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幾年,使我具備了超強的環境適應能力,加之又是一個人單身居住,所以我對於住所的環境衛生一貫是不講究的。實在太髒太亂了,直接就委託物管聯繫家政公司過來打掃,一般個把月打掃一次。維持著住所內不會滋生什麼致命病毒就成了。
而眼前房間清潔的狀態,讓我感覺自己在做夢。
雖然想著應該不是小偷入室盜竊,但我還是檢查了一下家裡的物品。實際上,我家裡除了放在床頭櫃裡的房產證和存折之外,實在也沒有什麼東西算的上是貴重物品了。我對奢侈品毫無興趣,此外也從來沒有佩戴珠寶、項鏈、首飾、幸運物之類的習慣。所以這一類物品我根本就沒有,不過家中也確實存在一些在我個人看來頗為重要的物品,那便是曾祖父和祖父當年留下的書信、文稿、筆記這些東西。普通人未必瞭解這些東西的價值所在。我卻清楚這些物品的珍貴。尤其是一些歷史名人當年寫給曾祖父的信件,那都是及其寶貴的歷史文獻。比如陳獨秀這傢伙,給曾祖父的信件當中連自己嫖娼的事都隨筆提到了。
查看了半天,我終於確認家裡並未遺失任何物品。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百思不得其解。
門鎖沒有任何撬開的痕跡。我家裡的鑰匙,嚴光是有一把的。不過他卻極少會到我這邊來,即便來了,我也確信,這傢伙肯定不會閒的替我打掃衛生。他自己的狗窩比我這邊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點都沒有所謂家財萬貫的黑道老大的那種派頭。
除此之外,便只有我自己隨身攜帶的了,還有編輯部我辦公桌下的保險箱裡我保留了一把以備不時之需。但除了我自己之外,沒人知道我在保險箱裡還留了把家裡的備用鑰匙。
「難道是王烈?」我猛地想起了王烈空手開鎖的神奇技能。但我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王烈不知道我的住所地址了。我雖然告訴了韓哲,但韓哲應該不會沒事把這些東西告訴王烈了。而且王烈此刻恐怕應該正在忙著處理林美美的事情。又怎麼會神經病犯了跑到我家裡來給我收拾東西?王烈到現在給我的感覺除了神秘之外,便是極有擔當,而且男子氣概很重。這樣的男人恐怕和我一樣,都是不怎麼做家務的類型了……
「不過這屋子收拾過後,確實讓人神清氣爽……」想著想著,我腦子裡忽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不自覺的我居然聯想到了小時候奶奶給我講的「田螺姑娘」的故事。
「難道我碰到了一個田螺姑娘?」我不禁啞然失笑。不過轉念一想,碰到王烈這些人後,見到了會動的死屍,林美美也變成了怪物,這些根本讓人無法想像的東西都出現在了面前,沒準這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謂的「田螺姑娘」也說不定了。
胡斯亂想了半天,倦意再次席捲了我的大腦。我懶得再去考慮問題,鑽進臥室,躺到床上到頭便睡著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先是給編輯部那邊打電話,繼續耍賴請假。完了便急匆匆的坐車趕往長安鎮的天婦宮,結果進到關帝廟這邊,卻找不到韓哲。向天婦宮的管理人員打聽,對方倒給了我準確的回復。「韓居士據說外出辦事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說不準了。他其實是個志願者,平時志願免費協助我們管理關帝廟那邊的事務。並不是我們管理處的工作人員了,所以我們也管不到他了。不過他外出辦事最多也就幾天,一般不會超過半個月的。你過段日子再來,肯定能見到他。」
我撲了個空,跟著又急匆匆返回城裡,來到了「興隆公司」的所在地。興隆公司倒是正常營業狀態,但當我提出要見王烈時,那個門口的女接待員一臉歉意的向我解釋道。「王總經理凌晨坐飛機去無錫了。那邊有個比較重要的貸款項目,需要他親自過去把關簽字。至於回來的日期說不准了。如果你要辦理貸款業務?我這邊可以給您安排介紹其他工作人員幫你辦理。如果不是業務方面的問題,您就留個聯繫電話,他回來了,我第一時間給您電話通知您,您看好麼?」如此一來,我徹底抓了瞎。只得無奈的回到了家中。
又過了一天,我感覺到在家中無所事事,便只能又像平常那樣,前往編輯部點卯混時間了。
來到了編輯部,我到主任那邊報了道。回到自己座位之後,打開了電腦。這一次,我得到了集團總部人事部的明確答覆!我的調動申請,居然被駁回了。至於理由,郵件當中只是說經過人事部門慎重考慮,綜合各方面的意見,認為我不適合前往中東記者站工作,因此駁回了我的調動申請。
見到這封郵件,我整個人徹底的鬆懈了下來……
「算了……叔父當年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還有就是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由得他們去了。」我看完了郵件,搖了搖頭,跟著起身來到飲水機邊向往常一樣開始泡茶。接下來我自己估計又是上網看小說或者打遊戲以消磨掉無聊的工作時間了。
往茶杯裡摻完了水,我一轉身,便見到斜對面鄔俊雄鄔副主編的辦公室門打了開來,幾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鄔俊雄跟在後面,態度極為恭敬。
編輯部裡掛著副主編頭銜的人就兩個,一個是我,一個便是鄔俊雄。和我這個掛個名頭吃閒飯混日子的人不同,鄔俊雄才是這個編輯部裡實實在在管事的副主編輯。因為他善於交際,在人際圈內長袖善舞,極為擅長跑關係,走門路。因此實際上承擔了編輯部主要的副業工作。拉廣告、跑贊助這些,都是他一手操辦。對於我們這本讀者人群並不如何寬泛的時尚雜誌而言,除了發行量帶來的收益之外,更主要的反倒是企業贊助和各類廣告所帶來的經濟收入了。也因此,鄔俊雄同主任一樣,在編輯部中擁有自己一間獨立的辦公室。
當然,編輯部建立之初主任也曾經考慮過給我這個名義上的副主編也單獨隔間辦公室。但我自己清楚自己在編輯部中的定位,所以堅決推辭,而選擇和其他編輯一道在大辦公室內工作。也因為這個原因,主任始終對我懷著一絲虧欠的心理。
此刻鄔俊雄似乎是要送出來的人離開編輯部。我很奇怪什麼人會讓他如此的鄭重其事?來編輯部商討贊助以及聯繫廣告的客戶多了,往日鄔俊雄都是在大廳內安排一名職員送到編輯部門口,以示禮貌即可。像現在這樣,他親自出來送行的客戶可並不多見。因此,我忍不住對走出鄔俊雄辦公室的人多看了幾眼,沒想到這一看,就感覺眼睛挪不開地方了。
「絕代佳人」,當看清走在最前方的那名女性的面孔後,我的腦海中猛然冒出了這個詞彙。一對微微彎曲的柳葉眉,兩隻杏眼彷彿天然的帶著一絲魅惑之意,瞳孔漆黑明亮。鼻子小巧但鼻樑筆直,鼻下的小嘴真的只能用櫻桃小口這個詞語來形容。最關鍵的是,女子的臉型是標準的瓜子臉,極為精緻的五官準確的分佈在臉上最標準部位。一頭烏黑秀麗的齊耳短髮修整的敲到好處。
我雖然不是學美術的出身,對於美學瞭解有限。但眼前的這個女人的容貌,卻令人感覺到五官哪怕挪動了一絲的位置都會讓人感到遺憾一般。「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擁有完美面容的女性?」我一時間以至於達到了失態的狀態,只是呆呆的盯著女人的臉看,而跟著女人後面的其他人,包括鄔俊雄都被我徹底的忽略了。
那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隨即側過臉和我四目相對,見到我近乎於癡呆的樣子後先是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但片刻之後便又向我點頭微笑了一下。接著轉過頭繼續向著編輯部的大門走去。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顯示出了極度的優雅和良好的教養。
鄔俊雄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一直跟著出了編輯部。過了幾分鐘後方才又返了回來。我好不容易方才從對女子容貌的震撼當中回過神來,見到鄔俊雄歸返,連忙把他招呼了過來。
鄔俊雄和我一樣,都是編輯部創立時的「元老」。而且他對我的情況非常的清楚。知道我進編輯部的真實原因,也清楚當年我做記者時的那些往事。所以他和我的關係一貫融洽。在現在的編輯部中,是為數不多不會在我背後說三道四的存在。相反,在其他人給我提意見的時候,他總是堅定和主任站在同一陣線,堅決的維護我這個副主編的「權威」。因此,我和他彼此之間不需要太多的客套。
「老鄔啊,你不會一直把人送到了停車場吧?這可真少見了。什麼來頭啊?居然能勞動你的大駕。」我頗有些意外的詢問起來。以我對鄔俊雄的瞭解,我判斷他絕對不會因為那個女子的美貌而對對方刻意討好迎奉。因為鄔俊雄此人最大的優點之一就是「不好色」。當然,說不好色也只是相對的。老鄔畢竟是正常男人,對於漂亮女人終究還是喜歡的。但他心理素質極好,而且善於養生,所以總能正確克制自己的慾望。向我剛才那樣看美女看到失態這種情況,他身上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正因此,我認為他之所以放下身段,主動將對方送到商務樓下的停車場,必然是因為對方的背景,要麼就是對方和編輯部合作的內容所產生的利益讓鄔俊雄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你還真說對了……他們可是大客戶!」鄔俊雄也沒有隱瞞我的意思,直接對我進行了說明。「你知道不,他們剛才來找我說,居然要買斷咱們雜誌未來一年全部的廣告版面。而且明確說明,因此造成的和其他企業的違約賠償費用這些,全部由他們的企業承擔。碰到這樣的大財東,你說我還不得向觀音菩薩一樣的給供起來啊!」
「什麼?雜誌一年全部的廣告版面?他們什麼公司啊?有那麼多東西來登廣告麼?」聽到鄔俊雄如此說,我也傻眼了。
「聽說過松前製藥麼?他們就是松前製藥的!」鄔俊雄這樣一說,我猛的反應了過來。松前製藥是現在世界上排名前列的國際藥品企業集團。即便是同輝瑞、葛蘭素史克、羅氏和拜耳這些集團公司相比也不遑多讓。這是一家總部位於日本的集團公司,據說該集團最初是由日本一個家族的家族企業發展而成。集團公司的標誌也就是該家族當年的家徽。不過如今已經成為了全球性質的跨國集團公司,同日本原先的松前家族沒有了任何實質上的關聯。
「你沒開玩笑吧?咱們可是時尚雜誌,和藥品這些搭不上邊啊!而且如今的發行量他們會看的上?」我連連眨眼,有些不敢相信鄔俊雄此刻說的這些。
「我和你想的是一樣的。可剛才商談的時候,人家說準備在我們雜誌上刊登的都是保健類藥品的廣告。現在中青年人服用各種保健品也是一種時尚,立刻就駁斥了我藥品和時尚沒有關聯的說法。至於發行量,他們說他們非常看好我們的雜誌,現在談合作正是他們看中了我們將來的發展前景……」
「我靠……這你也會相信?你沒答應他們吧?」美女離去後,我此刻也恢復了神智,考慮問題也隨之現實了起來。
「我怎麼會答應啊!只不過對方開出的價錢實在太過誘人了。所以我也只能先表示需要考慮。我這不正準備去找主任說這個事情呢。」鄔俊雄此刻也有點暈暈乎乎的,顯然是被這天上忽然掉下的餡餅砸葷了腦袋。
編輯部裡的管理層的分工是嚴格固定的。廣告和贊助這些事務都是鄔俊雄一手操辦。主任他老人家出於對鄔俊雄的尊重,若非老鄔主動找他,否則絕不干預。編輯部之所以能支持到現在,而且還略有發展,同主任大人用人不疑的管理模式還是有著一定的關聯的。
聽到鄔俊雄如此說,我連忙停止了盤問。「這樣啊,那不耽誤你了,你趕緊和主任合計合計吧。這可不是小事了。」目送老鄔走進了主任的辦公室。我接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抽煙。雖然理論上我作為副主編也應該參與討論的。但我自己對於我在編輯部裡一貫都有正確的定位。我就是一吃閒飯的,副主編啥的無非就是個名頭。而且對於經營這一塊我也不懂,這些事情還是交給主任和老鄔他們這些真正的編輯部管理者去操心了。
抽著抽著,不遠處便傳來了極為做作和誇張的咳嗽聲。李箐箐等幾個女人帶著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和我手中的香煙,一臉的厭惡。我見狀苦笑了一下,起身走出了辦公大廳來到過道上繼續抽煙。雖然編輯部並沒有任何禁煙的規定,但我不想因為這些事情招惹的她們在一邊含沙射影的喋喋不休。所以,還是退避三舍為上。
抽完了煙,我沒有立刻返回辦公室,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我便來到樓層所在的公共衛生間方便。清理了腸胃之後,我出來在洗手池裡洗手,抬頭看見衣帽鏡中自己的形象,我忽然有一種見到了陌生人一般的感覺。我隱約發現我眼珠的顏色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原本黑色的瞳孔中竟然閃爍著一絲微弱的金色光茫。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的再仔細一些,卻又發現那一絲金色光芒徹底消失不見了。
我雙手撐著洗手池的邊緣,皺著眉頭看著鏡子,對此感到疑惑不解。不過就在我試圖繼續看著鏡子尋找瞳孔中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金色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鏡子的反射面內,我本能的回頭一看,居然是胥悅。
胥悅見到我的表情先是意外,但隨即便又轉變成了尷尬。我方才又想起那天在旅館房間的事情……
我把下藥的男人打趴在地後,胥悅因為藥性發作,整個人纏到了我的身上。直到110巡警趕到才把她從我身上拉開,然後被送到了醫院。
發生了那件事情,她現在見到我而尷尬也是很正常的事。明白了這點,我匆忙的扯了一張擦手紙擦拭了雙手。接著低著頭從她身邊快步走過。她和我的反應也差不多,只是低著頭,待我離開後,方才連忙鑽進了衛生間裡。
回到了辦公室後,我和往常一樣點開了系統自帶的翻牌遊戲,打算消磨時間。結果手裡拿著鼠標卻怎麼都靜不下心來。剛才見到的那個絕色美女的形象反覆在腦海當中縈繞……
我自認算不上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過去也有過一夜情以及嫖娼的行為,但對於美女,我基本還是把持的住的。什麼女人可以碰,什麼女人碰不得,我心裡有數。此外當記者的時候,雖然主要精力都是在時政新聞這方面,但也曾經短時間的從事過體育以及娛樂新聞的採訪報道工作。當時也接觸過好些個所謂的「女明星」以及選美冠軍之流,但卻從未出現過今天這樣的情況。就算松前製藥的這個美女比之那些女明星和選美選手確實更為美麗動人,可我認為我還不至於戀戀不忘到現在的這個程度。
「嗯……那個女人除了相貌之外,似乎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讓我如此上心了。對了……那女人的樣子我似乎在哪裡見過?當見到她的一瞬間,吸引我的不僅僅是她的美貌,除了美貌之外,我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近感。彷彿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曾經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似得。真正讓我在見到她的時候失態到忘乎所以的原因並不是她漂亮的臉蛋,而恰恰是這種親近的感覺了。」想了半天,我忽然意識到了我此前在美女面前失態的真正原因了。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吳仲軍打過來的。我連忙接通了。電話一通,吳仲軍的聲音響了起來。
「嚴平麼?盧志航的案子有進展了……那孩子,就是盧志航的兒子盧松找到了。」
「什麼?找到盧鬆了?」聽到這句話,我大吃一驚。我清晰的記得前一天在雲霄山天然溶洞內,我親眼目睹了盧松的頭被那個活屍女人一劍砍下的一幕。但吳仲軍接下來的話則證明了我當時見到並非是虛幻了。
「只是可惜我們晚了一步,這孩子已經死了。而且死的很慘,被發瘋了的林美美把他頭都砍掉了!」吳仲軍在電話裡氣喘吁吁的解釋著。
「林美美?發瘋?砍頭?」聽到吳仲軍如此說,我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盧松被砍頭我就在現場,不過動手的是那個活屍女啊!吳仲軍怎麼會扯到林美美的身上……林美美不是已經被葉桐給……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了韓哲在車上說起的讓葉桐「善後」的話語來。「難道,難道為了讓警察順利結案,葉桐他搞了什麼花招?」想是這麼想,但我還是站起來,拿著電話跑到了過道內,然後在樓層中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場所,讓吳仲軍在電話中告訴我整個的事情經過……
「我們這些日子一直在到處尋找林美美和盧松的下落。原本我們以為林美美會帶著盧松躲藏到親戚或者朋友的家中。可沒想到那個女人其實帶著孩子一直就躲藏在市內朝陽區的一間出租屋內。孩子應該不知道林美美殺了自己的父親,所以一開始都聽從林美美的安排,但可能是藏匿的時間太久了,孩子終於發現了林美美的異常,因此和林美美發生了爭執。林美美我估計當時已經精神分裂了,和孩子發生爭執之後,先是拿菜刀直接砍斷了孩子的雙手,然後又殘忍的砍掉了孩子的頭……」
「今天凌晨發生爭執的時候發出了很大的動靜,所以驚動了周圍的住戶。住戶們跑去敲門,結果林美美堵著門不開,住戶們沒辦法,只有報了110。110趕到後強行撞開了房門,結果一開門就看見了孩子的屍體。」
「見到巡警衝進來後,林美美拿著菜刀一邊亂舞,一邊從房間裡衝了出去。當時因為房間外圍觀人群很多,趕過去的那兩個巡警不敢開槍,怕誤傷了行人,結果就只能跟在林美美後面一路追。」
「那追上了沒有?」我連忙追問道。
「沒追上了。不過估計那女人也活不成了!她一直跑到了清江大橋附近的江邊。兩個巡警眼見追不上了,又正好當時附近空曠無人,所以就朝她連開了四槍。我看了大橋附近的監控錄像,最起碼有三槍都打中了她的後背。她中槍後,因為慣性直接衝進了江裡,我們這邊正在聯絡下游的相關單位準備搜索屍體了。我給你電話,就是問你要不要過來確認一下孩子的屍體。」聽到吳仲軍說到這裡,我已經徹底明白了葉桐是如何「善後」的了。這傢伙還真有點「導演」的天賦。為了給警方一個盧松以及林美美合理死亡的解釋,居然安排了這麼一齣戲碼。我一點也不懷疑如今的林美美只怕已經被葉桐改造成了溶洞中那個舞劍女子一般的存在了。而他接著又控制著已經死掉了的林美美在朝陽區的出租屋內玩出了精神分裂、爭執殺人的這一系列表演。
「這樣也好了,畢竟溶洞當中發生的那一切,即便真的告訴警察,警察那邊也絕對不可能相信的。而且林美美居然和盧松發生了母子亂倫的關係,為了志航的名聲,這個事情也絕對不能傳揚出去!現在讓葉桐這麼一搞,整個事情在警察那邊就完全可以解釋的通了!想必警察一定會認為林美美是因為感情糾紛失手殺死了盧志航,然後帶著盧鬆開始四處藏匿,其間出現了精神分裂的症狀,最後又在與兒子盧松的爭執當中再次殺死了盧松,接著發瘋逃亡……如此一來,整個事件便有了一個完整且合情合理的說法了。」
明白了這些之後,我連忙在電話當中回復吳仲軍道。「來,當然要來,你告訴我在哪裡?我這邊馬上就趕過來。」掛掉了電話後,我長吁了一口氣。雖然在溶洞的那個晚上我就已經清楚了盧志航死亡的真相。但此刻我也必須前往吳仲軍那邊對盧松的屍體進行確認,這是為了協助葉桐和王烈他們為這一「善後」畫上最終的句號。要是我不去,或者表現的漠不關心的話,則必然會引起吳仲軍的懷疑。要知道前兩天,我還因為關心盧志航案子的原因特意跑去找吳仲軍想要看現場照片和案件卷宗呢。
想著主任此刻應該正在和鄔俊雄討論廣告版面買斷的事情。我也就沒有進他的辦公室打擾,而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後便來了個「不假外出」。這樣的事情對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一點都不會在意主任那邊會對我有任何的不滿。
結果在編輯部樓下等了半天,都沒碰到一輛的士經過。就在我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悶悶不樂的時候,一輛私家小車停在了我的面前。胥悅居然從駕駛室裡探出半截身子來。
「嚴哥,你在等出租麼?」此時的她雖然沒有了衛生間門口的那種尷尬神情,但言語之間還是顯得有些扭捏。
「嗯嗯……趕著出去辦點事情了。」我點頭隨意的回答著。此刻我的心思早已經轉移到要處理的事情那邊去了,對於我和她之間的那些尷尬哪裡還有精力去考慮。
「哪……哪要不我送你一程?」胥樂磕磕巴巴的問道。
「你送我?」我眨了眨眼睛,跟著看了看來往的車輛,估計再過一時半會也不會有空的士從這裡經過後,我終於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說完,我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嚴哥,你要到哪裡了?」見我坐到了後座,胥悅的眼神中居然閃過了一絲失落。
「朝陽區公安分局。」我隨即將地點告之了胥悅。
「公安分局?嚴哥你去哪裡做什麼啊?」胥悅一邊踩下油門,一邊好奇的詢問。
「我戰友死了的事情你知道吧?」我反問道。
「嗯,從你們編輯部那邊的人那裡聽說了。」胥悅點了點頭。盧志航去世的事情在我編輯部這邊也是傳的沸沸揚揚的。在同一層樓健身俱樂部工作的胥悅自然也多多少少的瞭解了一些情況。
「聽說了就好,剛才公安那邊的熟人打電話過來通知我,說我戰友的那個案子破了。我這就是為了趕過去確認情況的。」我當即把前往的原因告之了胥悅。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趕緊把你送過去了。」胥悅聽完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替我著急,油門一下就踩到了最底。小車因此跟著抖了一下,我猝不及防,半個身子因為慣性縮到了座椅的下面……
胥悅從後視鏡中看見了我此刻的狀態,又連忙鬆開油門將車速降了下來。同時連忙道歉。「嚴哥、對不起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掙扎著又坐回了座位,面對胥悅這樣的美女,我當然不可能真的和她計較什麼。只能苦笑著說道。「沒、沒事的。那邊案子已經結案了,我過去就是瞭解一下情況而已。不用那麼趕的,你按正常速度開就行了……行車駕駛!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聽到我最後兩句近乎於調侃的話語,胥悅也禁不住莞爾。
見到美女露出笑容,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畢竟我和她難得單獨相處一次,我更希望和她之間能夠比較輕鬆的進行交流了。
「對了,你怎麼會這個時候開車出來啊?我剛才經過你們俱樂部門口,我看見裡面還有好多學員在健身啊。你作為教練不用在現場指導麼?」
「俱樂部又不是只有我一個教練了,而且我主要是教授健美操和各種現代舞。制定健身計劃還有現場健身指導這些工作都是別人在做了。至於為什麼這個時候出來,是因為我一個好朋友前幾天因為車禍住院了。她在這邊無親無故的,我這兩天每天晚上都要給她送飯了,俱樂部現在暫時沒我什麼事,我就開車出來打算去超市買點菜什麼的。」胥悅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將自己開車外出的理由說的格外清楚,甚至於間接的介紹了她在俱樂部裡的具體工作。要知道我之前只知道她是健身俱樂部的健身教練,至於到底在俱樂部幹什麼?我還真的是一無所知。
「喔……這樣啊?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飯呢?現在你這個年齡的女孩,會做飯的可不多了!了不起啊。」我下意識的恭維了她兩句。
聽到我這樣說。胥悅居然露出了些許害羞的表情。不過隨後車內便陷入了安靜。因為我對她的瞭解實在太少,恭維之後,我便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將交談持續下去了。而她作為女性,也維持著基本的矜持,所以我不開口,她也不適合主動挑起話題。
總算這種沉默的局面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儘管車輛行駛的速度並不快,但不到半個小時,還是到達了我此行的目的地,朝陽區公安分局。
見到了地方,我趕緊從車裡鑽了出去。然後轉身向胥悅道謝。「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天知道我還要在路邊等多長時間的的士呢。」胥悅隨之露出了她特有的迷人微笑。「不客氣了,我反正也是偷溜出來辦私事了。嚴哥,你啥時候要用車了,只要我有空,隨時可以來找我。不收你錢哦。」說完,也不等我有所回應,便又急匆匆的開走了。
胥悅走了,我也趕緊進了公安分局。向分局戶政大廳的工作人員說明了來意後,我很快便在分局刑偵大隊的辦公室內見到了吳仲軍。在吳仲軍的帶領下,我終於又一次見到了盧松的屍體……確實就是溶洞中被斬首的少年!