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這一晚什麼都沒發生,但母子倆的心態卻產生了很大的改變,晚上趙鶯睡覺時反鎖了房門,她分不清自己是怕兒子半夜爬上自己的床,還是怕自己拒絕不了兒子的索愛,兒子那根大雞巴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快感,那種快感隨著時間推移在腐蝕著她的心靈,趙鶯刻意的不去和兒子談論昨晚的事也是不想回憶起那種快感,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變得淫蕩了。
第二天郭燁與母親,打車前往曾建華家所在的小區,郭燁隱約覺得有些不妥,建議等過了上班時間,再去曾建華家探個究竟,不要急著跟曾建華見面。
曾建華家位於新豐集團內部集資建造的小區裡,也就是許思住的那個地方,短時間裡,找不到人打探更詳細的資料,郭燁與母親按照寫在紙條上的住址,直接找到曾建華家。聽到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郭燁看了母親一眼,伸手按住門鈴,一個四十歲左右中年婦女打開門,疑惑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你們找誰?」
「你是曾經理的愛人吧?」在此之前推敲過所能遇到的各種情況,趙鶯試探的問了一聲:「曾經理在不在家?」
「你們找他做什麼?」中年婦人眼睛流露出警惕的眼神。
「有個朋友給我介紹過曾經理,我在北京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請曾經理幫忙,不方便去公司找他,專門過來拜訪一下……」
「不用找他了……」中年婦女臉陰陰的:「我不是他愛人,我是他姐姐,他捲走公司的錢,公安局正四處找他,都快半個月了,他愛人抱著孩子回娘家了,我在這裡替他看家……」
原來是這樣!郭燁壓著心裡震驚,扯了扯母親的袖管:「哦,原來這樣啊,那不打擾了……」
郭燁說完拽著趙鶯的手飛快下了樓。
出樓梯口,郭燁陡然發現樓前停著一輛普桑,裡面坐著兩人正從車窗探出頭朝這邊看,其中一人還是昨天晚上守在唐學謙家樓下的,想必是換崗輪到這邊了。來找曾建華之前,沒想到他家樓下會守著便衣,上樓前也沒有仔細的觀察,真是失策。
郭燁看見兩人推開車門走過來,拽著趙鶯的手,壓著心裡的驚慌,走過去,對著昨天守在唐學謙家樓下的那人說:「咦,你今天調到這裡來了?」
那人讓郭燁這麼一說,愣在那裡,疑惑了半天,沒有伸手攔住郭燁、趙鶯,而是與同事進了樓梯間。
郭燁見兩人進了樓梯間,拉了拉母親,加快腳步往外走,走過拐角,確定不會給發現,等不及喘一口氣,急切的拉著母親就跑說:「快走,不要耽擱,我們直接找個旅館住下,不能回家……」
趙鶯從曾建華姐姐嘴裡知道曾建華卷款外逃起,就知道事情不大妙,但是那麼短的時間裡,根本想不透徹,也來不及想什麼對策,幾乎被動的順著兒子郭燁拉著走,下樓是這樣,遇到樓下的便衣也是這樣,離開便衣的視線,大步溜進車裡也這樣,這時候還驚魂未定,聽兒子吩咐,這時她有種找到主心骨感覺。
趙鶯被兒子拉著跑,聞著風中兒子飄散的汗香,兒子高大的背影足漸的變得深刻了起來,那種初戀般的怦然心動又在她心間蕩漾,不自覺的想起那晚兒子在自己身上馳聘的感覺,她的胯間突然濕潤起來。
兩人跑出小區,郭燁拉著母親上了出租,隨意的報了個位置,直到車開動起來,郭燁回頭看去那兩個盯梢的便衣剛剛跑到門口,車上的趙鶯也從那種情緒中退了出來,經過剛才的事她越發覺得兒子不可小窺,換作自己,要是陡然遇見那個便衣,表現未必如他這麼冷靜,更不要說這麼短的時間裡,將其中的利害關係想通徹,並做出最好的選擇,不錯,這時候回家太危險,丁向山雖說在杭州不可能一手遮天,可他能調動的能量絕不是一點點,手裡的證據雖然還不是很確鑿,但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從新豐公司這條線上深查下去,兒子為什麼能在第一時間做出這樣的判斷已經很不一般。
趙鶯很想問什麼,可是此時在出租車上,說話不方便。
郭燁從包裡拿出一千塊錢,伸到出租車司機那裡:「師傅,這是一千塊,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送點東西到上海?東西送到還有另外一千給。」
現在工人一個月工資才幾百塊錢,一千可以算是一比大錢了,而且杭州離上海不遠,一千足夠司機跑幾個來回了,司機有些心動:「什麼東西?」
「哦,就一本書,我借了同學的一直沒還,那邊催著要,我又沒時間過去,你放心,送到了後你打這個號碼,那邊會再給你一千。」
「行沒問題!」司機爽快的答應下來了。
郭燁隨即報了個號碼,司機記下後,他才從書包裡拿出一本平時看的愛情小說,司機見此心裡直罵款爺,他還以為是什麼重要書籍。
母子兩人找了一處地方下了車,兩人根本不敢打車,他們是做出租車逃的,丁向山很定會派人去出租車公司調查,到時候只要拿著兩人照片一問就知道什麼時間在那下的車,再派人摸底搜查兩人絕對無路可逃。
路上兩人邊走邊聊。
「曾建華為什麼卷款外逃?」趙鶯覺得曾建華卷款外逃很奇怪:「難道是他逃跑前將本子交給唐學謙的?」
郭燁理了理思緒:「事情可能不像卷款外逃這麼簡單,唐伯伯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新豐財務部長卷款外逃,這樣的案子絕對能震驚杭州官場,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再說了,曾建華與姜明城、丁向山同流合污,在杭州什麼好處享受不到,有必要卷款外逃嗎?更大的可能是失蹤了,這本子是在他失蹤後落到唐伯伯手裡,唐伯伯正想破解本子裡的秘密,可能讓葉新明知道了些什麼,這才引起之後一系列的事情……」
趙鶯不得不承認兒子分析得絲絲入扣,郭燁在想手裡的證據應該交給誰,萬一所托非人,就萬事不妙,想起一件事情,扭過頭問母親:「媽媽,丁向山為什麼會讓唐伯伯去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
趙鶯眼睛一亮,又讓兒子問到關竅處。
「丁向山應該清楚唐伯伯的為人,按理來說,他不該讓唐伯伯去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才對?」
「由誰主持新豐審查卻是市常委會議決定,除了市長周富明之外,由其他幾個副市長主持都不意外,當然唐學謙是常務副市長,由他來主持改制工作,更恰當一些,據說常委會議上,丁向山以唐學謙肩上的任務太重,要求換別人,是周富明比較堅決的要求唐學謙來主持改制工作,新豐集團改制工作本來就屬於市政府的管轄範圍,丁向山也無法堅持什麼,這才落到唐學謙的頭上。」趙鶯這時已經完全把兒子當成可商量事情的對象,將心裡想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周富明這隻老狐狸,可能早就發覺新豐公司存在貓膩,這才將唐學謙推到槍口上去,現在見情形不對,又躲了起來……」郭燁分析道:「這麼說,周富明與丁向山不應該是一夥的?」
「怎麼可能是一夥的?兩人爭了十幾年了,兩人爭工委書記、爭市長、爭市委書記,都鬥得很厲害,市政府的都知道,丁向山始終壓著周富明一頭,要有機會,周富明恨不得將丁向山丟油鍋裡炸著吃,看來周富明讓唐學謙主持新豐集團的審查工作,就是給丁向山使絆,成功了,丁向山下來,他上去,不成功,只是犧牲唐學謙而已……」
「可能周富明能幫我們出出主意?」
聽兒子這麼說,趙鶯有些遲疑,兩人找了一處共用電話,直接給周富明辦公室打了過去,卻被告知不在,隨後又打電話給老郭問了周富明的傳呼機號碼,在電話亭等了半個小時周富明才回了電話過來。
「周市長,我是郭新林的妻子趙鶯……」
「趙鶯?你老公在哪裡,市局怎麼剛剛給我通知,說你老公畏罪潛逃?」周富明語速急促而響亮,這才離開曾建華家兩個小時,丁向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市局給我老公按了什麼罪名,因為什麼畏罪潛逃?」趙鶯也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不過有過預料,也沒有什麼好驚慌的。
「檢查組因為唐學謙案要找你老公調查情況,電話打到你老公湖南老家,說你老公根本沒回去,你與新豐集團的財務部長曾建華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去找曾建華?你知道不知道曾建華半個月捲走新豐集團賬上四百多萬,迄今行蹤不明,市局一直在秘密偵查,在曾建華家樓下布下監探點?」電話裡周富明的聲音緩和下來,似乎這隻老狐狸從趙鶯平靜的語氣裡嗅出點什麼:「市局通知我的語氣是重了一點,倒也沒說你犯了什麼罪,真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你還是回家吧,把誤會解釋清楚就可以了。」
這隻老狐狸告訴兩人這些,明擺著要郭新林不要急著回海州、繼續把事攪渾濁。
「唐市長的誤會有沒有解釋清楚?」趙鶯繼續問。
「唐學謙啊……」周富明在電話裡打了個頓:「唐學謙好像不是什麼誤會問題,檢查組早上已經要求唐學謙的愛人接受調查,你或許還不知道,新豐集團的總經理姜明城、人事副經理許思,已經向省檢查組自首交待問題了,檢查組正按照他們提供的線索,搜集證據……」
周富明刻意在電話將情況很詳細的做了一個說明,郭燁懷疑這隻老狐狸從頭到尾都知道唐學謙是無辜的,這才是一個標準的政客,郭燁心想爸爸要能達到這種水準,在官場裡就游刃有餘了。
「周市長,我手頭有些材料,能證明唐市長的案子不是這麼簡單,這份材料能不能直接交到你手裡不出意外?」
周富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能確定唐學謙的案子不簡單?」
「新豐集團的那個人事副經理似乎跟丁書記關係不簡單……而且我們有賬本和照片……」趙鶯看了旁邊的兒子一眼,稍稍透露了一點。
緊接著周富明的聲音就抑不住的高了些許:「你在杭州吧?就要接受檢查組的調查,還要向市局解釋為什麼早上會去曾建華家,只怕不會直接就能見到我,這不保險,我現在在浙江市,我估計你已經出不了城了,今晚我會悄悄回去,你明天打我呼機,約地方見面。」
母子倆打完電話都鬆了口氣,之後兩人在街邊買了一輛自行車,直接騎自行車走,一直到了郊區,才敢找了個酒店開房,為了防止意外,又將記事本影印了一份,連同照片的膠卷一起藏了起來,開房時只剩一間單人房,兩人看彼此的目光都有了一些變化,回到房間後才用酒店房間的電話告訴郭新林,交代他這幾天可能就有變動,叫他隨時準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