,胡將軍,你我不如陣上比個高低。」

  「說的是,你們殺個你死我活。」

  關玉罄正要揮刀廝殺,背後鄭明珍一馬飛出道:「夫君且慢,待為妻會他。」

  關玉罄也正要看胡海法的身手高低,便道:「賢妻仔細些。」

  胡海法卻是人正人君子,見一員女將出馬,便不欲交手,道:「好男不同女鬥,關小兒另派大將吧。」

  「胡將軍莫看不起人,只怕你難過本將軍手中花槍。」

  海法身後有一員將,身高九尺,膀大腰粗,花不流丟一張臉,花不流丟一身甲,騎一匹花不流丟馬,使一桿花不流丟戟,見鄭明珍生得美貌,心中便有不良之心,又見胡海法不願與明珍交戰,乃一馬搶出道:「將軍,殺雞焉用牛刀,這般一個花花娘子,手無縛雞之力,何用將軍動手,看末將將她擒了,與營中弟兄同樂。」

  胡海法回頭看時,乃是營中有名的「花將」何爭功,便把馬一圈,道:「何將軍仔細了。」

  那何爭功跑到陣前,向鄭明珍道:「小娘子,看你生得一張俏臉,面帶桃花,可是來同末將參那歡喜禪的麼?」

  鄭明珍若是個黃花處女,聞此言只怕已經惱羞成怒,亂了方寸,但她如今已為人妻,又兼那玉罄最善以此事賺那些女將,所以她聽了何爭功前時之言,雖然惱怒,卻不曾亂志,留著心要給他一個好看,此時見他只顧淫言穢語,便一言不發,暗暗把手中槍一抖,望他臉上一晃。

  那何爭功只顧胡言亂語,不曾提防,只見眼前銀光閃爍,方知不好,把身子向後一仰,使個金剛鐵板橋的功夫,雖然保住了性命,臉上卻被那花槍的槍尖掃了一下,劃了兩寸長一道血槽,鮮血迸出,嚇得急忙撥馬跳出圈子,把手去抹時,已是破了相。

  「好惱,你敢壞了本將軍美貌容顏,我豈與你干休?!」何爭功丟了面子,惱由心聲,大叫一聲,圈馬回來,挺戟望鄭明珍便刺。

  那鄭明珍的武藝,若是比關玉罄或者胡海法怕是略遜一籌,但比起何爭功來,卻要高出不少,一條花槍使得花團錦簇,只不離那何爭功的咽喉左右,殺得何爭功手忙腳亂,一心只想逃命,卻又被明珍死死纏住,欲走不能。

  胡海法見了,出馬來救,卻被關玉罄攔住道:「胡將軍不是說好男不同女斗麼,不如你我殺上幾合!」胡海法無奈,只得掄斧同關玉罄戰在一處。

  那鄭明珍見胡海法不能助戰,抖摟起神威,越殺越勇,何爭功越殺越心寒,一招不曾防得,那花槍忽然由頭面向下一擺,直刺小腹,何爭功吃了一驚,見躲閃不開,只得腳蹬馬鐙,從馬上站起來,放那一槍從襠下過去,正自慶幸,忽然慘叫一聲,自馬上掉將下來。

  不知何爭功如何受傷,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