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齒殭屍 第八章 還我清白

  入夜。

  蘭陵穿戴整齊,向蘇清遠的家走去。

  此時天色早已放晴,天際的晚霞如同半個天都燃燒的火焰,映照著整個大地都是一片絢爛。

  蘭陵穿梭在人群之間,傾聽著周圍的議論,其中多數都在談論著凌雪的事情,這令蘭陵有些得意。對付那樣傲慢冷血的女人,也只有這種極端的方式才能獲得最大的快意啊!

  嗯……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凌雪呢?哈,估計自己的出現會當場把她氣死或者嚇死吧,蘭陵好笑地想到。

  大約七點左右,蘭陵已然置身在蘇清遠家的門外。

  當蘭陵按響門鈴,沒等一會兒,大門就打開了,蘇月俏麗的容顏映入了蘭陵的眼醱。

  「您就是蘭陵老師?」

  蘇月不好意思地問道。

  蘭陵點了點頭說道:「蘇小姐,我們見過面的。」

  蘇月登時臉色通紅,說道:「那晚對不起了,我當時太害怕,沒看清楚您,還對您那樣的態度。」

  「沒關係,沒關係,你沒事就好了。」

  蘭陵笑瞇瞇的說道。

  「月兒,在那裡做什麼?怎麼不請蘭陵進來啊。」

  蘇清遠的聲音遠遠傳來。

  蘇月急忙讓開門口,說道:「蘭陵老師,您請進,我爺爺等了您很久了。」

  蘭陵微笑著點了點頭。走進了大門,遠遠看到蘇清遠已經迎了出來。

  「蘭陵啊,你怎麼剛來啊?」

  蘇清遠呵呵笑道。

  「蘇老,您怎麼還迎出來了?這……這也太不好意思了。」

  蘭陵臉色有些發紅的說道。

  「客氣什麼,走,先進去陪我聊會,稍後就開飯了。」

  蘇清遠抓住蘭陵的手臂,說道。

  蘭陵不是第一次來蘇清遠的家,卻是第一次進入客廳,上次來參加宴會,可惜那是在院子中舉行,從始至終也沒踏進房子半步。

  蘇清遠家的擺設很是簡單大方,一派古色古香的氣息,一看就知道這房子的主人對古物一定有些研究。

  周圍的牆壁上都是隔欄,裡面一件件的器皿幾乎都可以在國寶圖鑒上找到,雖然都是贗品,但是做工極為精細,水平很高,若是外行人來,第一時間都會以為自己進入了國家博物館。

  在蘇清遠的盛情之下,蘭陵坐在沙發上和蘇清遠並排,蘇月乖巧倒上了一杯香氣四溢的茶水。

  「蘭陵,來,嘗嘗,一般人我可捨不得拿出來啊。」

  蘇清遠哈哈大笑說道。

  蘭陵小口地抿了一口,頓時唇齒留香,在他漫長的生命喝過的所有茶中,這茶絕對都可以算得上是上品。

  「好茶,好茶……」

  蘭陵連聲讚歎。

  接著,蘭陵和蘇清遠一邊品茶,一邊聊天,聊天內容自然都圍繞著考古。

  蘇月對考古雖然沒什麼興趣,可從小生活在蘇清遠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倒是並不陌生,偶爾還能插上幾句。

  三人聊的倒是默契,時間一點點流逝。

  蘇月皺著眉頭說道:「爺爺,我爸爸做什麼去了?怎麼現在還沒回來,我都快餓死了。」

  蘇清遠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蘭陵,說道:「早上說的好好的,怎麼還沒回來!」

  「月兒,你去給你爸爸打個電話。」

  蘇清遠吩咐道。

  蘇月點了點頭,跑到電話旁邊,剛剛撥通號碼,電話鈴聲竟在大門處傳了進來。

  大門被打開,蘇江河神色冷峻大步走進院子,週身有著明顯的能量波動,在他身後,凌雪穿著厚厚的衣服,把自己裹了個嚴實,跟著蘇江河走了進來,看來昨晚的事情給凌雪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障礙。

  蘭陵心頭一顫,看來蘇江河是去看望凌雪了,糟糕!若是雅思出在凌雪那裡,沒準會被蘇江河看出破綻來。

  蘭陵暗暗運轉神識,這種與屍奴之間的感應不會產生半點的能量波動,蘭陵感應到雅思安然無恙在家中,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麼沒去凌雪那裡,不過現在看來,還好是沒去。

  蘭陵放下心來,暗中催動本命屍器,使得本命屍器存儲的純正能量稍稍外溢,足以中和自己溢出的那一點點屍氣後,便老神在在坐在了沙發上。

  蘇江河一早便聽說了凌雪的事情,急忙抽出時間去看望凌雪,在他的苦心開導和鼓勵下,凌雪哭泣著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蘇江河早上的時候聽到自己的父親蘇清遠要在家中請客,依稀聽著名字就是蘭陵,心急之下急忙詢問凌雪,得知來自己家做客的就是害了凌雪的那個傢伙,登時焦急萬分趕了回來,生怕回來晚了,自己的父親和女兒會遭受殘害。

  蘇江河走過的地方,地面上的石板碎裂,兩邊花草化為齏粉,蘇清遠驚詫看著蘇江河,怒聲喝道:「你在幹什麼!」

  「蘇叔叔,就是他!」

  凌雪指著蘭陵,眼中憤怒的火焰跳躍,淚水嘩嘩流下。

  這一天以來,凌雪所受到的煎熬是難以想像的,從一個青龍城無數男人的夢中女神,瞬間跌落為無數男人的意淫對象,回想著自己那副狼狽樣子已經被無數的人見到,凌雪真是恨不得連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她這種女人夠堅強,其實說白了就是小氣,殘害自己的人好好活在世界上,而她卻自殺的話,她連眼睛都閉不上。

  蘇江河見父親和女兒安然無恙,登時鬆了一口氣,順著凌雪的手指看去,見沙發邊正站著一個英俊的年輕人,此時這個年輕人臉色惶恐,似乎是嚇壞了。

  「是他?」

  蘇江河驚詫地問道,此時的蘭陵表現的極其無害,怎麼看都不像是凌雪口中那個變態的邪魔,最為重要的是,蘇江河彙集心神卻也感應不到半點的異樣氣息,那個男人更是沒有什麼能量波動。

  蘇江河經驗老道,一直以來與妖魔之間也沒少交手,但凡是邪魔還沒有一個人能夠逃避他的感應。

  「蘇叔叔,就是他,快殺了他!」

  凌雪哭喊著說道,可是已經被蘭陵嚇破了膽的凌雪,卻不敢自己衝上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蘇清遠看得滿頭霧水,但是卻看出他們莫名其妙針對蘭陵,尤其是凌雪這個平時看起來很不錯的女孩現在竟口口聲聲要殺人,殺的還是他很欣賞的蘭陵。

  蘇江河也有些糊塗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凌雪的指認應該不會錯,可是這個叫蘭陵的男人分明沒有半點異常的能量啊,而且不但沒有什麼邪魔氣息,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正氣。

  遲疑了一下後,蘇江河說道:「凌雪,你先不要哭,叔叔說過,會為你主持公道!」

  說完,蘇江河拉著凌雪進入了客廳,凌雪半躲在蘇江河的身後,眼中的憤怒幾乎要把蘭陵燒成灰燼。

  「都坐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河,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蘭陵,蘇月這次就是他救的。」

  蘇清遠指著蘭陵說道。

  蘇江河在沒確定蘭陵的身份之前,也不好做什麼,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

  蘭陵見蘇江河停手,知道自己的方法管用隱藏住了一切殭屍氣息,不禁更加從容。

  「蘇大哥,幸會了。」

  蘭陵彬彬有禮地說道。

  「蘇叔叔,千萬不要相信他,他是邪魔!」

  凌雪生怕蘭陵會矇混過關,急聲喊道。

  「凌雪,從一進來你就大呼小叫,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起碼的禮貌都沒有。」

  蘇清遠有些生氣地喝道。

  凌雪見蘇清遠對她嚴厲,根本就是被這魔鬼欺騙了,反倒是幫著這魔鬼說話,不禁眼圈一紅,起身就要離去。

  誰知道她這動作令蘇清遠更是生氣,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你總該和我叫聲爺爺,怎麼我說你兩句你就這樣了!之前你不理你母親,我還體諒你,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你不懂事!」

  這話更刺痛了凌雪的自尊心,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這個以冷艷著稱,平日裡堅強冷酷的女人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後好像一下變得脆弱起來了。

  「爸,您先別說了,凌雪出事了,回頭我再和您說。」

  蘇江河有些尷尬地說道。

  蘇月也看不過去地說道:「爺爺,你發什麼火嘛,真是的。」

  蘇月的話比誰都管用,蘇清遠長長喘息一下,坐在了蘭陵的身邊。

  「凌雪,你真的確定是他嗎?」

  蘇江河再次問道,接著又說道:「會不會有其他的邪魔幻化成他的樣子?」

  「不會,是他,就是他!」

  凌雪大聲喝道。

  「蘭陵先生,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蘇江河看著蘭陵問道。

  「蘇大哥,您問吧。」

  蘭陵點了點頭說道。

  「你昨晚在哪裡?」

  蘇江河問道。

  「我在上課,蘇老辦的文物鑒定班。」

  蘭陵說道。

  「上課之後呢?」

  蘇江河追問道。

  「江河!你是警察嗎?憑什麼審問我的客人。」

  蘇清遠大為光火的喝道。

  蘭陵急忙說道:「蘇老,沒關係的,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接著,對著蘇江河,臉色有些發紅的說道:「下課後,我和我的學生秋妍在一起,我一直把她送到了家。」

  「對!這個魔鬼還對秋妍下手了。」

  凌雪指著蘭陵說道。

  「凌雪同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從你進來開始,好像跟我有仇似的,我不知道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好像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和你說的話都沒超過五句吧?其他的就更談不上了。」

  蘭陵皺著眉頭說道。

  「你是不是男人!有種做沒種承認是不是!」

  凌雪氣急如同市井潑婦似的怒聲罵道。

  蘭陵心中好笑,媽的,老子本來就不是人……

  「秋妍?」

  蘇江河問道,他知道秋妍是松雲子的徒弟,自然相信秋妍的人品。

  蘇江河皺了皺眉頭說道:「現在能聯繫到她嗎?」

  「我有她家的電話,我擔心秋妍也被這個魔鬼害了!」

  凌雪顫聲說道。

  蘭陵聳了聳肩,氣惱地看了一眼凌雪,做出一副隱忍的樣子,說道:「我不管你們在說什麼事情,可是針對我無需質疑,我只有一個要求!當你們搞清楚事實之後,要向我道歉!這是對我人格最起碼的尊重!」

  「蘇老,我先走了。」

  蘭陵眼眶有些發紅地說道。

  「對不起,你還不許走!」

  蘇江河沉聲說道。

  「瘋了!都瘋了!蘭陵,你不要走!這是我的家,讓他們都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蘇清遠氣得臉色發紅,劇烈喘息,嚇得蘇月急忙跑到蘇清遠的旁邊,一邊為蘇清遠順氣,一邊說道:「爺爺,您千萬別生氣,醫生說您最不能生氣的!」

  「月兒,把他們兩個給爺爺趕出去!趕出去!」

  蘇清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色變得有些醬紫。

  蘇江河和凌雪都嚇壞了,蘇江河一個箭步竄上前去,伸手按住了蘇清遠的後背,一陣光暈閃現,蘇清遠的喘息漸漸平穩下來。

  蘇江河見蘇清遠氣成了這樣,心中緊張,可是卻也沒得妥協,對邪魔他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而且一遭被邪魔逃竄,那後果不堪設想。

  秋妍的電話通了。

  「喂,是秋妍嗎?」

  凌雪急聲問道。

  「是,我是秋妍,你是誰?」

  秋妍在電話那頭疑惑地問道。

  「我是凌雪。」

  「哦,雪姐啊,有什麼事嗎?」

  「你沒事吧?」

  「什麼?我會有什麼事?嘻嘻,雪姐,您怎麼了?一會兒我們去鑒定班就可以見面的。」

  「昨晚那個魔鬼沒有害你?」

  「魔鬼?」

  「就是那個蘭陵!」

  「雪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討厭蘭陵老師,但是那是你的事,我已經說過了,在我眼裡蘭陵老師是個好人,你可以罵他,但是請不要把這種情緒強加於我可以嗎?」

  「……」

  「秋妍,我是為你好!」

  「呵呵,那謝謝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分寸。」

  凌雪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秋妍的話語軟中有硬,根本就不相信她所有的話。

  這時,蘇江河從凌雪的手中拿過電話,說道:「秋妍,我是蘇江河。」

  「蘇叔叔。」

  秋妍很是驚訝地說道:「您有什麼事嗎?」

  「昨晚你下了課之後,去哪了?和誰在一起?務必回答蘇叔叔的話,這很重要。」

  蘇江河說道。

  秋妍那邊沉靜了片刻後,說道:「昨晚下課後我和蘭陵老師在一起了,他把我送回家,怎麼?蘇叔叔,您不會也想告訴我遠離蘭陵老師,說蘭陵老師是什麼魔鬼吧!」

  蘇江河登時有些尷尬,可還是問道:「一直和蘭陵在一起嗎?」

  「是!從文物鑒定班一直到家,中間還去了公園!蘇叔叔,這個答案可以了嗎?」

  秋妍說道。

  這時,秋妍那邊傳來了秋妍母親的聲音:「秋妍,你和誰去公園了?」

  「蘇叔叔,對不起,我要先掛斷了!」

  秋妍說完,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的盲音。

  蘇江河接電話用免持聽筒,所以秋妍的話從始至終都聽得很明白,蘭陵在心中暗爽,伙妍……嘖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妞了……

  蘇江河看了看凌雪,凌雪的表情是憤怒和驚詫的混合體。

  蘇江河把電話放好,起身說道:「蘭陵先生,對不起,事情可能有些誤會。」

  「蘇叔叔……」

  凌雪猛地起身就要說話,蘇江河打斷她的話,說道:「這件事我會仔細調查,你放心吧。」

  一直坐在一旁喘息的蘇清遠慢慢站起身,說道:「蘭陵,對不起,請你吃個飯卻沒想到出現這麼不愉快的事情,走吧,快到上課時間了,我們一起去。」

  蘭陵笑了笑,說道:「沒什麼,蘇老,您想多了。」

  片刻後,蘇清遠撇下其他人,和蘭陵一起離開了家,向文物鑒定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蘇清遠不住歎息,卻沒說什麼話,大概是心中還是放不下對蘭陵的愧疚吧。

  文物鑒定班的大廈門口,秋妍已經在那裡等候,遠遠看到蘇清遠和蘭陵一起並肩走來,不禁有些詫異。

  「我先上去了,你們不要遲到。」

  蘇清遠低聲說完,逕直進入了大廈。

  「秋妍,你早來了?」

  蘭陵問道。

  「蘭陵老師,你沒事吧?」

  秋妍急聲問道。

  「沒事,呵呵,剛剛他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蘭陵聳了聳肩說道。

  「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秋妍疑惑道。

  蘭陵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凌雪發生了什麼事,總之是她指認我,非得說我做了什麼傷害她的事情。」

  秋妍怔了怔,說道:「該不會雪姐把她被弄到鐘樓上的事情推到你頭上了吧?」

  蘭陵故作驚詫的說道:「鐘樓?什麼鐘樓。」

  秋妍遲疑了一下,說道:「總之就是很不好的事情了,也真是的,雪姐都沒有好好想過嗎?她那麼厲害,你怎麼會傷害到她,還做出那樣的事情!」

  秋妍可是知道凌雪的實力,眼前這個蘭陵老師能夠害到她?鬼才會相信,真搞不懂,凌雪怎麼胡亂的就往蘭陵頭上扣這麼大的罪名呢?這不是成心要把蘭陵毀掉嗎?

  「算了,呵呵,現在他們知道我是清白的就可以了。」

  蘭陵說道,說完一陣苦笑,那種承受委屈卻不得不忍氣吞聲的神情令人感到無比心酸,不由得牽動了秋妍的心。

  「蘭陵老師……」

  秋妍衝動地叫道。

  蘭陵疑惑道:「什麼事?」

  「你……你不想問問我……問問我答案嗎?」

  秋妍無比羞澀地說道。

  蘭陵心中頓時狂喜不已,表面上卻是一片平靜的說道:「你有答案了嗎?」

  「嗯!」

  秋妍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答應你,要做你的女朋友!」

  「真的嗎?秋妍……」

  「老師,什麼都不要說了,是你先提出來的,你可不能反悔哦!」

  秋妍勇敢地說道:「作為女朋友,我有責任保護我的男朋友,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了。」

  就在那麼一剎那,蘭陵的心底某一個地方輕輕動了動……

  秋妍懷著莫大的勇氣說完,踮起腳尖飛快親吻了蘭陵的臉頰一下,轉身快步跑進了大廈。

  「上課啦,老師可不能遲到哦。」

  秋妍回頭笑著喊道。

  蘭陵站在原地,看著秋妍的背影,感情遊戲他玩過無數次了,可是卻從沒有一次產生過這樣的感覺,這一次,很好玩,他甚至有一種永遠要玩下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