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天堂右手地獄 第六十一章

  微風帶著熱浪撲面而來,我捧著一杯冰鎮奶茶,坐在超市門口的涼亭裡悠閒的喝著。

  貓貓坐在我的左邊,丫頭在我對面。一大清早就被倆妮子拉起來到街上逛,說是好久沒上街了,快憋壞了。不想,這一逛就是一上午,買的東西也就是這三杯奶茶,看她倆那興致勃勃的樣子,我真是服了她們!唉!週末想睡個懶覺都不行!

  「石頭,你也在這裡?」有人叫我。我一抬頭,腦袋嗡得一聲,是安靜!

  我呵呵乾笑了一聲,說:「沒啥事,就閒逛。你一個人來的?」安靜笑道:「我姐在那邊,我一會就過去。怎麼,不請我喝啊?」我連忙站起來走到旁邊的冰點室幫她買了一杯奶茶。安靜湊到我的耳邊說:「你女朋友吃醋了!你看她和那個小妹妹生氣的樣子,真是好笑!」我苦著臉低聲對她說道:「姑奶奶,您老人家喝飽就休息去吧,別在這跟我找麻煩行不?」

  安靜咬著吸管斜著眼睛看著我說:「就讓你不好過!我就喜歡看你女朋友吃醋的樣子!讓你這麼長時間不來找我?」我一陣頭大,趕忙答應她:「那好,我下個星期找時間去陪你,這樣OK了吧?」安靜笑瞇瞇的說道:「這還差不多。

  我走了!「說完,在我耳朵上輕輕吹了口氣,扭扭屁股,施施然飄走了。我捂著耳朵心驚膽顫的轉過身,立即感受到貓貓和丫頭兩個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殺氣。

  我禁不住打了個冷戰,臉上強擠出一點笑容,抬腿挪到貓貓面前坐下,說道:「這個女人—跟誰都—都是怎麼熱乎——」話音未落,對面的丫頭突然發難,猛得站起來,以迅雷之勢掩住我的右耳,貓貓也在同時出招,一把揪住我的左耳,兩人同時發力,我立即感覺眼前視界變得好開闊,「啊!」的一聲慘叫出來。

  「說!那個女人是誰?!」兩個妮子異口同聲的怒喝。我疼的呲牙咧嘴,想掙脫掙不開,想揉耳揉不到,只好大聲求饒,「先放開,放開——好痛!」

  等倆妮子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手,我急忙用手摀住耳朵一陣猛揉,兩邊臉火辣辣的疼!

  旁邊一位大叔正喝著奶茶,看到我這副狼狽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嘴裡的奶茶噴了一地。貓貓和丫頭同時杏眼怒睜,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那大叔看倆妮子一副躍躍欲試,手指不停摩挲的樣子,立馬變了臉色,雙手掩耳飛也似的跑了。

  看我半天沒說話,貓貓鐵青著臉對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再問一遍!她……是……誰?!」我捂著耳朵連忙說道:「就是籃球比賽時的那個拉拉隊長啊?你不記得了?」貓貓想了一會,自言自語道:「嗷,我說怎麼這麼面熟呢,一看就討厭,原來是她!」丫頭掐著腰說道:「那她為什麼跟你這麼親熱?」

  貓貓也反應過來這才是重點,也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我撓撓頭皮,說道:「上次不是幫她們廠培訓嘛,培訓完了不是她們請吃飯嘛——」我唾沫橫飛的解釋了半天,當然省去了跟安靜樓梯間的那段,終於讓倆妮子的面色緩和下來。我揉著耳朵委屈的說道:「就一普通朋友,你們犯的著那麼生氣嘛!」貓貓呸得一聲,張嘴罵道:「你這個大蘿蔔!不把你看緊了以後你出門,到處都有一大幫孩子叫你爹!」

  我老臉一紅,真是的,大廳廣眾之下也不說給我留點面子!就算是事實你也不用這麼直接吧?

  三個人隨便找了個餐館吃了點飯,下午還要繼續逛。貓貓說要去給我買件新T恤,正在商場逛著,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號碼很陌生,不過是本地的。我打開一接聽,對方沉默了一會,說道:「石頭,我是小雲,璐璐走了!」

  自從上次看在小璐那回來,我一有功夫就去看她,可能是因為心情好,小璐的傷好的很快,但是她堅決不要我給她的錢,沒辦法,我只好把錢全寄給阿如,讓她轉交給唐遠,那邊也需要錢。這幾天工作忙,我沒有去,誰知道,小璐竟然走了!她去了哪裡?

  看著我臉上的異常,貓貓和丫頭走過來問道:「石頭,怎麼了?」我把電話往口袋一塞,對她們說:「抱歉不能陪你們逛了,我有點事。晚上買點菜等我回來!」

  叫了一輛摩的,一路飛飆到了小璐的住所。小雲為我打開門,我直接衝到小璐的房間門口。房間裡收拾的很乾淨,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已經全部帶走了。

  我怔立在門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小雲把我拉到沙發上坐下,扔給我一聽可樂。冰涼的感覺立即從雙手直沁心裡。我清醒過來,對小雲問道:「她,去了哪裡?」小雲點然一根煙,把煙盒扔給我,道:「她說要去東莞。」我抽出一根點上,深吸一口道:「為什麼要走?」小雲看了我一眼,道:「她說想換個環境。找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

  我歎了一口氣,這是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她是怕連累我,怕我有她這個做小姐的妹妹丟人,怕她會妨礙我和貓貓的關係。而且她知道我並不愛她,她怕一旦自己深陷了讓我難以抉擇,所以,她選擇離開。

  傻妹妹!我在心裡悲切的叫了一聲。小雲從旁邊的包裡拿出一個東西,遞給我,「這是她臨走的時候讓我轉交給你的。」我接過來一看,是一個首飾盒,打開後裡面有一張手機內存卡。

  我把盒子往口袋裡一放,起身對小雲說:「謝謝你。」小雲看了我一眼,幽幽的說:「你要走了嗎?」我有點愕然,本能的點頭說道:「是啊,還有事嗎?」小雲面色一黯,欲言又止。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又重新坐下,真誠的對她說:「小雲,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我們是朋友,我能幫你做什麼?」小雲突然把身子依偎在我身上,雙手緊緊摟著我,道:「陪陪我,我好悶!」

  我楞住了。我跟小雲並不是很熟悉,第一次見面她還扇了我一耳光,現在居然溫香暖玉的依偎在我身旁,我還一時沒反應過來。此刻她只穿著一件睡裙,身體的大部分肌膚還露在外面,豐滿乳房貼在我的胳膊上,頂得我一陣發顫。

  小雲的雙唇在我的肩膀上輕輕的劃著,右手摸到我的胸前,從衣服裡面繞進去,撩撥著我的奶頭。我心裡一熱,差點就勢把她壓倒,但卻硬生生止住自己,輕輕的撥開她的手,扶著她坐正身體,說:「小雲,我們說說話吧?」

  小雲的臉剎時變得蒼白,自嘲的笑了一下,低聲問道:「你嫌棄我?」我慌忙搖頭,「不是!只是我還沒有準備好。」小雲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看著我說道:「你準備什麼?男人不都是脫了褲子就能上嗎?還需要什麼準備?」

  看來這這個女孩對男人的成見很深,我有必要糾正一下。我轉身正對著她,珍重的說道:「小雲,你錯了。我不在乎你的職業,我尊重你,所以我不能與你有太親密的舉動。我們還不是很熟悉,而且我不能對你承諾什麼,所以不想為了一時的快感傷害你,你是小璐的朋友,我拿你跟她一樣對待,我不能和自己的妹妹做一些有反常倫的事!你接客人處於無奈,但是千萬別作踐自己!人,都是一樣的!」

  小雲楞住了,半晌才紅著眼圈幽幽說道:「他就不會這樣說話,他總是拿我當成玩具,招之既來,揮之則去的玩具!」小雲說到最後,趴在我的肩頭嚶嚶的哭起來。我歎了口氣,這是一個被愛情傷害的女孩子,是誰把她逼到了這一步?

  走出小雲的房門,我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氣,很潮濕的味道。我又一次拒絕了一個女孩子。一點都不覺得偉大,反而感覺自己很齷齪,找了一大堆理由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我確實在乎她是個小姐,如果她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我或許就會失控了。

  我從來不找小姐。決不會!我嫌髒,越漂亮的越髒,一天接一個客人,一個月就是跟30個人上床,那一年呢?做三年算一算會和多少人上過床,躺在她身邊我就想吐,別說做愛了。

  雖然對小雲這種噁心的感覺,卻在內心中一直介意她的身份,所以,我拒絕了她。

  如果是小璐呢?我想我不會,因為我一直沒有想到過她是小姐,我的內心中,還是把她看成那個在山頂上獨自發呆的女孩,那個跟我在大年二十九相擁而眠的姑娘,她,一直是純潔的,無論身份是什麼!

  回到家,貓貓一臉焦急的看著我說:「石頭,你去哪了?阿如跟你來信了!」

  拆開信封,一張匯款單掉了出來,拿起來一看,是我寄給她的那張。再一看信紙,我呆住了:石頭,以後不用往這匯款了,唐遠上個星期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