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多慾望傳說 第六章 沒什麼不能沒理

  這是布紆夫斯基示好的第一步。

  以往布紆夫斯基對多多的情報透漏,都是在一定範圍之內的,他不敢全部透漏,心中總有些顧忌,但現在,他必須完完全全的讓多多知道,他要忠誠於多多,他已經是多多陣營中的一員。

  半步多酒店工地上。

  拉柯夫被吊在一間帳篷中,帳篷原來是獸人們住宿的帳篷,裡面瀰漫著一股子酸臭的味道。

  他像是個人肉沙袋似地被獸人們輪番毆打,但毆打的相當有技巧,都是往肉厚的地方,而且力量控制在一定限度內,起碼不能把拉柯夫就這麼打死。

  布紆夫斯基來的時候,微笑著請六芒通報,這時候的態度極為謙卑,在以往,布紆夫斯基對六芒是不會這樣的,他在這個世道裡混了這麼久,有一個很不錯的優點,那就是懂得定位,隨時知道自己處於什麼樣的位置,絕對不會逾越,給人造成不快。

  布紆夫斯基的到來出於多多的意料,按照他之前的想法,最先來的應該是羅莎才多多走出帳篷,吩咐著六芒用水系魔法卷軸把再次昏迷的拉柯夫弄醒,然後笑咪咪地看著布紆夫斯基問道:「你怎麼來了?」

  布紆夫斯基躬身站在多多面前,他選擇的位置相當的好,後面有一些障礙物遮擋,他就是給多多跪下,都不會被街道上的行人看到,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可以毫無忌憚地表達著自己的忠誠。

  「主人……」

  布紆夫斯基覺得自己應該露骨一些,這個時候不能再遮遮掩掩,既然忠誠,那就應該在任何時候表現出來。

  多多有些意外的看了布紆夫斯基一眼,哈哈一笑說道:「這次算是想好了?」

  布紆夫斯基登時老臉發燙,他聽出了多多的意思,之前他的那些顧忌以及偶爾的隱瞞都早已被人家知道,只不過,沒理會他罷了。

  這讓他有些誠惶誠恐,他知道多多的手段有多狠辣,這次還真是僥倖,多多都知道了他的那些小伎倆,竟然沒有找他算帳,難不成是等著以後算帳?那就太幸運了,還好他知道的及時,還有彌補的機會。

  「主人,我會絕對忠誠於您,用我的生命和家人的生命發誓。」

  布紆夫斯基低頭說道。

  多多冷哼一聲說道:「這樣的誓言你好像說了一次了吧!」

  布紆夫斯基頓時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多多冷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和你許較嗎?」

  「請主人明示。」

  布紆夫斯基說道。

  多多說道:「我要你忠誠於我,是因為我覺得你還有些小能力,我這個人是不介意多出幾個有能力的手下的,但我不和你計較,是因為你這點能力對我來說,有你不多,沒你也不少!我隨時都能要你的命,而你在我計劃的環節中也算不得什麼重要的一環,明白嗎?」

  布紆夫斯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忙不迭的點頭說道:「主人,是您給我機會,我一定一定好好珍惜,一定……」

  「算了,看你說得誠懇,我也就相信!記住,這次我是真的相信你了,嘿……我相信的人若是再背叛我……讓他直接死掉,都是幸運了!」

  布紆夫斯基回想到當日在馬刀城時,城主哈倫的死法,立時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忙點頭,卻是不敢說什麼。

  「說吧,你來做什麼?該不會忽然就來和我表示忠誠吧?」

  多多笑著說道。

  布紆夫斯基趕忙說道:「主人,剛剛拉柯夫的手下說拉柯夫被一個乘坐金黃色馬車的……胖……大人抓走了,我一想就是您,他們希望我轉達給羅莎公主殿下,我先來您這裡,想請您做出指令,我要不要弄出一點時間差,給您一些時間?」

  多多哈哈一笑說道:「我既然綁了拉柯夫,還怕羅莎追究嗎?嘿……老實對你……說,我就是在這等著羅莎呢,你趕緊去通知好了。」

  布紆夫斯基連忙點頭,說道:「如您所願,主人,我這就去通知羅莎公主。」……說完,布紆夫斯基左右掃了一眼,神秘兮兮的將那些文件掏了出來,雙手送到多多的手中,說道:「主人,這是這麼多年以來,萬代商會和公主殿下關係的鐵證,裡面記載的都是金錢的流動方向……我偷偷複製了一些,您看,會不會給您起到什麼作用?」

  多多眼睛一亮,可惜他不識字,只是接到手中,看都沒看,隨意說道:「只有這麼多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布紆夫斯基登時心頭一顫,稍作遲疑後,咬著牙說道:「還有一部分,因為不知道您需要不需要,所以沒敢都拿來,因為太多,揣在身上會引來注意。」

  多多點了點頭,瞥了布紆夫斯基一眼說道:「布紆夫斯基,你真是很精明啊!」

  布好夫斯基急忙說道:「希望我這點精明能夠幫到主人,為主人效力!」

  多多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布紆夫斯基的肩膀說道:「走,我帶你看看你的老搭檔去。」

  「主人,那些文件……」

  布紆夫斯基看著多多隨意地提著文件有些緊張,以他對羅莎的瞭解,羅莎不可能不在多多的周圍安排耳目,要是被人看到他和多多見面倒是沒什麼,大可以說是他聽說拉柯夫被綁,先來打探一下口風,但若是被人看到他和多多見面後,多多手上就多出一些文件,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多多明白了布紆夫斯基的顧慮,笑了笑說道:「你覺得我會允許那些臭蟲在我眼前飛嗎?羅莎那個娘們已經不敢再往老子身邊放臭蟲了,來一個捏死一個,來兩個捏死一對,她有多少的臭蟲經得起老子往死裡捏?要是還有臭蟲在周圍,還用得著你通知她嗎?怕是現在早知道消息了。」

  布紆夫斯基心下放鬆,但情緒卻是緊張得很,看樣子,在他不知道的層面上,多多和羅莎之間的對立已經演變到比他想像得更嚴重的程度上了。

  帳篷中。

  布紆夫斯基看到了拉柯夫,登時嚇了一陣哆嗦。

  他和拉柯夫之間雖然沒什麼太深的交情可言,但兩人已經認識了很多年,老實說,他和拉柯夫之間私底下的勾心鬥角,令他無數次的希望拉柯夫趕緊倒楣死掉,但此時看到拉柯夫這樣慘的樣子,不禁唏噓著人生無常,尤其是他們這種棋子的人生。

  拉柯夫是個多麼好運的人啊……平民出身、不會魔法、不會武技,只是有一個精明的商業腦瓜,而且還偶然的被羅莎發現,從此平步青雲,成了帝都中的新貴,比他還要被羅莎所信任,在帝都那些貴族們的眼中,也比他地位更高。

  可現在,渾身被打得鮮血浸濕,看起來一付血葫蘆的慘樣,幾乎都被打得變形了,誰還看得出來這個倒楣蛋有半點的意氣風發?

  而且,當布紆夫斯基進入帳篷的時候,剛好是拉柯夫被六芒的一個冰系卷軸止血的時候,看著那層冰霜將身上傷口的鮮血凝住,布紆夫斯基雙腿都有些發軟,甚至開始慶幸,多躬自己沒有被羅莎非常信任,而這一點,正是他曾經嫉妒拉柯夫的。

  嘖嘖……要是他比拉柯夫還要被羅莎信任的話,現在吊在這裡的恐怕就是他了吧……布紆夫斯基心有餘悸地想到。

  多多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他暫時還死不掉,快去通知羅莎!」

  布紆夫斯基木然點頭,心懷恐懼,行動有些機械的離開帳篷,多多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對布紆夫斯基所感到的震懾很滿意……羅莎公主聽到布紆夫斯基口中關於拉柯夫的消息之後,久久無語,她真的以為她在這場較量中獲得了極大的優勢,原本認為多多會灰溜溜的滾蛋,但卻沒想到,多多見了她父王一次之後,又這樣肆無忌憚了。

  他為什麼會肆無忌憚呢?無非是毫無顧忌,也就是說,他和父王見面之後,成功的獲得了父王的好感,收回了那個最後通牒……羅莎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多多有什麼本事會這樣輕易的扭轉江濱國王對他的態度。

  「公主殿下,我們要怎麼做?」

  布紆夫斯基依照以往的規矩,在宮中還是必須用官方尊稱。

  他偷偷地打量著羅莎的神情變化,見羅莎的眼中浮現出複雜的神情,卻沒有什麼決然發狠的神情出現,不禁暗暗嘀咕,以往竟然被這個女人的狠辣手段嚇得噤若寒蟬,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厲害的,起碼比不上多多。

  「你先離開吧。」

  羅莎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布紆夫斯基遲疑一下,說道:「公主殿下,我聽手下人說,拉柯夫在街上就已經被毆打了,他那個身體怕是吃不消的,多多又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若是晚了,拉柯夫的生命都有危險。」

  「你好像對拉柯夫很關心啊?」

  羅莎陰冷的掃了布紆夫斯基一眼。

  布紆夫斯基理直氣壯地說道:「殿下,我們都是為您效力的,在這個問題上我沒有私心,只是為殿下而考慮,目前確實不能少了拉柯夫。」

  羅莎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便揮了揮手。

  布紆夫斯基慢慢地躬身退後,離開了羅莎的寢宮,走出寢宮,風兒一吹,渾身一陣發涼,布紆夫斯基暗暗歎息著自己運氣不佳,怎麼就走進了這樣一潭深不見底,隨時都能把人吞噬的渾水中,可只是哀歎卻又有什麼法子?遲疑片刻後,布紆夫斯基快步的離開,他還要去告訴多多,剛剛羅莎所說的每一個字。

  布紆夫斯基走後,羅莎臉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沉吟了一會兒後,起身帶著侍衛和隨從離開了寢宮……城防軍總部。

  諾曼的頭上還戴著紗布,腳步一拐一拐地走進了總長森利剛的辦公室。

  森利剛正在喝著溫熱的美酒,每到這樣陰雨綿綿的天氣,他就喜歡這樣的靜一靜,感受著權力爭鬥間隙中片刻的?靜。

  諾曼進來的時候,森利剛才剛拿起第一一個酒杯,應該是剛剛手下通報後,他專門為諾曼取出來的。

  「總長大人……」

  諾曼行了個軍禮。

  森利剛笑著揮了揮手說道:「諾曼,傷勢恢復得怎麼樣?快來,喝上一杯,這可是我家鄉的好酒。」

  諾曼上前接過酒杯,感謝之後一飲而盡,就這樣直挺挺地站在森利剛面前,卻是不坐下。

  森利剛疑惑道『「諾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諾曼嗡聲說道:「總長大人,我想問您,作為城防軍,我們為什麼看著那個傢伙橫行霸道,卻坐視不管?」

  「什麼人?」

  森利剛問道,實際上,他都不需要問,就知道諾曼指的是多多,可他得裝糊塗啊……「那個胖子多多,先前他的手下打傷我……」

  森利剛沒等諾曼說完就說道:「那不是你提出的決鬥嗎?這個我們城防軍也沒法管啊?你第一一次受傷,那又是琳達公主動手,難道我們要衝進王宮把琳達公主緝捕回來?諾曼,你就不要添亂好不好?那個多多是很令人討厭,太無法無天,但他每次都能有理由,都是正當防衛,你要我怎麼做?唉……要是就這樣把他抓起來,琳達公主怕是會鬧翻我們的總部吧?你什麼都清楚,你說我應該怎麼做?我這個年紀的人了,可沒你們年輕人那樣經得起鬧。」

  「總長大人,這次不一樣!他當街毆打綁架,我有目擊者,而且那個人現在還被他鄉架到那個工地上,這次他還有什麼理由?」

  諾曼說道。

  「真的?」

  森利剛眉頭一挑,若真有這樣的事情,他就不能不出面了,不然會被羅莎認為他偏向於琳達,他可不想在王族公主之間的胡鬧中被拉進渾水,要說他是誰的人,那他只是江濱國王的人,除了江濱國王之外,對任何人他都中立,一切以律法為準,這是他多年以來還能安然坐在這裡的不一一法門。

  「證據確鑿!」

  諾曼說道。

  「出發!」

  森利剛猛地一揮手,也顧不上喝酒,整理制服,便和諾曼一起走出辦公室。

  羅莎就在城防軍總部不遠處,坐在馬車中看著總部門口,她也是無奈,這次又得出動諾曼這個倒楣的傢伙,可除了諾曼,這件事放在明處,實在沒有再合適的人選了。

  忽然,羅莎的手飛快地將窗簾的縫隙撩得更大一些,她看到一個人,竟然是薩米斯!

  城防軍總部門口的薩米斯身穿制服,看起來頗為英武,沒事人似地在門口來回走動,看起來毫無顧忌。

  這讓羅莎有些驚訝,這個傢伙這些天都藏到哪裡了?怎麼又出現了?

  難不成他不知道暗殺他的那些人是自己派出的?也太膽大了……這讓羅莎覺得很惱火,好像近段時間以來,她積累了許久的威嚴在逐漸的消融,明顯的不如以前了,就說剛才布紆夫斯基竟然敢在她面前那樣理直氣壯,要知道,從前即便布紆夫斯基說多麼有道理的話,都是不敢抬頭的。

  羅莎揮手招來貼身的僕人,暗中下達了格殺命令!

  當森利剛和諾曼帶著一對城防軍走出總部,到達門口的時候,羅莎看到薩米斯忽然在森利剛的面前行禮,說了些什麼。

  她不知道薩米斯到底說了什麼,但是卻看到諾曼在聽到薩米斯的話之後,表情很是難堪。

  羅莎不禁好奇起來……她|定不會想到,薩米斯不但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還開始進行著破壞她一切許畫的事情。比如說剛才,薩米斯就是在森利剛帶隊出來的時候,上前以巡邏司軍官的名義告訴森利剛,先前有人向他報案,他覺得案情重大,就急忙趕回總部準備直接匯報給森利剛。「什麼案件?」

  森利剛有些頭疼,怎麼這樣小雨的天氣,那些傢伙就不能像他一樣享受一下?靜,總要出來惹出點亂子才好?

  「回稟總長大人,半步多酒店工地的多多先生報案說,之前有人在大街上明目張膽的調戲他的侍妾,見他的侍妾迷路,還企圖拐騙上馬車帶走……還好多多先生及時趕到,不但救了他的侍妾,還替我們捉拿住了那個拐騙者,此時被他看守在工地中,希望我們過去將這個罪犯帶走。」

  薩米斯說道。

  這就是諾曼臉色難堪的原因了。

  森利剛明顯地怔了怔,看著這個不太認識的軍官說道:「既然他已經把那個拐騙者拿下,為什麼不直接給我們送來?」

  薩米斯神情有些為難的說道『「多多先生說,他……他沒這個義務……」

  狂妄啊……不過很符合多多,這傢伙最近在帝都中不就是狂妄的出了名嗎?聽到這話,森利剛倒沒覺得惱火,這種話出自於那個胖子口中太理所當然了。

  哦,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森利剛暗自嘀咕,掃了諾曼一眼,事情出現了變化,薩米斯的出現就意味著這件事的性質不一樣了,也就沒必要這樣大隊人馬出動,以免再鬧出大亂子,那個傢伙這次又佔理了,絕對會沒完的。

  「諾曼,你帶一組城防軍去把那個傢伙帶回來吧,我倒是真想看看,帝都中是誰竟然去拐騙那個傢伙的女人,哈哈……真是個倒楣的傢伙!」

  森利剛好笑地說道,也不等諾曼回答,揮了揮手吩咐其他城防軍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之後,自己先回去忙著享受他小雨中品嚐美酒的?靜去了。

  諾曼的身後剩下了十人一組,他冷冷地看著薩米斯,喝道:「薩米斯!」

  諾曼認識薩米斯,知道薩米斯有羅莎那邊的關係,當初調入薩米斯並且讓他進入巡邏司就是羅莎的示意,但他並不知道這些天中發生在薩米斯身上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薩米斯已經成了羅莎追殺的對象,他現在只是很惱怒,這個傢伙不但沒能幫得上羅莎「現在還明顯的壞了事情!

  「屬下在!」

  薩米斯表情如常的躬身說道。

  「你……你他媽的混蛋!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諾曼惡狠狠地說道,說完,沒好氣的一揮手,帶著一組城防軍向半步多酒店的工地走去。

  諾曼的腳步蹣跚,那些城防軍也樂得放慢速度,如今的半步多酒店工地,對他們城防軍來說,無異於龍潭虎穴一般的危險所在。

  這些城防軍都以一種十分同情的眼神看著諾曼的背影,唉……可憐的司官大人,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又倒楣啊。

  不要說他們,就連諾曼的心裡都打鼓,自從見到多多之後,這麼長時間中他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他媽的,想想就鬱悶、痛苦,沮喪到抓狂。

  之前若是森利剛帶隊,他倒是很樂意去給那個死胖子一些教訓的,可現在森利剛不去了,跟隨他的只有這麼十人城防軍,諾曼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能祈禱著琳達公主千萬別又在工地上啊,只要琳達公主不在,那他這次絕對不會提出挑戰那種愚蠢的話,這樣的話,那個死胖子大概就沒有無緣無故毆打他的膽子吧?

  諾曼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見羅莎公主的馬車慢悠悠地跟在不遠處,他提了提膽氣,挺了挺腰板,蹣跚的腳步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