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女將 第九十八回——曹雲龍虐殺嚴九妹,關玉馨賭勝鄭明珍

  上回說到,嚴鐵橋兄妹被圍曹營,曹雲龍使毒計破了兄妹聯手,兩人立刻陷入危機之中。

  嚴鐵橋雖然驍勇,畢竟受了重傷,又被鹽水一激,痛徹心肺,身體不能轉動,武藝大打折扣,苦苦鬥了七、八合,拚著再吃一刀,把一員敵將刺落馬下,自己終被洪偉一刀背剁在後心,把護背鏡打得粉碎,倒撞下馬來,眾兵丁向上一圍,想要拿他,嚴鐵橋大喝一聲,拔劍把幾把撓鉤削落了頭兒,站起身來,高聲叫道:「皇上,臣盡忠了!」把劍一掉,自吻而死。

  陣中只剩下嚴九妹。

  那女將今年只得十九歲,花朵兒一般玉面,柳枝兒一樣身子,艷麗動人,只可惜杏眼含慎,怒容滿面,嬌聲喊喝,力戰不息。

  曹雲龍仗著自己武藝,只要把她活擒。

  而嚴九妹則一心求死,每每見叉至要害,躲避之時,恐其被擒,便不躲不閃,反使個同歸於盡的招數,曹雲龍無奈,只得收招,反而險被她反攻得手。

  接連數次,無計可施,只得放下憐香惜玉之心,尋個破綻,一叉直拍後腦,嚴九妹見無力回擊,反把腰一挺,靜待喪命,叉離三寸,曹雲龍忽然變招,將叉桿一擰,向下一壓,叉盤側面正剁在她腰上,頓時脊柱折斷。

  嚴九妹大叫一聲,下半身便不是自己的了,上半截兒身子似失了支撐,反折過去,仰在馬背上,口吐鮮血。

  嚴九妹手尚能動,依然舞錘亂打,卻哪裡打得中曹雲龍,使叉叉住錘柄,一挑挑飛了,再挑飛了另一柄錘。

  嚴九妹又去腰間拔劍,卻尋不著,原來身子已然折斷,劍柄不在手邊。

  好個曹雲龍,果然可惡,見她無力反抗,伸手抓了她頭髮,拖下馬來,拎在手裡,只見她兩隻手兒亂舞,下半截兒卻搖搖擺擺,毫無生氣,血尿沿下裳直流至戰靴。

  曹雲龍見此,猶不肯放過,一手拎著她青絲,一手扯下她下裳,露出滿月般粉臀兒,血尿兀自流個不住。

  曹雲龍又將她盔甲上裳去了,赤條條拎在手裡。

  嚴九妹見終不能免遭羞辱,眼中含淚罵道:「曹雲龍,你休得意,善惡到時終有報,你必死於女人之手!」

  曹雲龍非不在意,命收軍回營,親手把她兩手用繩子拴住,又取木枝塞在她牝門兒之中,吊上旗竿。

  回至大帳,升帳酬功,王柯單人獨騎,走得不知去向,曹雲龍命畫影圖形,四處張帖,有告密者賞五百金,斬之者賞千金,擒之者賞兩千金。

  又問王銀屏去向,知其借佯攻之時逃走,不由大悔。

  原來曹雲龍與徐有亮聯手,主要原因之一便是為了得到這王銀屏。

  安排防範王柯突圍的時候,曹雲龍原來以為王柯會讓其他將領赴湯蹈火去作佯動,王銀屏定隨大隊而走,這才沒有在南邊派出大將,不想王柯偏偏就讓自己的親妹子去往虎口裡送,卻反而成全了王銀屏突圍逃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曹雲龍賞功已畢,派洪偉為二路元帥率大隊再出朱雀關,助宋子雲去搶南靈關,自己親率兩萬兵馬,向南去追王銀屏,又使人給鳳翎送信,請她協助圍堵王銀屏不提。

  按下曹雲龍不表,再說徐有亮。

  自曹雲龍去後,徐有亮派人打探消息,知馮慶如約出兵奉郡,已同龐奇交起手來,遂命史文龍守城,自己點齊一萬人馬,率關玉罄與胡月,出通鎮向北,至鄭明德大營下討戰。

  鄭明德兄妹聽得徐有亮討戰,也亮一萬人馬列陣迎戰。

  雙方把陣對圓,徐有亮在馬上觀瞧,見對面一男一女兩員大將。

  男的黑漆漆一張臉,身穿青色短打,跨下大黑馬,手中一條金柄棗陽槊,高大威武,就如半截黑塔一般;女的艷如桃李,一身白色短打,跨下白馬,手使一條丈八花槍,身材嬌小,就似一隻白色蝴蝶。

  徐有亮看罷,微微點頭道:「王稟正有此大將,生平之幸啊,可惜,可惜!」

  關玉罄在旁道:「千歲,可惜什麼?」

  「只可惜這樣大將,卻落在王稟正手裡,卻不是明珠暗投麼?」

  「千歲莫非有意收降?」

  「正是。」

  「如此何不說服於他?」

  「正有此意。」徐有亮遂提馬上前,打個揖首道:「對面可是鄭將軍麼?」

  「正是本帥,對面可是徐千歲?」鄭明德也稟手回話。

  「正是本王。」

  「徐千歲不在南嶺為王,到此何故?」

  「將軍豈非明知故問麼?我與你家王千歲同是大真朝的大臣,一同受封為王,本當同心協力,共保朝綱,奈何王稟正擅廢天子,自立為君,謀作亂臣賊子。我與馮千歲、曹千歲等出於公心,勸他改弦易轍,怎奈他不聽勸告,竟興兵犯我南嶺,破我朱雀,殺我愛將,還將孤王愛妃辱屍軍中,真是是可忍,塾不可忍。徐某此番出兵,不為他故,只要王稟正歸政於真,我等即便撤兵,決不食言,將軍以為如何?」

  「徐千歲此言差矣。須知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大真朝歷經數帝,未有半分恩澤於民,又頻施暴政,至天下大亂,饑民四起。我家王爺,順天意,應民心,興兵入業城,監國至今,而大真後嗣,無人堪為天子,方才取而代之。論功德,論資歷,天子之位,非我家王爺不可居之。如今我家王爺初登大寶,眾家王爺千歲應鼎力扶助,你等卻發下檄文,胡言亂語,天子焉得不怒?我勸千歲,早早息兵回府,上一道表章,自責其過,天子看在昔日與千歲一同起兵監國的份上,仍不失王侯之位。望千歲思之,萬勿自誤。」

  徐有亮聽畢,哈哈笑道:「將軍此言,真乃滑天下之大輯。論功德,監國之兵他只有三分之一,其功德可謂大也。進京之後,我等信任於他,讓他在京監國,而他卻不經兩王,擅廢三帝,其功德可謂大也。娶先帝之妃為妾,其功德可謂大也。自立為帝,天下六王,五王責之,其資歷可謂老也。如此大功德,老資歷,可為君乎?」

  「徐千歲,休逞口舌之利,如今天下歸心,民心向和,大勢所趨,徐王爺興兵犯境,實不智也。」

  「將軍,此時馮王爺大軍已至奉郡,龐奇之兵不日可破,將軍以為,王稟正帝王之夢還作得幾時?如今我與曹雲龍曹千歲聯手,朱雀關不日便破,王柯大軍已是甕中之鱉。逃無可逃,而將軍亦是前後受敵,將軍以為,尚可支撐幾時?你如今生死懸於一線,尚在替偽帝說項,不智者,將軍也。我今見將軍,實乃一表人才,理當順天意,應民心,反戈一擊,為天下為將者之表率,萬勿自誤!」

  「成敗之事,自古難有定論,我今既保大順天子,便當竭忠盡智,生死之事,原不在心。千歲不必多說,只管放馬過來。」

  徐有亮左說右說,鄭明德只不肯降。徐有亮奈得住,身邊將官早奈不住。

  胡月早氣得杏眼冒火,飛馬出陣道:「姓鄭的,你好不知好歹!我家千歲苦口婆心,只為看你是個人才,不願玉古俱焚。你要死時,無人攔你,且放馬過來,姑娘送你一程!」

  鄭明德一聽,氣往上撞,口中罵道:「無知賤人,你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敢在此胡言,若不給你些厲害,也不知馬王爺三隻眼。看槊!」打馬如飛,來取胡月。

  兩人在陣前交起手來,徐有亮在一旁觀陣,只見一男一女兩員將,在陣前你來我往,各使手段,戰在一起。

  使槊的刺來如閃電,使鎲的掃過塞疾風,兩個各逞英豪,鬥了有五十幾合,不分勝負,徐有亮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鳴金收軍!」

  鄭明珍在陣中,眼看兄長與那員女將鬥得凶險,也怕有失,見有亮鳴金,也忙今收兵回營。

  兩員將跳出圈外,互相看著,心生敬佩。

  胡月道「將軍使得好槊!」

  鄭明德也道:「姑娘好鎲法!」

  徐有亮盡看在眼裡。

  到得次日,兩軍再度對壘,不待明德說話,鄭明珍已搶先出陣道:「昨日我家兄長已戰一陣,今日該我,哪位將軍出來一較生死?」

  徐有亮道:「姑娘既是鄭將軍胞妹,想來武不凡,我營中堪為敵手者,只關將軍耳,姑娘可與關將軍一戰!」

  關玉罄一聽,急忙打馬出至陣前,抱拳當胸道:「姑娘好嬌嫩一雙小手,若是飛針走線便是好手,怎麼來拿花槍,怕不壓壞了玉臂。若非我家千歲之命,關某決不忍傷之。」

  鄭明珍一聽,人家沒把自己看在眼裡,也抱拳道:「關將軍好白在面皮,好細柳腰,不怕日頭曬化,風兒吹折了麼?」

  關玉罄一聽,好伶利一張小口,一些兒也不讓自己,心中倒有些喜歡,便道:「姑娘莫要多說,你我陣前打個賭注如何?」

  「什麼賭注?」

  「姑娘美若天仙,關某喜之。若是關某僥倖贏了,姑娘便嫁我為妻,共保我家徐王爺。」

  「呸!一派胡言!」

  「姑娘敢是怕輸?」

  「哪個怕輸,你有何本事能贏本姑娘?」

  「既不怕輸,何妨一賭?」

  「賭便賭,難道姑娘怕你?只是你若輸了,卻待如何?」

  「關某若輸了,此頭已屬姑娘,更有何物可賭?惟不知你若輸了,你家兄長肯放你否?」

  不待鄭明出言,鄭明德接口道:「人各有志,若我家妹子輸了,便陣前隨了你去,難道我還有機會趕她不成?」意思是說,不管我答應不答應,她要是想走,我也管不了,言外之意是,隨妹子投降,只管自己。

  徐有亮聽了,心中贊成,這鄭明德不願投降是忠,任妹子棄暗投明是義,如此人才,更要曲意求之。

  那邊關玉罄同鄭明珍打過賭,在陣前三擊掌,又各請徐有亮和鄭明德作證,然後擺開兵刃,在陣前一場大戰。

  不知這兩個誰勝誰負,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