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紅樓 第七章 寶玉提親

  離開眾女後,寶玉竟帶著輕裝打扮的惜春走出賈府,在鬧市間逛起來。

  寶玉如此行為,既是為了給賈赦時間讓他心慌,也是為了激發惜春的青春朝氣,以免她整日只知纏著他學道法。

  念及此處,寶玉不由得苦笑,心想:自己的確法力通天,但自己連最基礎的打坐調息也不會,又怎能傳道授藝?

  「四妹妹,這外面是不是比家中好玩多了?」

  惜春對金陵的繁華無動於衷,冷冷地看了寶玉一眼,敬意全無,惜字如金地道:「無聊!」

  只此兩字後,惜春再也未開口,讓本是興致盎然的寶玉立刻大感難受,暗自悲歎:這徒弟太難搞定了!嗯,不能氣餒,堅持下去,既然惜春不喜熱鬧,那就改變戰略!

  意念一轉,寶玉帶著惜春來到一家玉器店,惜春雖然興致全無,但不管寶玉走到哪兒她都不會不去。

  令人眼花繚亂的各色玉器從大到小、從粗糙到精緻映入眼簾,雖然比不上賈家擺設之物,但也算得上是不凡之品。

  寶玉摒退店家,親自客串店小二,不停誘惑惜春。

  惜春的冰霜玉臉仍是千年不變,除了在一件小巧簡潔的同心鎖上目光停留不到兩秒外,其他都是一晃而過。

  「店家,把這給我包起來!」

  雖然只有一眼,但十分留神惜春的寶玉卻欣喜若狂,只要能轉移惜春的注意就好,一時歡喜下,他也不管所買之物有何意義,甚至連價錢也不問,就豪爽的強行塞入惜春的手中。

  不諳世事的惜春也不明白同心鎖意義所在,她不願與寶玉爭執,毫不在意揣入懷中,同時暗自決定回去後就送給丫鬟佩戴。

  店主大賺一筆,自然心情大好,送走客人時習慣的恭維道:「公子走好,您真有眼光,這同心鎖是名家所出,送給貴夫人那真是珠聯璧合,兩位定能白頭偕老、百子千孫、榮華富貴……」

  「啊!」

  在店家好心的提醒下,寶玉與惜春終於明白「同心鎖」的意義,但事已至此,解釋只會越描越黑,他們只得加快步伐逃離店家那滔滔不絕的「祝福」之音。

  「四妹妹,我剛才是……」

  逃至遠處,寶玉臉色發熱,急忙解釋其中誤會。

  「寶哥哥,我明白!」

  惜春的臉龐也染上幾絲紅暈,她揚聲打斷寶玉的解釋,冷聲道:「我回去就將它送給入畫。」

  經此一鬧,寶玉與惜春也失去遊玩的興致。

  在回去的路上,寶玉兩人自始至終沒有再說一句話,怪異的氣息籠罩著四周。

  惜春暗地裡摸了摸懷中的「同心鎖」腳步也在這剎那加快許多,她只想馬上回到賈府,立刻將其送出去。

  賈家,榮國東府。

  賈赦大驚道:「什麼?此事當真!」

  不妙的消息傳來,令無才無德的賈赦瞬間大驚失色,聽到賈母的反應後,他更是信心全無。

  「回大老爺,小的所言千真萬確,」

  心腹奴才原本已彎得很低的身子,此刻更是伏得極低,再次重複道:「現在上房那兒都傳遍了,許多婆子都是親眼目睹、親耳所聞,寶二爺要當家主,老太太已經答應了。」

  唉!完了!賈赦身子一軟,無力地癱坐在太師椅上。

  片刻後,賈赦想起上次寶玉對自己所言,不由得惱羞成怒,連聲咒罵起來,甚至生出凶殘之心,不過他意念剛起,隨即就被「紅樓」護衛的強大迅速抹殺。

  「老爺,西府寶二爺前來請安。」

  這時,下人通傳的話語將賈赦驚醒過來,略一詫異後,他不禁暗自思忖:這小兔崽子還敢來見自己,是來示威炫耀嗎?

  賈赦以己度人,胡亂猜測,並想好許多的嘲諷話語。

  一會兒後,賈赦不由得睜大眼珠,久久未能恢復。

  原來寶玉未至,一件件禮物已經被下人抬入大廳。

  雖然賈赦心中憎恨寶玉,但望著眼前一大堆珍貴禮品,眼底不由自主發出灼熱之光。

  「侄兒向您請安!」

  滿臉微笑的寶玉從萬千件禮物中走出來,請安的動作一如往常。

  「玉兒,你為何突然送老夫如此重禮?我可承受不起。」

  賈赦貪戀地盯了如山般的禮物一眼,最後還是強自克制貪婪之心,隱帶不滿地拒絕寶玉示好之意。

  「您誤會了,這不是我送的,」

  寶玉悠然坐於客座上,平靜笑道:「這是禮部侍郎石大人托我送給您的拜禮!」

  「石大人?」

  賈赦心中愕然,片刻後終於明白寶玉所說是何人,對「石鈺」之名,賈家上下可是聞名已久。

  大感詫異的賈赦臉帶迷霧,眉心緊皺地道:「老夫與石大人非親非故,他為何要突然送如此厚禮?」

  寶玉並未直接回話,反而大力吹捧起石鈺,末了,「真誠」的恭維道:「我這兄弟雖未與您見過面,但對您的大名久仰於心,所以特意托我向您請安。」

  賈赦疑惑未去,故作清高笑容,大手虛揮道:「石大人願意結交老夫那自是好事,但也不用如此多禮,玉兒,你待會兒還是將禮物帶回去吧。」

  「且聽我一言,玉兒此來,其實是受石兄弟之托前來提親。」

  寶玉不願再與賈赦囉:「開門見山道:」

  石兄弟早已聽聞二姐賢良淑德,他如今仕途一片光明,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與二姐相配,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還望您成全!「「呼……」

  賈赦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原來是因為這樣。

  意念一轉,賈赦不由得怒火再起,暗自咒罵道:好你個賈寶玉,不僅意圖搶我家主之位,現在還想讓你的人娶我女兒,做夢去吧!

  「玉兒,石大人確是人中龍鳳,但迎春還小,老夫暫時還不考慮她的婚事。」

  賈赦連熱情也不想偽裝,語氣冷淡地拒絕寶玉,更神色一冷,意欲揮手送客。

  「大伯,其實我對這樁親事心裡也甚是矛盾。」

  寶玉對賈赦的反應毫不意外,一句話就勾起對方的好奇之心,繼續道:「我的確希望石兄弟能與二姐共結連理,譜下一段佳話,但如果他真要操辦婚事,必然無暇打理香煙事宜,只得由我親自出面。」

  頓了頓,寶玉吊足賈赦胃口後,這才皺著眉頭繼續道:「可是我又答應老祖宗要成為家主,振興賈家,唉,兩者只能取其一,難呀!」

  「玉兒的意思是……」

  賈赦心神猛跳,不敢確定的緊張反問道。「大伯是明白人,何必我說得太直白?」

  寶玉沉聲微笑,緩慢地喝了一口香茶,賈赦急了,他立刻變得攸心間自在。

  「玉兒,你願意幫助大伯……當家主?」

  賈赦果然迫不及待直接問出口。

  「你是我親大伯,又是我好兄弟的岳丈大人,咱們可以說是親上加親,我不幫大伯又幫誰?」

  「好、好,太好啦,你果然是老夫的好侄兒!」

  賈赦心中意念百轉千回,想不到還有如此意外的驚喜,更想不到寶玉會為了一個朋友花費如此代價,心想:真是一個笨蛋呀!

  念及此處,賈赦的心思可謂死灰復燃,而且貪心大作,得寸進尺地提出要求:「玉兒的好意大伯當然歡喜,不過你也知道賈珍那方面……」

  「大伯放心,我會幫你在老祖宗面前說好話,大伯你要人有人,要錢有錢,珍大哥絕對爭不過你。」

  寶玉兩人越說越高興,稱呼上迅速親密無比,外人一看,絕對會以為這是一對親如父子的好叔侄。

  「哈哈……來人,備酒!」

  短短一個時辰,賈赦就經歷從希望到絕望,又從絕望到狂喜的變化,連番衝擊早已讓他失去自制力,狂笑聲在東府上下久久迴盪。

  就在榮國東府歡聲笑語、觥籌交錯時,寧國府上下卻被怒吼聲震得瑟瑟發抖。

  「什麼?怎麼會這樣?」

  幾乎與賈赦一模一樣的震驚之語自賈珍嘴中說出,他也暗地裡時刻關注著賈母的動靜,自然也很快知道壞消息。

  眼看賈家寶庫的鑰匙要從眼前溜走,賈珍恨得咬牙切齒,眼中閃動的光芒遠比賈赦更為陰森而殘忍。

  「父親,我拿到好東西了!」

  賈蓉推門而入,色心洶湧下,一時未看清賈珍鐵青的面色,高舉手中玉瓶,興奮地說:「父親,你看這寶貝,這可是孩兒花費十兩金子才弄得的烈性春藥,嘿嘿……今晚咱們就在母親茶水中加料,到時孩兒就可得償心願了!」

  「混帳東西!」

  賈珍的忍耐已到極限,怒火猶如火山般猛然爆發,全部發洩到賈蓉身上,道:「你這飯桶、廢物,整天除了女人,你還能幹什麼!」

  「父親,我……」

  興沖沖的賈蓉瞬間僵立當場,面如苦瓜,嚇得噤若寒蟬,雖不敢有半句爭辯,但心中卻甚是委屈,等賈珍的訓斥告一段落,忍不住埋怨道:「父親,你怎麼啦?孩兒哪裡得罪你了,你這樣編排我的不是?」

  「啪!」

  一記耳光將賈蓉打得身軀打轉,賈珍雖沒有多大本領,但畢竟在朝中也掛了個武職,一掌的力量也超過常人。

  「小畜生,這麼大的事你也不知道,恐怕被人弄死了,你也只是個糊塗鬼!」

  賈珍氣得鬚髮怒張,隨即一邊咒罵,一邊將寶玉要爭家主之事說出來。

  「他媽的!」

  賈蓉別的本領沒學到,罵人的本事倒是學了一分不少,無比暴戾地吼道:「父親放心,孩兒這就去找人,暗地裡做了他,不管老祖宗多喜歡那白癡,她也只能讓父親你管家。」

  賈珍一聲冷哼,差點又要甩手給賈蓉一記耳光,喘著粗氣冷聲道:「就憑你那些狐朋狗友也能殺得了賈寶玉?就是僥倖成功,又怎能做到天衣無縫?到時恐怕老子也會跟你一起陪葬!」

  「那怎麼辦?」

  對賈珍的怒斥賈蓉早已習慣,老實挨罵片刻後,問道:「父親,難道我們要坐看寶玉成為家主不成?」

  「我不會這樣便宜他的!」

  賈珍陰森的雙目凶光閃爍,揮手道:「你先下去,有了辦法我自會通知你,吩咐人密切監視西邊的一舉一動,並隨時匯報。」

  「是,孩兒知道了!」

  賈蓉恭身退下,下意識摸了摸懷中的玉瓶,不由得大為失望,本以為今晚就可大逞獸行,想不到會發生這變故,心想:真是討厭的賈寶玉,總有一日要將他弄死,憑什麼大觀園只准他一個男子居住,老子卻連門也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