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瘋狂後,寶玉不僅傷勢盡復,而且法力再次增長。
在一群美人或明或暗的目光相送下,他悠然登上天意公主的瘋狂馬車,進入行宮。
寶玉離開賈府不久,男裝打扮的薛寶釵主僕就悄悄溜出大觀園,「小姐,您身子還未全好,咱們暫時不走了吧。」
鶯兒滿臉無奈,一邊跟隨,一邊盡力勸說薛寶釵回心轉意。
「鶯兒,我已經打定主意,你不想去的話就自己回去。」
薛寶釵頭也不回地邁步向前,神色甚是堅定,眼底光芒卻無比複雜,有傷心、有怨懟,還有一與難受。
即使用了一日一夜的時間,薛寶釵也難以忘記親眼所見的那一幕。
昨日出於好奇之心,薛寶釵與鶯兒悄然尾隨在薛姨媽身後,她們本是一時性起圖個好玩,卻沒有想到那是她們的人生轉折之點。
見薛姨媽與香菱進入怡紅院,直接進入寶玉的房間,寶釵眼中迷惑剛冒出,陸陸續續又出現許多身份特別的身影。
起初,薛寶釵並未懷疑到男女之事上,只是有太多迷惑,令她不由自主放輕腳步悄悄進入院門。
而寶玉沉醉在慾望中,襲人諸女全部沉睡,怡紅院少有的變成「無人」之境,寶釵與鶯兒順利走到窗前。
「啊!」
一聲強自壓抑的尖叫後,薛寶釵與鶯兒慌亂無比逃了出來,她們容顏大變,身形踉蹌。
薛寶釵心想,——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混帳東西!
「小姐、小姐……」
鶯兒的呼喚將薛寶釵的思緒喚回現實,她繼續小心勸解,但那虛弱的語調連她自己也不能說:「小姐,說不定太太與香菱進去後……並沒有做什麼,我們還是回去吧,太太會擔心的。」
鶯兒嘴裡雖為寶玉說好話,但芳心卻對寶玉大為憤恨,暗自咒罵道:好你個寶二爺、花心大蘿蔔,虧我還對你有點好感,想不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無恥下流!
唉……鶯兒思緒一轉,又忍不住暗自歎息:在這要命的關鍵時刻,這死寶玉偏偏又進宮,誰人來勸阻小姐呢?難不成我們主僕真要浪跡天涯不成?
「哼!沒做什麼?你認為——可能嗎?」
薛寶釵滑如凝脂的玉臉罩滿嚴霜,少有地疾言厲色嘶吼質問道。
薛寶釵狠狠地瞪了怡紅院的方向一眼,緊接著一抹紅雲融入怒色中,心想:母親真過分,不僅與寶玉胡天胡地,還有那麼多人在一起,而且叫得那麼大聲,簡直不知羞恥!
鶯兒對薛寶釵的質問無言以對,只得轉換話題,略顯緊張地問道:「小姐,那我們去哪兒呀?」
「我要去追求我的幸福!」
薛寶釵憤然登上馬車,因為薛姨媽的行為,她一時之間也拋去世俗顧慮,長久壓抑的情愫猛然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這時,寶釵深吸一口氣,緩慢地吩咐車伕道:「去紅樓總店!」
「啊,您要去找……石公子?」
鶯兒又是一聲驚叫,隨即暗自長歎一聲:小姐終於豁出去了,寶二爺沒戲了,唉,我怎麼辦呀!
一想起石鈺的「三大怪」鶯兒就忍不住渾身發寒,身為陪嫁丫頭,她也想為自己爭取幸福。
鶯兒的思緒再次微妙變化,在風流的寶玉與神經質的石鈺之間,她暗自傾向前者,隨即用力眨低石紝道:「小姐,石公子也不是好人,咱們還是去別處吧。」
薛寶釵眼中的波瀾一轉,詢問的目光流淌。
鶯兒熟知薛寶釵的個性,銀牙微咬,說:「小姐,我親眼看到二姑娘與寶二爺卿卿我我,還一起從石公子的府宅出來,關係絕對不一般。你想,二姑娘已經與石公子訂親,如果不是石公子為了討好寶玉,怎會容許自己的未婚妻與寶玉胡來,而且還是在他本人面前?」
「鶯兒,你真是親眼看見?」
薛寶釵頓時如遭雷擊般,身子猛然一震,整個上身幾乎撲向鶯兒。
「我……是親眼看見,上次出門買東西,正好看見二姑娘的轎子,一時好奇就追了上去。」
鶯兒的話語半真半假,看見寶玉與迎春卿卿我我是真,看見石鈺出賣未婚妻則純屬猜測,不過按照常理分析,她這番猜測並不是沒有道理。
薛寶釵緊蹙著娥眉,身子向後一靠,久久都沒有說話。
鶯兒忐忑不安,靜默一會兒後,她忍不住小聲問道:「小姐,我們是不是回大觀園?」
薛寶釵低垂的美眸急速張開,一抹異樣的光華強烈閃現,她不僅沒有順應鶯兒的心意,反而無比焦急地再次催促車伕快馬加鞭。
鶯兒難以理解薛寶釵目光的涵義,她玉臉一白,暗自悲呼起來:完啦,小姐也瘋啦,嗚……
金陵行宮,春色再動。
「臭小子,咯咯……」
寶玉剛下車,天意公主已歡呼著撲上去,與寶玉狠狠抱在一起,讓在後面的天長與地久又是羞慕,又是好笑。
「小寶子!」
天意公主還未從寶玉身上下來,又一聲嬌呼從後方響起。
天意公主的行為已經讓太監、宮女們震驚,接下來的一幕則令他們幾乎心跳停止,難以置信的雙目瞪了又閉,閉了又瞪。
李芷兒竟衝過去,然後與天意公主爭搶一個小太監的懷抱,天意公主不讓,她也氣餒,最後只能摟住小太監的後背。
行宮中,天意公主與李芷兒竟然將小太監夾在中間,三人的姿勢無比暖昧。
寶玉縮小的身形與天意公主兩女相差無幾,被緊緊夾住的他不由得翻起白眼,看了看四周的觀眾,急忙低聲道:「兩位主子,是不是讓小的透口氣呀?我要被你們悶死了。」
「咯咯……」
天意公主避而不答,反而是很讓寶玉心跳加速的挑釁道:「李芷兒,你想不想……」
「想,人家都等不及了,嘻嘻……」
李芷兒的回答讓寶玉腦子一熱,滔天慾火瞬間翻騰。
「那咱們立刻進房吧!」
天意公主興奮火熱的話語令寶玉雀躍歡呼,下半身一下子就翹起來,完全忘記他可是一個小太監。
「啊,你們不要這麼急嘛,嘿嘿……」
寶玉還想矜持片刻,不料天意公主與李芷兒已是心急如焚,一人拉著他一隻胳膊,如飛般奔向房內。
快,真的好快!
急,真的太急!
天意公主兩女快如風、急如火,興沖沖的衝入公主府內,天意公主還不停吵嚷道:「我要左邊,你要右邊!」
咦,她們要一左一右同時來,而且還是在桌子上玩?真是大膽呀!邪情逸趣充斥寶玉的腦海,低沉沙啞的吼聲在他喉間迴盪,身子一抖,太監服立刻隨風而去。
當寶玉脫得精光時,天意公主兩女已經坐在桌子邊,她們抬頭一看,隨即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她們笑得前仰後俯,手指著寶玉,斷斷續續地說:「小寶……子,你這……大……笨蛋……想……干……什麼呀?」
熊熊烈火被笑聲熄滅,清醒過來的寶玉雖然臉皮厚,但也覺得有點想鑽進地洞的感覺,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他訕訕地反問道:「你們不是說……想要嗎?」
「臭小子,人家是說想玩撲克牌,你這大色狼整天只會想那些事。」
「是啊,不正經!」
李芷兒也滿臉笑容,落井下石道:「你這小太監就是不安好心,總想著使壞。」
呀——太丟人了!鬱悶之氣令寶玉胸膛一挺,難堪瞬間變成羞怒之火,被強行撲滅的慾火立刻死灰復燃,捲土重來。
寶玉大手一分,將錯就錯將天意公主兩女摟入懷中,然後壓在桌上。
「啊!」
天意公主兩女相視一望,同時從對方眼底看到羞澀與灼熱的火光。
「臭小子,別……」
天意公主一把抓住衣襟,軟語哀求道:「咱們待會兒再……洞房,好嗎?先打牌吧。」
「小寶子,停手!啊……慢一點。」
李芷兒的反抗本讓寶玉興致大增,但下一句卻讓寶玉大受挫折:「好小寶子,咱們現在想打牌。」
唔……怎麼會這樣?沒有配合的歡愛味同嚼蠟,寶玉大受打擊,身子雖依然高大,但氣息卻急速萎縮。
天啊!兩個女人竟不知何時變成牌迷!寶玉哀聲長歎,感到欲哭無淚。
「好哥哥,就陪人家玩一會兒嘛!」
天意公主輕輕搖著悶悶不樂的寶玉手臂,萬千柔情羽化成絲,只想纏繞寶玉鐵打的心腸。
「小寶子、小寶子哥哥、小寶子老公。」
李芷兒見天意公主沒辦法解決,立刻直擊寶玉的弱點,挑逗道:「只要你陪我們玩牌,晚上你想怎麼樣都行,好不好嘛!」
天意公主二女的嬌癡軟語果然力量強大,寶玉心中的怨氣瞬間化為流水,但蠢蠢欲動的情火卻讓他怎麼樣也生不出玩牌的興致,他只能不停哀歎,對自己曾經的「妙計」大為後悔。
「老公,要不只玩一盤?」
天意公主見寶玉似有鬆動之意,腦海靈光一閃,再次降低要求,心想:只要釣到魚兒,不怕你不上鉤。
「對,玩一盤也可以!」
李芷兒從小和天意公主作對,輕易就明白天意公主眼底的暗示,她往前一湊,嬌嫩玉乳在寶玉的背上輕輕滑動一下。
天意公主的手段也不差,幾乎是咬著寶玉的耳垂,誘惑道:「好哥哥,答不答應呀?」
瞬間,寶玉的理智被慾火打敗。
「行,玩多少局都可以!」
特有的壞笑又回到寶玉嘴角,讓天意公主兩女芳心大跳的同時,他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咱們不能白玩,帶點綵頭怎麼樣?」
「綵頭?賭錢有什麼好玩?」
雖然天意公主兩人對金錢沒有任何感覺,不過還是歡聲道:「只要你答應就可以,隨你便。」
「好啊,這可是你們說的!」
瞬間寶玉眼中光芒大放,興奮地沉聲道:「咱們不賭金銀,咱們賭衣服,就這樣定了,嘿嘿……」
「啊,賭衣服?」
天意公主兩人小嘴一張,刺激的光華同時迸射而出,興奮的程度絕不在寶玉之下。
賈家,大觀園裡。
巧奪天工的園林中,假山飛瀑,青籐飛捲,一道透著煩愁的歎息隨風飄來,盤旋於花木林蔭之間。
尤二姐獨自行走在大觀園中,往日讓她賞心悅目的美景此刻卻沉悶無比,看不到絲毫生機。
寶玉的一場縱情狂歡不僅讓薛寶釵黯然神傷,同樣也讓尤二姐大為煩惱。
遊戲紅塵的尤二姐比薛寶釵更加敏感,她雖然沒有跟蹤尤夫人,但這兩日的觀察,已經讓她逮住無數的蛛絲馬跡。
「唉……」
尤二姐今日的歎息特別多,紊亂的芳心不停轉動,始終不知如何是好,往日精明果斷的佳人,如今卻變成林黛玉那般多愁善感。
母親竟然與寶玉私通,寶玉竟然看上母親,他們真是過分二股怒火突然湧入尤二姐的心房,她腳步一頓,猛然拿定主意,不論如何一定要與尤夫人說清楚。
就在尤二姐轉身之際,一片暗影突然向她飛撲而來。
鮑二媳婦離開鬼王之後,再次潛入金陵,但寶玉的強大令她不敢擅動,直到寶玉離家進入行宮,她這才悄悄翻過圍牆。
鮑二媳婦本想速戰速決瞬間殺死王熙鳳,不料王熙鳳身上那五色玉帶的力量太強,而且賈府四處都有五色玉帶的氣息,令她即使用盡全力也難以接近分寸。
怎麼辦?賈寶玉如果回來,自己將再無下手的機會!怨毒的恨火已經充斥鮑二媳婦的靈魂,她不願這樣放棄,正團團打轉時,尤二姐卻來到這偏僻之處,映入她的眼中。
「桀桀……」
鮑二媳婦的笑聲陰森,腦海靈光一閃,想出一個好辦法。
「啊!」
尤二姐的驚呼只衝到嘴邊,她只覺眼前一黑,就昏迷倒地。
「咯咯……」
片刻後,突然倒地的尤二姐又突然彈立而起,消失一段時日的蕩笑再次在天地間流轉飄蕩。
眼眸一眨,「尤二姐」滿意的看了看雙手,隨即神色一變,雙眸閃現陰冷之光,疾步走向管事房。
命中注定總是難改,「假」寶玉的出現改變尤二姐命運的軌跡,也改變她與王熙鳳的生死衝突。但命運的巧合又讓三個原本生死糾纏的女人,再次以另一種方式碰撞在一起。
「吱呀」一聲,薛寶釵坐的馬車停在紅樓總店的大門前。
老掌櫃本就是薛家之人,薛寶釵為了在外方便行事,也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裝,所以老掌櫃臉上沒有絲毫意外,躬身行禮道:「老奴參見公子。」
心有急事的薛寶釵並未多禮,簡單客套後,她立刻進入正題:「周叔,寶二爺與石公子最近有沒有前來巡視?」
薛寶釵尋常的語調讓老掌櫃生不出絲毫懷疑,仔細凝神一番回憶後,他以很肯定的語調道:「回公子,近日兩位爺都沒有來過。」
薛寶釵芳心微微一緊,連聲音也隱隱變調,再次追問道:「在這之前,石爺與寶二爺有沒有同時來過?」
在不知不覺中,薛寶釵兩手已緊握成拳,補充道:「你仔細想想,絕對不能記錯。」
「這……」
薛寶釵鄭重的神色讓老掌櫃明白這肯定是十分重大之事,不敢怠慢的他,絞盡腦汁地回憶起來。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詫異的神色一點一點爬上老掌櫃的臉頰。
這種事平日無人在意,但如今一想,不得不讓人為之驚訝,傳聞親如兄弟的寶玉與石鈺竟然從未同時出現過。
「回公子,在老奴的記憶中,從未見過兩位爺一起來過。」
老掌櫃得到結果後,立刻語帶擔憂地輕聲說道。
「轟!」
九天巨雷連環驚現,晴天霹靂奔雷閃電,薛寶釵只覺得腦中一震,剎那間失去思考的能力。
薛寶釵的智慧絕不是鶯兒與老掌櫃可比,長久以來,她心中一直有一個想不通的地方。
以寶玉的身份,怎會與平民石鈺成為好友?而且石鈺是突然出現,好似從石頭裡蹦出來一樣,即使兩人性情相投,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互相信任到那等程度,更重要的一點是,無論是寶玉還是石鈺,都絕不是……十賣自己女人的男人。
如果鶯兒沒有說謊,那迎春是石鈺的未婚妻,又與寶玉是一對,但迎春不可能是那種女人,結果則只有一個——寶玉與石鈺其實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