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紅樓 第七章 風雲變色

  一聲炸響,禮炮煙火改變天空的顏色。

  賈赦期盼已久的日子來臨了,朝野上下一起關注的日子來臨了。

  這一天,文武百官擠破賈家門檻,其他三大家族的重要人物紛紛出現,榮國府第一次那麼熱鬧喧嘩。

  賈赦坐上賈家家主之位,從賈母手裡接過寶庫的鑰匙,那可是賈家幾代人積累的財富。

  賈赦緊緊攥著鑰匙,卻絲毫不提迎春的婚事,即使寶玉上前相問他也佯作未聞,隨即大步迎向前來祝賀的趙全。

  趙全不僅代表錦衣衛出席宴會,而且還是皇上的特使,帶來皇家豐厚的賞賜。

  趙全與賈赦互相行禮之際,忍不住看了賈赦腰間的鑰匙一眼,一道熾熱的光芒瞬間一閃而過,或許對賈赦來說,那鑰匙只是金銀珠寶,但在趙全眼中卻是千軍萬馬,是他的宏圖偉業。

  寶玉本想追上去,不料賈璉卻橫身而現,語帶弦外之音地道:「寶兄弟,趙千戶是朝廷特使,你就不要過去打擾了。」

  「璉二哥,我不是……」

  「寶玉,迎春可是家主的女兒,石鈺無根無基,你覺得他配得上我妹妹嗎?」

  長久以來,賈璉都被寶玉的光芒壓在身下,如今情勢大變,他怎能不趁機奚落一番?

  寶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塵埃已經落定,他也只能懷揣悶火,氣沖沖地離開榮國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寶玉還未平息悶火,薛家的老掌櫃又帶來壞消息——薛寶釵竟然離家出走!

  寶玉的下巴久久沒有回到原位,沒想到薛寶釵竟然也會離家出走,他瞬間有種哭笑不得的衝動,最後只剩下滿心的苦笑,感到無可奈何。

  從薛家老掌櫃的敘述中,寶玉已經猜出大致的真相,薛寶釵定然是得知「石鈺」的真正身份,一向自傲的性子鑽入牛角尖,所以才會離家出走。

  以寶玉憐香惜玉的性情,自然不忍看著薛寶釵黯然神傷,不過如今情勢正值千鈞一髮之際,他心中還有無數的牽掛,他又怎敢輕易離開?

  唉,究竟應該怎麼做呢?滿心煩愁的寶玉信步而走,不知不覺回到大觀園,走入殘花凋零的桃林。

  小溪蜿蜒,繞林而行,桃花瓣瓣,水面悠悠。

  寶玉走到溪邊,一腳踩在一片花瓣上,突然來自「花引」的力量毫無預兆地佔據寶玉的腦海,下一剎那,一個怪異的念頭鑽入心窩,人生第一次他竟然發出多愁善感的歎息,而且酸氣瀰漫。

  「花兒呀花兒,你本清高,如今卻墜身污泥,是命該如此,還是被迫無奈?罷了,今日我就相送一程,讓你們也見一見九霄天地!」

  寶玉意念所及,一股清風憑空突現,捲起一地殘紅盤旋升空,好似一條花龍消失在浮雲之間。

  咦,我在幹什麼?好噁心呀,他娘的!殘花遠去,寶玉瞬間又恢復正常,他渾身一個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隨即飛速逃之夭夭,就好像被鬼追的凡人般,背影狼狽無比。

  「唉……」

  片刻後,花木林蔭深處,一道胸娜多姿的倩影緩步而出,幽沉的歎息在殘風中幽幽回轉。

  林黛玉眺望著寶玉離去的方向,異彩閃爍的目光卻久久沒有收回。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黛玉朱唇微微顫動,呢喃自語透出強烈的朦朧氣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唉……」

  又是一聲歎息,兩行淚花從林黛玉的臉頰滑下,灑落在一片花泥中。

  不知是幸運抑或是不幸,林黛玉成了寶玉人生唯二次「變態」的見證人,她對寶玉的神通僅只剎那驚訝,但對桃花的「幸福」卻是長久的震撼。

  多少個不眠的夜晚、多少次午夜夢迴,林黛玉期盼看到不就是這麼一幕嗎?

  林黛玉心想:竟然是寶玉,寶玉竟然就是自己期盼的知音人,怎麼會是他呢?為什麼是他?

  其實寶玉不是不好,可是他身邊已經有太多女人,別人也許可以接受,但林黛玉生性孤高,這也是她一直以來有意無意疏遠寶玉的原因。

  林黛玉在桃林中站了好久好久,直到暮色降臨,她眉梢眼角的愁思也未消失。

  賈家形勢大變,留都的天空突然風雲變色。

  榮國府還在大肆慶祝,一紙訴狀已經送到皇帝面前,鐵證如山直指賈家滔天罪行——賈赦為一己之私滅人滿門,而苦主更是皇后宗親,這一下子亂子捅破了天,無論四大家族有多少金銀財寶,但在皇帝面前依然只是奴才。

  錦衣衛以最快的速度包圍賈府,御林軍則緊緊盯住其他三大家族的動向。

  「砰!」

  一聲巨響,錦衣衛如狼似虎撞開白玉為堂金作馬的賈府大門,賈赦屁股還未坐熱,冰冷的鐵繚瞬間將他的美夢化為泡影。

  「孫賢侄,這是為何……」

  賈赦看到領兵的孫紹祖,竟然向他發出求救的信號。

  孫紹祖猙獰狂笑,不待賈赦呼喊完畢,他已經抓住賈家寶庫的鑰匙,然後高高舉起刀柄將賈赦當場打暈過去。

  賈家兩府頓時雞飛狗跳,曾經所有人都想擠進賈家的大門,現在所有人都往外跑,可惜錦衣衛早已層層把守,別說是人,就是一條狗也別想逃出去。

  賈赦等人紛紛被打入大牢,迎春則躲入大觀園,孫紹祖一馬當先,挾帶滿腔慾火衝向內院。

  危急時刻,皇后的懿旨來到,宣旨之人赫然是天意公主。

  皇后仁慈,只誅首惡,不許擅動賈府一草一木,府內女子也全部特赦。

  看著一個個絕色美人在面前逃走,孫紹祖渾身難受,而趙全則雙目微縮,皇后如此奇怪的態度令他緊繃的心弦更充滿肅殺之氣。

  賈家倒台,不用趙全處心積慮,無數賈家以前的「親朋好友」已經開始控訴,先是賈家罪證滿天飛,隨後是四大家族惡行欺天下。

  沉迷仙道的皇帝也有發怒的時候,一聲令下,開始針對四大家族的嚴苛調查。

  四大家族的未來岌岌可危,各式各樣的私語在人群中流傳,有人甚至提議背水一戰,殊死一搏。

  三日後,一大群身帶四大家族令牌的蒙面刺客殺入皇宮,運氣不佳的皇帝就此壽終正寢,危難之際,當今太子草草登位。

  文武百官哭天喊地,要求將四大家族滿門抄斬。

  而這次一向白癡的新皇帝卻突然英明起來,雖然派兵包圍四大家族的府邸,但卻沒有進一步行動,很快的,新皇帝找到證據,識破這一出「借刀殺人」之計,竟是有人想圖謀造反,而且此人必是皇族之人。

  又一場血腥的調查開始了,凡是有可能繼承帝位的皇族子弟紛紛禍從天降,連北靜王也受到牽連,被軟禁在王府中。

  許多皇族本要反抗,不料一支大軍突然在京城出現,並閃電般進入沒有關閉的城門中,御林軍則緊縮內宮中,不管城中動靜。

  無數的皇親國戚躺在斷頭台上,鮮血從金鑾大殿流到大街上,從朝廷流到鄉野。

  短短旬日時光,血腥已經滿天飛舞,但殺戮還未到最高潮的一刻。

  「匡當」一聲,趙全與孫紹祖暗地裡打開賈家寶庫,入目卻是一片空無,別說金銀財寶,連破衣爛布也沒有。

  趙全與孫紹祖瞬間臉色大變,賈赦父子的慘叫隨即充斥大牢每一個角落。

  「說,你們將財寶藏到哪兒了?」

  話音未落,趙全已經手起刀落,一個賈家隨從的腦袋滾到賈赦面前,嚇得賈赦渾身哆嗦,異味立刻從褲襠下飄出。

  「趙千戶,老夫沒……沒有騙你,老夫真不知道。抄家前一日,財寶都還在,老夫……親自檢查過。」

  趙全盯著賈赦,陰森的目光隨即轉向賈璉。

  賈璉的神色比賈赦好不了多少,趙全的鋼刀還未舉起,他已經兩眼一翻,當場昏死過去。

  「廢物、孬種,旺,可惜了王熙鳳那麼漂亮的女人竟然被他佔了!」

  孫紹祖的唾沫吐在賈璉身上,還不忘補上一腳,盡情發洩他擠壓心頭多年的嫉恨之火。

  不待趙全逼問,賈薔已經搶先哀號出聲:「大人饒命,小人只是賈赦的隨從,一點不知道寶庫的事情,大人饒命呀!」

  孫紹祖憤怒地給了賈薔一記耳光,趙全的眉心則緊緊皺在一起,他在刑房內原地轉了好幾圈。

  「趙兄,會不會是賈寶玉干的?」

  「賈寶玉半月前已離開金陵,正在去薛家祖宅的船上,除非他能飛,否則不可能回得來。」

  趙全搖了搖頭,眼中寒光一閃,突然問道:「姓石的小子呢?賈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沒有什麼舉動?」

  「那小子就是一個天生的下賤小民,靠山倒台,他一直躲在府中,沒有出門半步。」

  孫紹祖的嘴角勾出鄙夷的弧度,然後補充道:「傅秋芳與探子傳回來的消息一模一樣,肯定沒有問題。」

  趙全聽出孫紹祖話語中的異樣,他深知對方稟性,沉聲提醒道:「孫兄,大事為重,我們現在還用得上石鈺,事成後,傅秋芳一定會是你的禁臠」孫紹祖的心事被說中,不由得臉皮發紅,尷尬回應的話語剛要出口,一聲怪笑在他身後響起,毫無預兆。

  「嘎嘎……兩個笨蛋,這麼容易就被賈寶玉唬弄了!」

  「啊!賈璉,你……」

  趙全兩人抬頭看去,竟見賈璉升空而起,渾身黑霧環繞,雙目綠光四射,如此一幕令他們呼吸一顫,下意識往門口移動。

  賈鍵手掌一揚,腳上的鐵鏈化成羅粉,一股陰風隨即鎖住趙全與孫紹祖。

  賈璉身形凌空,緩緩飄了過去,怪笑道:「你們不要怕,本座不是賈璉,他的賤命已經煙消雲散了,嘎嘎……」

  「你……是誰?」

  趙全不愧是人間梟雄,剎那的驚慌後,他急速平復呼吸,沉聲追問道:「你可是旋風國師的朋友?」

  「真聰明!本座正是小旋風的好友,獨角蛟王是也!」

  佔據賈璉軀體的獨角蛟王頭顱往上一仰,狂傲的妖氣瞬間充斥兩個人類的眼球。

  「請問……蛟王,您有何……旨意?」

  孫紹祖沒有趙全那分定力,在妖氣的壓制下,他已經雙腿打顫。

  「小旋風有事來不了,特意拜託本王前來助你等一臂之力。」

  獨角蛟王腳踏黑霧,凌空走了幾步,大手一揮,道:「你們繼續做你們的事,賈寶玉就交給本王對付,他那小小神通還不在本王眼中。」

  話音未落,黑霧已經開始盤旋,一轉眼獨角蛟王已經破空而去,連賈赦與賈薔也消失不見。

  孫紹祖眨了眨眼,隨即眉飛色舞歡聲道?「趙兄,太好了,咱們又有大神相助了,哈哈……」

  「這不一定是好事。」

  趙全的眉心緊皺,最後呼出一口大氣,咬牙道:「咱們已是箭在弦上,不管是生是死都必須搏下去!」

  寶玉的確沒有在去薛家的路上,此時他正在水月庵中,在三女尼的美妙嬌軀上縱橫馳騁。

  「啊……」

  縱情的呻吟讓時光仿似又回到大半年前,隨著寶玉猛然一入,靜虛熟美的玉體飛上雲端,而智能兒與智善兒早已化成軟泥。

  「啊!」

  歡樂達至最高時,靜虛的呻吟已成飲泣聲,今兒個的她特別狂野奔放,以往想也不敢想的姿勢紛紛主動擺出來。

  「好姐姐,放心吧,趙全這次死定了。」

  寶玉深知靜虛的心思,手掌撫摸著充滿誘惑力的尼姑光頭,同時腰身一聳,「滋」的一聲,肉棒再次插入蜜穴。

  就在這時,玄異的感應突然充斥寶玉心窩,那寒冷的氣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心想:不好,家中出事了,十二女伶也不是對手!

  剎那間寶玉臉色大變,他連穿衣的時間也不敢耽擱,拿起長袍就飛向夜空。,直到人影消失,寶玉的聲音這才傳入靜虛耳中:「耐心等待,沒我消息,千萬不要離開水月庵。」

  「嗯,我等你。」

  雖然明知寶玉已經遠去,靜虛還是揚聲回應,隨即帶著一臉幸福的微笑進入夢鄉中,至於寶玉的焦急,她並未太擔心,就連妖界之王都不是寶玉的對手,還有誰傷得了他?

  夜色之下,金陵上空。

  一團浮雲上,獨角蛟王的本尊躬身而立,對月亮的方向謹慎稟報道:「啟稟主人,小妖已經按您的吩咐挑起賈家內亂。」

  「嗯,做得好。」

  月亮沒有絲毫變化,但一道陰柔的聲音卻順著月光鑽入獨角蛟王的腦海中:「金牛與梅妖動身了沒有?」

  「回主人,他們已經到了金陵城外。」

  獨角蛟王深呼吸一口氣,隨即媼釀一下話語,這才無比小心地道:「金牛從奴才嘴裡得知主人的存在,他願意為主人出力,不過梅妖似乎另有心思,需不需要……」

  「不用多事,梅妖要做什麼就讓她去做,那樣才更真實。」

  來自虛無的聲音沒有絲毫變化,但卻多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平靜」聲音隨風散去的剎那,弦月似乎失去光華。

  賈家,大觀園。

  一聲巨響,大門變成碎片,三道身影站立在飛捲的煙塵中。

  賈璉在前,賈赦與賈薔在後,三個目閃異光的傀儡仰天呼嘯,隨即殺向怡紅院,三人所經之處不僅花木遭殃,就連山石門庭也變成殘垣斷壁,等襲人幾女從睡夢中驚醒的一刻,她們已被妖氣籠罩。

  「賤人,你也在這裡?去死吧!」

  王熙鳳出現在怡紅院眾女中,雖然賈璉被妖氣附體,但本心並未死去,一股怨毒之火猛然充斥雙目,就連妖氣一時之間也抵擋不住。

  賈鍵惡狠狠地撲向王熙鳳,賈赦與賈薔也立刻撲上去。

  妖氣四溢的眼神、環繞全身的黑霧、猙獰扭曲的臉頰,巧姐看著現在的父親找不出絲毫親情,只有滿心的恐懼,她不由得縮入王熙鳳的懷抱,緊緊閉上眼睛。

  「砰!」

  重物撞在牆上的聲響猛烈迴盪,關鍵時刻,五色玉帶保護眾女,三個傀儡往反方向拋飛,凌空灑下一片黑色血霧。

  眾女不約而同長出一口大氣,麝月最是膽小,偷偷用眼角看過去。

  只見三個傀儡躺在地上好似三團爛肉,怎麼看也不是活著的生物。

  王熙鳳與平兒下意識對望一眼,她們雖然早已心屬寶玉,對賈璉也沒有半分留戀,但看著賈璉這樣慘死還是忍不住歎息一聲。

  就在這時,異變猛然出現,虛空灑下三道詭異的光芒,賈璉第一個躍身而起,碎裂的骨骼瞬間痊癒,道:「賤人,我要殺了你,還有你這個小賤人!傲—」

  賈璉的吼聲與野獸無異,他雙手的指甲飛速暴長,好似十把妖氣迸射的利刃,剎那間,怡紅院彷彿進入了數九寒天。

  沉悶的撞擊聲再次響起,妖氣瀰漫下,五色玉帶岌岌可危,眾女花容失色。

  「妖孽,休得放肆!」

  清脆的嬌斥聲中,秦可卿與十二女伶破空而至,惜春勉強跟在後面。

  「賈蓉媳婦兒?」

  秦可卿之媚曾是無數男人意淫的對象,賈璉自然也不列外,如此突兀見到一個死去的絕色美人,他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又勃然大怒,道:「你也要幫賈寶玉?賤人,一起去死吧!」

  暴戾殺氣與妖氣渾然相融,賈璉三人同時殺到秦可卿面前。

  經過地府一事後,秦可卿早已不是當初可比,雙袖凌空一蕩,她微微向後退了半步,從容地接下賈璉如野獸般的攻擊。

  下一剎那,十二女伶從兩側圍上去,眾女有如穿花蝴蝶般,玄妙的陣法封鎖三個傀儡的身形,將他們逼向中心一點。

  在十二女伶的逼迫下,三個傀儡的腳步越來越重,就連妖氣也向他們體內縮去。

  片刻後,賈璉三人的後背互相撞在一起,除了鮮血與慘叫外,他們已經沒有還手之力。

  「囊——」

  勁氣爆炸聲沖天而起,本無意外的廝殺突然風雲變色。

  又是詭異光芒從天而降,打入三個傀儡體內,轉眼間,他們的身子有如陀螺般旋轉,刮起的颶風吹散十二女伶的陣法,也吹散怡紅院眾女眼中的喜悅。

  「不要慌,大家聚在一起,按照寶玉教的法子盤膝打坐!」

  王熙鳳不會術法,但卻最冷靜,眾女下意識按照她的話語行動起來,就連秦可卿與惜春也不例外。

  十二女伶顧不得抹去嘴角的血跡,身影一閃,她們合成一個圓圈,將王熙鳳等人圍在中間。

  一個個五色護罩從王熙鳳等女體內擴散而出,一眨眼,一個大大的結界憑空突現,雖然不能擊退敵人,但一時自保也不是問題。

  賈璉三人好似三頭野獸般不停用頭顱撞擊五色結界,發出連串悶響,但強大的結界紋絲不動,眾女不由得呼出一口大氣,並不約而同用心聲呼喚同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