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紅樓 第四章 重返人間

  人間界,已經隱隱約約露出黎明的曙光。

  寧國府客院裡,愁雲慘霧則揮之不去。

  「母親,寶玉怎麼還沒有回來?」

  尤氏已是無數次翹首窗外,臉上的淚痕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循環無數遍。

  「別急,還有一會兒,他一定會回來!」

  尤夫人的信心其實也所剩無幾,她緊抱著尤二姐已經僵硬的身子,眼睛早已失去焦距。

  「呵呵……我回來了!」

  尤夫人的話音還未消失,朦朧的燭火突然為之跳躍,淡淡的霞光驅散她們心海的愁雲慘霧。

  尤夫人一聲尖叫,隨即眼帶淚花與無限深情,奮不顧身地撲向寶玉——身後的尤二姐,道:「女兒,你回來啦!」

  「二妹妹!」

  尤氏比尤夫人的動作稍遲剎那,她們先後從寶玉身邊一擦而過。

  尤家母女三人抱成一團,但寶玉這大功臣卻被晾在一旁。

  寶玉本以為尤家母女,尤其是與他暖昧已久的尤夫人會投懷送抱,不料卻成了過河的橋板,張開的雙臂頓時僵硬起來。

  「師父,你真厲害!」

  還是徒弟對師父知冷知熱,秦可卿來到寶玉身邊,美眸異彩閃爍,崇拜的光華讓寶玉感到心滿意足,不知天南地北。

  「那是當然,你師父我……」

  就在寶玉搖頭晃腦時,秦可卿突然話鋒一轉,又急又快的「偷襲」道:「師父,你叫我與惜春整日打坐靜修,是不是敷衍我們?」

  陶醉的寶玉反應不及,順口說:「你怎麼知道?」

  寶玉心想:歎?不對,上當了!

  不待秦可卿爆發出怨氣,寶玉搶先回過神來,面不改色地道:「師父我現在不需要打坐,但對你們卻是必修課。想當初我學法之時,可是每日靜坐參禪,從不停頓,比你們勤奮多了,不信你問妙玉。」

  為了彌補破綻,寶玉搬出妙玉當擋箭牌,反正妙玉現在也不在賈家,能拖一時算一時。

  「是嗎?我怎麼見你整日在姑娘堆中廝混,從未修煉過?」

  秦可卿眼中寫滿懷疑,還有強烈的不滿。

  冷汗在寶玉的後背不停流淌,他可不想抹黑剛剛建立的光輝形象,狡猾地轉移話題,道:「時辰快過了,咱們還是先辦正事,改天再說修煉的事。」

  秦可卿果然中計,雙眸的怨氣瞬間化為凝重,主動催促道:「二姐,趕緊回身子裡去,要是被陽光照到,你的魂魄會受到損傷。」

  尤家母女急忙鬆開尤二姐的靈體退到一旁,心房劇烈收縮,緊張無比。

  尤二姐反而從容自在,在地府走過一遭後,她的眼神已經微妙變化,深深望了寶玉一眼後,她這才飄向自己的身驅,同時喃喃自語道:「寶玉,謝謝你。」

  風兒將尤二姐的感激送入寶玉的耳中,這一句謝語微不可察也平淡無奇,但卻好似一把巨錘般震動寶玉的心靈,遠遠勝過她以往的風情笑語。

  喜愛與厭惡只在一念之間,寶玉心弦一顫,以往的厭惡瞬間化為喜歡,不由自主地回應道:「能救你,我很高興。」

  雖然寶玉的語氣平靜而自然,卻好似絲線般,將他們的目光悠然連在一起。

  這一剎那,風兒變得無比緩慢。

  尤二姐的靈魂緩緩飄向身軀,兩人的目光緩緩交織在一起。

  在這一刻,沒有刻骨銘心的激烈,也沒有生離死別的悲壯,但心靈火花的閃爍依然唯美動人,直透心間。

  在五彩霞光的映照下,眾人緊張的期待中,尤二姐終於再次張開美眸,眼簾顫抖的剎那,她的命運已經打開新的篇章。

  笑容頓時瀰漫尤家母女的臉頰,而賈家上下很快被一片愁雲慘霧籠罩。

  曾經天下人對賈家只有一個印象……白玉為堂金作馬,風光無比,羨煞旁人,如今,倒霉、厄運、多事……無數的詛咒抹殺賈家的光輝。

  元妃的喪禮結束不久,賈蓉屍身剛剛埋葬,又一個驚天噩耗傳遍金陵。

  寧國府竟夜遇凶匪,賈珍正巧回府辦事,與賈芹一起英勇抗匪,勇敢的兩人當場搏殺悍匪十餘人,可惜他們也身中十餘刀不治而亡。

  又一位「英雄」誕生了,朝廷聞訊立刻頒下聖旨,追封賈珍為武勇侯。

  「噗!」

  當寶玉聽到這則消息時,他正在宮內飲茶,就此浪費一口茶水,心想:他娘的,這到底是誰編出來的故事?真不愧是世家大族,狗頭軍師就是多,——齒……

  「寶玉,你別笑得這麼大聲,小心被人發現。」

  迎春雖然也不喜歡賈珍,但她可沒有寶玉那般嫉惡如仇,想起賈府接連出事,不由得歎息一聲。

  「好,我盡量忍一忍,呵呵……」

  寶玉也不想笑得那麼放肆,但他實在壓抑不住心中的歡樂。

  因為賈珍父子相繼意外身亡,寧國府嫡親死個一乾二淨,為了制止一干旁系的蠢蠢欲動,尤氏果斷地做出一個意外的決定——將寧國府併入榮國西府的名下。

  看著一箱箱金銀財寶搬入西府庫房,東府賈赦自是大為妒恨,好在新一任家主挑選的日子即將來臨,他才沒有鬧出更多風波。

  「臭小子,老實交代你在太子宮裡幹了什麼事?」

  天意公主對賈家的權力之爭毫無興趣,縱身一躍,跳入寶玉的懷中。

  「我沒幹什麼,就是教訓兩個噁心的小太監。」

  說起昨日之事,寶玉想起天意公主那塊令牌的功勞,大手輕輕一揚,在天意公主的翹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嗯……」

  天意公主的身子微微一顫,被寶玉這一巴掌打得眉目如絲,不過她可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臭小子,我才不管小太監的事,老實交代你與李芷兒幹了什麼,有沒有給本公主戴綠帽?」

  寶玉不由得直翻白眼,迎春則羞得玉臉一片通紅。

  寶玉的大手又高高揚起來,正要重重打下去時,天長慌慌張張跑進來,稟報道:「公主,太子妃闖進來了,說是來捉拿小寶子。」

  「哼,敢跟本公主搶男人,想得美!」

  瞬間天意公主渾身鬥志沸騰,一個挺身從寶玉的懷中跳下來。

  寶玉急忙伸手抓住天意公主,沉聲道:「小寶貝兒,別鬧了,你不想我替皇后娘娘治病嗎?」

  「這……」

  天意公主歪著腦袋,眨著月牙美眸,認真思考起來。

  「讓開,給本妃讓開,交出小寶子,不然我不客氣了。」

  很快,李芷兒的聲音傳入房中,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越來越近,地久雖然忠於職守,但還是節節敗退。

  這時,天意公主主動衝出去,氣勢洶洶地說:「李芷兒,你想找我吵架呀!哼,小寶子沒在我這兒。」

  「胡說,他一大早不見人,不是被你抓走了,怎會突然不見?」

  天意公主與李芷兒隔著一道院門互相瞪著對方,好似兩隻美麗的小母雞,在她們的身後,各自的心腹宮女做出張牙舞爪的模樣,不過她們可沒有主子那麼認真,顫抖的唇角強壓著嘻笑的衝動。

  李芷兒為了「小寶子」終於不害怕天意公主的拳腳功夫,充滿勇氣逼過去。

  李芷兒與天意公主的距離越來越近,衣袖則越撩越高。

  「太子妃,奴才在這兒。」

  突然,寶玉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及時化解李芷兒與天意公主的爭鬥。

  天意公主自然趁機奚落李芷兒,而李芷兒尋回寶玉也是滿心歡喜,難得沒有還口,立刻興高采烈地返回東宮。

  「小寶子,你去哪兒了?還有呀,我昨夜怎麼突然睡著了?」

  「太子妃可能是昨天玩得太累,所以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我一大早起床,閒著無聊,四處逛了一下,沒想到一時迷了路,呵呵……」

  寶玉懶散地站在李芷兒面前,隨口胡謅破綻百出的借口。

  對此李芷兒竟然一點也不懷疑,一番嘻笑後,她話鋒一轉,突兀地舊事重提:「小寶子,上次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太監究竟是怎麼變成不是男人的男人?他們又怎麼討老婆呢?」

  「啊?」

  寶玉的下巴急速下墜,足足過了好幾秒這才挺直腰板,小心翼翼地反問道:「太子妃,這事您真想知道?」

  「當然啦!」

  李芷兒用力地點頭,而且受到寶玉語調的影響,她的眼眸也變得凝重,彷彿那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一樣。

  「您真的想知道?」

  寶玉的口吻更加肅穆。

  「真的!」

  李芷兒點頭的力量更加堅定。

  「那我……真的要說了。」

  這時,寶玉心中最後的一絲良知卻掙扎起來。對於寶玉的「良知」李芷兒卻毫不領情,蔥白的手指戳在寶玉的額頭上,嬌嗔道:「死小寶子,還不快講,囉嗦!」

  此情此景如果落入外人眼中,不是打情罵俏又是什麼?

  「我……還是不講了。」

  李芷兒這一戳,徹底毀滅寶玉的軟弱,他心窩一蕩,神色卻截然相反,面帶地擔憂道:「我說了會被殺頭,算了,不說啦。」

  「唉,你怎麼一點也不像個男人?說吧,我絕不生氣!」

  寶玉越是猶豫,李芷兒的興趣就越是高昂。

  「那我真說了,太監其實……」

  李芷兒心神一振,不由自主豎起雙耳,不料寶玉卻又戛然而止。

  「唉,我一時也說不清楚,咱們不如到房裡,我有一個好辦法讓您很容易就明白。」

  寶玉的聲調已經微微嘶啞,他勇敢的揮動鋤頭挖起美麗的陷阱,雖然揮汗如雨,卻樂在其中。

  春風一蕩,兩道身影來到未來皇后的閨房中。

  「回太子妃,太監之所以從男人變成太監,是因為……因為……」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寶玉的臉皮也是出名的厚,但此時此刻他還是結結巴巴,一連幾次停頓後,這才咬牙道:「因為太監進宮時……被閹了!」

  「我知道太監是被閹了,可我就是不明白閹是什麼意思,笨蛋!」

  唉……看來不說清楚不行了!寶玉把心一橫,終於說出天下所有太監心中永遠的痛:「就是指男人那玩意兒被割掉了。」

  「那玩意兒?那玩意兒是指什麼?我看你也沒少什麼呀?」

  李芷兒臉上的不滿更是強烈,末了,恨聲補充道:「你還真笨呢,怎麼總說不明白。」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是我笨嗎?寶玉不禁懷疑起自己,隨即為了捍衛男人的尊嚴,不得不循循善誘道:「那玩意兒就是……您與太子洞房時那玩意兒,長在太子雙腿間的東西。」

  艱難解釋的同時,寶玉還用手比劃一下形狀,不料李芷兒的不滿卻更加強烈。

  「哼!你這個笨蛋,我又沒見過太子長著什麼玩意兒,你倒是聰明點,說清楚,別想唬弄我,不然……」

  沒……沒見過?哇、哇、哇!不會吧,可能嗎?天啊!鋪天蓋地的巨浪席捲寶玉的心海,大受震撼的他除了雙目大張、下頷脫離外,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喂、喂、喂……」

  李芷兒先是輕聲呼喚,最後乾脆附耳大吼,終於叫醒走神的寶玉,並再次追問道:「你倒是說呀,別想朦混過去!」

  「你……你們沒洞房嗎?」

  顫抖的話語強自抑制無盡的好奇,男人雖不是天生八卦,但對這方面還是興趣無窮。

  「怎麼沒洞房?我可是皇家欽定的太子妃!」

  李芷兒先是自豪的昂首挺胸,隨即又悶悶不樂地道:「不過我寧願不當這太子妃,討厭!」

  此刻寶玉只有心情聽前面一句,更好奇地問道:「你們是怎麼洞房的?」

  「不就是喝了交杯酒,然後上床睡覺,難道這還不算洞房嗎?」

  李芷兒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少女的本能讓她覺得確實少了什麼,但誰讓她大婚前弄跑在宮中教習的女官。

  「那你們睡覺沒脫光衣服嗎?……」

  「為什麼要脫衣服?太子那晚去找小太監了,又沒在我房中睡過。」

  「轟」的一聲無形巨響,李芷兒隨口就說出一個天大的秘密,讓寶玉瞬間變成泥塑木雕,心想太子妃……不會……還是個……處女吧?

  「小寶子,你今天怎麼啦?總是傻乎乎的。」

  李芷兒受不了寶玉的呆滯,下意識問道:「是不是脫掉衣服就能明白,我大婚洞房有什麼不對嗎?」

  「是啊!」

  傻乎乎的寶玉傻乎乎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呀!嘻嘻……」

  嬌聲笑語中,李芷兒突然出手扯住寶玉的衣襟,不待寶玉恢復清醒,她已經扯開太監服的腰帶。

  「太子妃,您……做什麼?不要啊!」

  微涼的春風喚醒寶玉,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已經羅衣半解,春光乍洩,好不害羞!

  「不許動,這是命令!」

  李芷兒竟然用上主子的威嚴,逼迫寶玉不許反抗,並有如色魔般凶狠地道:「本妃一定要看,你從也要從,不從也要從!」

  「唔……救命啊,強姦啦!」

  寶玉仰天悲呼,可惜天空翻騰的雲霧只會團團打轉,歡呼雀躍。

  衣衫四處紛飛,寶玉急忙雙手摀住最後的要塞,情急之下,他靈機一動,道:「太子妃,好了、好了,這樣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是嗎?那你快說!」

  知識需要言傳身教,但有些感覺卻是與生俱來,此時李芷兒感到莫名的慌亂,下意識縮回手。

  寶玉再次陷入理智與慾望的衝突中,他強自壓下洶湧的情潮,低沉沙啞地解釋道:「男人在這兒有一樣東西,像……棍子一樣,這就是男人的標誌,但進宮時被閹割,所以就成了不是男人的男人。」

  寶玉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胯部。

  「哦……」

  李芷兒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拉長聲調的驚歎後,她忍不住眉開眼笑地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那兒沒有東西,原來是被卡嚓了,嘻嘻……」

  寶玉滿臉苦笑,小寶玉則大為不滿,奮力一彈,差點令寶玉原形畢露。

  寶玉急忙彎腰,同時用盡全力夾住不聽話的小寶玉。

  「小寶子,你真可憐!」

  太子妃繞著半裸的寶玉一圈,隨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男人的身軀充滿好奇。

  寶玉無言以對,只得垂下頭顱,因為他的確可憐。

  「小寶子,你好瘦帕,是不是沒吃到好東西呀?」

  李芷兒的動作越來越熟練,上上下下「檢查」寶玉的身體,極力滿足她的好奇心。

  寶玉暗自流淚,如此一幕,令他想起他為巧姐上藥時的情景,嘗到因果循環的滋味,心想:嗚……原來自己也有被女人非禮的時候。

  也許是女子的本能,李正兒的玉手跳過寶玉摀住的部位,她眼珠一轉,好奇問道:「小寶子,那洞房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們不能洞房,卻能討老婆呢?」

  意外襲擊再次殺入腦海,寶玉手掌一顫,剛剛撿起的衣衫又落回地面。

  太過分了,這個女色魔太過分了,簡直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剎那間,慾火點燃寶玉的雙眼,他站直身軀,一腳將衣衫遠遠踢開,朗聲回應道:「因為太監被割了那玩意兒,所以不能洞房,而太監討老婆只是擺在家中好看,不可能像正常夫妻那樣洞房。」

  「可……可是……太子不是……太監呀,為什麼……」

  見李芷兒話語遲疑,已下定決心的寶玉急時接口,追問道:「太子妃是不是想問正常夫妻如何洞房?」

  「啊!」

  寶玉的反擊成功了,李芷兒腦中一陣混亂,良久後,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這問題呀……也很難解說……」

  寶玉似先前一樣故作為難之狀,歎氣道:「要想說清楚的話,需要太子妃配合才行。」

  「行,沒問題!」

  寶玉兩人身處的空間悄然變得旖旎火熱,但李芷兒為了追求「真相」刀山火海也無所畏懼。

  潛意識裡,李芷兒不願就這樣不明不白過一生,少女的本能雖然感受到不妙的氣息,但她心底一縷暖意卻一次又一次改變思緒。

  「啊!小寶子你幹什麼?幹嘛脫我衣服?」

  兩秒後,李芷兒的決心受到挑戰,她猶如受驚的兔子般向後跳,因為寶玉竟然要脫她的衣裙,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不是您答應要配合嗎?要知道什麼是洞房,當然要脫衣。」

  大色狼委屈的埋怨小白兔。

  「這樣呀。」

  李芷兒的芳心中七上八下,跳個不停,意念百轉千回之間,她不由得暗自尋思:小寶子只是太監,不是真正的男人,既然不是男人,那自然也算不上男女授受不親。嚼,就是這樣不待李芷兒點頭同意,寶玉的手掌已在她嬌軀上遊走,但與其說是脫衣,不如說是撫摸。

  「小寶子,你怎麼這樣脫……啊,不能捏那兒,好酸,嗯……輕……輕點。」

  在李芷兒久久不歇的嬌嗔聲中,她那嬌俏青春的玉體一點一點映入寶玉的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