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 第七二折 知君儔侶,動若參商

  玉台上,兩具裸裎的軀體緊緊交纏著,起伏有致的韻律,宛若星夜裡粼粼蕩漾的深邃海洋。

  男兒修長結實的身子覆著嬌小的女郎,進出悠緩卻無一絲阻滯,聳動滑順得難以言喻;這不是一逕針砭、氣勢洶洶地壓制身下美肉,耀武揚威似的佔有,而是靈犀相通,配合之妙已至毫巔,堪稱完美無瑕的雙人舞。

  白嫩的腿兒纏著他的腰,肉嘟嘟蓮瓣似的兩隻小腳翹如玉鉤,交扣於背,嬌軀隨陽物的進出不住扭動。言滿霜小腰弓挺,一隻手穿過男兒脅下,攀住肩胛,另一手則摟頸印唇,每當應風色頂到舒服之處,便鼓勵似的輕輕貼吻,朝耳蝸裡吐出嬌膩溼熱的低吟,讓男兒再研抵廝磨,又或挑弄刨刮,繼續深入。

  應風色從不知道,慢慢做竟能如此舒服。

  甚至在大半的時間裡,肉棒都不曾全入,不必撞出帶著淫靡漿膩的啪啪聲,忍著腹疼奮力馳騁,靠著宰制力與征服感證明自己,獲得滿足。

  言滿霜應是處子,這點應風色還是有自信的。杵尖捅破小肉窩裡特別狹仄的那一圈時,女孩明顯疼得厲害,臀下亦有片片落紅,但陽物越硬用容易施力,她很快便習慣了怒龍杵的粗硬灼人,知道該怎麼利用它讓自己更舒暢。

  她陰道的入口約寸許處,膣管頂端有一枚比指腹略寬、觸感有些粗糙的地方,頂到時的反應特別厲害,女郎顫著弓起身子,錯位似的將膣中夾緊的龜頭向下壓,不但摁貼得更密更爽,緊縮的膣壁也帶給男兒更大的快感。

  「嗚……那兒……啊、啊……好……好舒服……啊……」

  「像……像這樣麼?」青年摟著嬌軀粗喘著,放棄了一逕往裡鑽的憨猛勁兒,滿滿地將杵尖頂住那枚小巧的圓糙壁肌,槍挑般挺著腰,肌束繃緊的腿胯滾動如輪轉,一邊享受著蜜膣中突如其來的痙攣,一邊將手挪到她尖翹的筍形美乳上,握得滿掌雪肉,直溢出指縫。

  「啊……好美……就是那兒……啊啊啊……好棒……你好棒……啊、啊……再來……啊……再來……」言滿霜輕囓著男兒耳垂,略嫌尖利的刺痛讓肉棒硬得更厲害,撐擠更滿脹;小手覆上魔掌,引導著他按揉酥胸,扁如鈕扣的艷紅乳蒂即使充血,仍半埋在僧帽似的乳暈丘裡,不是硬到像豆粒滾動的那種,而是在掌中持續變形,所有刺激忠實反饋於持續緊縮的陰道,快感堆疊著,卻絲毫不覺負擔。

  言滿霜不是瞭解男人,而是瞭解自己,以及身體歡愉之所在,才能領著他,為彼此帶來難以言喻的快樂。

  鹿希色曾與應風色聊到自瀆,為他示範如何搓揉蒂兒,以為挑逗。「那……裡邊呢?」應風色沒等弄完便狠肏了女郎一回,因興致高昂去得也快,完事後思緒還停在她揉著陰蒂昂頸呻吟那一幕,忍不住問:

  「妳們的手指會不會伸進去……妳懂我的意思。」

  嬌紅著小臉輕喘的女郎勉力睜眸,白了他一眼。

  「你……你跟我的手吃什麼醋來?早……早弄破的話,能流忒多血給你?」

  言滿霜的玉戶對外物全不陌生,考慮到處子之證猶在,落紅仍是給了應風色,用的絕不是角先生那般大傢伙,而是玉筍尖似的幼細纖指,適應肉棒的粗長之後,舉一反三,益發浪得應手得心,蝕骨銷魂。

  應風色不知月事來潮的穴兒幹起來該是怎樣,除了氣味沒有想像中腥濃,言滿霜的蜜膣插著有種膣壁特別厚的異樣,彷彿劇烈充血似的,又像陽物上裹了幾層膏脂,比蜜蠟更厚實,又還不到血肉那般具體,插來黏潤已極,非常帶感。這是他在諸女身上皆不曾有過的經驗。

  這……實在是太舒服了。

  緩慢卻不停的抽插持續帶來快感,無論是只插入龜頭、插入至半,乃至直沒至底,都有不同的滋味。

  言滿霜的親吻、囓咬、呻吟與喘息,還有濡著汗水體溫的肌膚貼滑,無不令人神魂顛倒。應風色勻不出心神去欣賞她美艷的臉蛋,或感受姦淫幼女般的興奮,甚至不想去想她是誰,要怎麼征服之類,全心享受著,一一聆聽並回應著女郎的身體和慾望。

  她的腴臀筍乳雖極具熟婦韻味,腰肢小腹倒一直是幼女的體態,陰毛疏淡,如以眉筆寫意描枝,只比白虎稍好些,更襯得陰阜白皙,勝似初醒發的雪麵團子。

  兩人合體未久,快感便似浪疊,言滿霜的小腹間光華約隱,卻無法完整顯現出淫紋來,既未大亮,也不曾消淡些個,彷彿呼應著二人的動情暢美。

  應風色沉醉於女郎的媚肉不可自拔,直到久違的洩意湧現,一驚回神,在運起鎖陽功前又與言滿霜吻得難分難解,蜜膣似跟著一併深啜起來,束緊菇傘、又夾又拉,自顧自將肉棒吞自根部,差點一瀉千里,不敢再貪歡流連,趕緊抱原守一,出離慾海。

  淫紋未現,但光芒已出,壁頂也依稀能瞥見金字輪廓。應風色細細判讀,當作是冷靜的方法,見內容無甚出奇,是類似總綱的提挈概要,放在全書開頭正合適,對看過存想法、汲字訣,掌握了鎖陽功的應風色來說就是滿篇空話,跳過亦不妨。

  若依言滿霜、洛雪晴、江露橙的順序取得淫紋,正好就是總綱、異流生成的原理、構成「篋」的存想法門,然後在儲之沁處得到汲字訣,柳玉蒸則是運使之法,附帶一個無關核心的鎖陽功,有點額外贈送的感覺,並非重點所在。

  應風色雖然跳亂了順序,最終仍是拼湊出全貌,可惜言滿霜這篇章沒有更多線索,要取得淫紋,還得著落於其他章節。

  已知陰元非是得自洩出的陰精,應風色索性直接施展汲字訣,果然絲絲涼意穿透泌潤極厚的膣壁,纏裹上了肉棒,言滿霜叫得更銷魂,小腰扭動,半點不像月事來潮的病懨懨模樣。

  但她身材嬌小,比應風色矮得多,兩隻小腳勾在他背上,腰又扭得厲害,怎麼也插不到底,玉戶每一搐,便順勢將陽物擠出,汲字訣的效果有限。

  應風色靈機一動,抱著她坐起,自己卻躺落玉台,成了女上男下的騎馬體位。這個姿勢看似將主動權交給了女子,其實只要箍住腰肢,上頭的女子便無處可逃,且插入極深,一下子便到緊要關頭。

  果然他一陣狂頂,肉棒似插進花心子裡的最深處,頂得言滿霜筍乳拋甩,尖聲浪叫,片刻間便脫力趴倒在男兒結實的胸膛上,劇烈抽搐。應風色摟緊不放,繼續頂著,言滿霜的小手按著他的胸肌拚命想掙起,哪裡逃得出魔掌?一逕搖散秀髮,嗚嗚哀鳴:

  「啊……不要……受、受不了了……啊啊啊……好硬……嗚嗚嗚……」

  應風色抵住花心一汲,驀覺大蓬陰精噴出玉宮,滾燙密貼的膣管中猛被暈涼的汁水一澆,裡裡外外一起痙攣搐起,簡直美得難以形容。

  言滿霜尖叫一聲,不知哪來的力氣,小腰猛地弓起,扳成了一把香汗淋漓的玉弓。應風色只覺肉棒像要被拗斷了似的,才發現她兩條藕臂兀自夾著尖翹的筍乳,翹起幼嫩尾指的小手舉在胸腋間,這一下全憑腰力昂起,連手都沒撐,難怪夾得他如此酸爽。

  扳直的雪白腹間,現出精緻超凡的海棠圖樣,怒瓣嬌蕊,美不勝收;幾乎在同一時間,玉台符篆亮起,壁頂的鬼釵五瓣當中,俱都亮起了紅點,象徵五幀淫紋入手,使令開解,起碼九淵使者的性命是保住了。

  唰的一聲,右側鏡門滑開,而左側鏡門依舊是緊閉著的。這回既無梆響,也沒有紅燈閃爍,看來使令完成之後,也沒有再催促使者的必要,但……為什麼我還醒著呢?為何沒被傳送到兌換之間,結算成績?應風色忍不住皺眉。

  羽羊神的聲音忽然響起。

  「恭喜應使,不僅解開玄衣令,更完成了血衣令的隱藏任務,委實令人佩服。誠如先前所言,時間是非常充裕的,接下來在時輪轉到盡頭之前,乃是諸位使者的加分時間。」口吻優雅細緻,仍是先前那疑似女子的新羽羊神。

  不知怎的,應風色總覺她似乎忍著笑,有明顯的促狹之意,像是轉著什麼無傷大雅、卻又無比曖昧的鬼主意,這本身就十分撩人。

  而且加分時間是什麼意思?

  「和先前一樣,應使每誘發一次淫紋,煉化一次陰陽之氣收入『篋』中,將獲得額外的點數;每失去一次元陽之氣,遭他人煉化入篋,則對方能獲得額外點數。失去陰陽之氣的一方,從現在起不計失分,請應使把握難得的機會,擴大戰果,才不致入寶山空手而回。」

  (難怪……鏡門打開了。)

  意思是接下來,他能隨意幹著這些千嬌百媚的少女,痛享初初破瓜的嬌軀,每誘發一次淫紋就能額外獲得獎勵,即使爽到射精也不致失分;而身為五間瓣室裡唯一的男子,女孩們為了得到點數,須得爭先恐後向他求歡,以求陽精滋潤,避免在結算時分數過低,無法生出降界?

  ──哈哈哈,這果然是獎勵,是給予最傑出的九淵使者的豐厚報償啊!

  「你……對我……做了什麼?」酥軟氣音噴上他的耳邊頸側,言滿霜不知何時趴於他的胸膛之上,纖細的指尖在男兒的乳上輕輕畫圓,明顯的依戀和撒嬌喚起適才歡好的美妙餘韻,尚未消軟的肉棒迅速硬起,脹得女郎顫聲嗚咽:

  「你……啊……你欺負我……嗚嗚……」

  「不,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為了弄出淫紋,不得已才──」應風色慌忙解釋,忽聽女郎噗哧一聲,捏了他乳頭一下,小巧的鼻尖廝磨男兒頸側,面頰烘熱極了。

  「你……現在就在欺負我……不是剛剛。那麼硬……壞……壞死了……啊……啊啊……」

  應風色全然管不住自己,沒等她說完便動了起來,濕漉漉的玉戶吮著粗大的肉棒,一點也不像女童的寬扁腴臀被頂著顫抖起來,酥瑩眩目,昂翹如桃。應風色想看她美艷的臉龐,忍不住揣想那張時而童稚清純、時而神秘幽冷的小臉被情慾佔據時,會是何等誘人的淫冶。

  但言滿霜的身體棒得足以攫取所有的注意力,不消片刻,應風色已勻不出手來品嚐那兩隻熟艷的尖乳,只能緊摟著女郎的小腰,感受壓上胸膛的酥綿乳肉,以及不斷掐擠著肉棒的膣肌。

  這回他不想忍耐了,但在痛痛快快的射精前,至少可以再汲她一回,好好享受淫紋所帶來的極致痙攣,順便獲得寶貴的額外分,然後才──

  因為太過興奮,無論心理或肉體上都是,直到第二次空蕩蕩的什麼也吸不到,應風色才發現不對,箍她小腰的雙手本能向上一舉,便想起身查看,言滿霜嬌軀微沉,豐滿的腿股將他牢牢摁在玉台上,扭腰旋磨著。

  「滿霜……唔唔……好緊……等、等一下……嘶……唔……」

  肉棒傳來驚人的擦刮感,應風色確定已用上鎖陽功,但無論快感或洩意全都頓止不住。

  言滿霜的小手抓他雙掌,一路從腰間移至胸前,示威似的帶他握住筍乳卻難以抓滿,細細品過其尖翹挺聳、肌束彈手,以及無可挑剔的絕佳膚質,才將男兒手腕壓過頭頂,渾圓的乳廓沉甸甸地垂晃彈撞著,俯身凝視著他的眼睛。

  「……你說你沒學過天予神功?」

  「沒……唔……沒有……唔……」

  「點頭或搖頭就好。你……啊……壞東西!」

  言滿霜瞪他一眼,咬唇似笑非笑,平時的清冷早已冰消瓦解,眼前只有一個活色生香的、有血有肉的絕色美人。應風色喘著粗息,即使視線因快感略顯朦朧,女郎美艷的臉龐仍像刺傷人似的扎入眼簾,難以移目。

  滿霜果然艷麗非常。其偽裝之高明,是連這樣的美色都能任意沖淡抹消的。

  更可怕的是,她的聲音似是筆直貫入顱中,小嘴雖輕輕歙動,頻率與音源的來向卻全然對不上。

  ──傳音入密!

  應風色早就看過這門功法,通曉其理,然而卻練不成。原因無他,就是修為未至,無法強求罷了。而言滿霜居然能使出!她……她真只有廿一歲麼?就算打娘胎便開始練功,也不應有此修為。

  言滿霜即使盯著他,依舊維持挺腰坐落的韻律,蜜膣被陽物撐滿刨刮的快美,反映在酡紅如醉的俏臉和輕促的嬌哼上,滿溢的春情將女郎之美提升了數倍不止,任誰在暗中窺看,都只能得到「交媾正熾」的結論。

  這種分心二用……不,算上她暗中壓制應風色,精準拿捏不易被看破的騎乘體位,這分心三用的能耐男兒自愧不如,似將噴發的巨大快感卻使他無法思考。

  「唔……嗚嗚嗚……唔────!」

  「看來……啊……說的是實話呢。」女郎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獎勵他似的滾動臀部。應風色只覺被束緊的陽具尖端忽似馳輪跑馬,被夾著磨到又痛又麻的地步;原本言滿霜的膣戶說來也就一般,雖因個子嬌小,花徑較為短淺,尚不及儲之沁的膣管、江露橙的屁眼狹仄迫人,兩人交歡之契合,靠的是女郎全心引領投入。

  然而這一刻他才知自己錯到了底,言滿霜若想要,是能以膣肌生生擰下龜頭、身子怕都不用動一動的。疼痛與快感同時攫取了男兒,肉棒被夾得有多痛,就有多刮骨銷魂。

  「啊啊啊啊啊────!」

  但卻射不出來。

  有股莫名勁力掐住了肉棒裡的某條暗筋,像尿到一半被繩索勒住,應風色完全能想像絲繩嵌進肉裡,把血絡連同出精的管道束死,前半截迅速轉紫,離發涼壞死僅只一步的慘烈模樣。

  「所以……是在這兒學的。嗯,是隱藏任務麼?」

  男兒忙不迭地點頭。不管言滿霜用的什麼法子,都不能長此以往,否則龍杵肯定完蛋大吉,應風色只能努力配合,以求盡快結束。怪的是即使如此,還是爽得他說不出話來,感覺像是射了又射、一射再射,精漿卻全堵在肉棒中段,並未漏出半點。

  「你用的那個法子,劫的是女子的『命』。精元、陰元、氣血之精……不管說得多玄多好聽,其實就是命,拿多了她們會病,再多就會死。」

  言滿霜趴在他身上,親吻男兒的脖頸胸膛,呻吟既飄忽又酥麻,海棠花淫紋呼應似的大放光明,傳入應風色顱中的密音卻聽得他心頭發涼。

  「當然,用上一兩次,或久久才用一回,消損有限,差不多就是感染風寒的程度,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橫豎是你造的孽。但我相信你是不知情才如此,不是有意取命。」

  應風色想點頭,但射精似的洶湧高潮令他頭暈眼花,難以施為。

  「所以,我今兒就不與你計較啦。但你取走的,我還得拿回來,不過份罷?」

  為什麼……怎能不計較?想到江露橙差點劫走他的陽元,應風色胸中兀自有股雷滾似的不平憤烈。金字功法若如言滿霜說的那般陰損,這是你死我活的梁子了,她為什麼可以原諒?

  「因為……」印象中言滿霜似乎笑了,原來他還是問出口了麼?應風色記不清了。但羞意爬上海棠般的奼紅小臉的一霎,當真是明艷無儔,難描難繪,就此深深烙在腦海裡,再難忘懷。

  「你讓我很舒服啊,小壞蛋!」

  應風色恢復意識時,言滿霜已然起身,取汗巾一角捂著腿心,靜坐片刻,隨手扯斷揉成一團,扔下地發出「啪!」膩響,全是腥味濃重的精漿,他才知自己竟射了這麼多在蜜膣裡,難怪虛乏之感一下難以驅散。

  但她說到做到,並未過度搾取命元,從他只暈片刻便能得知。被施以此術的諸女皆不省人事,言滿霜算是輕放他了。

  女郎繫好剩下的半截汗巾,穿上衫褲,側頭以纖指耙順發尾,權替牙梳。

  應風色知道她為什麼看起來格外不同。此前她不是梳著總角便是包頭,此際放落及胸濃髮,雖不甚長,無論身姿或動作都充滿女人味,便有張稚氣未脫的桃花臉蛋,也沒法把她當成小女孩看。

  他不知不覺看得癡了,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捏著她擱在玉台上的小手,言滿霜並未甩脫,也沒特意轉過頭看他,兩人就這麼十指交纏,胡亂廝磨著玩兒。應風色靜靜看她單手梳發,明明被整得很慘,想起那契合之甚、毫無壓力的緩慢交合,回味之餘,情切忽難自己,脫口道:

  「滿霜,等回轉現世,我再去庵裡尋妳,我們──」一時不知該怎麼說、又說什麼好,怔然閉口,蹙著眉頗有些惆悵。

  沒想到言滿霜只淡淡一笑。「好啊,但我不想捲進你和你那千嬌百媚的鹿姑娘之間。我是不會到處說的,但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你有把握瞞過她,咱們再說不遲。」見男兒悵然若失,抿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狡黠,聳肩道:

  「或者乾脆說實話。你既不是歡喜我,也沒打算與我成親,只是偶爾想幹我罷了。她永遠是你心目中的正宮,幹完了我,還得回到她身邊的。」

  這種實話能說麼?應風色正哭笑不得,不料女郎微露詫異,片刻才喃喃道:

  「原來你沒發現啊。這樣說來,那個你也──」忽然抬頭,正色道:

  「這一輪的目的,其實是告訴我們另一種取得點數的途徑。此後降界中,無論守關卡的敵人或使者,能劫取其陰氣或陽氣,以天予神功儲用者,也能得點。女性使者便被鬼牙眾凌辱,不僅能得到點數,說不定還能反敗為勝,反正離開降界就會復原,不算損了清白。」

  「……這是天予神功?」應風色瞠目結舌。

  「扣掉你使的汲取之法的話,是天予神功。」言滿霜淡道:

  「要不是你頭一回施展之後,被我摸到了訣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還不知道這門功法留有如此暗著,此前還覺不值一哂,並未認真修習。」意思是說她要認真練過,應風色就不是現在這樣了,估計被吸剩一灘膿血之類。

  以在降界掙分為由,與諸女胡天胡地,不說鹿希色決計不會接受,萬一她要求公平,也要與其他男使者掙一掙點數,應風色可受不了,這話是千萬說不得的。思量間,驀聽甬道裡一陣鶯聲燕語,卻是儲之沁、江露橙等醒了過來,相偕而至,依稀還有洛雪晴和柳玉蒸的聲音,轉頭一瞧,果然玉台上的青石枷鎖已自動打開,看來也是解令後的福利。

  言滿霜眼帶譏誚,似笑非笑,直是明艷不可方物。

  「不如……你現在就先練習一下罷,『應師兄』?」

  ◇      ◇      ◇

  月黑風高,葉藏柯以一襲斗篷遮住底下的夜行衣,身子雖倚艙壁,雙目卻盯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江面,偶爾轉向船篷的另一處開口,留心碼頭上的動靜。裝有刀劍繩鉤,乃至火石短弓等工具的革囊就扔在腳邊,隨時都能一把拎起──在兩個時辰以前,他可是一直揹在身上的,以防「目標」突然出現。

  自從天瑤鎮與應風色一別,他便直薄東溪鎮,按應風色提供的情報,以無乘庵為中心,把整個鎮子裡裡外外摸了一遍,花幾天時間釐清諸女的身形樣貌、起居習性等,做好盯梢的前置。

  所謂「與應風色一同進入降界」,說的就是這個辦法。

  小葉闖蕩江湖多年,鬥過的郎中騙子沒一百也有幾十,奉行「眼見未必為憑」的鐵則,不信一切怪力亂神之說。羽羊神必定是人,所謂降界不過是未明其理的機關佈置,只要盯緊使者們,必能揭穿陰謀家的手法。

  但應、鹿二人身處的龍庭山等閒難至,葉藏柯基本同意應風色的「師長內應」說,就算把他弄進風雲峽,人生地不熟的,想幹什麼也施展不開,位於東溪鎮的無乘庵小隊毋寧是更好的切入點。

  葉藏柯有過人的耐性毅力,主意打定,盯上一年半載他都視若等閒,問題卻出在那個叫言滿霜的小丫頭身上──

  應風色未敢輕易洩漏言滿霜的年齡祕密,只囑咐葉藏柯說她師承惟明師太,武功是眾使者中最高,不可輕忽云云。誰知才到第三天,葉藏柯就發現自己被這丫頭給盯上了,有回差點在庵後的小徑被她截住,只能拉大盯梢的範圍,盡量避開言滿霜,不禁暗暗稱奇。

  這一拉開果然就出了問題。

  從無乘庵中帶人走的,是一群輕功奇高的黑衣怪客,待葉藏柯發現時,扛著少女們的黑色衣影幾已奔出視界,葉藏柯靠著循跡辨蹤的追獵之術,連夜追趕了數十里,最後發現黑衣人所遺,剛好夾在名為大小平河的兩條水道間,索性棄陸路走水路,打算抄在黑衣怪客前,一口氣縮短距離。

  他的確先一步趕到轉運交匯點的平陵渡,卻沒等到黑衣人和少女們。兩條河道在這段間皆無橋渡,涉水過河是絕無可能……世上哪有什麼絕無可能之事!事實擺在眼前,他為取巧大膽一搏,不幸是輸了。

  葉藏柯悔恨交加,只能放出求援信號,咬牙折返,想當然耳什麼也沒找到。少女們消失了,他辜負了應風色的托付。

  小舟微微一沉,不知何時船艙另一頭多了個人,對不知如何出現的一隻炭盆烤火,就著不知哪兒來的葫蘆飲酒袪寒,連葫蘆遞過不知怎麼烤好的一桿去鱗肥魚,兜帽下露出一張毫不起眼的瘦削長臉,除了有點老,全然說不出有什麼特徵,轉頭便能忘得一乾二淨。

  「別啊,五爺。」葉藏柯用後腦杓撞著艙蓬,呻吟出聲。「別說你也跟丟了。這幫混蛋都是鬼麼?」

  「我也跟丟了。」瘦漢揭下兜帽,見他無意接過,收回烤魚大啖起來,吃得很香。「我料不是鬼,都是有腳的。只是跑得賊快,實在跟不了。唉。」

  你唉什麼啊──葉藏柯幾乎吼出來,恨不得把腦袋塞進兩腿間,烤魚的香味此際嗅來格外令人窩火。他特別商請此人監視洛雪晴母女,美其名曰多一著,其實他自己才是後備的那著;以此人天下無雙的暗行追蹤之術,除非羽羊神真他媽是神,還不是光屁股逛大街,早晚給揭穿底細?

  誰知他竟跟丟了。

  「天下無雙的雷景玄雷五爺……」小葉聞著魚香火都上來了,只不知是惱火還是飢火多。「也會跟丟麼?丟人啊。」

  「按理雷五爺是不會跟丟的,但我跟丟了。丟人啊,唉。」

  (第九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